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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夜沉如水,風過無聲,靜默中暗藏殺機。蟲八蜷縮在地下提心吊膽的聆聽者地麵上即將發生的對話。


  到了這時,他仍覺心有餘悸。那冒充明少俠的名叫池畢的男子給他的感覺可用四字形容,滴水不漏,在與池畢的的對話中,他始終被牽著鼻子走,其實池畢的問話其實與在麒麟族地池奎的問話差不多,卻要細膩很多,而這細膩就是壓死駱駝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不清楚自己說的話是否存在破綻,反正難以回答的問題,他就以逃避明動追殺之類比較確定的理由搪塞過去。


  對話之後他突然擔心明少俠直接找過來露出破綻,好在接下來池畢說了一個計劃,而計劃中提到,明少俠仍在打他注意,並去找微生家打探,此事令他稍微心安。


  但這個計劃比此事更加令他恐懼,隻能默默祈禱明少俠心思更加細膩,畢竟明少俠想到繞個圈子追來,應該也會想到其他的東西。


  而此時蟲八的模樣竟與池畢一模一樣,當然這是戴了個麵具,並非功法所致,加之有泥沙掩護,瞞過元氣的查探輕而易舉。


  明動與樓石,攜刀與負劍而立,蟲八一直留有線索,跟著找來並不難。而他們身前站著位兢兢戰戰的修者,月光灑下將修者的相貌著的無比清晰,赫然是蟲八的模樣,而修者卻是池畢冒充。


  明動從未料到池畢會冒充蟲八,不過蟲八留下的話中是逃走且甘願隨池奎離開,那按常理說,池家人可能在附近聆聽,而用天盤之術查探來看的確如此,因為地下還有兩人。故而明動隻用隨著蟲八留下消息說即可:“蟲尊者,你倒是有本事,明某倒要看看此次你如何跑。”


  此話一落,地下真的蟲八鬆了半口氣,心想:明少俠果然沒讓我失望。


  而冒充蟲八的池畢則輕蔑一笑:“本尊既然敢在這裏等你,自是上等馬。當下你這世間人不過是甕中之鱉罷了。”


  口氣神態與蟲八如出一轍。


  明動笑道:“哦?蟲尊者是在嚇唬明某嗎?據明某從微生家那裏得到的情報,你似乎是孤身一人。”


  此話故意說給偷聽之人聽。


  落在池畢耳裏,便成了明動沒有發現此地的埋伏,也沒有發現冒充一事,亦笑道:“倒是有些本事。可又如何,本尊活了萬年,莫非沒有些手段。”


  明動擺手道:“廢話少說,明某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手段。”言罷朝他認為的蟲八打個眼色,似乎在說,我已經知道地下有人,你隻需假意落敗,然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擊下方的人。而下方的人是誰無關緊要,因為我隻當你是的同夥。


  屆時便能抓住池家人。


  就在明動掠行間,池畢不慌不忙擺手道:“本尊突然有些不想打了。”


  蟲八心咯噔一下,他清楚言多必失這個理兒,話說的越多,越容易暴露他與明動之間的關係。


  明動驚神,下意識蟲八話裏有話,但此況怎可能多說,一時間捉摸不定。


  池畢繼續說道:“本尊想清楚了,你無非就是想借我之手找你所謂的池家人。本尊可以答應你。”


  蟲八心猛然提到嗓子眼,他從未提及過此事,那池畢是怎麽知道的,是猜,還是有了明確的證據,若是後者,豈不是一切花招都是在池畢的眼皮底下,瞬間他大氣不敢出。


  明動亦清楚蟲八從未提過此事,他腦子稍快,轉瞬想到這可能是池家的猜測,但其中有一個致命的矛盾,就算池家以此猜測來試探蟲八,那蟲八也不應該回答,畢竟一旦回答,無疑就落了個牆頭草的名頭,這如何讓池家敢信蟲八明麵上說的報仇。


  那為何蟲八要說這樣的話。


  明動一時間沒有合適的說辭,隻能順水推舟:“嘖嘖,之前一直覺得蟲尊者傻,此話一出,明某突然對蟲尊者的認識有所改觀。明某猶豫了哩,蟲尊者是故意,還是本來就這樣呢?”


  蟲八理解不了此話,迷糊不已。


  池畢沉默不語,靜靜看著走來的明動。


  “俗話說的好,狗改不了吃屎。明某覺得蟲尊者是真的傻,所以呢,你這話便不是故意的,便意味著你得到了高人的指點有底氣,繼續推測,此地應該有埋伏哩。”明動越說,思緒越清晰,認為蟲八在提醒此地有埋伏:“到底是何方高人,何不現身哩,躲躲藏藏算什麽英雄好漢。”


  明動認定一個理兒,不管對方怎麽說,他隻要不承認池家的說法即可。


  樓石亦趨亦行,劍氣湧蕩。


  得到這樣的說辭,池畢心想是自己想多了,便打消疑慮,順著話道:“猜是猜對了,既然如此何不束手就擒?”


