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炸雷
明動帶著樓石往南掠出千裏後，驟然停身。
樓石緊張的往後看去，見並未有人跟來，既警惕又疑惑問道：“師父，怎麽了？”
“師父想一件事。”明動目露思索：“青山是怎麽找到我們的？如果青山是憑借煉體的本事，就比較麻煩。如果是其他原因，雖有一場硬仗，但會直接一些。”
樓石隻聽懂了硬仗，問道：“那人個叫青山的人不是和下簽會交手嗎？他們一旦交手，隻會活一個。”
明動微微搖頭：“從下簽來開始，我就感覺不到他的殺心。他不像是來決生死，而是分勝負，如此他肯定不會放過天啟花葉。當然他追來更好。”頓了頓：“樓兄，你憑直覺說說，青山是如何找到在白雲中的我們。”
樓石先麵露難色，隨後咬牙道：“他不是憑煉體本事找到我們的。”
“好，師父就等你這句話。”明動忽而一笑，解釋道：“不管軒轅長歌說的是真是假，我們都要回雲海一趟。晏歸來前輩說過，隻有得到雲海之心，小圓才永不會死。師父必須要拿到雲海之心。青山說過，雲海之心不在雲海國，要從茫茫世間找到雲海之心不容易。不過與雲海之心有聯係的人在雲海國，師父要回去找此人。盡管也不容易，至少範圍縮小了。”
樓石點頭道：“師父，俺知道了。”
明動繼續道：“軍府對我們的態度模棱兩可。我們不能大搖大擺回去觸碰軍府的底線。得換兩個新的身份。毀掉麵貌已經用過一次，得換個法子。”
樓石安靜的聽著。
明動望向東側：“盡管蘭州比較近，且不會有性命危險，但師父不太熟悉，而且蘭州的人都聰明，可能會耽誤很多時間。我們繞道去青州，那裏師父熟悉，去弄兩張麵具。”頓了頓：“樓兄，如果能回雲海。師父要讓你參加比武。”
樓石眼綻精光。
“軒轅長歌說隻有四日。我們得快一些，在青州耽誤不了多久。就怕青山追來。讓我們錯過了。”明動淺笑一聲，率先掠去。
……
雲海客棧內，虛無坐席。
莫輕與晏心語姐弟三人成桌。軒轅長歌在門口就看到慢條斯理醫肚的三人，氣不打一出來，怒氣騰騰走至桌旁，卻又不敢發火，隻能悶聲坐下，風卷殘雲席卷桌上的飯菜。
完事後，舉茶壺隔空痛飲一番後，重重將茶壺撂在桌上道：“告訴各位一個壞消息。”
莫輕十分給麵子，道：“軒轅兄，請說。”
軒轅長歌道：“我們必須住進軍府之內。”
晏心夢眉頭一皺，晏心語露出笑意。
莫輕頓了頓，道：“我們不包括我是吧。”
軒轅長歌冷笑道：“莫兄，本來不包括你。但我想到你會這麽說，我就說一切都是安排的。”
莫輕道：“理由呢？”
軒轅長歌哼道：“莫兄要與明動切磋刀法。”
“這個理由很好。”莫輕道：“我早就想去軍府住一住了。”
軒轅長歌一怔，隨後露出和煦的笑容：“不管莫兄是不是真想去住，我就當莫兄答應了。”頓了頓：“不過莫兄，被軍府看著應該有諸多不便。”
“又何不便？”莫輕摸向柳葉刀：“軒轅兄隻說了懷消息，還沒說好消息呢？”
軒轅長歌苦笑道：“有好消息，我會不說。我是把話給明動說了，但我琢磨不透他怎麽想的。萬一他就當個耳邊風，我就白跑一趟了，還落得被關進軍府。”
莫輕道：“他不來，我們被關進軍府豈不是更好。反正我們也沒其他的事兒要做，還有大將保護，不算太虧。再者，他來了，你們就有事要做嗎？或者說去幫忙嗎？”
軒轅長歌想了想，雙眸一亮：“莫兄腦子夠靈光。不過我也不賴，被莫兄你一點就通。的確，對我們來說，住軍府反而是好事。”
說著軒轅長歌抬頭看去，見隻是天花板，便無奈笑道：“明動都走了，上麵還在打。到底是誰在打呢？莫兄可有眉目。”
莫輕搖頭：“能在玄畫前輩的符陣中打得天翻地覆的人，我可沒那麽大的本事看得一二。”略微停頓了下：“倒是這突如其來的大雪很有趣。”
軒轅長歌歪著頭道：“莫兄，此話怎講？”
莫輕道：“總共下了三場雪。其中兩場都是在明動現身的時候。有些巧。”
“太牽強了。”軒轅長歌不以為意道。
