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每一句都在交鋒
風沙不留痕外,年輕人和男人都已癱坐了很久,也出神了很久。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究是率先擋不住身子的脹痛,齜牙咧嘴的吸了一口涼氣。
年輕人則隻是疲憊,聽得這響動,連看去的心思都沒有,隻是淡淡道:“下次出手前要考慮清楚了。”
“不然呢?”一說話男人的脹痛就變成了撕裂的痛,他的嘴唇有些哆嗦,幸好他曾經常經曆這樣的事,話還是捋清楚了。
“不然我就得請抬棺人把你抬著走了。”年輕人依舊平淡,卻字字充斥著殺機。
“我覺得是請八抬大轎。”男人有些費勁的起身轉移了話題:“你當真不知道?”
“知道什麽?”年輕人輕鬆的起身手上在凝元氣刀。
男人看著那精光湛湛的元氣刀,呆了呆,笑道:“我看還是別打了,對你我都不好。”頓了頓:“我們不是鷸蚌。你是螳螂,我是黃雀。”
“病懨懨的黃雀,可能打不過強壯的螳螂。”年輕人緩步走去。
“奉陪,奉陪。”男人掏出了匕首,目光變得冷漠。
年輕人突然收起了元氣刀:“今日放你一馬。”
“可能是放你自己一馬。”男人簡單回了句。
年輕人不可置否聳了下肩:“現在你已經知道我極限在那裏了,不準備嚐試一下。”
男人撇嘴心想:我連你的最後藏著東西都沒搞清楚,怎會信你的鬼話,並笑道:“年輕人謊話連篇可不是好事。”
年輕人呼了一口氣:“對了,你說我的不知道,到底是指什麽?”
“悟語以及風沙不留痕的氣機。”男人也鬆了口氣,他雖還能與年輕人打,卻是疲於奔命的感覺,不是很劃算。
“你先告訴我你在修煉什麽?”男人耍起了心眼。
年輕人心頭暗笑,幹咳兩聲道:“喲,你難道沒看清楚嗎?”
“我眼拙還不行嗎?”男人打了個哈哈。
“看好了。”年輕人突然對著空氣劈了一掌,這其實就是純粹的一掌,什麽都沒摻雜。
男人疑惑:“什麽都沒有啊?”
“看來你是真的眼拙。”年輕人先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而後又是不加掩飾的譏諷:“看來你不過如此,連這點東西都看不明白。”
男人摸著已沒了胡須的下巴:“你當真給我看了?”
年輕人“懶”得回話。
“有點高深。”男人讚了聲,不知是由衷還是虛假。
年輕人笑了笑:“該你說了,我有什麽不知道的。”說著望向佛語漫天,已逐漸消停的風沙不留痕:“其實我隱約有猜到了。”
“猜到我就不說了。”男人真以為年輕人猜到了便歎了口氣:“如果你不幫倒忙,我其實很有機會。”
年輕人是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暗怪自己多嘴後,不動神色道:“我幫倒忙?可別亂誣陷,你至少得說個根據說來。”
“你少裝糊塗。你那點小心眼我還不清楚。你假意借修煉之名擾亂風沙不留痕的氣機,以此讓悟語落下風。而風沙不留痕的門門道道我比你清楚多了,那有到了一定境界還會甘居人下的道理。有些人見悟語落了下風,假意過來幫悟語,實則是給我助勢。風沙不留痕的有幾個人是知道我人越多越無敵的。”男人越說怒火越盛。
年輕人敲起手指,繼續激道:“然後你借此殺了悟語,也不是你個人所為,而是有其他人幫助。所以你會很不甘心,所以在還沒發生的不甘心下,你就開始怨我,埋怨我算計了你。我覺得你在說笑,我確實會拿你作文章,但我覺得不會摻和你這樣的事。我說過我不會管你,就是不會管你,你自作多情了。”
年輕人確實做了一些影響陌影和悟語交手的事,但他認為無足輕重,就算他與大富說的是,給了陌影一個殺悟語的機會。
假如這個機會真的存在,陌影也不會下殺手。理由很簡單,陌影殺了悟語也一定元氣大傷,屆時還要麵對虎視眈眈的亂世修者。
不管亂世修者出於何等心思,都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總結下來,陌影和悟語都會警惕亂世其他修者而各退一步,所以最後悟語和陌影都會活著。
而亂世其他修者要做什麽絕非年輕人能幹預的,所以年輕人不管做什麽都不會影響結局。除非年輕人已經有實力穩殺陌影和悟語。
所以整個事情,年輕人唯一改變的,就是讓陌影拖住悟語,以此奪取風沙不留痕的東西。而這個東西雖然聽陌影說起來好像真能改變局勢,但年輕人是完全不知情的。
所以說年輕人那一番信誓旦旦的話一點都不摻假。
男人便有被說服的感覺,他確實找不到任何反駁,隻能嘟囔道:“你絕對有壞心眼。”
“有肯定是有的。這點我承認。但你說我要涉及陷害你,以及幫倒忙。我絕對沒有。”年輕人鋪墊好後,有意無意道:“怎麽聽你的意思,你好像打不過沒了風沙不留痕氣機的悟語?”
