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裏裏外外
麵對明動淩厲的一刀,公孫玄抓住小書。
秀刀砍入公孫玄體內,卻是“啵”的一聲,公孫玄和小書便化作水霧繞著在秀刀上,明動頓覺秀刀沉重了幾分,仿若被囚禁住。
公孫玄施施然出現在明動之前的位置,瞧了眼紫煙閣外正在交手的伏遠和白麵生,輕聲笑道:“看來明公子是在等秦斑那句話了。不過.……”
明動棄刀,小姑娘抓刀,兩人同時轉身。明動捏拳,小姑娘毀刀,分別朝公孫玄和小書攻去。
公孫玄全然不當回事,繼續說著:“不過比明公子的預計要早了一些。明公子現在應該很急吧。”
明動分明是在往前掠,然而事實上是原地不動。仿若他每進一步,小院就會跟著他移一步。
“明動,好像不對勁。”小姑娘發現了異常,皺起好看的眉頭,而神色倒很鎮靜。
“確實不對勁。”明動咧嘴不再貿然發動攻勢,負手敲打手指,眼含譏誚的看向公孫玄:“如公孫公子所說,秦斑的話確實比我預計的早了一些,我也很著急。”
小姑娘滿目狐疑,怎麽看都合情合理,而哪裏不對呢?
公孫玄輕笑:“明公子打算怎麽破局呢?不,不,不,明公子該如何阻攔我出手呢?”
小姑娘一震,若有所思的小聲嘀咕:“明動,公孫狗賊是不是可以將手伸出去了。”
明動笑著點頭:“公孫公子確實可以把手伸到紫煙閣內。意思說,現在公孫玄也能操控秦斑那座符陣,是以我們進去多少人都有飛蛾撲火的意思。因為他現在不止掌控著小院裏的書界,也掌控著紫煙閣的暗界,更有可能掌控了果木林大哥所在的木界。”
小姑娘輕咦。
公孫玄抿嘴笑道:“這可得多謝謝下簽閣下了。誠然在交手上我不是下簽閣下的對手,但下簽閣下的用意是什麽我還是能猜得七七八八。說起來下簽閣下就成了我掌控另外兩界的橋。而這座橋是你們搭建的,我隻需撲一些磚瓦夠我自己通行即可。”
這話裏有話,小姑娘根本摸不清楚,不由凝聲:“明動,到底怎麽回事?”
明動抿嘴:“他在下簽身上留了符陣,恐怕白滄也是。”頓了頓:“想必借用了那小書的力量。所以下簽和白滄不會發現。而以符陣作橋,公孫公子就算不能徹底掌控暗界和木界,也能動用暗界和木界的力量。”
小姑娘琢磨片息當即了然。隻要秦斑那句話出,紫煙閣外就會開始決勝負。從而紫煙閣外的池蘭宇等人就會陸續前往紫煙閣。公孫玄抓住這個時機在露出獠牙,等於說是再落網,然後再甕中捉鱉。
現在明動要做的就是斬斷公孫玄與暗界和木界的聯係,如此紫煙閣的暗界和虛空的木界仍各自為戰,便回到**,是對明動有利的。
而明動之所以著急,就是下簽的出現打亂了他的布局,下簽試探出來的東西有很多,但麵對公孫玄隻是贏沒有輸,那就說不過去了。
當然下簽帶來的東西利遠遠大於弊,不過是在之後。
這並不怪下簽,隻能說公孫玄極相當了得,這麽快就成變故中抓到了一線曙光。
不過……
明動笑了起來:“公孫公子是否忘了,我刀裏麵也有一方世界。”
“那為何不用?”公孫玄反笑:“明公子是怕刀裏的一方世界也作了我的嫁衣嗎?我侵淫墨煙紫的世界千餘年,自然比剛拿到世界的你要理解的透徹很多。”
“雖是如此。但誰說刀裏的世界是我在鑽研的。”明動眯起了眼。
公孫玄沉吟了片刻:“明公子又想騙我嗎?”
