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蹊蹺
雷蕪忽然拍起了手掌:“很有道理。但我能冒昧問一句嗎?”
明動輕哼一聲,算是應了話。
雷蕪轉動著綠豆大的雙眼:“你拿得起這把刀嗎?你目前似乎沒有實力拿這把刀來殺人。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當然不對。”明動絲毫不改神色:“至少我們目前沒交手。再者呢,我與金鱗交手了幾次,仍舊活得好好的。並非我自傲,而是不必妄自菲薄。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最後一句話原封不動還了回去,雷蕪短時間內沒有接話,搓了好一會兒手才道:“你就如此篤定隻有一個人,他們不會來。”
“我很確定隻有你一個人,他們不敢來。一旦來了必定落得個被一窩端的結果。”明動輕笑連連:“如果沒有猜錯。青州的懸賞令,以及木原來殺我都是聲東擊西的幌子,實則是暗地裏為你引開敵人,讓你能暗度陳倉來找我。還有,你們的其他人應該會與木原有同樣的待遇。”
“這次亂世出世的確是個楔子。但我想不可能是將門全部打開,隻會給你們留一絲喘息的縫隙。所以你們能動的並沒幾個。而你和木原能抽身想必付出了極重的代價。”
明動的話音戛然而止。
雷蕪沉默了一會兒,道:“正聽在興頭之上,你怎就不說了?”
“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明動擺了擺手:“要麽你我立即開始,要麽我就走了。”
“能走掉嗎?”雷蕪從牆上起身:“得不到的可要毀掉。”
明動譏笑:“你們可沒那麽多時間,便不會輕易毀掉。我的確不是唯一的選擇,但對你們目前的境況來說,必須要做出選擇。”
雷蕪道:“我很好奇,你能去哪裏?”
明動眯起眼。
“掐不巧,我們也清楚你的軟肋。”雷蕪道:“簡單來說,我們尚有選擇,你毫無選擇,所以等等吧。”
“等死嗎?”明動輕笑一聲,消失在原地。
雷蕪跟著一笑,亦消失。
淡淡的清風在洞窟內憑空而生,細弱的拳腳在交織,砰砰聲不絕如縷,聽似過了上百招,實則連三個呼吸都沒有,兩人各自回到原地。
兩人的氣色都沒有任何變化,但身上的衣物卻是天差地別。明動衣不蔽體,雷蕪則完好不損。
“我說過你連出招的機會都不可能有。”雷蕪靠回牆邊:“所以還是等一等吧。”
明動簡單了應了聲好便閉目調整氣息,方才他連一下都沒摸到雷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靜謐洞窟響起了腳步聲。
“來了。”雷蕪起身走向洞窟的入口。
默默等了會兒,明動看得那出現的身影,雙眸驟然凝光,緊跟著深深的疑惑。
“好久不見。”來人開口,是女子的聲音。
洞窟無光,明動卻看得清楚來人的模樣,而倍感熟悉的聲音仿若讓他重回荒漠,他帶著一絲激動一絲緊張和一絲不安,悶著頭醞釀半晌,卻隻道了三個字:“齊小姐。”
他能叫出的齊小姐,世間隻有一位,便是那在荒漠無故消失的齊眉。
“既然都是熟人,那我就不必作介紹了。”雷蕪似笑非笑的看著明動:“你似乎所有東西都猜錯了。”
明動隻是目光灼灼看著平靜如常的齊眉,對雷蕪的話充耳不聞。
齊眉對著明動微微一笑:“怎麽,認不出來了?”
明動急忙搖頭,沉吟片刻後道:“齊小姐,這是怎麽回事?”
齊眉看了眼雷蕪,恢複平靜道:“說來話長。”頓了頓:“至於與他們,更是說來話長。總之是他們救了我。”
“救?”明動皺眉。
雷蕪攤手接話:“順手而為罷了。”
明動眉目一跳。
雷蕪道:“當初去荒漠的可不止路冰和土單。隻不過他們兩個恰好遇到你罷了。盡管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你已經拿走了我們的東西,但還得回去看一看。而回去的時候顯然已經晚了,如你所說我們找不到你,但要找到同樣進入了軍營的齊尊者還是易如反掌。”
“而遇到齊尊者時,她敲好遇到危險。”雷蕪笑道:“你那麽聰明,後麵的事兒不用我跟你說了吧。”
明動眯眼:“你們救齊尊者,並非出自好意,是想查清楚宮.……你們口中的軍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雷蕪坦然笑道:“我們怎會去救無緣無故的人。隻不過齊尊者牙關緊,我們怎麽逼問都沒有得出消息,倒是後來路冰和土單說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明動略微思忖有了大概,便看向齊眉,想聽聽後者說。
而後者沒有說話,隻是輕歎了口氣。
“雖然我們不帶好意,但總之是救了齊尊者。禮尚往來,你應該清楚我的意思。”雷蕪道:“你幫我們,我們就把齊尊者還給你。”
明動抿嘴道:“可以答應,不過我想跟齊小姐說幾句話。”
“請便。”雷蕪瞥過頭去。
齊眉知道明動的意思,落下元氣率先開口:“花裏花外話從生。”
明動微後愣,點下頭:“雪上雪下血漫山。”兩人對視一眼皆鬆了口氣。
待齊眉散去元氣,明動道:“隻幫你一人,還是全部都幫。”
“除了路冰和土單,都要幫。”雷蕪道:“說起來你與我們算是一條船上的了。我們救齊尊者得罪了很多人,而這個期間,齊尊者也與我們聯手對付了一些人。”頓了頓:“你也別去埋怨齊尊者擅自把你架上去。世間就是如此,算計過來算計過去,相互糾纏,倒頭來不就是看誰棋高一著嗎?”
