第五十一章 突然分別
周遭的砂石形成的漩渦朝地下陷去。金鱗不在,明動便少了很多忌憚,當下隻要等小圓恢複好血肉,將外來的二氣封在血肉裏,他就可以動用修為。
不過不敢小覷,他一聽到笛音,就想起伶倌,跟著便想起現在還不知底細的紅塵。明動踏出神行躲避呼來的元氣,盡管到了意封境,但他謹記古柔的話,不敢使出全力,故依然緊迫。至今他都不知道殺氣從何而來,這讓他有時候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莫非自己在骨子裏乃弑殺之輩?
元氣中一襲白衫飄然而至,此女正是許久未見的伶倌,她看著明動衣衫下的皮膚已經愈合,心有所思,卻仍是笑道:“明公子,別來無恙。”
明動壓下心中的煩躁,回笑道:“怎麽金賊一走,你就有膽氣出來了。”
“明公子,此話可不中聽哩。”伶倌拂袖,九彩之氣驟臨:“今日我可不會留手了。”
“好說。明著來,總比陰招令人舒心。”明動見是伶倌,也不再隱藏。運出所有意魂,殺氣再臨,他心底驀然躥起一股要將伶倌撕碎的悸動。
他本不求殺氣能將紅塵阻擋,隻是為讓神行踏得更遠一些,豈料濃鬱的紅色竟慢慢剝奪著元氣中的九彩之光。
伶倌眯眼,佛音起。恢弘的莊嚴登時令殺氣顫栗,明動亦出現一絲恍惚,殺氣在體內沸騰開來,似乎要破體而出。
恰時雪,花降臨,明動才稍感好過。而因雪花壓製殺氣,九彩之光隨著佛音一往無前。
明動知道伶倌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將他留下,不然也不會用紅塵。而他想到樓石能打敗伶倌,那紅塵應該怕刀劍之類的元氣。
於是他拔出秀刀,招已經遊刃有餘,式隨著破鏡也可以嚐試。元氣飛舞,宛如鼓點急促的敲在佛音之上。
這招是將舞石和舞風結合,乃亂字訣的招式。
明動清楚,佛音克殺氣,而殺氣克紅塵,隻要逼退佛音,就能逼退紅塵。
“還差得遠哩。”伶倌趁隙笑呼。
“隻出了一招。還有九招哩。”明動手臂揮舞,招式不斷。佛音一消再消。眼看立馬沒了聲,伶倌再出一音。
此音之下,周遭所有元氣竟開始凝聚,登時周遭的元氣空空如也。
明動忌憚的就是紅塵,見九彩之光褪去,咧嘴一笑:“妖女,多謝了。我們來日再見。”
明動落地一步百裏,朝西方奔去。
“明公子,我可知道你是意體雙休。不過你這速度的確夠快,但還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話落,伶倌又出一音。
凝聚的元氣突然炸開,化作漫天九彩。明動麵色不變,在舞秀刀,卻發現周遭竟沒有除了紅塵可用的元氣。
意霸境,明動猛一激靈。而九彩之光是從四麵八方來,便是沒有去路。這時小圓呼道:“可以用元力了。”
明動心裏泛苦,就算能用元力,他也不敢硬接紅塵。他敢接金鱗的劍,卻不敢賭紅塵,青裏青的遭遇他記憶猶新,一個不甚便萬劫不複,成為行屍走肉任由伶倌使喚。
越想越覺得妖女該殺,心裏的戾氣越來越重。皮膚下的血紅已經讓他周遭有了顏色,眼裏的神光的漸漸消失。
這時一聲:“阿彌陀佛。”瞬間擊破了紅塵。
明動也虎軀一震,定睛一看隻見一位發須亂舞的和尚平空踏來。
伶倌哀怨的看了眼明動:“明公子,記住我雖打不過跟著你身邊的少年郎,但不一定會敗在金鱗手下。”
話音與身影同時朝遠方掠去。
和尚並未追,而是看向明動:“施主殺氣太重,且隨貧僧去院裏清秀。”
明動一愣,心想:這和尚未免管得太寬了。再者如果不是伶倌出現,我豈會有殺氣。他懶得說話,悶頭掠去。
和尚並未死心,佛音又起。
明動頓感精神一震,既然不受影響,就不需管,這和尚出現就逼退伶倌,想必十分明動,如是跑不一定能擺脫他,而這一耽擱,金鱗應該快回來了。
隻有試試那一招。
明動默默調整了十息,在感覺雙腿燥熱無比時,往前一踏。
這一步有多快,明動不得而知,但有多遠他很清楚,感覺連眨眼閉眼的功夫都沒有,他就看到一片黑漆漆的海。
“好功法。”明動驚歎一聲,便陷入抽搐落入海水。盡管他是煉體者,但現在他沒意識,閉不氣,但好在有小圓。
明動清醒後,迅速掃了眼周遭,見無危險,躍出海麵,朝與古柔樓石約定的地方奔去。
蠍族領地,隱陣內。
古柔看著衣衫破碎的明動,皺眉道:“又動手了?”