“世間沒那麽多巧事。”莫輕突然一頓，跟著平靜道：“上麵停了。”
……
雲海之內。
青山已不在蓬頭垢麵，他亂糟糟的頭發和胡須盡數被下簽削去，露出有些蒼白，有些儒雅的臉龐。
下簽摸了摸僅斷了的袖口，沉靜道：“盡管是勝之不武，但到底是我勝了一籌。”他緩緩伸出白皙的手掌：“我要的藥方。”
青山咳嗽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張獸皮交在下簽手中，跟著轉身欲走。
“等等。”下簽將獸皮收入懷中後，用匕首攔住青山：“我要知道明動是怎麽能動的？”
“為什麽要知道？”青山的眼中有不合常理的病態。
“我遲早要與他交手。我總得防著一手。”下簽收起匕首：“作為交換，我會幫你做一件事。”
這件事說未明說，但兩人心知肚明。
青山不語。下簽知道前者已答應，便道：“明動被你封住了穴，而你隔三差五都會檢查一番。按理說他最後都不能動，他為何突然能動了。兩個理由，要麽你根本沒封住他，要麽就是你失手了。”
“我沒失手。”青山再次咳嗽。
下簽知道青山不會說謊，便靜靜的繼續聽著。
青山按了按自己的幾處穴道，平靜開口：“他知道如何解穴，但他沒有做。”
下簽想起最後青山還按了下明動肩膀，既恍然又疑惑道：“他知道你會時不時檢查，所以是故意讓你放鬆警惕。但他總得出手，他肯定不知道齊將軍會來，當初我說那番話，他的表情顯然是不知道天啟花葉是殘缺的，就不會出現之前的情況。”
“我想知道，正常情況，他出手的時機是什麽。”下簽眼裏淩厲無比，時機對刺客而言極其關鍵。
青山道：“我答應他離開之前交一次手。我給他解穴時，他會胡言亂語，趁機解穴。最後在我給他解穴的時候，他會突然出手。這便是他出手的時機。他隻有這一次機會。”
“多謝了。”下簽微微躬身：“所以說他是在賭，賭他沒有試過的解穴手段能一次成功，賭你會分身，或者還有那劍客也能動，並且還能搶到天啟花葉。”
若明動在此聽到，必定瞠目結舌，兩人說的八九不離十，花了三月他的確窺破解穴的手段，之所以沒嚐試還有另一個理由，隻要小圓不醒就不會成定局，在定局前，他就擁有更多的時間去打磨解穴手段的完美。
而還有一點兩人沒提到，即是明動會不顧一切與青山搏命。那怕天啟花葉被下簽拿走。
因為他清楚下簽拿走天啟花葉是交給公孫玄，而同樣有天啟丹的公孫玄至少有一成或者那怕零星的概率會善待小圓。而青山直接拿來煉藥，毫無回轉的餘地。
所以明動的確是在賭，他也隻能賭。
青山起身：“賭對你來說不管用。”
“因為我真的會殺他嗎？”下簽看著青山的背影暗暗補了一句。
“你何時走？”齊玄天看著靜立不動的下簽微微皺眉。
下簽微微側身，露出森寒的笑意；“有人讓我來殺你。”
齊玄天握緊銀槍，暗忖：局中局？
下簽咧嘴：“若非他，玄畫不會讓我進雲海。不得不說雲海真的難進。我不得已隻有將與他交手的時間提前。幸好他心裏一直有事，不太專注。不然我還真留不下來。”
齊玄天神色自若：“原本以為你留下是替他做事，不然我們把他留下。倒是我想錯了。”
下簽道：“齊將軍別似乎沒那麽擔心。”
齊玄天笑道：“你殺人向來不會說如此多話。”
下簽目露蕭索：“的確啊，何時五簽會淪落到替人帶話的地步。”
齊玄天好奇道：“帶什麽話？”
“不久之後有人要拿著雲海之心離開雲海國。背後的人希望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簽緩緩抬手：“所以讓我來提個醒，隨便讓齊將軍修養一段時間。”
話落，天空再現炸雷，似乎暗示著夏日已提前到來。
遠方紫煙閣，名叫公孫玄的書生微微抬頭：“這次我又該給他什麽呢？算了還是告訴他商天行就在秋水嶺好了。”
其旁名叫小書的少女，望著假山下活剝好動的遊魚，咯咯打趣道：“得了便宜，還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