明動道:“意思說,我要和你們與虎謀皮。”
“差不多這個意思。”雷蕪道:“值得一提。得知我們要找你的麻煩,是齊尊者自己要來,可不是我們強求的。”
明動心頭一暖,盡管他有底牌,但麵對實力高他太多的雷蕪那一路人,底牌顯得有些捉襟見肘。而齊眉的到來盡管在交手上提供不了幫助,但至少有了商討的對象,還有遇到故人心裏至少要安穩一些。
明動哈了一口氣:“我不會全幫。”
雷蕪道:“這個能理解。萬一你把我們的魔障徹底清除了,我們卸磨殺驢呢?總得給自己留一條路。盡管日後你我會站在對麵,但就目前來說最好是同坐一條船,而關係要慢慢的改善,我們並不著急,所以希望你最好能少些猜疑。不然關係一直僵著,對你我都不是好事。”
此話到無可厚非,明動點了點頭:“話雖如此。但眼下關係可僵得很哩。”頓了頓,語氣稍緩:“我需要時間仔細琢磨一下。”
雷蕪沉默片刻,笑道:“也好,關係的改變就從這開始。我給你時間,讓你慢慢琢磨。齊尊者就留在這裏。”言罷消失在洞窟入口,往海島上去了。
待洞窟恢複了安靜,齊眉突然問道:“你有什麽打算?”
明動搖著頭打了個眼色,示意雷蕪實力了得小心隔牆有耳。
齊眉點了下頭便陷入安靜。明動對這個氣氛早已習以為常,便安下心重新思考對策。良久他嘴角露出笑意,便敲了敲牆壁:“可以開始了。”
聲音透過石壁快速朝海島上傳去,盡管聲音很小,但像雷蕪那樣的修者隨便就能聽到。不多時雷蕪回到了洞窟,與明動對視一眼後,道:“可以開始。不過我要你慢慢替我祛除魔障。如果你想通了,應該會答應。”
這句話暗藏深意,不過了應了明動的心思,故麵不改色回道:“倒是小心,倒是機關算盡。難怪你當時會說那句話?”
雷蕪停頓了片刻,才回到:“什麽話?”
“沒什麽。”明動擺了下頭:“我也有個要求。”
雷蕪道:“你不會將我的魔障徹底除掉。或者說你最後仍會留魔障在頭我體內。”
明動道:“既然你已心知肚明,想來是答應了。”
“當然得答應。誰會與自己過不去,是不是呢?”雷蕪有意無意回道。
明動笑著點了頭:“那就開始吧。”
雷蕪作出請示,明動也沒有猶豫將手按在雷蕪腦袋上。
“對了,我必須要活著,方能保住那幾人的命。”雷蕪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明動自是知道那幾人是指軒轅長歌他們,眼裏閃過一絲戾氣,但不得不照著雷蕪的話做。他很清楚一旦雷蕪的命不在,與雷蕪同夥的人肯定下殺手。
而後他看了眼安靜的齊眉,深吸一口氣朝雷蕪體內渡入生氣,同時另一手聚起元力元氣以及二氣朝外散去。如今他體內的二氣已達到了頂點,正常情況已無法吸納雷蕪體內的魔障(死氣),隻有一邊朝外泄死氣,一邊吸納死氣,方能保持有所作為。
這便是他答應雷蕪一點點去除魔障要求的主要原因,因為他眼下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把魔障吸納幹淨。萬一被雷蕪看去了端倪,接下來的算盤就打不響了。
而當雷蕪體內的死氣順著明動的生氣入明動體內時,明動並未出現眩暈感,畢竟他體內的二氣已在經脈中紮根,不會在動不動暴亂。
不過明動卻要裝出眩暈感,而當感覺融入體內死氣的速度已經快於往外泄的速度,明動當即立即抽手,因為再不抽手雷蕪體內的死氣就不會在往他體內去,如此雷蕪就可能察覺到端倪。
接下來便是作戲的時間,明動悶哼一聲便癱軟到地,所幸當初在路冰有過經驗,才能裝得那麽像。
而雷蕪則陷入神誌不清中。
好半晌雷蕪醒來,先吐了濁氣活動了身子,感覺的確比之前輕盈了,便微笑著看向麵色痛苦的明動,心想:路冰倒沒說假,此子果然能治根。
而明動自是不會讓雷蕪等太久,便睜開渾濁的雙眼,隨後又假模假樣的定了下神,道:“繼續罵?”