  這話聽似簡單,實則暗藏嘲諷,明動僅是猜測,實則心裏沒底兒,不敢妄動。


  而在最深的層次,池畢是在激明動不要呈口舌之辯,立即動手。


  明動則心想,蟲八莫非提醒我不是埋伏之人的動手,或者說讓我今日暫時離開。念此他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瞞不過池畢的眼睛,不由譏笑道:“本尊看你不過如此。”


  若換作以前,明動必定不會管那麽多,但與蟲八有了合作關係,不得不深思後者的每一句話。


  而在細細一想,蟲八不可能有如此聰明,也說不出這般暗藏玄機的話,事實上卻說了。明動隱約修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味道,但可惜的是,他方才用死氣大致一掃,發現地底下的蟲八乃池畢的模樣,便無從下手去琢磨。


  反倒是認為是蟲八覺得他不是池畢和池參的對手,而且這個覺得毫無根據,畢竟他認為蟲八肯定沒與池畢和池參交過手,僅是覺得罷了。


  明動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此時暴起發難乃千載難逢的機會,在他的戰鬥推算裏,池畢和池參肯定會曾他與蟲八交手時偷襲,然後蟲八掠陣,但池家應該想不到他與蟲八暗中通氣。


  再者就算蟲八已經倒戈,他自信能與樓兄以二敵三。


  到底是誰是螳螂,誰是黃雀,終會見端倪。


  明動掠行間,池畢冷笑:“你不敢。”一動不動的身子仿佛吃定明動會有諸多顧慮。而他清楚明動可不是瞻前顧後的主兒,一切的一切就是逼明動出手。


  這話極其不適宜,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明動沒去多想,感覺到池畢身上凝聚的元氣,他咧嘴一笑。


  掌風雷動,刺穿耳膜。


  而池畢亦彎起了唇角,而在聲勢滔天的拳頭落在他胸口時,他突然變色。


  池畢紋絲不動,反倒是樓石猛一踉蹌。


  “明兄,俺被打了。”隨著樓石的驚呼,明動終於反應過來,而側頭再見披著池畢麵具的蟲八破土而出偷襲樓石時,捋清楚了其中的玄機。


  池畢與池參要偷襲的人乃樓石,而手段與當初在火虎族地外殺樓石如出一轍。池畢利用他與池參的功法,將明動的掌力引至樓石身上。而這個手段無法防,十分詭異。


  當初池畢是冒充池昂,如今乃冒充蟲八,

  明動驚出一聲冷汗,慶幸與蟲八有秘密合作,隻是聲勢浩大,卻沒多少力,不然這看似落在池畢的身上的一掌可能會猝不及防要了樓兄的命。


  而隨著肆虐的金元氣,明動亦清楚了偷襲樓石的另一個池畢就是蟲八。而蟲八這等作為,要麽就是倒戈,要麽就是投名狀,不過蟲八定不是樓石的對手。


  明動心安,卻怒罵池畢:“幸好老子留了一手,要不然就著了你這卑鄙小人的道兒。”說著猛然朝地下衝去,要破池畢與池參的功法,隻需對池參出手即可。


  而僅憑池畢一人很難阻擋他。


  池畢至此仍在想明動為何沒下重手,按之前的幾次交手來看,明動乃果決之輩,莫非明動已經對這種手段有所防備,才會“留一手。”


  他亦清楚要殺或要抓明動,必須解決樓姓劍客,默默道了一聲可惜,起身朝蟲八掠去,他不但心池參。


  既然是埋伏,肯定做好埋伏不成離去的準備,至此他已承認單打獨鬥他已不是明動對手。


  而樓石隻是在人情世故上不開竅,關乎打鬥和修煉上可是天縱之才,雖沒猜到看到的蟲八是由池畢冒充,但知道方才莫名挨得一掌與此人有關,故麵對池畢的攻勢隻是避讓,同樣麵對戴著池畢麵具的蟲八亦是如此。


  池畢似乎吃定了樓石不敢作為,故虛晃一招後,便將大手攀至蟲八肩膀,一個晃身,便帶著蟲八遠去。


  樓石並未追去,反手挑劍直刺地下,他感知到自個師傅被困在地下的符陣,但他沒有破陣,而是攻向那逃竄的池參。


  師傅交代過,一旦與池家打起來,攻擊修意者即可。


  劍氣如彗星拖芒,掀開黃沙,切口平整光滑。


  恰時一把銀亮的匕首在月華中泛起冷光。匕首以速度未引,將劍氣引至九天,令池參逃過一截。


  而匕首下一道身影猛然踉蹌,顯然受了傷。


  樓石收劍看向破土而出的師傅。


  明動吐出一口沙子,看向分別望三個方向逃竄的身影,大罵一聲:真會逃後,便放聲大笑。


  總算是對手開始逃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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