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花想容
修者們不由望了眼天上消失的彎月,腦中紛紛突然躥出“殺人夜”三個字,神色一下子有些呆滯,竟忘了有刀氣在落下。
若非突然的一聲慘叫,修者們可能仍在天南意的刀意中無法自拔。而大部分修者雖能回神,但動彈卻是另一碼事,情急之下隻能自傷,方才從那恐懼中掙脫開來。
軒轅長歌看著下方突然亂成一鍋粥的修者,眼裏是由衷的敬佩,這種像雨的刀氣常見,但能精確斬到每一位修者的同時,還能影響六識的刀魚,他是第一次見。
他提著的心徹底鬆了下來,他才有心情回到大富:“為什麽?”
大富放下三根手指,一邊趴在牆垛上欣賞著下方的亂,一邊說道:“我仔細調查過明動關於修行的一切,尤其在天啟鎮和青雲的時候。”
“青雲?”軒轅長歌有些不解。
“看來明動沒告訴你他在青雲修行過一段時間。”大富側頭。
“沒說過。”軒轅長歌搖頭。
大富道:“或許他覺得沒有必要。不過你現在應該已推測的到他很早之前曾去過青雲。”
軒轅長歌想起憨厚的樓石,輕輕點了頭。
大富笑了笑:“在天啟鎮拿走了天啟花的一片葉子,而當時他還沒道意境。而沒到意境,他以後的路就有很多選擇。而當時你認為以他的修為能拿走天啟花葉嗎?”
“玉公子安排的,明兄曾講過此事。”軒轅長歌看向城下神色極為平靜的明動:“就是因為此事,他才不是很想見十人。”
大富沒去追問理由,也不會去特別關心,因為在她眼裏這是屬於家事,不問家事是良德,於是她繼續說道:“這是端倪,然後就是青雲。”
“因為菊劍,明動可能已經嘴大的告訴了你,菊劍乃我的相好。所以我知道在青雲的一些事。所以我就知道明動在青雲修煉的地兒,也就去過。那個地兒很特別,其中一條就是特別適合修煉,不過對明動這類方至意境的修者卻極為的不適合。”
“別無他由,明動太弱根本扛不住裏麵的氣機,對明動的修煉來說隻會憋大於利。所以我在想為何要將明動丟到這個地方來。而再結合那個地方其他特殊之處很容易得到答案。那就是要抹去明動的意魂。”
“軒轅公子我問問你,一個修者要破意境需要服用天啟花葉嗎?”大富雙眸變得深邃。
“完全沒必要。而且我記得明兄提過是言西將他帶入修者之路。就此事我很懷疑,堂堂言西怎可能沒有辦法讓明動破至意境。”軒轅長歌若有所思。
“所以結合所有事來看,十人要明動成為修者,卻非普通的修者。而什麽修者不需要意魂呢?”大富見軒轅長歌看來,不由搓起了手:“確實如你所想,成為修無的修者,像我一樣。”
軒轅長歌皺眉:“會不會太牽強了,萬一關於青雲那一出兒是你猜錯了呢?”
“誠然確實是我的推測而已,不是親口說便永遠都是推測。但……”大富嗤笑:“為何要去與人鬼照麵呢?關於人鬼之事,明動可否與你講過。”
軒轅長歌點頭:“明兄說若無法從天啟花中悟道,十人就準備讓明兄去拜人鬼為師。”
“拜了嗎?”大富反問。
軒轅長歌搖頭:“明兄說他自己不願意。”
“不願意,那個情況是明兄說了算嗎?”見軒轅長歌有反駁之意,大富立即改口:“或者那個情況十人想不到了嗎?”
“想不到嗎?”軒轅長歌輕聲重複了這一句,稍事猛然一震。
“所以你認為十人真是讓明動去拜師的嗎?十人真的山窮水盡到要明動拜惡鬼為師嗎?”大富猛拍了下手:“所以軒轅公子有沒有認真想過。”
“為什麽明動要去見人鬼。”
在大富問這話的同時,明動亦問了同樣的問題:“所以你為什麽要我見人鬼?”
