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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偷梁換柱(一)

  亥時一半,李元同收好冊子和背著木匣子的樓石離開了客棧。李元同看著燈火通明的街道,以及想到那燈紅酒綠就有些迷失自我。不過一看到那沒有任何表情,冷漠至極的巡邏將士,便回到了現實。


  他咧著嘴,露出“猙獰”的笑容混個臉熟。


  但凡有人看見,皆露出惡心的神態。


  李元同不在意度著小步,吹著口哨,輕輕哼道:“老子就不信了,你們所有人都看不到老子的英俊。老子今個兒非要找幾個客棧去擠一擠,直到有人誇老子英俊為止。”


  聲音雖小,卻瞞不住修者的耳。有些好奇者看來,不由露出奇怪的笑容,心想:興許他真的很英俊。


  李元同走街竄巷,像老馬識途穿梭在各個客棧間。每入一個客棧他都會找掌櫃的和其他人,旁敲側擊詢問他英俊與否。


  盡管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他毫不氣餒,反而樂此不疲。


  就這樣兜兜轉轉了半個時辰,接近子時的時候,他和樓石來到了一家名為來風的客棧。他直勾勾的走到櫃台前,看著不知掌櫃還是算賬先生,開口就到:“閣下,我可是生的好看。”


  被他問的人乃來風客棧的掌櫃,抬頭看著那張奇形怪狀的臉,著實吃了一驚。不過見其眼裏的凶光,很快鎮定下來,商人皆會秉著來者是客的心思,便不會從第一句就認為來人是來搗亂的,於是心想:這人是什麽意思,是讓我說真話,還是假話。而對於閱人無數以及跑慣碼頭的掌櫃而言,不管真話,假話,到他嘴裏都成了最動聽的話。


  掌櫃說道:“閣下可真有趣,恰好本店也是一件有趣的店,又恰好隻招待有趣之士。三杯兩盞,幾口小菜下肚,便有趣不言容顏。你我皆覺誌同道合,不管貌若潘安也好,人鬼不分也罷,眼裏豈會容得下這些,唯有趣字可言。”頓了頓:“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酒呢?”


  李元同通體舒坦,笑道:“閣下說話就是動聽。不過我既不住店,也不吃酒。”見掌櫃神色一變,李元同哈哈大笑:“因為我朋友已經定好上好的酒菜。等著我們去吃哩。”


  掌櫃鬆了口氣。


  李元同繼續說道:“我的朋友叫麻一。他可有曾跟掌櫃的留了口信,叫我麽去哪裏找他。”


  掌櫃恍然,下意識看了眼台下還未來得及整理,尚有餘溫的錢袋:“客官,你的朋友剛剛離去,叫兩位去天字號丁房去等哩。”


  “如此,那就多謝閣下了。”李元同抱抱拳,詢問了一番如何走,便與樓石施施然離去。


  來風客棧共有三樓,天字號自是在視野最為遼闊的第三樓。


  當入第三樓,恰好看到一位滿臉麻子,身著小廝衣服的男子正在敲一間客房的門。男子正是明動。相遇的時間很緊湊,如此才不會突生變故。


  李元同朝明動點點頭,便悶著頭繼續走去,與明動擦身的瞬間,屋內正好傳來了渾厚的聲音:“誰?”


  明動低頭哈腰,道:“客官,是本店的小二。小人來知會客官一聲,下麵有人找客官。”


  這語氣這神態,李元同認為得學一陣。


  待他走到了天子號丁房推門的瞬間,明動那邊的房門也被打開,走出一位消瘦的男子,其體型與李元同差別不大。


  此人名作金朝雨。


  明動已是將精氣神調息到頂點,機會隻有一次。如果鬧出動靜,那所作的一切盡數化為泡影。


  商行賣的冊子上說金朝雨乃意封境修者,如果冊子上所說不假,應該沒問題。如果有很大的出入,明動也無法控製。


  死氣不僅在他手指凝聚,亦在他眼裏翻滾。他要看客棧內外所有人的動靜,如果有人正在回來或打算出去,亦或是在注意這邊。隻有有一種,他都不會出手。


  他心如止水,微微讓身,道:“跟小人來。”


