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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漸漸露頭(大章)

  明動將心緒捋順後直接去了伶倌和孫澤的比武地點,既然樓石那邊可能出意外,他就得想方設法讓伶倌也出意外淘汰。如此就可以給竹劍騰一些路了。


  樓石如果敗了,那竹劍就是在比武上唯一的指望。而至於軒轅長歌和晏心夢,明動十分清楚兩人的心思,這兩人盡管希望他拿到雲海之心,卻更願意看到他有能耐拿到雲海之心,簡而言之,如果是軒轅長歌他們拿到了雲海之心,也不會將雲海之心安然交給他。他必須拿出本事搶雲海之心。


  而且明動若從軒轅長歌兩人手上搶雲海之心比從其他人手上搶要難,畢竟明動做不到對軒轅長歌兩人起少受。


  因為明動來得晚,伶倌和孫澤的比試早已開始。那孫澤是位年輕人,但其眼神的深邃絕非年輕人所有,怎麽看孫澤都是位曆經了滄桑的主兒。


  而趙弟的出現給明動敲響了警鍾,既然青山都會讓人從比武搶奪雲海之心,那雪影或者說紫煙閣多半也派人混在其中。而且混在其中的人多半與趙弟一樣,處理暗事的手段極其了得。


  其實這些事明動早有想到,隻是當初參賽者那麽多,他沒有時間去一個一個細查,再者查不一定能查出東西,便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思拖到現在。


  很明顯今日一過可不能拖了。


  明動一邊想著,一邊用惡鬼之術看著比武台的交手。


  伶倌參加比武用的化名是天南,取自她原本是天南家的人,而用的則是佛門的功法,她便成了佛門那邊的修者。值得一提佛門並非都是和尚,女修者不再少數。


  眼下伶倌雖然隻用了佛門功法,卻極其了得。明動本以為伶倌會被前幾場風頭大盛的孫澤壓著打,卻不想反把孫澤壓著打。


  而明動在此時看得清楚,那孫澤乃一位實力強勁的天符師,其落符的手法比古柔都精妙。而古柔是在這之前所見天符師中,落符手法最為精妙的。


  明動不由敲打起手指,不管孫澤是散修還是出自名門,但絕對是天縱之才,假如他真隻修煉了兩百年以下,意味著孫澤的天賦堪比世間的雙符。


  念此明動悄然鬆了口氣,看來孫澤就算打不贏伶倌,也應該能將伶倌打成重傷。


  比武台上佛音的元氣的奔湧已經超過了多數觀看者能感知的範圍,這些觀者就閑聊起來,試圖用推斷來評斷這場勝負。


  半個時辰後,台上的比試還未結束,明動便把目光移到台下來的兩位人上,這兩人不是同時來,但相隔不太遠。


  一人是明日可能與伶倌交手的乾語,另一人則是三位神秘人中的最後一位,名叫青藍城,是位劍客。


  乾語來倒是情有可原,這青藍城不應該去看自己下一場的對手,跑來這裏做什麽?

  明動再次敲打起手指。


  兩人到來都十分安靜,而乾語一直是淺笑著安靜,而明動覺得這笑容有那麽一點熟悉,卻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明動又想與大富那番對話,話意大概如下。


  “比武內的參賽者,有那些我要注意。”


  “你注意的有幾人,但尤其注意的隻有一人。”而這一人大富說的很詳細,卻未說具體是誰。


  明動默默心道:既然大富提了這幾人,那這幾人應該能擠進在三十二強或者十六強,那尤其注意的那一人應該在今日或明日就可見端倪。那這人會不會就是三個神秘人之一?


