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忙
子時的雲海國破空聲不斷。明動的速度的確很快，但借著其他修者掩護，不至於暗中窺探著都朝他看去。
明動並未直接去找李元同，而是快速掠過李元同所在來風客棧的瞬間，施展惡鬼之術。
死氣聚眼，明動驚神，李元同不在客棧內。稍事一想，立即朝樓石所在丁四比武台掠去。
因比武台有大將，明動隻能把速度降至與其他破空的修者差不太多。半刻鍾後，明動像之前一樣與比武台擦身而過。
死氣聚眼，快速掃視比武台下的觀者。當看得金朝雨那張臉，明動長舒一口濁氣，跟著快速離開。
之所以沒有去細查，原因很簡單，如果是吹牛親自跟蹤李元同並且有意，可不會讓李元同走到比武台這裏，或等到比武的第二日，在半路或者前一日就會將李元同劫持。
而如果池牛僅是跟蹤對李元同沒意，那頂多是試探，試探李元同的話，李元同應該能處理好試探。
試探明動的話，那他肯定不能在此逗留。
明動一邊琢磨，一邊繞著彎子朝九家之一的朱家走去。
雲海國雖然特殊，但終究是國。盡管地處西北偏僻位置，但貿易的繁榮程度比起位於世間中部的天瀾國和黑土國，在某個層麵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從鄰近荒漠這一點來說，雲海國的商隊便能賣珍貴的奇花異草。而雲海國的商隊近乎都由雲海國世家在管。
所以從貿易上講，雲海國的世家操控著一切。
而目前明動從幾位掌櫃口中得到就隻有一些正常的交易。這些交易雖可以入手，但比起那些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暗地裏勾當，顯然要慢很多。
而那幾位掌櫃都說，上五家和下九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明動的最終目的是與上五家的某一家搭上關係，從而利用他與軍府和其他人周旋。
而直接找上五家，過於冒進，且入手太難。不如退而求其次先找下九家，來個層層遞進。
而下九家中，當屬朱家最直觀且最合適。緣由簡單，朱家一家就掌握了雲海國五成最基本的買賣，比如，鹽，布，糧食等基本東西。
別看是基本東西，往往越簡單的東西越值得考量。且能占五成，足以說明問題。
不管是上五家還是下午家的府邸都很大，由一座座府邸聚聯而成。這些是明動是昨日就打探好。
故到了朱家偏門，明動熟練的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窺察，並未立即潛入朱家。對他來說，最好的潛入手段，就是冒充某個地位較高的朱家人。
那些比如，冒充一個商人與朱家做生意進入朱家在目前不可取。一來朱家比普通的商隊的厲害，他又不是很擅長冒充商人行騙，很容易就露出馬腳，二來準備的時間不僅長且繁瑣，得不償失。
等待是枯燥，不過對明動而言是無比緊張的。他雖身處這道偏門，卻是用天盤之術同時查探著整個朱家。
據他所了解的，隻要是做生意，都會在傍晚至清晨這段時間選擇裝貨出發。而如他所料，寅時時分，朱家有了動靜。
天盤之術下，數十道青光朝東北方的門匯聚，位於東南方的明動起身，借著影子的掩護朝東北方躥去。
他有天盤之術，自然能很好的控製時間。達到東北方時，恰好東北方的偏門被推開，一輛輛馬車如雷慣出。
明動隔著兩百丈的距離用惡鬼之術靜靜看著。惡鬼之術在初學之時隻能看十丈，卻如同安凝思所說，惡鬼之術無需刻意修煉，與小鬼有關，與死氣有關。隻要小鬼能呼喚的死氣越多，便能看得越近。
如今明動體內雖全是小鬼，但與之對應死氣皆能被小鬼所用。故如今的惡鬼之術已能一眼萬裏。
馬車出門的速度很快，卻未有過多的動靜。當十輛馬車都停在了門前寬闊的街道上。明動一下子屏氣凝神。
很多事他不知道，比如這些馬車是直接走，還是像行軍打仗有個儀式。如果直接走恐怕沒有收獲，反之就有眉目。
不過就算此次沒收獲，至少又有了經驗。
而幸運的是，的確有個儀式。隻見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與另一位衣著幹練的漢子低語了幾句。