此時他和玉如意周圍非常幹淨,也非常安靜。那些雪花不僅刻意避著他們,而且還為他們開道。
他們正前方是一條通往沂州的康莊大道。
“你認為呢?”玉如意沒有回答。
明動道:“當時我就想到你們不是讓我拜人鬼為師。經曆了這麽多證明那時我的猜測沒有錯,就算服用天啟花葉無法破至意境,你們也有別的辦法。”
玉如意輕輕點了下頭,等待著下文。
明動繼續說道:“我認為你們是故意沾染我沾染上人鬼的氣息,以此引出人鬼的傳人,並且我有了與人鬼傳人談話的保障,若可以我還可以利用人鬼。”
軒轅長歌與明動說了同樣的話,而後與明動同樣遭到了差不多的反駁。
大富搖起手指頭:“沒必要,而且對明動來說太危險。”
軒轅長歌凝目:“願聞其詳。”
“人鬼的狡詐和凶性,那時你的根本不是對手。而且費了這麽大的周折是為了引出人鬼的傳人嗎?”玉如意微微一笑。
“那為了什麽?”明動皺眉。
“當然為了殺人鬼。”玉如意悠悠一歎:“可惜有太多的意外。”
“比如.……”明動已有了釋然之色。
玉如意道:“比如你並未成修無的修者。”
明動閉目沉思了一會兒,睜眼歎道:“我懂了,所以從人鬼那裏出來不久後我就見到了安凝思。若無意外,安凝思一直在,隻是沒現身而已。所以我才去了青雲。以及青雲我見到的人和事,都在你們掌控之中。”
他想到了那時在那方世界的兩根藤蔓奪走了所有一切自然元氣,他當時還疑惑既然要破意境,就不該收走,而是留下。
而提及了無,他徹底恍然。若一切自然元氣被剝奪,他就隻剩無元氣可以選。
隻是陰差陽錯。
“是。”玉如意平靜點頭:“當時覺得可惜,現在看來沒那麽可惜了。”
“謝謝。”明動看向後麵雙鬢已斑白卻不動如山的雪中花徹底安靜了下來。
牆頭上。大富仍口舌翻飛:“去見人鬼當然是為了殺人鬼。假如明動修煉了無,隻要人鬼敢動一點歪念,去奪舍明動,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當即身死。”
“當時明兄已是修者,奪舍明兄自然也會奪舍明兄的一切,無論散氣境才擁有的元氣,還是意境之後擁有的意魂,或者元力。而人鬼的功法需要萬千的雜念,而無什麽都沒有,便成了毒藥。”軒轅長歌側頭:“是這樣嗎?”
“差不多。”大富道:“具體說來,無能根除一切雜念。人鬼若奪舍了無,這無就會落地生根,就像這天地間,因為有無的存在,所有元氣追蹤都有了歸宿,終究都會化成無,在人鬼那裏同樣適用。當人鬼的雜念盡數消失,人鬼還會是人鬼嗎?”
“不是了。他本奈終生而活,而他的功法就靠元氣的千般變化而厲害。”軒轅長歌沉吟了一會兒道:“不過明動不是也會死嗎?”
“不會。”大富搖頭:“那時的人鬼很虛弱,通俗來將不足以用殘存的雜念撐死明動,反而會成就明動。如果是按明動修為來推測,明動見了人鬼,是明動奪取人鬼的畢生修為。後麵明動也不會那麽辛苦了。”
“確實不太辛苦,畢竟傳聞中修無的就兩人,且個個成就不低。”軒轅長歌由衷一歎:“屬實很可惜,明兄怎麽就沒修無嗎?”
“可惜嗎?”大富輕笑。
軒轅長歌一愣。
“至少明動走了自己的路,不算可惜。”大富咧嘴:“我都羨慕哩。”
軒轅長歌一時無言,稍事問道:“但以明動引人鬼傳人的事確實存在,這又該怎麽解釋?”
大富翻起了白眼,沒好氣道:“軒轅公子,你是在跟我強嗎?”