“我要借他一箭,不得不動手。”此事並未事先告知,明動說得毫無底氣:“不過話是帶到了。”
瞧著明動關心的眼神,古柔搖頭道:“他沒追我和樓兄。”
“想來也是,因為此次他動了殺心。”明動慢慢將情況告知後,道:“很奇怪,他怎麽突然變性子了,會不會紫煙閣那邊出問題。”
古柔琢磨片刻道:“猜測無用。對了你說那和尚怎麽回事。”
明動搖頭:“我也不清楚。他一來,伶倌就退走了。”
“看來佛門那邊也出事了。”伶倌敲打著手指:“我們差不多與世隔絕有兩個月,得回商人的營地打探事了。”
“可以,不過得把剩餘五座宮殿查探完才行。萬一陷入人世間那邊的事兒,豈不是兩頭都顧不了。”明動提醒道。
古柔點頭:“理應把這裏的事兒辦完,不過這件事辦完後,我就得離開荒漠。你……”
“你要離開?”明動愣道。
古柔平靜道:“本來的打算便是如此。再者如果我們都在荒漠,人世間那邊的事兒就得蹉跎。”
明動擺擺手:“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有些突然。既然古小姐計劃好的,我肯定不會勸。而且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始終要回人世間。”頓了頓,厚著臉道:“你看,我們一路走來。怎麽也算是生死相交。古小姐,你怎麽也得幫我留心一下我的事。”
古柔莞爾:“我還沒走哩。”
明動一愣:“這倒也是。還是正事要緊。”
古柔道:“如果他對你真動了殺心,前麵的計劃就要不能用了。”
明動點頭:“那個殺心和明顯。要不就不用計劃了,我們直接硬碰硬。我有天盤之術和惡鬼之術,在追蹤與反追蹤會稍勝一籌。”
古柔沉思片刻:“在情報缺失的情況,隻有這麽辦。反正之前也冒了那麽多險,也不差這幾個了。”
……
與此同時,荒漠西南處。
林貝貝和青裏青並肩走著。
“林大將,要不我們去找明動吧。這幾日鬧得沸沸揚揚,挺擔心的。”青裏青目露愧疚,在青州幫著伶倌對付明動,盡管沒出什麽力,但仍是過意不去,好歹大家都是同僚,自己卻著了道了。
林貝貝臉色一如既往的冰冷,但語氣還算柔和:“越是沸沸揚揚,越是說明明兄沒事。”
青裏青若有所思點點頭:“對了,詩音山事後,林姑娘都對明兄說了什麽?他為何要來荒漠呢?”
林貝貝瞧了眼前方的峽穀,止身道:“就是與明兄告別。”頓了頓:“我告訴了他,我會來荒漠,也告訴他所謂何事。不過他不是來找我的。”
青裏青道:“林姑娘,可別把明兄想那麽難堪,我看明兄就重情重義。他肯定是來找你的,想對當日之事親口道謝。”
林貝貝沒有接話。
青裏青苦笑:“其實我有話想告知明兄。”
“得此事完。”林貝貝道。
“都追蹤了接近三月。不得不說年輕一輩是挺厲害的。”青裏青搖搖頭:“軒轅長歌的功法琢磨透了嗎?”
