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何須眨眼
夜明珠已碎，北海還殘存的修者已逃向各方。年輕人沒入海底後徑直去了曾經有夜明珠的地兒。
海底的事年輕人很清楚結果。
這事的最後路冰沒選擇摻和，畢竟摻和隻會讓局勢更亂，從而北海更分不清誰好誰壞。而事後路冰那一路人應該會去尋這些散落各地的北海人。
盡管北海的修者不算很多，但北海海中的蠻獸多的出奇，而北海之人與這些蠻獸算是朝夕相處。
所以攔盡了北海修者等於收了北海的蠻獸，也畢竟九支部隊中，有一支是馭獸的。
而來到交手的正中心，年輕人並未急著查探，深吸一口氣，待慢慢確定沒有多餘的氣息留下，身上才開始慢慢湧出灰色的死氣。
安凝思曾說隻要捕捉到一縷死氣，便可追至此人到天涯海角。
有死氣追至天涯海角年輕人很早就能做到。
隻是如何從空氣中捕捉留下的死氣，是年輕人在陌影島上苦修的結果，而最關鍵還是他曾與白澤在祖地的交手讓他突然想通。
安凝思的法子他是學不會了，便隻能另辟蹊徑。
他的做法或許很笨，但至少可以用了。他將死氣依附在生氣中，盡管如此死氣和生氣會相互消耗。
但他體內的生死二氣雄厚，且早已可以從天地間汲取，便經得起折騰。
當然前提是有元氣，畢竟元氣才是最根本的載體。
如此他便可以讓死氣幾乎不斷的停留在空中，亦如此他就可以用自個兒的死氣去分辨空氣中死氣的不同。
萬千小鬼，個個不同。
就跟萬物所留下的死氣是一個道理。
而也是因為這個法子，他才將將死氣留在了上簽體內。其實他主要的不是靠端木彤為橋，畢竟上簽實力太高，要將死氣在後者體內留住就得用很多。
而端木彤的實力不高，顯然承受不住那麽多死氣。
於是年輕人借的便是端木家那澎湃的生死二氣做掩護，慢慢蠶食掉的上簽，最後端木彤是做了最後一刀。
而這最後一刀很重要，簡單來說就是讓留在上簽體內的死氣融合成了小鬼，小鬼有意識，無需他自個兒操控，就能機智的躲避上簽的探查。
而為何一定要端木家的二氣作掩護，理由就簡單了。正常情況年輕人很難讓上簽中招，因為上簽能提前窺破對手的招式。
如此就更不能大張旗鼓用死氣壓迫，巧妙的上簽都躲過得過去，還怕這笨拙的。如此就不是告訴別人自個人有秘密了嗎？
那一旁虎視眈眈的男人可不是善茬。
年輕人一邊回憶著在端木家的經驗，一邊捕捉，漸漸開始熟練。
隻是當時海底交手的人很多，而且也有很多人死氣。
便導致死氣過於斑駁，便需要慢慢排除。
最後剩下兩股比較強烈的死氣，修為越強死氣越濃，這時很直接的道理。
而如不出意外，這兩股應該是妖鬼和微生浮世的。
因為男人和上簽的死氣，年輕人早已認得。
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年輕人隻需將兩股死氣的“味道”記下，日後在找這兩人就很簡單了。
做完這些已耽擱了不少時間，年輕人想了想，還是忍住現在就去追蹤妖鬼的心思。
其實現在是很好的機會，因為妖鬼和微生浮世剛剛打完，不僅氣息不穩不容易發現被追蹤，而且肯定會有很多事要講。
若此時追去再用惡鬼之術偷聽，絕對不會空手而歸。
隻是怕萬一出個差池從而導致遲遲不歸。
就會引起男人懷疑。
恰時年輕人聽到了男人對池蘭宇的質問，心歎一聲後消失在原地。
在出現在海岸時，男人的話剛好落地。
年輕人打趣：“看來你是不希望我們跑，不然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了。”
“方便的開心嗎？”男人側目。
“要事你能在旁邊給我遞紙就好了。”年輕人惡俗的回答。
男人笑道：“你又不早說。”
“怕你不同意，就算了。”年輕人伸了個懶腰，一副想睡覺的樣子。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男人急了。
“你要說什麽就直說了。還問題，真是可笑。我是不是喝口水都得跟你打聲招呼啊。”年輕人的突然不要臉，讓男人不知所措。
池蘭宇則暗暗鬆了口氣。
男人漲目：“欲蓋彌彰。”
“這話應該我跟你說。胡子沒幾根，還盡做高深。”年輕人一語雙關。
男人險些暴跳如雷，當時他的胡子比年輕人的頭發還多，隻是受了年輕人的一些蠱惑刮了。
這下竟被拿來說事。
男人罕見的強吸一口氣：“你變了。”
年輕人挑眉：“難道要我一成不變。我若一成不變，你不是得喝西北風。”
這時上簽小聲開口：“這是本來的樣子。”
男人愣住：“伶牙俐齒？”