  猜測終究是無意義的,明動僅是順念想了下,便回到了現實。而再過半個時辰,明動虎軀一震,樓石和趙弟分出勝負了。


  因為三十二強進是十六強,隻需十六方比武台即可,而軍府為方便管製,這十六方便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的前一二方離軍府較近的比武台。


  所以明動能用惡鬼之術聽到和看到,而令他震驚的是,竟是樓石取勝了,而且樓石的狀態極其之好,仿佛跟沒事一樣。


  明動陷入深深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間,伶倌與孫澤分出了勝負。


  伶倌臉色潮紅的躍下比武台幾個閃身便了沒了蹤影,而反觀孫澤則衣衫襤褸的半蹲在地,一陣又一陣的劇烈咳嗽,顯然是受了極其重的傷。


  明動看了這麽久知道是這個結果,而他也看出伶倌受了傷,正欲痛打落水狗追去時,那乾語突然說道:“到底是低估了她,有些難辦了。”


  她是指誰?明動一猜就明,不由一震。而這時那個叫青藍城的劍客已然朝伶倌追去,明動趕緊收神,抱著疑惑跟去。


  事情漸漸超出了預料。


  而待明動和青藍城走遠,那乾語掐起了手指,低語道:“這兩人的卦象都不太穩,會是誰呢?”


  如果明動注意力在乾語身上,看得這個動作,興許會有眉目知道乾語是何人。


  而後乾語看向比武台上正在調整氣息的孫澤,再掐手指,又低語道了句便離開了比武台:“此人有禍亂之象,我應該知道他來自那裏了。”


  伶倌知道青藍城追來,卻不知明動,而她轉到某處人少的地方,驀然止身,清脆笑道:“公子,跟了這麽久會不會覺得有些累了。不如停下來說說話。”


  話落,青藍城的身影出現在伶倌麵前。而明動一直用天盤之術鎖著兩人,見兩人停下,便趕忙急掠至惡鬼之術的範圍,混進一家客棧看著和聽著兩人的舉動。


  “我知道你,你叫青藍城。”伶倌緩緩起勢:“四進二時候會遇上。怎麽想提前將我殺了?”


  青藍城撩開青絲,露出一張普通到極致的臉頰,道:“你師傅讓我來看你。”


  伶倌一愣,明動亦是一怔。而前者想的極其簡單,直接問道:“口說可無憑。”


  “我不會說我是誰。但我會幫你做事。”青藍城的聲音極其平緩,但難以分辨的音色卻有幾重變化:“明日你的對手是乾語。你目前受了傷,你不會是是他對手。”


  “所以呢?”伶倌恢複了笑意:“你是讓我放棄明日的比試。”


  “不。”青藍城輕輕搖頭:“乾語我對付不了,需要你明日將他逐出比武。”


  伶倌想了想,笑道:“你知道乾語的底細?”


  青藍城再次搖頭。


  伶倌譏笑:“你什麽都不知道,怎敢來找我。難道妖鬼沒告訴你,沒有三斤擔別來找我嗎?”


  青藍城道:“如果你不要我的幫忙,明日你就會被淘汰。我雖不知道乾語的底細,但我看了他那麽多場比試,清楚重傷下的你不會是他對手,不管你有沒有突破。”


  伶倌再笑:“聽閣下的意思,你知道我參加比武是為了什麽?”


  青藍城道:“為了雲海之心。”


  伶倌挑眉:“妖鬼讓你來到底做什麽。”


  青藍城道:“合作。”


  聽到這裏,明動額頭青筋暴起。


  這時伶倌不屑問道:“我需要與你合作?”


  青藍城道:“我給你雲海之心。你替我殺人。”


  “誰告訴你,我要雲海之心的?”伶倌沉默了片刻。


  明動也有此疑惑,如果青藍城知道伶倌之心,意味著青藍城可能知道他。而這是危險的幸好。


  青藍城沒有回答,等待著伶倌的回複。


  “你要我殺誰?”伶倌盈盈一笑,不見任何殺意,卻比殺意更寒。


  “我要竹劍以及三絕地的人。”青藍城橫劍在胸,並未有什麽動作。


  那伶倌突然大笑:“原來是你。行,我答應你了。”


  “好。”青藍城收劍負於身後:“我會讓乾語明日直接棄權。”


  伶倌見青藍城要離去,趕忙道:“等等,你可知道明動去了哪裏?”