明動用惡鬼之術偷聽，大致是小心之類的話。而他也確定了兩漢子的身份。
中年漢子是官家，幹練漢子則是武頭。而押運的東西則是運往陵州的鐵礦。而陵州全是刀客，要鐵礦就是理所當然，沒有任何特殊。
明動微微失望，卻是牢牢記住中年漢子的模樣，此時他恨不自己不是修者，而是個妙筆生花的畫師，能將中年漢子的臉一絲不拉的記下來。
好在兩個漢子的談話時間足夠明動用了。待馬車離開，中年漢子入門後，明動又細細捋了一遍，直到確認沒有差錯，才將心神放在天盤之術。
約莫等了片刻鍾，朱家動靜再起。至此明動開始忙活起來，因為每過半刻鍾或半個時辰，便有車隊從朱家出發。
直至卯時過一半，才徹底沒了動靜。而明動等到了辰時，天色漸亮，路人漸多才從朱家外離開。
明動算了下，總共有七隊馬車，其中五隊有小小的儀式。而儀式中五人都是官家，而五人對明動以及製作麵具的李元同都太多了。
明動隻能從五人負責的貨物選其三。其中那位負責鐵礦的中年漢子在列，畢竟陵州是個凶險的地方，中年漢子能負責，想必有些本事和地位。
而另外兩位則是負責端木家的藥材以及瀘州的木材。前者不需多說，端木家作為世間的五家之一，地位極其崇高。
而後者，瀘州都是些讀書人，木材應該是用來做紙。而讀書人向來苛刻，能入讀書人的法眼，貨好和會做生意都必不可少。而會做生意，那負責瀘州的官家絕對是個極其機靈的主兒。地位可能不見得很高，但知道的事兒絕對不會少。
這些判人斷事都是跟雪中花遊曆一年學的，雖然當初明動覺得沒啥用，但此時卻是意義非凡。
而在三位官家中，明動最中意的是瀘州那位，不過這得看李元同覺得那位管家的麵具好做一些。
明動買了一些筆墨紙便回到自個兒的客棧，而當提起筆準備畫三位官家肖像的刹那，他突然有些想念精通琴棋書畫的古柔，不過他絕不會讓古柔來雲海，太危險了，比荒漠還危險。
而粗人做細活自然是做不好，明動看著那不盡人意的畫像，無奈苦笑。好在有他第二手準備，在每一副畫像下用言語盡量將三位官家的麵容寫的具體一些。
做完這些已接近午時。明動匆匆離開客棧，繞了很大的圈子，近乎進出了雲海國所有客棧，才將三張肖像分成三封信送了出去。
他步履極其匆忙，因為今日戌時比武結束，觀者會陸陸續續回來打聽，屆時負責送信的小廝可能會被這些人攔住，便會耽誤時間。而耽誤尚好，如果送信的小廝出錯了，信丟了可就是大事。
而之所以繞這麽大的圈子倒不是怕池牛，因為池牛從某個角度是幫著他的，所以有些事情，池牛可能不會插手。怕的是無法擺脫的伶倌。
如果不把圈子繞大一些，讓伶倌琢磨不準或失去耐心，那可能閑著沒事幹的伶倌真可能找明動進出的客棧一一問個清楚。
而明動未了提防跟著伶倌的那個蘭州人，還故意摻雜了十來封無關緊要的信送給無關緊要的人。
當然如果伶倌和那個蘭州人有足夠的耐心，絕對是能查到李元同。所以一定得留好後手。
但仍是那句俗話，治標不本，所以對明動來說最大的問題仍是伶倌。而要從伶倌得到消息，最好是逼伶倌出手，這便要借第三人之手。
明動理想的人選是軒轅長歌和晏家姐弟，因為這兩邊在第一次入雲海國已交手一次，再交手第二次就不會唐突。
隻不過明動這三日逛遍了整個雲海國都沒發現三人的影子，當然雲海很大，興許會錯過。而在第一次買的商行冊子上有軒轅長歌三人住的地方，但奇怪的是，那裏早已換了人。所以明動決定得去商行走一遭。
但這之前他必須見一次他心目中與伶倌交手的第二人選，池牛。很簡單，他的行蹤肯定在伶倌的掌握之中，到時候見了池牛就大大方方把要找軒轅長歌三人的事說出來，伶倌聽了去最好，沒聽至少屆時查到他去商行的目的，也有個說辭。
而且多次與池牛見麵，還可以迷惑伶倌。
而找池牛，明動是沒有任何辦法，不過引出池牛倒是很簡單，就往軍府走一遭即可。
而且當下乃最好的時機。比武剛結束，鎮守六十四方的大將會陸陸續續回到軍府。
這個節骨眼在軍府外溜達，池牛豈有不現身之理。而明動不怕池牛找不來，畢竟第二次入雲海，池牛是與伶倌同來。而之前得到的情報，池牛不是跟蹤伶倌，意味著池牛與伶倌同樣有獨特的辦法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