上簽覺得伶牙俐齒是好話，想了想用了恰當的詞語：“張口就來。”
男人眯眼。
“實不相瞞，我覺得你們牙齒漏風，說的話不好聽。”年輕人似笑非笑：“你重新問一遍。”
男人見機行事，改了口：“怎麽不留下多看看我的神威呢？”
“你都說神威了，我何須留下來看。”年輕人輕笑。
“那你就是承認你不如我了。”男人一語雙關，既指本意，亦指就北海之事，年輕人被他耍了。
年輕人假裝聽不懂，假裝什麽都沒猜到的樣子，搖了搖手指頭：“非也，非也。是因為你不如我見的人。”
男人凝目：“你還見了人。”
“反正也瞞不過你，不如直說。我和池蘭宇交手就是為了掩蓋這人的氣機。”年輕人露出得意的笑容：“怎樣，你發現了嗎？”
池蘭宇愣住。他一直在想年輕人該如何糊弄與路冰見麵的事情，從而讓陌影不知道路冰的存在。
而現在年輕人要直接說，還是來個欲擒故縱？
當然話中還有其他的玄機。比如男人是想用妖鬼試探年輕人怕不怕紅塵，所以要問年輕是因為怕紅塵才離開的呢，還是.……
當然不會直接問，肯定會有暗藏機鋒的話。
年輕人就得小心翼翼接了。
假如沒有路冰那路人的存在，就算頂著紅塵，年輕人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但就怕那個假如。
“什麽人？”男人半信半疑。
“瞧你笨的。我都費了那麽的勁掩飾，還會告訴你嗎？”年輕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世間為何有如此蠢的人。
男人冷哼：“欲蓋彌彰。”
年輕人眯眼：“告訴你也無妨，想不想聽。”
男人一下子被架住。
“算了，還是告訴你吧。省得你東想西想，連吃飯睡覺都不安心。你這人是真的令人反胃，別人分明都不想說了，還非要追著問，而且什麽花招都耍得出來，卑鄙陰險，你受之無愧。”
麵對年輕人眼睛都不眨的胡話。
男人顯然招架不住了。
修者一般都靠手中的活兒，那有耍嘴皮子的。
但男人偏偏又無奈，這年輕人手中的活也極其了得。
打不一定打得贏，鬥嘴肯定會輸，索性脖子一橫，耳朵一豎，老子就是厚臉皮的想聽了，你能奈我何。
年輕人可是跟軒轅長歌朝夕相處過一段時間，對這種陣仗可是駕車熟路，板著臉道：“我見了上簽。”
“不可能。”男人當即呼道。
“理由。”年輕人問。
男人眼咕嚕一轉道：“反正就是不可能。”
“反正我也告訴你了，愛信不信。”年輕人聳肩。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道：“你都說要掩飾那人了，我覺得你真不會說，隻是隨意編了個人糊弄我。”
“那你又何必苦苦追問，沒事找事呢。”年輕人笑罵。
“那他為什麽來見你，而不是見我。”男人皺眉。
“你那麽忙，忙著耍威風，忙著殺人，忙著布局，那有空見他呢。”年輕人道：“所以我就代勞了”
話一直都名堂，這句也例外。
其他的不說，最後一句用了代勞就有了特別的意思。
比如下簽可能是來見陌影，但被年輕人阻攔了。
男人沉默。
年輕人也不著急。
半晌，男人抬頭：“僅是用嘴巴說，我確實不是對手。”
“雖你怎麽想，反正此次的事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我也不例外。”年輕人背起手：“平心而論，大家都是藏著掖著，你也沒有一隻追問的道理。”
“我也懶得去問你。所以禮尚往來，我希望你不要來問。你不是討厭我說話嗎，那你就最不要跟我說，因為我也討厭跟你說話。”年輕人走到男人身邊：“看起來是笑嘻嘻，但大家都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喜歡這樣，我卻不喜歡，而且尤其的反感。我所謂的快意恩仇不是與你這種人。”年輕人露出厭惡的眼神：“誠然我仍會為了殺你而不擇手段，但除了嬉皮笑臉。”
“哼，張嘴就問真是給慣的。”年輕人仰頭輕哼與神色呆滯的男人擦身而過。
男人回神亦是冷哼，一副打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池蘭宇對年輕人投去佩服的眼神，不管怎樣至少將此事先穩住了。更是佩服年輕人一通話說下來眼睛都眨一下。
年輕人回以眼色，何須眨眼。頓了頓冷冰冰道：“對了，接下來又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