  明動敲打的手指突然一停,隨後又恢複了原來的速度,他還真不信人人都能找到他。


  青藍城搖搖頭:“目前不知道。”


  “目前嗎?”明動和伶倌同時低吟,在兩人的若有所思中,青藍城消失在原地。


  而後伶倌進了家客棧,找了個位置怔怔出神。明動知道她在療傷,也不著急。顯然伶倌對很多事不清楚,他理應會找單於和池牛問一問,若能聽得一二,興許就有眉目。


  然而直到子時,伶倌徑直了回了自個兒的客房,倒在床上便酣睡起來。


  明動見此不由動容,思忖片刻,決定今夜冒險將伶倌刺殺,不過在這之前得去找一趟樓石。


  而明動離開後不久,那叫乾語的人來到了伶倌的客棧,低語一句便笑盈盈的走了進去:“總算回來了,那我就得替你算一卦了。”


  他徑直來到伶倌的客房,小心的敲了敲門。


  伶倌猛然驚醒,被打擾療傷,傷勢攻心不由口吐鮮血,而見隻是敲門,沒有其他動作,才壓下傷勢。隨後起身收勢一番,笑問道:“這麽晚,誰呀?”


  乾語回以笑道:“不過就是卜卦之人。今日我給你卜了一卦,待會你有血光之災,還望姑娘你找個地方躲起來。”


  “是嗎?”伶倌拂袖一揮,房門打開,當她看得來人,當是一驚:“是你。”


  “看來姑娘也挺在乎我。”乾語笑了笑:“那你會相信我的話嗎?”


  伶倌立即皺眉心道:青藍城不是去找此人的晦氣了嗎?怎麽此人還生龍活虎,莫非被青藍城耍了?


  乾語似乎看穿了伶倌的心思,笑意湧動:“姑娘我能為你算一卦,自然也能替自己算一卦。而我今日的卦象,西南顯殺星,不過呢,我位於東北,所以他找不到我。”


  伶倌沉眉道:“閣下說的這般高深,我那能聽得懂?”


  乾語道:“簡而言之,今日我見他便改了他的星位。再簡單點說,我算到他要殺我,所以我提前做了準備。”


  伶倌咯咯一笑:“聽你的意思,你不想死誰都殺不了你?”


  乾語道:“可以這麽說。”


  “那我就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何人?”伶倌往前逼了一步。


  乾語毫無所動,自顧自說道:“姑娘,你興許不清楚,這算卦之人便是窺測天機。我替你擋了殺星,意味著我會遭其反噬。”


  “閣下,你可以說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伶倌拂袖,元氣如浪朝乾語推去,然而元氣在近乾語身前刹那,莫名消失不見。


  反而是伶倌臉色變得潮紅。


  “我說過我不會死,姑娘也別枉費心機。”頓了頓,乾語走入客房:“姑娘如果沒受傷,我豈會來找姑娘。當然你傷勢好了動動手指頭就能殺我,但前提是你能找到我。世間能找到我的就那麽幾人,但礙於種種,我仍不會死在他們手中。我這麽說,姑娘可知道我是誰?”


  見伶倌眼神輕顫,乾語輕笑:“不知道不要緊。你相信我不會死就行了。既然我可以不死,我也能保證你不死。不過我有個條件?”


  伶倌秀目輕轉:“你這麽說,多簡單?”


  乾語笑道:“既然姑娘喜歡這樣,那我就開門見山。我要你明日在與我的比試上直接棄權。”


  伶倌道:“閣下的算盤倒打得好,一通胡扯就撿了這麽大的便宜。”


  乾語笑道:“姑娘,算起來是我吃虧,畢竟你的事是接下來,而我的事兒在明日。中間隔了這麽久,可會生很多的變故。”


  “你都說了你會算卦,怎會吃虧?”伶倌麵含譏笑。


  “這倒也是。”乾語落座。


  伶倌眼裏閃過一絲慍色:“我不信。也不會答應。”


  “那可惜了。”乾語屁股還未坐熱就要起身:“我雖不想你死,但你死恰好順天意,對我來說是好事。所以折中一下,我會選擇對我好的事。”


  伶倌輕輕一笑:“既然我死了,明日你就會不戰而勝。何必來讓我棄權呢?”