明動反問:“公孫公子,你莫不是認為古小姐沒料到如今的局麵吧。”
“我相信古小姐能料到。但是古小姐料到的局麵,應該會出現在更後麵一些。所以我現在是占盡了先機。”公孫玄突然平靜:“讓我想想,誰是破局的關鍵。”
公孫玄看向紫煙閣內那破口大罵的軒轅長歌:“想必是那位能控製白水神獸的軒轅公子吧。以及.……”
公孫玄再看向紫煙閣外那憨厚的劍客:“那來自青雲的樓石吧。”
明動小手指輕顫,由衷讚道:“厲害。”
公孫玄道:“如我沒猜錯。你敢用刀內那方世界的時候,應該是等我對五獸下手的時候。我若一直不對五獸下手,你便一直不敢動用那方世界。”
明動灑然一笑:“但你必須動用五獸,不是嗎?”
公孫玄道:“確實必須動用五獸。但這之前我若滅了軒轅長歌,明公子不管怎樣都不敢動用那方世界了。那到時是明公子先露出最後的底牌,還是我呢?怎麽想都是明公子。所以你真的不急嗎?”
明動雙手環胸,突然大笑:“公孫公子,你該真不會以為能滅的掉軒轅兄吧。”頓了頓:“我現在終於明白齊遠俠第二個問題什麽意思。”
公孫玄目露驚顫。小書也覺呼吸一頓。
小姑娘則一下子歡呼雀躍:“對,對,對。公孫狗賊可是萬人誅的角色,你這可別隻惦記著我們。”
明動繼續說道:“齊遠俠前輩說外麵不必留兩個煉體者,原來齊遠俠前輩早就料到會有這等變故。若不是修意者進入紫煙閣,而是池蘭宇進入紫煙閣,你的符陣還有多少用處呢?”
公孫玄皺眉:“不留兩個煉體者,明公子能保證外麵嗎?”
“怎麽不能保證嗎?公孫公子待會不就知道了嗎?”明動掐起了手指頭:“算算時間。現在伏遠應該死了吧。”
公孫玄驀然朝紫煙閣外看去,恰好伏遠被一分為二。
明動笑了起來:“我這邊確實沒做好我該做的事,但僅僅是針對現在。而我也說過,我可以相信很多人,而公孫公子隻能相信你自己。”
長舒一口氣後,明動坐在了案桌上:“你一直認為池蘭宇會親手解決池劍,但事實恰好相反。池蘭宇連看一眼池劍都欠逢。現在你的神色,不是意味著池蘭宇正在朝紫煙閣內趕嗎?所以我不著急了。我倒要看看你一個人能不能對付池蘭宇和軒轅兄的聯手。”
“那你為何要急?”公孫玄平靜的收回目光。
“關心則亂唄。畢竟我也吃不準你的境界到底有多高。不過你現在也麵臨了一個難題。你現在是專心對付我呢,還是專心對付軒轅兄。”明動掃向小書:“你可別大意。別讓我抓到小書姑娘,我一旦抓到小書姑娘,抓住了你的本身,我想局勢就會立即逆轉。”
公孫玄笑了起來:“明公子現在的實力還真辦不到。”說到這裏他微微皺眉,因為餘光裏,他看到紫煙閣外多了一個身影,名為木。
明動看不到,就隻能從公孫玄的神色來推測紫煙閣外的具體情況,而了然後並沒拿此激公孫玄,而是笑嗬嗬道:“公孫公子仍是那句話。我實打實的交手可比你多太多,你認為我沒這個實力,但萬一我有了呢,慢慢著抉擇吧。”
這時小書開口:“公子別聽他胡言亂語,手段在多也得靠境界撐著。他現在這個境界別說破符,連邁腳都成問題。先對付軒轅長歌。”
公孫玄愛憐的看了眼小書,笑道:“明公子,聽到了吧。”
明動又有些緊張了,軒轅兄雖看起是攪屎棍,但實際上身負重任,這狗賊千萬不能出問題。
而此時公孫玄已然對紫煙閣動手。
紫煙閣外。
池蘭宇淡淡的看了眼伏遠的屍體,又看向白麵生,露出詢問之色。白麵生感受到了目光,此刻連抬頭都做不到的他,隻能搖頭喘著粗氣:“我不去了。池兄你自己去吧。”
池蘭宇想了想,笑道:“白兄放心。紫煙閣的人我能少殺就少殺,還是會給你留一個家的樣子。紫煙閣近千年在墨煙紫的管製下沒做多少傷天害理之事。我作為軍府中人自然沒有理由趕盡殺絕。”