  金朝雨目露警惕,當然多數警惕僅是針對樓下來找他的人。


  因為時間倉促,明動根本沒有時間調查要與之動手之人的習性和世間關係。


  這有賭的成分,卻不得不做。


  金朝雨看向明動:“你在前麵帶路。”沒有人會把背後露給外人。


  明動微微鬆了口氣,他之所以選擇修意者下手,就是因為修意者不會像煉體者一樣將周圍調查的一清二楚。而金朝雨此話,便是沒發現明動是假冒的小二。


  明動點了點,彎著腰走去,並未動手。


  其實最好的動手時機乃開門的瞬間,這時金朝雨方用元氣感知完外麵,而後一瞬間金朝雨會把心神放在明動的神態上,這斷斷的瞬間修意者不會意運周天。


  而這瞬間對明動來說已然足夠。


  很可惜在比武期間,各處都風聲鶴唳。方才的說話聲音驚動了客棧的其他人。


  明動盡力讓自己走的像個普通人,他天盤之術與惡鬼之術同出。宛如獵豹等待著時機,三層至二層沒有機會。


  明動額頭沁出了冷汗,不能走到大堂,那裏人多眼雜,在怎麽了得都藏不住,必定會被人看去。


  他當機立斷在第二層故意踩滑,搖搖晃晃,踉踉蹌蹌。此時仍有人看著這邊。


  明動眼裏閃過一絲陰沉,這些人倒是謹慎,但想到不斷聽到的掠空聲也就釋然。指不定這些看著人也在打歪主意。


  金朝雨冷眼旁觀,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明動知道金朝雨不會幫忙,因為住客棧的人多數都不是四國的人。


  七州以及其他勢力可沒有特別熱心腸的人,加之金朝雨實力不是很高,暗中提防是理所當然。


  當然這一切的猜測都基於目前所得到的情報,仍是那個字,賭。


  明動忽然向金朝雨倒去,似乎是站不穩了。


  金朝雨見此後側一步,然而在樓梯如此狹小的空間,他那有明動靈活。


  明動的手在“倉皇”之下搭在了金朝雨身上。


  金朝雨虎軀一震,然而不待他嗬斥,眼裏的精光盡數被茫然取代。


  明動反應了得迅速用驚慌的口氣,說道:“多謝客官攙扶。”他感知到有一人的目光收了回去。


  如此近距離已是偷襲的最佳時機,此時沒事之後便不會有事。


  明動咧嘴,繼續說道:“客官,我好像扭著腳了。你撫我下去。”他的手已搭在金朝雨肩上,而他要控製一個修意者動,那是殺牛刀宰雞。連步子的聲音都被他控製的妙到毫厘。他是瘸著的,而金朝雨走的很沉穩。


  當邁出第一步,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


  主事者沒說話,還能走,意味著沒有問題。


  明動鬆了口氣,在大堂停頓了半晌,才攜著金朝雨朝客棧外走去。待至走至稍微偏僻的位置,明動用生氣弄醒金朝雨,見其回神,立即用元力了封住了後者的穴道,並元氣攜音:“不要亂動,也不要亂叫。我不會殺你,隻是有求於你。”


  一瞬之間,金朝雨便感知到兩種不同的力量,目露駭然,若非明動的語氣溫和,他定是顫抖不已,那會又動又叫。他用餘光看到那張麻子臉被撕了下來,他看到了那張被四國通緝的臉,他心跳不已。


  明動從懷中取出蓑笠重新戴好,才元氣攜音:“我會解開你的穴道,你意運一次周天。讓我來看看你的元氣,隻需很少即可。記住隻要按我的話做,能活命。反之,你已經看到我的臉,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應該清楚,我連軍府的人都敢殺,何況是你。”


  金朝雨縱使有萬千想念,但在實力壓製前都無濟於事。就跟明動遇到青山一樣,一萬個辦法還是著了道兒。


  明動緩緩解開穴道,他的掌心沁了出了汗,他怕今朝雨惡從膽邊生,不顧一切使出全力。


  此時明動突然覺得自己掌握的功法好像不多,如果此時他能封住金朝雨九成九的經脈,僅有了一點點空隙給金朝雨意運周天,便不會如此擔驚受怕。


  待解開所有穴道,明動輕呼:“可以了。速度快一些。不然..”


  “不然”二字宛如催命符,金朝雨不敢遲疑,立即意運周天。


  明動屏氣凝神感知熾熱的火元氣心裏有了底兒,便再次朝金朝雨體內灌入死氣。而後繞了一刻鍾,攜著金朝雨回到了來風客棧。兩人勾肩搭背朝樓上的客房走去,好似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推門而入,明動便落下儒與金朝雨一樣的火元氣。不管元氣的濃鬱程度以及流轉方式都差別不大。


  他的悲怒雙魂配合天盤之術終於發揮了妙用。而讓他最可惜的是靈棋前輩的六十四棋徹底不在了。他知道原因,才覺得可惜。如果當初不與火虎尊者交手,且自然拿到風月草,興許他還會是天符師。


  至此他渾身上下的冷汗竟比雨水還多。他深吸一口氣,接下來才是重中之重,不能被人打擾。


  故他開始閉目調息,等李元同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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