  乾語道:“如果既能不戰而勝,又不能反轉天意,我豈會來找你。你今個兒被殺了,明日我連比武台都上不去。簡而言之,我們兩人會被一起淘汰。很明顯這對你我都不是好事。不如就折中,選一個對兩方都好的結果。姑娘,你認為呢?”


  伶倌故意苦笑道:“可我答應了別人。”


  乾語道:“如果你能告訴我他是何人,我可以替姑娘免費算一卦。”


  伶倌驚眉:“你算不到他。”


  乾語道:“其實吧,世間我算不到的人也就那麽幾位。我不用算,仔細琢磨一下應該就能知道他是何人。隻不過算這種東西,講究十成。九成的東西都不太敢取。所以我就不會去猜測琢磨。”


  “那我可不能告訴你。”伶倌道:“得讓你不能那麽如意。”


  乾語掐指一番,笑道:“姑娘,如果我沒猜測,你與他隻是與虎謀皮。所以答應這次用的不合適。”


  伶倌輕笑:“行。那我就答應你。明日棄權。”頓了頓:“不過我要留在這裏看一看,到底誰會殺我。”


  乾語沉思片刻,沒有說話。


  伶倌道:“你又想到了什麽?”


  “天機不可泄露。”乾語笑了笑:“總之我已經提醒了你。那就再會。”


  見乾語出門離去。伶倌沒了療傷的心思,好整以暇的趴在窗口:“我倒要看看,誰會殺我。”


  卻說明動徑直來到竹劍的客棧,事到如今,那還有藏著掖著的道理,直接推門而入,見得驚詫的竹劍三人,用原本的聲音道:“是我。”


  武寧回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是誰,不由露出驚詫之色。


  而竹劍和樓石則鬆了口氣。


  明動見竹劍落下麵具,便摘下蓑笠撕下麵具,當露出本來的麵目後,對武寧點點頭。


  那武寧有些摸不清楚用意,便望向竹劍,聽其後者的解釋,不由動容。


  隻聽竹劍道:“武兄,他希望你不要把他在雲海國的消息說出去。”


  而武寧之所以動容,是明動隻是點頭,沒有當著他麵提醒。對武寧來說,當著麵提醒他可能不屑,畢竟這有些看不起人。


  明動開門見山,道:“樓兄,今日你與趙弟的比試怎會勝呢。”頓了頓:“我並未將趙弟打成重傷。”


  樓石一如既往的憨笑:“這多虧了古小姐的那把劍,也多虧了竹兄。”


  明動皺眉朝竹劍看去。


  竹劍平色道:“在你離開後,樓兄找我問了古柔的那把劍,要怎樣明目張膽用才能不引起其他人注意。隨後也把你告訴他的事情給我說了。我就告訴他,讓他直接用即可。但時候我就說,這把劍本來是我用來對付遠秋的,但既然樓兄已與遠秋交過手,我就惜英雄,將劍贈與了樓兄。”


  聽得竹劍簡練的話,明動大致明白了過程,沉吟道:“意思說,今日樓兄就一直是用劍內的符陣對付的趙弟。”


  樓石憨笑著點頭解釋了一番。


  明動聽完有了九成明了。原來是樓石聽到趙弟可能是五毒之一,就沒打算以自己的本事與趙弟切磋,便一直朝古柔留下的符陣渡入劍氣,以催動古柔的符陣,讓古柔的符陣與趙弟交手,而天符師比較克製煉體者,加之古柔符陣了得,便勝了趙弟。


  明動沉默了半晌,問出最後一成疑惑:“但符陣始終是古小姐的,而且古小姐的本事。”


  樓石突然正色道:“古小姐比原來厲害了。”


  明動一驚。


  竹劍補充道:“據樓兄說,趙弟本身的實力不是很厲害,隻是擅長用毒。加之樓兄對毒早有防備與你留在他體內的東西。所以隻要撐不住不中毒,就可以拖垮趙弟。”


  樓石道:“對。就是師父留在我體內的東西,讓俺一直刺痛的經脈沒有碎裂。”


  “師父”一詞一出,竹劍和武寧同時一愣。那武寧反應較快,道:“樓兄,你叫他師父?”