言罷就如明動所說,連看一眼那邊正大打出手的池劍都欠逢,起身便往紫煙閣掠去。
雖說池劍涉及到了阿叔和池家,但池蘭宇都沒有理由去管。其一池棟阿叔是自己的選擇,他尊重阿叔就不會去摻和這個選擇,所以池劍怎麽樣,他根本不想知道。這並非無情,池蘭宇所念的隻是阿叔,並非池劍。
其二池蘭宇現在重回軍府,池家的事他也不會在管。所以池劍若站在池家的立場,也理應交給其他人處理。
他的心緒一向通達,就像身後是平靜的海,麵前是洶湧的浪,他永遠都會站在該站的位置。隻有這樣才能維持兩邊的不犯。
而白麵生之所以不去紫煙閣了,除了身受重傷意外,還有人紫煙閣很多人是忠於紫煙閣,不是對公孫玄,白麵生不忍殺這些人。畢竟當初墨煙紫能逃出紫煙閣,這些人還是暗中放了很多水。
待池蘭宇離去,池劍露出不屑的笑容,暗罵一聲池蘭宇懦夫之後,瞥向才方應過來的路冰等人以及伏遠的屍體,譏諷道:“你們也就這本事了,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算了與你們為伍,隻能白白丟了性命。好自為之。”
言罷就欲抽身離去。
雖看起來風輕雲淡,但路冰這邊的人都清楚,方才在白麵生擊殺伏遠時,池劍可是麵對莫輕那邊幾人的聯手,雖說一劍將攻勢盡數化解,但沒受暗傷才怪。
池劍再厲害,也厲害不到一個打幾個。不然紫煙閣外早有定局。
而池劍離去確實無可厚非,路冰這邊的人傾巢而動都沒攔住伏遠的死,而池劍一人就擋下幾人,高下立判。
那池劍留在這裏確實要被路冰拖累。而就算之後有公孫玄相助,池劍仍是會被拖累,因為池劍沒有服用風月草。
到時候在公孫玄的符陣下,池家便成了孤家寡人,屆時最先被圍剿的仍是池劍。就不如趁此混亂之際先抽身。
而到了這個地步,路冰這邊人的已是摸清了對手的打算。無比就是先確定誰服用了風月草,而沒服用著就必將先被斬殺。
比無他由,待會元氣會消失殆盡,而池劍沒服用風月草自然無法用元氣,但公孫玄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打手,自然會備其他的手段給池家。
如此池劍就瞬間成為超脫元氣之外的人,這樣的人於對手而言絕對是隱患。
想到這一層,路冰這邊的人都十分動容。對手不僅是有備而來,而且更像是已經吃定了他們。
而池劍要走,路冰等人又確實沒有讓其留下的理由和手段,橫在中間的是虎視眈眈的晏心夢,莫輕,武空。
這三人的厲害已經毋庸置疑了。而且雖池蘭宇離開,但對方又來了一人,而且是個先天之靈。
如此路冰這邊這邊占不到任何人數上的優勢。
路冰和火熙稍微比較冷靜,思索著其他三處戰場的情況。若任何一處他們這邊占據了優勢,那都將緩一口氣。
而雷蕪則從戰鬥上出發,深知現在已失去了所有先機,必須的拖延片刻,爭取一些逆轉的機會,於是開口嗬斥池劍:“我們養你白來餘年,竟沒想到你是個白眼狼,倒是看瞎了眼。”
而所有計策中,唯有內鬥是緩兵之計,畢竟誰都喜歡看內鬥從而消磨對方的站立。如此對手那邊就不會急著動手。
他的想法沒有錯。卻低估了對手是在按計劃行事。而計劃裏隻有速戰速決,可沒有閑心聽別人內訌。
尤其是晏心夢,武空,莫輕,端木清這四位殺伐的果斷的後起之秀,那會給對手胡言亂語的機會。
晏心夢的劍率先而動,與他而言隻要人死了,任何陰謀軌跡都沒用。
莫輕則緊隨其後,擅長判斷時機的他知道此時是絕佳一鍋端的機會。
武空則護在晏心夢和莫輕左右,他很少廢話。