“沒有。”林貝貝簡短道:“待會你拖住軒轅長歌。我來對付晏心語和晏心夢。”
“我隻能試試。”青裏青板直了身板。
……
明動擺手示意古柔和樓石停下,放出手裏的穿山甲,此次距離目的地很遠,這麽做也是小心,如果金鱗在這裏,立馬就走。
而從穿山甲反饋的情報,前方竟沒有蟲子,也沒高手。這不禁令明動三人大感奇怪。
合計一番沒有結果,三人在隱陣中再次出發,皆靠走。畢竟明動推車推久了,也覺得不自在,加上沒有危險。
而在臨近目的地後,明動用天盤之術和惡鬼之術一查,登時一驚。前方的大山內有一座宮殿,但宮殿並未隱藏在符陣中,而是直接埋在泥土中。
明動在細細查看後,直接出聲道:“宮殿內的生氣二氣不在了。而且泥土下有兩堆屍骨,一驚腐化,顯然是了很久。除此之外,宮殿倒與前麵的沒有不同。”說完明動心咯噔一下,等等兩堆屍骨,古柔提過他的父母在荒漠失蹤。
此下,明動緊張起來。
古柔平靜道:“既然這處宮殿與眾不同,應該能發現秘密,過去看看。”
明動無奈點頭。
這次撥開泥土的事兒由古柔做,不過等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
宮殿暴露在月光之下,顯得氣勢非凡,卻有陰森恐怖的意味。是在那些雕像有點滲人。
古柔徑直來到兩具屍骨旁,看了眼屍骨中間中間的兩隻斷筆和一本破爛的書,聲音有些顫抖道:“明動,他們怎麽死的。”
明動從筆和書收回目光,仔細端量了一番量屍骨後:“兩人肩骨,頭骨,手骨都有碎裂,生前經曆過打鬥。而從其他骨頭完好來看,對手應該是修意者。而骨頭上有細小的齧齒痕跡,屍體應該是被蠻獸吃了。”
明動俯身蹲下,看著符筆道:“符筆斷裂處參差不齊,應該是被重器擊碎。”說著抬頭看向雙目泛紅的古柔,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言語。
良久,古柔深吸一口氣,拿起地上的書,翻開來看。除了第一頁有幾行潦草,難以辨認的字。其他都很空白。而第一頁前還有很多頁被撕了下來。
古柔將斷筆夾著書裏並合上了書,跟著抱起屍骨朝外走去。
樓石想去幫忙,被明動拉著朝宮殿內走去。
宮殿的骨棺完好無損,但二氣沒有了,便很奇怪。經曆古柔和齊眉的對話,明動打量起宮殿內的武器。
的確有八中,而且與總殿石棺上的兵器一模一樣,唯獨少了把錘子。
而總殿的放錘子的石棺消失,會不會與這裏的二氣消失有關聯呢。
明動朝骨棺內抹去,機關完好無損,輕輕扭了下,骨棺碎裂。樓石幫忙把骨片挪開,露出下方的宛如空洞雙眼的窟窿。
明動抿了下嘴巴,回到殿外。
此時古柔已經兩堆屍骨埋了起來。既在他鄉死,便作他鄉魂。
明動朝兩個小墳拜了拜,便坐在宮殿上看著古柔。那邊隱約的哭泣聲,寒了月。樓石察覺到不對勁,便老老實實的坐在師傅旁發呆。
這兩具屍骨應該是古山和印千兒,即是古柔的父母。至於如何辨別出來,明動不得而知,興許是兩隻符筆,興許是那本書,興許是那幾行潦草的字跡。但他知道兩位並非被直接殺死的,三處骨裂的地方不足以斃命,因為從下手之人乃修意者而起拿著鈍器,要麽沒有傷,要麽就是全身粉碎。
而頭骨碎裂,應該是下手之人將兩人敲暈,肩骨和手骨裂開,應該是兩人死死抓著某樣東西,下手之人迫不得已。
而從丟失的書頁來看,下手之人是要那本書。
如此判斷,兩位要麽是被活埋,要麽就是餓死,不管那種都很殘忍。那下手之人便是喜好暴虐之輩。
這些話明動不敢現在跟古柔說,隻能隨著歎氣告知天上的雲月。
這一夜極其漫長。明動不敢挪眼,這時他第一次看到身邊的人的親人死去,腦子一直處於漿糊狀態。
待黎明至,古柔走來,她的眼睛有些紅腫,神色也不算平靜,沒有猶豫坐了明動和被放出來的小圓麵前。
跟著明動的視線,看向那兩堆小土包。
小圓得知了事情的始末,慢慢的朝古柔挪去。古柔朝她微微搖頭,淺淺一笑。
小圓看得心緊,側過頭去,雙手捏緊了衣角。
古柔歎了口氣:“兩隻筆,是如卿和如我,那本書由古家的梧桐樹打造,才能保持這麽久不被啃食幹淨。”
明動希望太陽快點升起,衝淡這凝重的氣氛。但他又不遠太陽升起,太刺眼。因為矛盾,所以語塞。
古柔抿嘴,學著明動的樣子將腿平伸搭在石梯上:“來之前,我就有準備。作為讀書人,不憂生死,作為修者不畏生死。”
明動暗暗歎了口氣,你可從未自稱讀書人。
古柔仰麵,臉拂清風:“都查到了什麽?”