軒轅長歌嚴肅搖頭:“隻是一問。”
大富道:“笨哩。到時候人鬼垂死,把他隨地一扔,你認為引不出那些傳人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鬼可是蠱王咧,那些傳人就算不現身,也不會動心。隻要動心就會露出破綻。以十人的手段要抓住他們可謂是手到擒來。”
停頓了會兒,大富續道:“還有十人關押了人鬼五千年。我想不到任何將人鬼在放出來的好理由。牽製妖鬼,還是牽製亂世都比不上人鬼去死。所以人鬼被放出來,乃十人無奈的選擇。畢竟之後明動出來就暴露了人鬼還存世的消息,所以十人才將計就計將人鬼放出來,算是為了保護變著花樣保護明動,不然人鬼的傳人就會一直揪著明動不放了。那五個傳人至今還有兩個都沒查清楚,就可見人鬼的傳人有多厲害了。”
“至於其他的目的肯定有,但比起明動都不值一提。”大富忽然露出佩服之色:“這也是十人的可怕之處,一局敗馬上就會有另外的局跟上。”
軒轅長歌深以為然點頭:“所以按理說明動不該練刀,但他練了刀就是為了現在嗎?”
此時修者已開始奮力與天南意的刀氣多抗,雖可落的不死的下場,但難免會受傷,如此就會流血。
血染雪,花便盛開。
花盛開,修者隻能暫時退讓。
如此城下竟漸漸空曠起來。
雪,花,刀,三者竟讓數千修者退避。
不僅軒轅長歌,大富都佩服的要緊,後者嘖嘖稱奇後回道:“在明動還未徹底進入世間人之前,刀是為了保護明動。”頓了頓:“在很早的時候明動真的很慘,好幾次都是靠天南意在他留下的刀渡過危險。”
“天南意雖到了意霸境,但要改變其他的元氣成為刀氣仍需要過程和時間。不過有了明動就不需要這過程了。而到了現在就如你所說,天南意留刀確實是為了如今。這樣看來幾年前的事終於到如今結了果。”
明動的意魂極其特殊,其中之一便是能用天地間的所有元氣。而天南意借了明動的刀,就是借了明動的意魂,那意味著天南意也能用所有元氣施展刀法。
這是什麽境界軒轅長歌不太清楚,可能大富也不太清楚。
所以兩人並未就境界深談,繼續說著前因後果。
“假如明動修的無。天南意也同樣能借明動的刀。如此就是無化刀,說實話我有過嚐試讓無變得有殺伐之力,比如化成刀,化成劍。”大富眼綻精光。
“你這麽說,那應該是成功了。”軒轅長歌攥緊了手掌,突然覺得自己是否過於太懶了,就拿大富來說,到了這個境界都還在努力,自己一天到晚就隻會蹉跎歲月。
而這些事他也隻是想想而已,他是隨性的人,若事情到了那一步他會努力,但也隻是到了那一步。平時,還是怎麽隨行怎麽來。
“成功了。”大富得意一笑:“不過太難了,花十分的精力肯能連一成的成果都沒有,所以不太適合常用,突施冷箭還不錯。”
“說實話,我很想看天南意借修無的明動的刀會如何,可惜啊。”大富突然又仰天一歎,露出極為惋惜的神色。
軒轅長歌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道:“明兄說過天南意曾在他體內留了一把刀,而借的這把……”
“對,就是借的天南意留下的刀。”大富笑道。
“大富高手你會錯意了。”軒轅長歌正色搖頭。
“什麽意思?”大富一臉納悶。
“那應該說取,為何要說借。”軒轅長歌覺得自己的言語肯能太簡練,頓了會兒補充道:“我的意思。那天南意應該大喝一聲,小動,我來取刀了,而非說,小動,可否借我一把刀。”
大富眼波流轉會意反問道:“那你認為為何要這麽說,非要把取說成借。”
“會不會口誤了?”軒轅長歌輕聲問。
“少裝糊塗。”大富撇嘴。
一眼被看穿小心思,軒轅長歌幹咳兩聲道:“我認為是十人在給明兄造勢。用借一字,來暗示明兄可與天南意平起平坐,也此突出明兄的厲害。”
大富雖早有預知,但聽後仍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軒轅公子,你認為有必要嗎?”