“你好像能打過一樣。”男人反譏:“三記佛語就把你打出了原形。”
“我確實沒想到會這麽厲害。”年輕人故作沉吟:“說說看,你覺得如何才能應對那樣的悟語。”
男人側目:“你告訴我唄。你那麽聰明。”
“還是你厲害。”年輕人打起了太極:“畢竟到風沙不留痕,自告奮勇去找悟語的是你,不是我。”
男人咳嗽一聲,道:“其實你不幫倒忙,我真有機會。”
年輕人恨不得一把掌扇過去撬開男人的嘴,這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遠點,年輕人很是無奈。
好在男人頓了頓,開始埋怨:“你把風沙不留痕的氣機取了,就是替悟語解開了枷鎖。你也是心大。”
年輕人挑眉心想:風沙不留痕是悟語的東西,我把東西取了,反而替悟語解開了枷鎖,這莫非是……,年輕人靈光一閃,道:“你的機會來自悟語功法上的缺陷,就算贏了,有又什麽炫耀。還有我在一提一次,我之前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男人也覺得自己囉嗦了,訕訕一笑後,反譏道:“你不會該認為悟語功法的缺陷是我造成的。還有,悟語既然修了功法,就要承擔那缺陷。而誰不是一樣的,我的功法若沒缺陷,還輪得著你蹦躂?”
“也是。”年輕人暗舒一口氣,如今確認是功法缺陷的問題,那就該確認具體是什麽問題了,於是一邊揣摩,一邊試探道:“聽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悟語該如何彌補缺陷一樣。”
“當然。”男人得意一笑:“簡單來說,要麽成魔,要麽成佛。悟語出自佛門按理說是普度眾生的高僧,卻成了殺人入魔的惡棍。這明顯就是在佛門修行時沒有渡去心魔,反而心魔越來越甚。”
年輕人凝目,這麽簡單的問題怎麽沒想到呢?而按此推測,那.……
年輕人望向風沙不留痕的漫天佛語:“如此就能鎮住悟語的心魔嗎?”
“能,但是把雙刃劍。”男人亦看了過去:“很玄乎的東西。總之之前悟語是靠自己,現在是靠別人。盡管別人的確實要比他的厲害,但依我看啊,最後悟語還是得成魔,而這佛語還得徒作嫁衣。”
年輕人徹底恍然,原來風沙不留痕氣機之一的佛語是悟語用來鎮心魔的。
“方才悟語那是徹底成魔了嗎?”年輕人估摸著。
男人淡淡的瞥去:“明知故問。若徹底成魔了,你我都要交代在那裏。”
“呼……”年輕人打了個激靈後,罵道:“你不早點說,我就不修煉了。”
“是你一天到晚賣關子。你若告訴我修煉要用風沙不留痕的氣機,我絕對就告訴你了。”男人回罵。
年輕人語氣生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盤算什麽嗎?”
男人眯眼:“盤算了什麽?”
“我已經與你說了去風沙不留痕還因為有關一些修煉的秘密。我就不信你猜不到我要拿風沙不留痕的氣機作文章。很多事你明顯知道,你就是不說。如果沒猜錯,你想看看悟語若克服了功法缺陷到底有多厲害,所以故意瞞著我借我的手,然後悟語的矛頭就會指向我。最後你就一石二鳥,不僅看到了悟語的東西,也會得到我的東西。狗賊,夠陰險啊。”年輕人語氣冷漠。
“彼此,彼此。”男人笑意連連:“這不我都被你打出了九把匕首,消消氣,消消氣。”
年輕人恢複了正常:“我覺得我得重新審視你。”
“審視太難聽了。”男人擺手。
年輕人笑了笑,不緩不慢說道:“你曾經絕對不是沉默寡言的人,也不是萬事不關心的人。你之所以將故事刻進匕首,是因為你遊曆了那麽多年,沒找到能聽懂你故事的人,而並非意味著你沒說,相反你說的很起勁。”
“不見得。”男人聳了下肩。
年輕人道:“心無熱火之人,怎會隨意去指點別人,從而有那麽多個不是徒弟的徒弟呢?”
男人歪頭:“萬一我是聖人呢?”
“你曾經興許有這個心思。”年輕人冷淡回道:“但命運蹉跎。”
“何以見得?”男人問。
年輕人答非所問:“希望你保持下去。”
“當然。”男人側目。
年輕人眯起了眼:“我確實該好好重新審視你。”
“我對你也不一樣嗎?”男人停頓了片刻:“不覺得很有意思?”