  “他就俺師父。”樓石一本正經。


  明動見武寧目光灼灼看來,習以為常的鎮定道:“之後,你們有沒有出意外。”


  “沒有。”竹劍簡短道。


  樓石則目露思索道:“不僅沒有意外。與趙弟比試完,俺的經脈也不刺痛。師父.……”


  樓石的話越說越利索,明動大感欣慰,而他知其意,琢磨片刻道:“其他的我不清楚,但他是為雲海之心而來。如果他沒離開,而我又沒猜錯,他最後應該會對拿到雲海之心的人動手。”說著見三人都很疑惑。


  明動也未作多餘的解釋,畢竟都說了是猜測。頓了頓,道:“竹兄,你可知青藍城是誰嗎?”


  “不清楚。”竹劍搖頭。


  明動又看向武寧:“武兄,你呢?”


  這一問讓竹劍和武寧皆是動容。


  武寧皺眉道:“明兄,我也不知道。”


  明動敲著手指將今日聽到的事兒說了一遍。


  話落,竹劍的神色極其沉靜。而武寧則憤怒道:“有人要找三絕地的麻煩?”


  明動點頭:“應該是這樣。青藍城的事情,我還會去查,竹兄和武兄你們多留意一些。”頓了頓:“對了,明日十六進八的對陣是怎樣的。”


  “第一組樓兄與擎蒼,第二組竹兄和白鷺,第三組乾語和伶倌,第四組莫輕和嚴家嚴飛。第五組是蒼一和安若語,第六組青藍城和雷家雷風,第七組心夢和我,第八組軒轅長歌和軒轅長水。”此話是武寧接的,因為他是蠻荒祖地的修者,幾乎每隔一月都有這樣的切磋,故對這樣的事兒極其敏感。


  明動聽完歎了口氣,這與原本安排的對戰不一樣,但也無可奈何,畢竟乾語,孫澤,遠秋,趙弟,以及青藍城五人的排名一亂,雖不影響前麵的比試,但會讓後麵的比試亂成一團,尤其是六十強以後。


  而關於分組對戰的情況,大致來講,分上下半區,一四五八在上半區,二三六七在下半區。


  十六進八之後,就是第一組和第八組的優勝者交手,第二組與第七組,以此類推直到最後的決勝出最後一位參賽者。


  而比較令人頭疼的青藍城和乾語都與竹劍同在下半區,這令明動稍微安心。隻不過與樓石同區的明動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便問道:“安若語,她不應該敗給黃家的黃天嗎?”


  三人沒有人搭話,除了樓石,竹劍和武寧是與明動的想法。


  明動心裏有了一絲躁動,這安若語好像來自沂州。而這安若語正是當初軒轅長歌在虎嘯山巔看到的那位背著木匣子的女子。微微沉思後,道:“樓兄,明日你的對手是擎蒼。此人我與他交過兩次手,簡單來說,隻要防著的他的殺氣和武器就行,不要讓他近身。”


  頓了頓厚著臉皮道:“所以樓兄你用不著你體內那把劍,先借師父用一用。待會我去找找伶倌的晦氣。”說著直接從懷裏拿出樓石的麵具貼在臉上。


  其實明動不用說那麽多話,樓石也會給出石中劍,而當樓石從體內逼出石中劍拿在手上的瞬間。


  那竹劍的神色不再沉靜,在其他三人還未反應時,驀然起身對樓石執劍禮:“師爺。”


  而明動三人反應後皆是呆愣。其中明動反應最快,心呼糟糕竟忘了此事,曾經他就怕石中劍被青雲的人看去,而第二次入雲海後,落石就一直未用石中劍,故竹劍也未看到。而如今石中劍現,果然還是被青雲認出來。


  明動心瞬間涼了半截,但他反應了得,心想:石中劍遲早會暴露在青雲眼下,不如就此先問下關於石中劍的具體情況。而正欲說話。


  那竹劍便朝他執禮:“師祖。”