端木輕呢,則是厭透了一切禍端,好不容易有宣泄心情的事,怎會讓其錯過。
端木雷則一如既往的有條不紊的落著符陣。水至清則無魚,他的符陣有如此的意味,看似簡單,卻是為純粹。
木則護再端木雷身旁。
路冰這邊見此,心下一動,看起來對手不會像之前一樣聯手擊殺伏遠。如此就是池劍和樓石單挑。
不管池家那邊如何,至少對路冰這邊是很好的機會,至少他們還能苟延殘喘一會兒,等待公孫玄落符。
當然他們是期望池劍能勝過樓石,這樣池劍肯定會折身重新加入戰場,此長彼消,那就等於逆轉了局勢。
當然他們很清楚,方才對手瞬間的反撲,其目的就是衝著伏遠和池劍兩人,所以伏遠都死了,池家也差不到哪裏去。就算真沒受多重的傷,但久戰之下會被那個憨厚劍客給漸漸磨死。
雖說在青雲的時候,池劍以一敵三,擋住了池蘭宇,劍一,和樓石。但當時的池劍可謂占盡了天時地利,就連人和也有很多的優勢。畢竟當時樓石幾人得保護青雲,自然不敢摔開胳膊打。
而如今池劍這三者皆失,且從樓石單於擊殺悟語一事來看,樓石的實力明顯比起青雲精進了不少。
此消彼長,樓石已是略勝池劍一籌。除非池劍還能拿到其他人的劍,而池劍現在能拿的劍隻有樓石這把。
所以在單打獨鬥上,這是一個矛盾的話題。
而且還有很多忽略的東西。
此時這邊打得劈裏啪啦。
那邊樓石和池劍也已交上了手。
兩把劍皆是泛著冷光。
池劍的劍千變萬化,是以他取了很多人的劍,每一次屆時不同的路子,好比靜井的封殺,好比死劍的一往無前,又好比青雲的通透.……
而樓石的劍隻有一招九式,雖看起來式式不同,但實際上每式皆指同一路。
若說池劍是漫天繁星,璀璨輝映,飄揚灑落,虛幻不定。那樓石的劍就是一輪皓月,集萬千光束為一抹皎潔,通體碧亮,純粹生華。
星與月呼應永恒,想相鬥永恒,自然在一時間難分勝負。
池家和樓石作為兩個已至真理的劍客,雖心有千事,但皆可不急不躁。
隻是池劍覺得有那麽一些不公平,便譏笑道:“你們聯手傷我,你這傻子還要與我單獨獨鬥,贏了也會被人嗤笑。”
劍可攻心,這句話就無傷大雅。
樓石依舊是那副憨容,他不知什麽大道理,隻知道老師父(冷霧)和小師父(明動)說的一些話,咧嘴一笑:“心不正才會被傷。”
話的本意是老師父教的。
話的用意則是跟小師父學的,攻心嘛,小師父可拿手的很。
這句看似至大理的話由憨厚之人說出來本無特殊。但加之細節渲染,這變了味道。
池劍的劍氣瞬間亂了半分,而更令他心顫的事,遠方響起了長嘯:“小師叔,我借你一劍。”
劍一負手而立,扔出手中之劍,跨越千裏,攜卷河上朝紫煙閣,朝池劍奔去。
恰時又一聲氣:“小師侄,我也借你一劍。”
青雲山巔,黃衣衣袂翩翩,手中玉劍宛如穿雲之矢扶搖而去。
其旁的劍南化作白玉,架風飄舞:“小師弟,我也借你一劍。”
話落之時,天啟大陸各方紛紛有劍躍來。
三千把劍,是為青雲之誌。以通透為名,以不屈為義,跨越千山,淌過萬裏。
紫煙閣上方已無天日。
而青雲的劍便代表這片刻的天日。
池劍陡然反應,他的對手可不止眼前的劍客,而是青雲的所有劍客。他已震身,手中動作也已遲緩,他思緒縹緲,萬物仿若為空,但眼裏卻湧出了不甘。
潛伏百年,奪了自己父親的劍,奪了千萬劍客的劍,行了無數大逆不道之事,莫非就要淪落至如此下場。
他的劍已開始裂,他咬碎了銅牙,不甘之緒從眼裏流淌而出化為血淚,他想提劍,但動彈不得。
縱有千萬不甘,但心不正就會受傷,尤其是劍客。
他體內已被萬千把劍刺得血肉模糊。