軒轅長歌被問糊塗了,訥訥道:“什麽叫有必要嗎?”
大富用手了抹了抹眼角的淚花,道:“為一個即將消失多年的人造勢,意義在哪裏?莫非是讓這些人認為明動很厲害,然後明動消失後,這些人就會認為明動不除必有大患,最後這些人趨之若鶩的去找消失的明動?”
“那這樣,十人辛辛苦苦布局讓明動消失還有什麽意義呢?若按軒轅公子的說法,這無疑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你認為十人會幹這種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死嗎?受罪十人可以忍受,但十人絕不會太在乎麵子。不然現在的仇家就不是數千了,而是數萬或輸十萬了。”大富老氣橫秋的笑罵。
軒轅長歌臉有些發青,可他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足足半晌才支支吾吾道:“那是為了什麽?”
“這不擺明了是炫耀嗎?炫耀老子這邊有一個厲害的後生。”大富大笑:“要是我,我也會炫耀。要不是老娘早喜歡上了菊劍,必定要跟明動有一腿。”
軒轅長歌嘴角一抽,他知道這不太可能的事,隻是大富的玩笑話,而就“炫耀”一次,他十分不解道:“大富高手,你前麵不是說不要麵子嗎?”
“誒,我說的麵子和你說的麵子不一樣。”大富誇張的咧嘴大笑。
“有什麽不一樣?”軒轅長歌愈發不解。
大富好整以暇側頭,稍事目光灼灼道:“就像軒轅公子其實也很了得,但從來不吹噓自己,而是天天把晏弟掛在嘴巴,一模一樣。”
一直看著城外的晏心夢愣住。
軒轅長歌恍然大悟,繼而大笑:“有理,有理。難怪明兄經常說與大富高手相見恨晚,這聽高手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哩。”
“可不。”大富得意一笑,稍事趁勢追問:“軒轅公子是否也生出相見恨晚之感。”
“沒有。”軒轅長歌瞥嘴:“我還是覺得晏弟有趣一些。”
“哼,道不同不相為謀。”雖是這口氣,大富卻滿臉笑意。
“不過還是喜歡跟大富高手說話。”軒轅長歌虛偽的一笑。
大富既看穿又點破:“油嘴滑舌,虛偽之極。”
軒轅長歌打了個哈哈:“話說回來,大富高手,你覺得十人會怎麽讓明兄消失呢?這眾目睽睽可不好太好辦哩。”
大富眼波一轉,道:“少套我話。”頓了頓:“與你明說,打死都不可能讓明動進城的。”
“為何?若不進城,我是在想不到該如何讓明兄神不知鬼不覺消失。而進了城後,就算十人不出手,明兄也有法子脫身,那怕有一萬人守在城外。”說道最後軒轅長歌拍了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大富道:“話雖如此,但明動真不能進城。拋開其他的不談,明日.……”說著看了眼天色:“不對今日大婚,那許久未見的明動和明風相見,那明動豈不是要搶了新娘的風頭。”
軒轅長歌虎軀一震。
“就這一條理由夠嗎?”大富聞。
“夠了。”軒轅長歌笑著回答。
“若還有其他理由,我也能給你,想聽嗎?”大富明知故問。
軒轅長歌平靜的搖了下頭;“不聽了。這些事仔細想一下,應該就會有眉目。”
“其實我也隻是猜測。”大富雙眸驟然凝光:“其實風頭不是理由,至少不會占大頭。明動是識趣的人,他進城會很安靜,絕不會擾亂大婚。之所以不見,是真的不能見。”
“等於沒說。”軒轅長歌瞥嘴。