  明動和武寧同時嘴角一抽,而武寧想說話卻張口無言。倒是明動有些見怪不怪道:“竹兄客氣了,隻是樓兄叫我師父,我自己未承認。你看我叫他都叫樓兄。你叫我師祖,我有些受不起。”說著拍了拍竹劍肩膀:“青雲的禮數,我略知一二。而竹兄,我不是青雲的人,也不會用劍,你這麽叫.……”


  竹劍紋絲不動。


  明動見得與初見樓石同樣的場景,頗感無奈,自己方才弱冠,怎麽就當起了師祖,歎息搖頭後道:“竹兄,先不說這事。我問問你,這把劍還有誰能認出來。對了古柔應該向你提起過,所以你應該早有準備。真不比這樣。”


  竹劍聞言眼神緩和了幾分,但動作不變,一板一眼回答道:“師祖,隻有青雲十六位核心弟子知道。”


  “天地玄黃,東南西北,一二三四,梅蘭竹菊?”明動挑眉:“有一件事我還是得跟竹兄說一聲,池家已經再查了。”


  而正因為是池家已經在查,明動對石中劍的藏匿不如最初。這石中劍就跟他一樣,藏藏躲躲三年,到頭來還是逐漸掀開了麵紗。


  所以趁早擺在明麵上,會瀟灑很多。


  竹劍沉默片刻,正色道:“隻有十六人知道。”頓了頓:“如今多了位冷無敵師爺。”


  冷無敵曾是軍府大將,自天瀾一事後,便回青雲好像是接管青雲的門事,所以明動對冷無敵很是放心,畢竟兩個身份都是“正道”,而他鬆氣之餘,朝樓石打了個眼色後道:“竹兄,關於樓兄有石中劍一事希望你不要傳到青,不然……”


  話及一半,竹劍難得打斷道:“恐怕不能。幾位師祖和師爺一直在找他。”


  明動無言,再次朝樓石打了個眼色,示意樓石仗著自己師爺的身份開導一下一根筋的青雲劍客,跟著大步流星的溜了。


  而這可為難了樓石,隻能走到竹劍麵前,行禮。


  這一出兒看呆了武寧,見兩人杵著不動,也不知怎麽說話,便把頭瞥向窗外,頗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意思。


  還是最後竹劍認為讓師爺一直站著,退了一步,不然這一站恐怕得天亮。


  那誰叫他們都是青雲的劍客呢?

  明動估算了下時間,隻耽誤了一個時辰。如果伶倌是在療傷,那就沒意外。而當他還未走進便用惡鬼之術看到伶倌趴在窗台上,似乎是在等人。而在看,見得靜坐的乾語,端是大驚。


  而他猶豫片刻,決定前去會會伶倌。不談能否殺死或者重傷伶倌,就憑借這冒充的樓石身份就可以唬一唬伶倌。


  而他在掠幾步,那乾語突然開口:“他來了。”


  明動心念一動:青藍城都說了要讓乾語明日棄權,而此時兩人共處一室,看起來還挺融洽,莫非這兩人要算計青藍城。如果是,何不順水推舟,替竹劍和武寧減輕一些壓力?

  明動提著石中劍不多時掠入伶倌的視線,兩人對視,那伶倌笑著開口:“原來是你要殺我。”


  明動先是一愣,而在聽到接下來乾語說的話時,思緒翻湧。


  那乾語對明動揮揮手道:“閣下,待會你盡管出手,我不會插手。若你嫌棄我在旁邊礙你事了,我這就走。”說完真的離開了客房。


  而明動一時間有些琢磨不出裏麵的門道,卻不敢表現出來,隻能學著樓石的口氣與調子,悶聲悶氣道:“明兄.……”


  話音方起,那伶倌就咯咯笑道:“是不是你那明兄讓你一直潛伏在雲海國,就等著小女受傷這一天,你好出手。如果不能殺了小女,也能逼出小女的底兒,然後你那明兄就能找到擺脫我的辦法是不是?”