明動捏緊了拳頭:“下手之人應該是用錘子的人,可能是口中修無之人。”
古柔往前傾,側目看著明動青筋暴起的拳頭:“勞煩你費心了。”
明動鬆開了手,目光灼灼看向:“古小姐,你別傷心了。”
古柔一怔,小圓一怔。
樓石附和道:“古小姐,你別傷心了。”
古柔莞爾。
明動如釋重負的鬆口氣,樓石跟著鬆了一口氣。
“傷心肯定會有。”古柔迎向明動的目光:“總得有一個過程。”
這時太陽升起,明動不覺刺眼,便憨笑不語。
古柔沉默了良久,道:“你對生死二氣消失怎麽看?”
明動長舒一口氣,道:“沒有任何猜測。不過如果能取走二氣,定非凡人。我想,就是……”
明動欲言又止。古柔補道:“就是對家父,家母下手之人取走的吧。”
明動正色點頭。
“我知道了。”古柔起身:“我要回去調查此事。”
明動心念,理應如此。跟著起身道:“那我送送你。”
古柔無言默許。
從這裏出荒漠路途遙遠。古柔主動要求做推車離開。
明動便坐了個寬敞的推車。一路無話,直到分別之時。
古柔才再次開口,而一出口便是驚語:“明動,你的奶娘便是花姐姐。”
明動麵露苦笑。
古柔繼續說道:“花姐留下的東西可能在你出來那座小村。所以沒必要,就不要去。”
明動無法接話。
古柔轉身:“目前你要最小心的是微生家。此事一完,寫一封信寄給古家告訴你的位置。我會會信告訴你世間發生的事兒。”
明動躬身,此事正值傍晚。
良久明動才看向樓石:“樓兄,就剩你我了師徒兩了。怎麽辦?歇息一陣,還是直奔正題。”
樓石憨笑道:“俺聽師傅的。”
明動摟著樓石的肩膀消失在餘暉中。
古家,清淨的小院。
古羽推了一杯茶給對麵坐著比他還老的玉如意,笑道:“到底是心急了?可不該你來。”
玉如意不再是芳華的男子,老態龍鍾,拿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可茶到嘴邊,手便紋絲不動,他抿了一口茶:“是不該我來。但沒有辦法。妖鬼已經知道了匕首不在小動哪裏了,這不,雪不攔著,妖鬼就親自上門裏。”
古羽笑了笑:“不是冷霧的傳人在嗎?”
“有些摸不準他的實力,我老了,冒不得那個險。”玉如意放下茶杯。
“所以去了趟佛門?那兩個孩子真不讓人省心。”古羽攬須道。
“小柔讓人省心,小動就算了。”如玉意一本正色。
古羽亦一本正色:“我不讚成。”
如玉意道:“所以我讓小動作刀,古柔作盾。先生不反對吧。”
古羽喝了口茶:“到底還是要將黑臉唱到底嗎?”頓了頓:“不說這個。你多久死?”
如玉意道:“這個問題等了好久了。怎麽也得等到告知小柔真相。”
古羽嘿嘿一笑:“我覺得小柔會告訴小動真想。”
“何以見得。”玉如意摸了摸玉佩。
古羽指了指那已經沒有梧桐樹的空地:“這麽久都沒回來哩。”
玉如意將玉佩放在桌上:“小柔回來了,將這個給她。當作護身符也好。”
古羽隨手收下:“可不止護身符那般簡單。”
“將這個也給小柔。”玉如意從懷中撕下幾張褶皺充滿油漬的紙:“那人可不好對負,著實費了一番力。”
古羽笑盈盈接下:“我有些好奇,你們怎麽找打他的。”
玉如意道:“很簡單,隻有他有了世間的人氣,其他八個都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寒酸。”
古羽道:“你覺得他們能找到那些地方?”