“當然繼續。”雷蕪笑了笑:“不過不急於眼下。”
“什麽意思?”明動凝目。
“沒什麽意思。”雷蕪雙眼綻出精光:“既然實力有所精進,那就要去找一找之前打不過的人的晦氣,你說是不是。”
關於實力精進,明動深以為然,因為當初路冰說過,路冰體內沒了魔障,他便是意恒境巔峰。而體內有魔障時,與金鱗同等實力。應該是意霸境巔峰。
所以對雷蕪那一路人來說,體內死氣越少,意味著實力越強。
“你也說了,我很趕時間,恐怕不行。”明動神色平穩,卻巴不得雷蕪離開。當然他不是想著逃跑,而是想著雷蕪他們破開那殺他們的局,從而落入他的局。
明動要的就是雷蕪那幾人聚在一塊,而從他一開始就是如此想,隻有這樣方能將其一網打盡。
不過想過想,具體會發生什麽,明動也料不到,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放心,要不了多久。”雷蕪擺擺手:“頂多耽誤你一日的時間。而且如果你繼續被追殺,也會被耽誤。所以在我這裏不算耽誤,是不是哩。”
明動不動聲色點了下頭。
待感知到雷蕪離開了海島,明動立即對齊眉說道:“齊小姐,你趕快去祖地找古柔,告訴她讓她小心荒漠宮殿的人。”
齊眉沒有回話隻是平靜搖頭。
明動看出齊眉眼裏的執意歎了口氣:“算了,齊小姐你給我講一講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
……
另一邊。古柔看著停下來的行枯,躬身道:“前輩,怎麽了?”
“沒怎麽。有七位不是人的修者一直跟著卻不出手。我想問問,是敵是友?”蠻州散人行枯道:“至少我與那七位沒有交集,還有他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一直跟著?”古柔微微皺眉:“跟了多久了?”
“一日。”行枯神色沉穩道:“好像是千蟲族那邊的尊者。所以我才問問你,是不是你那邊的。”
古柔若有所思,道:“是我這邊的,多謝前輩了。”頓了頓:“前輩,此行麻煩你了。”
行枯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那古小姐自己小心了。”
“多謝前輩提醒。”古柔躬身。待行枯離去,任天荷一下子緊張起來:“師父,那千蟲族尊者是不是蟲一他們。如果他們來了,應該是有要事。”
“不清楚,看看在說。”古柔說話之時,摸出符筆,一陣又一陣落下。天南杏抽出花刀嚴陣以待,盡管她自認幫不上什麽忙,但能給師父緩解一分壓力,就緩解一分。好在這幾日有行枯坐陣,那些個宵小之徒都暫時的在原處觀望。
待落好符陣,古柔的臉色有了蒼白:“如果是蟲一幾位尊者就出來吧。”
話落,七道身影破土而出。
天南杏驚呼:“果然是你們幾個蟲子。”
這七道身影自是千蟲族的尊者,個個麵露急色和驚怕,蟲一直接說道:“古小姐,出大事了。”
天南杏一聽大事心下一急,脫口道:“大事?什麽大事。既然是大事,為何現在出來?”一連兩問,讓蟲一神色一滯。
“慢慢說。”古柔輕聲定下場間有些焦躁不安的氣氛。
蟲一滾動著喉嚨,道:“不是我們不出來,是怕那個人殺了我們。”
天南杏聽出了字麵上的意思,心想原來是怕行枯前輩,也在情理之中,便沒有作聲繼續追問。
古柔則聽出話下的意思,微微皺眉道:“尊者說了殺?”
蟲一知道古柔聰明,卻沒料到古柔能一語就道出關鍵,先愣了下,才急聲道:“古小姐,就是殺。”
天南杏這麽一聽,才回神猛然驚呼:“你們不是不會死嗎?”