“之前你說你很累,我現在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年輕人自嘲:“我是傻子,被你玩得團團轉行了吧。”
“你在寒酸我?”男人怒。
“又如何?”年輕人答:“過兩招。”
“算了。”男人頹然後,打起了精神:“接下來又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年輕人不再作主。
男人道:“找端木滬。”
“是誌同道合,還是打算陰我。”年輕人問。
“隨你怎麽想,反正我要去。”男人笑道。
“你找得到路?”年輕人問。
“你來。”男人絲毫不上當。
“我來不了。”年輕人無奈攤手。
“那就先走走看看?”男人提議。
“好說。”年輕人往前走了一步。
男人跟上。
年輕人停下:“對了,我想起來怎麽找端木滬了。”
“哦?”男人頓足:“是一直記著,還是剛想起?”
年輕人反問;“下簽在哪裏?”
“找他做什麽?”男人狐疑。
“找到了他等於找到了端木滬。”年輕人一字一頓,表示這句話值得相信。
男人毫不給麵子:“我不信。”
“我不想說理由,怕你傷心。”年輕人惆悵一歎。
“說開聽聽,我看下我會不會傷心。”陌影有些好奇。
“下簽是我的人,我讓他在找端木滬。”年輕人欲言又止。
陌影那會理會年輕人的神色,當即跳了起來:“他是我的人。”
年輕人側眼冷冰冰道:“我的人。”
男人不依:“我的人。”
年輕人挑眉:“不敢承認自己傷心了。”
“沒有又該如何承認?”男人反譏。
“不信把他叫來,看他是會傷你還是害我。”年輕人好整以暇:“就問你敢不敢賭一把。”
“賭什麽?”男人縮了下脖子。
“反正你我都兩手空空隻有一條命。就賭這條命如何?”年輕人膽子頗熊。
男人莞爾一笑:“不上你當。”
“心虛就心虛,我又不是沒見過。”年輕人言外之意,嘲諷你是必然的,但嘲諷又要不了命。
男人正色搖頭:“不是心虛,是怕大家都難堪。”
“怎麽個難堪?”年輕人敲起了手指。
“我說過實力到了一定境界不會甘於人下。萬一,萬一下簽的主子是自己呢?”男人語藏機鋒。
“好像很有道理。”年輕人微微皺眉。
“年輕人,什麽事都別太篤定。”男人老氣橫秋。
年輕人道:“狗嘴裏竟吐出得象牙,前所未聞。”
“挺會耍賴的。”男人毫不在意。
“那有怎麽辦,莫非讓我跪下感激你一番?”年輕人笑。
“跪就不用了,磕頭就好。”男人亦嘲笑。
“來,你先示範一下。”年輕人玩起嘴角:“做的不好我可不會學。”
“我太吃虧了,好與不好都是在你作主。”男人擺手:“少說廢話了,聽著耳朵累。”
“我至少還可以提建議。而你這老古董,隻曉得一味的索取,不曉得付出,屆時可能什麽都撈不到。”年輕人碎碎念著。
男人撓了下耳朵想不聽這話,但“老古董”三字跟拚了命似的往裏麵鑽,男人越聽越氣:“你罵誰是老古董。”
“這裏隻有你在搭話。”年輕人掃視了周遭,發現空空如也。
男人訕笑:“除了下簽,其實我都依。”
“那你自刎。”年輕人立即接話。
“好。”男人拔起了匕首往脖子上抹去。
年輕人紋絲不動,吹著口哨望向前方。
“我輸了。”男人放下匕首,嘻嘻一笑:“但我也贏了。”
“說的好。”男人麵無表情的拍起了手掌:“這巴掌算我嘉獎你的,再接再厲。”
“好叻。”男人手舞足蹈。
年輕人想了想:“我已經知道在你的墓碑上刻什麽了?”
“刻什麽?”男人下意識接話後,立即呸出了聲:“死的是你。”
“你將輸得體無完膚。”年輕人冷冰冰道。
“小兒學舌。”陌影見年輕人沒在說話,歎了口氣:“不是我讓下簽來,是他自己不來的。他跟我說了,現在不想見你。”
“原來你知道。”年輕人沒有相信。
男人頹然:“好,好,我告訴你,怎麽去找端木滬。”
“不必了。”年輕人極其不屑。
男人無奈:“那你要我怎麽辦。”
年輕人笑道:“拿出你的看家本領來。”
“什麽?”男人皺眉。
“教我如何殺人,怎麽樣?”年輕人側頭,低頭壓了下去:“你殺人的時候如何做到心安理得。”
男人眉頭皺得更深:“你在芸國殺的不是人,難道是鬼?”