玉如意道:“小柔離開了荒漠,一個人。如此急,應該是找到了。”
古羽覺得坐的有些累了,起身看向西方:“那你對金鱗去荒漠怎麽看。”
玉如意起不了身,便側了神:“我記得池棟死,公孫玄在那裏。”
“公孫玄?”古羽跳眉:“那我就放心了。至少小動和小柔還很安全。”
玉如意道:“可不一定。端木家去了荒漠,卻沒有去高手。先生仔細想想。公孫玄都參與其中了,怎會沒有高手。”
“玉公子,是想說小動危險嗎?”古羽嘿嘿一笑:“果然是黑臉。”
“活得太輕鬆,就記不住事。”玉如意看向梧桐樹的空位置。
古羽道:“看來玉公子,已經知道怎麽死了。我覺得小動不會殺了你。”
玉如意收回目光,看向古羽的背影:“要不我們打個賭。”
古羽回頭,平靜道:“賭什麽?”
玉如意笑道:“那棵梧桐樹應該還剩了一些吧。”
古羽道:“沒了。不過你要輪椅,我可以親自出馬。”
玉如意拍了下石桌:“就這麽說定了。我輸了就按你的意思做。我贏了,你就給我一副輪椅。我覺得我贏了,輪椅拿來。”
古羽來了脾氣,坐會位置上,亦拍了下桌子:“我覺得是我贏了。但我於心不忍,就送你一副輪椅。”
玉如意神色緩和下來:“我不喜歡你的婦人之仁。”
古羽神色凝重起來:“我不喜歡你心黑腹厚。”
玉如意抿了口茶:“到底是小柔和小動有媒妁之約。”
古羽清笑不語,他有話,但不能說。
場間沉默了片刻,道:“按腳力,小柔還有一會兒。幹坐著有些無聊,何不說些趣事。”
古羽望向院口,搖頭道:“與你說不了什麽趣事。”
“那我能見見古靈嗎?”玉如意道:“你看人都要死了,總得把事情捋清楚。”
古羽道:“她不想見你。有些事情捋不清楚。要是把真想告訴小動,她興許會見你一麵。”
玉如意不耐煩的擺擺手:“那就不見了。”
古羽將雙手疊在雙腿前:“甚合她意。”
“惶惶已經過了一年半。木應該快出來了吧。”古羽道出了他覺得有趣的事兒:“總不能讓天南意一直守著。”
“天南家現在不止兩把刀了。”如玉意覺得很有趣便回道。
古羽好奇道:“誰?可以得到玉公子的認可。”
“天南煙。”玉如意像個孩子一樣得意一笑,跟著譏笑道:“什麽叫認可,讀書人說話就是酸。”
“玉公子此言差矣。我還以為會說天南孤呢?畢竟像他那樣沉默寡言,悶頭悶腦的人,你這樣清高的人可看不起。”古羽咧了開嘴,胡須高揚。
良久,玉如意歎道:“果然隻有你這種讀書人,才會繞那麽多彎子,但就是不做一件事。”
“謬讚。”古羽拱了拱手,沒有一絲謙虛。
“道不同。”玉如意把茶杯推了過去。
“可以為謀。”古羽沒有斟滿,反推回去:“說到底,隻是意見不合,玉公子何故於此。你看看你,操那麽多心,連該看的都看不到了。”
玉如意將茶一口飲盡:“我能料到,為什麽要看。再者,你不是也不會看。”
古羽一本正經道:“不一樣。我是想看,沒有機會。你是有機會,卻不想看。到頭來,還是我的命比你苦。”
玉如意道:“你那麽看得起公孫玄。”
古羽瞥嘴:“我去跟他講道理,他要動刀子。我又不會打架,還能怎麽辦。”
玉如意道:“一定要去與他講道理。”
“講些道理,就能拖延幾年,何樂而不為。”古羽嗬嗬笑道:“你說千年前的人誰會死,拋開金鱗不談。”
“人鬼。”玉如意一字一頓。
“我也得是他。”
話落,門口出現了一道倩影。
玉如意朝古柔點點頭,含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