蟲一道:“杏小姐說的沒錯,但我們現在可能要死了。”
古柔眉頭越來越緊:“蟲尊者,不必急,慢慢說。最好一個字都不要漏。”
蟲一咽著口水道:“千蟲族領地被人踏平了。我們都被殺了。”
這話極其矛盾,既然被殺了,那站著這裏的又是誰。
而古柔明白其中的道理,見蟲一無法正常說話,便引導道:“蟲尊者的意思,有人來找了你們的麻煩,然後將你們封印了。但你們找到機會,便逃脫出來身體的一部分,是這麽回事嗎?”
蟲一搖頭後點頭,卻是擠不出半個字。
天南杏看得著急,卻又不敢說話,生怕打斷了蟲一的思路。
古柔則若有所思道:“意思出現在這裏的你們不是逃出來,而是一早就從身體分割出來的。”
話落,蟲一猛然點頭:“對,對,對,就是這麽回事。”似乎覺得有人知道他的痛楚與經曆,他的心情一下子平複下來,解釋道:“明少俠知道與我們頻繁接觸,肯定會被看出端倪。而明少俠怕我們遭到滅族之摘。便從我們身上帶走了一塊肉,古小姐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本事和明少俠的本事。”
見古柔點頭,蟲一的語速快了起來:“明少俠把我們的這塊肉變成了現在的我們。讓我們暗中潛伏起來。如此就不會遭受滅族之宰。”
天南杏宛聽天書,瞪直了眼。
“合情合理。”古柔沉聲道:“所以是被明動帶出來的你們察覺到自己被封印。”
蟲一連連點頭:“我們隻知道自己的本體被封印了,卻不知道誰做的。我們不敢回去查看,一旦回去,我們也被抓住,就再無希望。而明少俠說,如果遇到了被封印的事兒,就來找古小姐。他說你能琢磨出原因。”
頓了頓,蟲一露出驚怕:“古小姐,我們感知被封印後在荒漠外停留了一天,也不見有其他的肢體逃出來。意味著封印我們的修者很厲害,而且一下子就封印我們七個。”
古柔沉吟片刻,道:“你們又去找過明動嗎?”
蟲一愣下道:“我們又去找過,但沒有找到他。”
古柔道:“你們現在實力還剩多少。”
蟲一道:“不足一成了。”
古柔道:“蟲尊者先把千蟲族發生的事情說一下。”
蟲一立即從與古柔分開後講起。而所有事都在古柔預料之中:“你們做的事兒絕大多數與明動有關,而那段時間明動又摻和在雲海國。而到了今日,雲海國的事兒已經成定局,就算有所遺漏也該去找明動,不是找你們。”
“而若是為了情報,也不至於封印你們,畢竟你們在情報方麵很厲害,留著你們反而有大用。”古柔神色專注的分析道:“而且你們目前與世間沒有瓜葛,按理說現在找你們太早了。”
蟲一見此識趣不開口,像看救世主一樣看著古柔。
“應該是荒漠發生了一些事情,被你們看到了,是怕你們泄露消息故意將你們封印。”古柔敲打起手指:“對了,荒漠的情況怎麽樣了。”
“不清楚。”蟲一有些苦澀的搖頭。
古柔輕輕點了下頭:“什麽事會被你們看到了會被封印呢?”
“會不會是宮殿的事情。”蟲一小聲道。
“能一舉將你們七位封印,應該是境界很高的修者。而這般人在荒漠出現,隻有是宮殿。”古柔突然停下了手指:“我記得齊小姐曾經說過,所有事情瞞不住宮殿的主人。反過來想,你們的一舉一動被人監視著。加上宮殿主人的行事作風,按理說他應該有本法瞞住你們,犯不著特地將你們封印。”
這時天南杏補道:“如果是特別大的事呢,瞞不住的那種。”
“如果瞞不住的那種,我們會很安全。”古柔掃了眼周遭,似乎看到那潛伏的修者:“他們沒有動作,顯然荒漠並沒有發生特別大的事情。而且從不斷進來的修者口中,也未聽到任何風聲。誠然有可能是某些人把消息封鎖的特別死,但宮殿要發生什麽事兒,才會把消息鎖死。”
“那宮殿我們幾乎都去過,幾乎已無秘密可言。”古柔雙眸漸漸凝聚水色:“蟲尊者麻煩你們一件事。”
“什麽事?”蟲一抓住了救命稻草。
古柔道:“你們抽一人回去看下荒漠的情況。如果其他族相安無事,意味著隻是你們被針對。就此細想,若是針對,為何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這意味著不是你們知道了什麽秘密,而是臨時起意想從你們口中套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兒,而那人不想讓你們把這無關緊要的事兒傳出去。”
“做的如此小心,至少對那人而言是大事。見不得光的大事有很多,但涉及荒漠又涉及千蟲族的隻有那麽一件。”古柔雙眸含光:”記得蟲尊者曾告訴我明動與路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