“不太一樣。”年輕人搖頭:“在芸國殺人我沒有感情,隻是覺得這人該死。”
“你難道沒有恨之入骨的仇家?”男人玩起了匕首。
“有。”年輕人道:“很多。”
盡管年輕人的話聽起來很矛盾,但男人十分清楚,所謂的矛盾僅是指如何改變殺人時的心境,才能不影響自己。
而殺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感受,若控製不了這些感受,便會殺人如麻。
而顯然年輕人要問的就是如何控製感覺。
男人呼了一口氣:“你想殺誰。”
“不重要。”年輕人是在勸說自己。
男人眯起了眼:“不重要還特地問,你在騙三歲小孩。”
“請把小子改成老。”年輕人笑了笑。
男人舒展眉頭:“小子,別成天到晚騙自己。”
“我不會承認你是一語雙關。”年輕人起身往前跨了一步。
這一步便是十萬裏。
男人跟得有些吃力,但還是跟上了。
年輕人嘲諷的看了眼男人,似乎在說你的速度不行啊。
男人有意無意的撥弄起匕首,能殺人才是硬道理。
年輕人安然的看向遠方,指著一位麵色黝黑的男子:“你看得看到他了嗎?”
男人舉目看去:“那個劍客嗎?長得挺精神的,劍法也利索,是個高手。”
“有多高?”年輕人問。
“將將就就,勉勉強強。”男人不會承認那個劍客很高。
“他是我徒弟。”年輕人有些自豪。
男人噗嗤一笑,跟著仔細端量年輕人,從後者身上他看不出任何蒼老的痕跡:“你這麽年輕會有徒弟?而且你練劍嗎?”
年輕人懶得回答,又指向劍客旁邊的美男子:“那人又如何?”
“除了好看,毫無特別。”頓了頓,男人想到了什麽:“我記得他叫軒轅長歌?”
“是。”年輕人點頭。
“這人嘴巴厲害。”男人嘖嘖稱奇:“我親眼看到他把比他厲害的高手罵退了。”
“你的一生倒是挺傳奇的,誰都見過。”年輕人由衷一讚。
“可不是嗎?”男人得意揚頭:“他莫非也是你徒弟?”
“不是。”年輕人搖了下頭:“好久沒看到他們了,特地來看一下。”說完這句話,年輕人心想:軒轅兄怎麽跟樓石攪在一塊了。
男人則笑得森寒:“你膽子挺大的啊。”言外之意,你不怕拿他們要挾你嗎。
年輕人道:“你遲早可以查到,我又何必自欺欺人。還有你真的抓中我的軟肋,你可以拿他們來要挾我。”
男人一下子不自信了:“你在與我博弈嗎?”
年輕人不可置否:“反正你可以嚐試,何不試試?”
“算了。那兩人有點本事,萬一他們不是小雞,是猛虎,我就劃不來了。”男子一下子恍然:“你是告訴我,你後麵還有很多人,讓我小心點。”
“我沒那麽無聊。”年輕人邀起了指頭:“真男人就該單打獨鬥。”
男人眯起了眼:“你知道的東西挺多的。”
“我說了我要重新審視你。”年輕人平淡的回了一句。
男人摸起了匕首:“倒是陷入兩難的地步了。”
年輕人不會給男人立即作抉擇的機會,便道:“我問你一件事。”
男人的思路被打斷,因為他覺得年輕人的“我問你一件事”都是很重要的事。
“你說。”男人無奈的收起匕首。
“假如他們殺了你的人,你報仇會是怎樣的心境。”年輕人話中有話,除了本意,還指他們可以殺掉你的人。
男人當然隻會回答表麵的問題:“順心意而已。”
年輕人笑了笑:“走吧,去陵州。”
“幹什麽?”男人再次悶著一口氣跟上。
“殺人唄。”年輕人已遠去。
遠方風沙不留痕,一位男子和一位女子並肩而立。
“不去管他們。”女子乃亂世的二當家魚憐珊。
男子乃亂世五當家五雲飛,隻是他眼裏滿是滄桑,身上有著淡淡的茶香,“不用管。明動拿陌影作刀,刀卻有兩麵,傷人還是傷己出不了一個差池。同理,陌影拿明動作引路人,路卻有千萬條。”
“兩人看似在一條船上,卻分站了傳船的兩頭,隻有一個人抬腳,兩人都會遭殃。那些一個個擅於布局的人比他們兩人都看的清楚。”
“你認為呢?”女子再問:“誰最後會贏。”
“難說。”男子搖了下頭:“但不管誰贏,對芸國都不是好事。”
很大的事,被一詞芸國拉的無限小。
女子轉身告辭離去。
男子歎了一口氣也離去。
茶解語,現在到底該解那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