修者腳下伏屍萬裏不會有修者之道的錯,但作為劍客他沒有做到決絕。那怕當日他接受了池棟的劍,但決然下山以池家的血祭池棟的劍。
他便是另一個人。
然而沒有如果。
樓石舉起了石中劍,他隻修那麽了一本叫《劍》的劍法,他便隻有一劍。
石中劍是先天之靈自然無比的鋒利。
池劍那孱弱的身軀登時被刺了個通透。
樓石憨憨一笑,樓石拔出了劍。
池劍沒有死,隻是被三千把劍帶回青雲。他被釘在了劍塚,以祭祀曾他手中死去的劍靈,他將受千萬年之苦,直到那些劍靈徹底的安息。
樓石咧嘴一笑,殘留的劍氣湧入石中劍內,這一刻他已至最高境界,而他仍是當初的憨厚的少年:“師父,俺來了。”
一劍貫穿紫煙閣的符陣,樓石消失在紫煙格外。
話回不久前的紫煙閣。
軒轅長歌得到下簽的情報後,就沒後顧之憂的大肆出手,他本以為能一鼓作氣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然而隻得意了片刻,就把一把劍掃飛百裏。
軒轅長歌眯眼瞄了眼用劍之人,相貌普通有幾分清秀,隻是麵生的緊。他下意識認為符陣內高手藏拙,比如這位用劍之人。
但立即又察覺到不對,打了這麽久,而且雙方明顯都是在趕時間,何必藏拙了,那意味著有什麽變故發生。
至於什麽變故,憑他的眼力勁是瞧不出來的。好在下簽很快又回答了他身邊:“小心點,公孫玄動手了。”
軒轅長歌虎軀端是一震,還未細問,那下簽就留下一句話消失:“我現在幫不了你,但你要忍住。”
忍住?
軒轅長歌挑起好看的眉頭,用劍之人已再次攻來,這是能忍得住的嗎?他瞧了眼小院方向,將那邊很安靜隻能搖搖牙,一骨碌爬起來並長喝一聲。
用劍之人手起劍落,他的攻勢就盡數被花姐,連點餘勁都沒剩。不過軒轅長歌也趁這一嗓子感覺到了了一些變化。
若說之前的攻勢是衝鋒,那現在就是不斷變換陣型的衝鋒,不管軒轅長歌,還是其他修者,不管是一招,一劍,還是一嗓子,看似直白,其實都有精妙在裏麵。
而因為變換陣型的衝鋒,這裏麵的精妙也被化了幹淨。
說起感覺,就很想符陣。
而在秦斑的符陣有這樣的變化倒是無可厚非,隻是更加巧妙了。就像把一個符陣分至無數個小符陣。
就像打蛇打七寸一樣,將其命門拿捏的死死的。
將符陣幻化成不同的小符陣,是秦斑的手段,還是說著劍客是劍符師,又或者說是其他的原因。
軒轅長歌眼咕嚕一轉,改攻為防,飄然朝四周掠走,同時不斷朝其他人出手。若其他人也像這位劍客一樣,那意味著是秦斑的原因,或者說公孫玄的原因。如此方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而雖試探出結果,確實是秦斑的原因,但過程並不美妙。
軒轅長歌每一次長喝不僅被化得幹幹淨淨,而他自己則成了那逗貓惹狗的“賤人”,那些本在提防下簽的好手反手就朝他攻來。
一時間他便是被眾多高手追著跑。
他不知道,其實對麵本來就是打算先滅了他,就算他不去逗貓惹狗,也是一樣的結果,而且還會來得更早一些。
當然這是因為,那些人見他還有餘力反抗,就不敢小覷他,所以攻勢多以試探為主,直接的殺伐雖也占了很多,但至少不全是亡命的打法。
下簽感覺到自己的壓力小了很多,微微皺眉。他雖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此時根本不敢離開紫煙閣,一旦離開軒轅長歌更會遭重,於是他便朝秦斑攻去。
此時這座符陣是由秦斑和公孫玄聯手操控,若能先解決其中一個,那公孫玄也不會好受。
擒賊先擒王才是刺客該幹的事兒。
至於軒轅長歌,此人皮糙肉厚,應該能撐得住。