  明動聽伶倌如此想,豈有插嘴之理,索性就讓伶倌說個痛快。


  那伶倌似乎很不痛苦,罵道:“你真以為你能殺了我。”


  明動知其意,作出架勢緩慢朝伶倌逼去,如果單用修意的功夫的確殺不了伶倌,不過今日的機會難得,豈有放過之理。


  見乾語走遠,明動開始慢慢加速。


  伶倌暗啐一口愣頭小子,但愣頭小子可比明動那滑頭好對付多了:“你那明兄看來還不知道雲海國的情況。你好像姓樓吧,樓公子,小女勸你去找你的師父並告訴他,與其殺我,不如去仔細查一查那叫乾語的人。”


  見明動不為所動:“知道今個兒乾語為何來我這裏嗎?知道我為何知道你要殺我嗎?全然是他替我算了一卦,說我今日有血光之災,讓我趕快找個地方藏起來。但我呢,不信那個邪,所以就留在等著看一看。”


  “卦?”明動暗驚,曾記得大富提到那尤為要注意的人就擅長卜卦,莫非就是乾語?而不知為何,明動全然信了伶倌的話,不過他是個不信邪的主兒,信與聽是兩碼事,伶倌的話被當他當作了耳旁風,他隻知道今日機會懶得,而在伶倌自古自得意劍,驀然出勢。


  “不過了見到你,我還是信了那邪。既然信了那邪,就該全信。乾語還說,我隻要在明日的比武棄權,我就沒血光之災。所以樓公子你覺得我會怎麽做。”伶倌揮手以元氣擋住劍氣,從而有多說一句話的機會。


  明動聞言,眼皮急跳。


  與此同時,乾語掐了掐了手指,低語道:“今日伶倌性命無危,明日事情可成也。”


  而這邊伶倌好整以暇的看著如閃電奔來的明動,清了清嗓子,喝道:“通緝犯樓石在此,要殺人了,快來救我。”


  話語有佛音加持,明動想攔都攔不住,加之他根本沒料到伶倌會明著挑明身份,隻能任憑聲浪滾滾而去。


  伶倌瞧得明動臉沉如水,哈哈大笑:“既然明公子都不在雲海了,我留在這裏也沒必要。那就一起離開雲海吧?如果可以,樓公子可否帶我去見一見明公子,好久沒見到他了,甚是想念。”話落伶倌躍窗而出,似乎要開始逃跑。


  而明動看到從房屋內探出頭來的好事者,以及感知到從軍府那邊傳來的動靜,頭皮發麻,卻不得踏出劍氣朝伶倌追去,而見伶倌跑的並不快,且踉踉蹌蹌。


  明動是心道有戲。


  然而方才伶倌那一嗓子豈有簡單的知會軍府。在明動即將欺盡伶倌時,心生警兆,當即抽劍朝右側抹去。


  “叮”


  劍氣掃蕩,登時令周遭的黑暗一掃而空,明亮無比。


  好在來人不敢在雲海國殺人,故而是劍氣往上空引,並未波及到下方的建築。


  明動用惡鬼之術看得來人是青藍城,不由暗罵一聲,他知道這時此人來了,恐怕要不了伶倌的命,當即立斷朝虎嘯山門掠去。


  而青藍城今夜連連受挫,不僅沒找到乾語,還莫名與孫澤交上手,正怒氣奔騰,再見伶倌似乎不打算參加明日比武,暴怒之下,豈會讓明動安然離開。


  劍氣湧動,同時眼神急速變化。


  而明動用惡鬼之術看得青藍城那時而滄桑,時而妖嬈,時而清澈的雙眸,一時間愣住,竟忘了有劍氣攻來。


  若非石中劍一聲輕吟,他恐怕會陷入青藍城的雙眸。


  而這一看,明動是心駭無言,他曾在一個崖底過這種眼神的變化,而他又想起從池牛那裏聽到的妖鬼去向,以及青藍城對伶倌說的第一句話:“你師傅讓我來看你。”便不由暗呼:是那人的五個傳人之一。