“你現在覺得我等於沒說,以後你就覺得我的話全是道理。”大富歎了口氣:“算了,不說這事了,今日午時自然會分見曉,若不出意外,在你離開前你可以看到明動是如何消失的。”
軒轅長歌歎道:“希望如此。”
氣氛變得沉悶。
大富有些不喜,便想找些話說,比如說城下的戰況,而當她定睛時,突然一愣。
城外不見月,卻有一望無垠的花,盛滿了整個沂州外。
因為無月,所以隻是修者眼裏花是豔紅,而普通人來看隻是漆黑一片。
“軒轅公子,晏公子,你們不覺得很有趣嗎?”大富出神良久後,悠然一歎。
軒轅長歌和晏心夢同時皺眉,莫非下麵的戰況又有變故,或者又特別的事發生,可怎看,都是修者節節敗退,此時已退到了沂州城外十裏處,沒有任何異常。
“你們對比一下城內和城外。”大富瞧的兩人有些恨鐵不成鋼提醒道:“不要用修為,就當自己是個普通人。”
兩人依話散去修為,登時城外一片漆黑,而且死寂無比。在對比城內,則燈火通明,一片祥和喜慶。
一道牆,宛如兩個世間。
不過軒轅長歌和晏心夢都是男子,無法看出更多東西,隻是純粹的認為城內比城外好看,僅此而已。
“再配合修者仔細琢磨一下意境。是不是有種烏雲殺氣壓城,卻絲毫不能入城。然後沂州有種飄然世外的感覺?”大富小聲提醒。
軒轅長歌不知道大富要說什麽,便小心的看,仔細的想,可半天之後也隻能甕聲甕氣答了句:“好像是。”
這下大富徹底氣悶,連“等一等,待月落霞出,你們就知道了。”也不說了,將頭扭在一邊徹底不理會兩人,而她眼裏沒有絲毫怒氣,反而露出恬靜的笑意,心中暗自嘀咕:原來雪,天南大俠,玉公子搞這麽大陣容竟還有送禮的意思,可為什麽是送花呢?
她看向身後的沂州,仿佛看到那位新娘,稍事她明白了什麽,不由癡癡的笑了起來。
兩人也未多想,他們關心的那方的交手。
如此安靜了約有三個時辰,突然被城內匆匆的腳步聲打破。
軒轅長歌扭了扭下脖子,回頭一看,原來是天亮了,沂州的人又開始忙碌起來。他笑了笑,心裏默默祝福一番後,再次望向那邊的交手。
而當他轉頭餘光落在那遍地盛開的話時,不由怔住。
與此同時,散人府內後,三位紅娘正在替今個兒的新娘化著妝容。本約定裏,是辰時來。但因為是自家的散人,三位紅娘早了到了。
本辰時才開始的妝容在此時已完成了大半。
安凝思端坐在紅椅之上一直抿嘴不語,聽著外麵過往丫鬟的竊語。
“你聽說了嗎?城外那些找事的人被打到百裏之外了。”
“真的嗎?多久的消息。”
“剛剛傳來的,一直看他們不爽,終於有人出了這口惡氣了。聽說是姑爺的朋友做的。”
“真的嗎?”
“真的,不僅把那些人打退了,還送了禮物。”
“什麽禮物。”
“是花,遍地盛開的花。聽說在晨曦下非常的漂亮。”
“好想去看看。”
“待會忙完了,安小姐應該會讓我們去看的。”
“可是為什麽要送花呢,親自來不更好嗎?”
……
三位紅娘也聽到了此話,而“漂亮”二字在她們聽來格外的刺耳。
其中一位紅娘終是忍不住開口。
“什麽花開漂亮都不及我們安小姐漂亮。”
另一位比較有水平,道:“我看是連這老天都嫉妒我們安小姐的容顏,才故意讓花開的。”
最後一位更有水平:“就算是那些花化了妝還不是不及安小姐。”
“就是,就是。連化了妝都比不上。”另外兩人附和。她們可不會管城外的花是不是禮物,她們眼裏隻有口中的安小姐。
如此三位紅娘在嘰嘰咕咕中抹上了最後一筆,稍事均是雙眼大亮。
芳臉勻紅,黛眉巧畫。
挽青絲,雙環結,嫣紅衩,百合鬢邊點。
青蘿鍛,長袖舞舞。
就差姑爺來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