虛空之內。
古柔聽完下簽的述說,安慰道:“這不怪你,是明動自個兒不爭氣。”
麵對這樣的說辭,下簽自然無話可說,但臉上還是掛滿了愧疚。
“你放心,你所做的事利大於弊。明動自己都清楚。所以現在遭重的是明動和軒轅兄。而這兩個都皮糙肉厚,一時半會兒不會出問題。”古柔頓了頓,沉吟道:“既然公孫玄對紫煙閣那邊出手了,想必這邊也一樣吧。”
下簽搖頭:“這邊倒沒多大的問題。”
古柔敲了手指,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你去幫軒轅兄,這邊不用管。”
下簽雙眸輕顫,一下子就猜到了古柔的打算,雖不清楚具體,但也沒有遲疑踏虛空而去。這時嶽一已回到古柔身旁,不由問道:“小柔,現在該怎麽辦。我一個人頂不住。”
“少來,隻是慢了些。”古柔笑道:“你放心,隻要我來到這裏,公孫玄什麽奇招都不敢出了。”
嶽一輕咦。
“因為公孫玄根本不了解我。”古柔看向那座小院。
公孫玄收回目光:“軒轅兄很吃緊啊,應該再過幾個片息他就會你們這邊第一個出局的人。”
“喲,怎麽絲毫不提古小姐呢?”明動笑呼:“我雖在乎軒轅兄,但軒轅兄自個兒說了,他有汽運加身,能長長久久的活一輩子。我很相信,所以我根本不會操心軒轅兄。”
話雖如此,明動不忐忑才有鬼,他最擔心的是軒轅長歌,而最不擔心反而是古柔。畢竟古柔沒到小院就已作了第一個迷局。
不管怎樣,公孫玄都會猜疑古柔是真有本事,還是在裝腔作勢。而曾經公孫玄隻認為古柔智慧了得,故對古柔的功法一點研究都沒有。
所以公孫玄就不清楚古柔到底藏著捏著什麽奇奇怪怪的功法,畢竟出自古家,不得不高看。
而古柔在去最危險的虛空,這就讓公孫玄更加重了猜疑。
其實若隻有一處戰場,公孫玄絕對會對古柔出手,但此時小院還站著個明動,他就不敢對古柔有打的手段。
就像有人評價的一樣。莫輕和晏心夢聯手,殺伐絕對是最猛的,武空和樓石聯手則是最堅韌的,而明動和古柔聯手就是最難對付的。
此時兩人在一起到好說,畢竟小院就這麽打個池塘,在怎麽了得也隻是把池塘翻空。但一個在虛空,一個在小院,戰線如此之長,可能連鬼都不知道這長戰線裏有什麽手段。
而公孫玄在知道古柔進入虛空後,就根本沒打算處理古柔。
而這又涉及另一個心照不宣,且相互博弈的東西。
公孫玄慢悠悠的打量起明動,皓首之間隱帶笑意。非說不怕敗是不可能的,但怎麽敗或者如何贏才是精髓。
明動亦好整以暇,當然是裝出來的,他想從公孫玄臉上看到的仍是外麵發生了何事。而這一瞬間,明動看到公孫玄的眼皮跳了一下,雖然很細微,但對於近乎全神貫注的明動來說可沒有任何難處。
“怎麽,好像又出事了?”明動打起了哈哈。
小姑娘明顯看到明動的小手指沒有輕顫了,於是亦大笑:“看來公孫小賊,又要重新算計了。”
從狗賊變小賊,是逐漸把公孫玄看輕了。雖沒有她很多事,但她來到了小院,就事重中之重。
小書不如公孫玄,眺目看去時明顯一驚,這就讓明動更加確定,好事來了。
紫煙閣內。
軒轅長歌連罵人的聲音都沒有,短短幾個呼吸他身上已有多出白骨,若非懷中的六顆珠子替他擋去九成威勢,恐怕他連一點渣都沒有。
而正當他心生哀哉時,追他到處跑的人攻勢明顯一滯。
感知裏軒轅長歌感覺到符陣又多了一個下簽,當即心頭大震,趕忙急喝:“下簽,快來救本公子。”
下簽根本不聞不問,兩具本傀與於瑟聯手,令秦斑漸入黑暗。
軒轅長歌沒有氣餒,當欲再呼,一聲似笑非笑的調侃落在他身邊:“軒轅兄,我來救你可以嗎?”