  那青藍城見明動神色如常,不由輕咦,莫名的溫和一笑,劍氣在滾。


  此次明動學乖了,不再去看青藍城的雙眼,隻顧著悶頭逃竄,他從未想到這還未出手,便又開始逃,屬實是“造化弄人。”


  這時的雲海國徹底炸開了鍋,睡夢中的驚醒,還未睡的則尋目看戲。


  武寧趴在窗口:“竹兄,樓兄,幹坐著瞪眼不如來看看戲。明兄和青藍城打起來了。”


  所謂肥料用的好,鐵樹也會開花。兩個木頭人紛紛從沉默中驚神,同時消失出現在樓頂,眺目看去。


  “明兄,讓我們小心青藍城,自己先上了,不得不說。就這性情我武寧自認不如。”武寧本不是啞巴,隻是沒那麽喜歡說話,但看著比他更不願說話的竹劍和樓石,有些難受,便不如當個拋磚引玉人。


  然而竹劍和樓石全然沒有接話的意思。惹得武寧齜牙咧嘴,少年模樣實在不夠猙獰。


  而住在軍府的軒轅長歌聽得伶倌那一嗓子,可是猛一激靈,不過他很快卻是咧嘴狂笑:“伶小姐啊,伶小姐,俗話說惡人終有惡人磨,總算看到你被逼的狗急跳牆這一天了。”笑著他對晏心語招手:“師姐,我們去上麵看一看伶小姐的狼狽樣。”


  晏心語那看不出他的心思,似笑非笑後便回房去了。


  軒轅長歌不以為意,笑呼道:“各位官爺,我不出去,看看總行吧。”言罷起身朝軍府的上空掠去,而看著不斷從軍府掠出的大將,又是好笑,又是擔憂,而他在看到明動那狼狽的樣子不由一怔:“這是明兄呢,還是樓兄。”


  “不是樓兄。”晏心夢掠至軒轅長歌身旁。後者嚇了跳:“晏弟,沒被人聽到吧。”


  “這個節骨眼,誰會聽你自言自語。”莫輕立在軒轅長歌另一側:“不得不說,明兄盡管有些狼狽,但至少徹底掩飾住了樓兄的身份。不過他用修意的本事,還是劍,能逃得掉嗎?”


  “逃肯定是能逃掉。就看要能不能少掉幾兩肉。”軒轅長歌咋巴著嘴:“再者由伶倌在,總有人替伶倌引路。明動夠機靈就跟著伶倌,還不需用力。”頓了頓:“說起來,目前隻剩十六位參賽者,明兄又如此做,意味著樓兄仍未被淘汰,你說樓兄會是誰?”


  “目前就剩四位劍修,竹劍,唐雲,青藍城,以及晏兄。拋開竹劍和晏兄,唐雲和青藍就二選一。”


  軒轅長歌道:“我偏向與青藍城。莫兄和晏弟你們呢?”


  “我不清楚。兩人都不太像那傻小子。”晏心夢搖頭。


  莫輕沉默片刻,道:“軒轅兄別這麽想。你看伶倌好像對青藍城毫無敵意。很明顯伶倌篤定了青藍城身份。明兄擅隱藏,可樓兄終究是修意者,可不好讓伶倌相信。”


  軒轅長歌猛然一驚:“好像是這樣。若非莫兄不提醒,我差點就有打算去會一會青藍城了,並旁敲側擊。”頓了頓補道:“我還以為青藍城追明兄,又是明兄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了。”


  莫輕莞爾:“不管怎樣。明兄的事兒還是少管,越多人插手,越容易露出馬腳。反正距離比武隻有四日了,很快就知道了。”


  “倒也是。”軒轅長歌平目看去:“果然還是逃出去了,走吧回去睡覺了。”


  與此同時,乾語趴在窗戶上,默默掐著手指,眉頭越皺越深,低語道:“之前算卦,他們追逐離開雲海卦象很穩,但此時為何模糊起來了呢?莫非那兩位卦象模糊的人,互相知道了身份?”


  “不妙啊。”乾語笑著起身往軍府走去。軍府中有三位,不對有三方可以解卦的人。不需全找,隻需找一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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