與話起的同時。
是叮叮當當,劈裏啪啦,兵器被捏碎,元氣被轟碎的聲音。
軒轅長歌不管耳朵聒噪流血,側眼看去,當見池蘭宇那張老臉,險些老淚縱橫:“池兄,我太慘了,快救我。”
池蘭宇一邊出招,一邊哭笑不得道:“軒轅兄,我非仙人。一兩個倒沒問題,但這麽大一堆我是真沒轍。而且我還是煉體者,群戰我不擅長,還是得靠你軒轅兄。”
軒轅長歌深知這個理兒,當即長呼:“你帶我逃,並指揮我出招如何?”
“好說。”池蘭宇當即保住軒轅長歌的腰身,如鬼魅一樣消失在原地。元氣能很大程度製衡軒轅長歌的奔掠,但對煉體者的影響並太大。
天符師要想贏煉體者,隻有兩個辦法,一個憑實力碾壓,一個活生生將煉體者耗得力竭而死。
而顯然池蘭宇實力了得,且都是打算速戰速決,故池蘭宇此刻可謂如魚得水。
“左側百裏,以元氣封百丈路。”
“左前十裏,以元氣鋪網。”
……
“前麵的人不需管,先撕開一條口在在說。”池蘭宇怎麽說,軒轅長歌就怎麽做。
而不斷遊走下,果然壓力漸漸小了很多。
果然放一個煉體者進來是對的,盡管攻勢不足,但防勢密不透風。
而計劃裏,本來就是來挨得。不求什麽作為,隻求撐下去就好。
小院裏。
公孫玄終是歎了口氣:“感覺要輸了。”
“僅是感覺嗎?”明動嗤笑:“我提醒你一句,你現在對我動手是最後的機會。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明公子應該清楚短時間內我根本殺不了你,隻要你不主動找麻煩,我就樂意與你拖。反正與你與我來說都是好事。”公孫玄瞥頭看了眼菜圃:“本以為今後能吃上自己種的菜,但現在菜圃被毀,重新種起來恐怕又得費很多時間了。”
明動將腳搭在案桌上,小姑娘有模有樣,樣騎著對手的東西上,看對手唉聲歎氣,真的很舒坦。
明動也看向那個菜圃:“公孫公子,不知能否問問,你打算怎麽重新東山再起呢?”
“明公子怎麽覺得呢?”公孫玄反問。
明動笑道:“我一直覺得像你這樣的人絕對給自己留了很多的後路。但你與小書姑娘朝夕相處千年,你肯定舍不得小書姑娘。所以我隻要看好小書姑娘,就能看好你。”
公孫玄微微停頓,小書拉起了公子的手。
小姑娘見此:“怎麽,小賊這是又被看穿了嗎?”這次連“公孫”二字都省了,而後對明動眨了下眼:“明動,怎麽感覺我們才是惡人。”
明動撫著小圓的腦袋,笑道:“非也。到了如今,我們有太多人離去,也有太多無辜的人遭殃,而這一切的始恿著都是公孫公子,雖看起來文文靜靜,心比什麽都黑,也殺人不眨眼,且最可惡自己手上沒沾任何鮮血。”
“嘴裏仁義道德,要殺幹淨天下修者,恢複天地一個清淨。但到底還是為了小叔姑娘的私心罷了。打的旗號就不倫不類,做的事自是難看。”
小圓氣火上身;“對。他都那麽在乎小書姑娘,卻偏偏要將你我分開。”
這時小書反駁:“難道你們不是嗎?”
明動眯眼。
小書縮到公孫玄身後,她知道方才的言語有多失禮。
“挑事的是你們。若你們不挑事,又有誰來管你們嘰嘰歪歪。本打算逍遙過一生,卻偏不盡人意。”小姑娘從案桌上跳了下來,怒火滔天:“你這小賊,隻需管要搶小書的人,何須將手伸那麽長。說到底,你這小賊就是惡人,想讓所有人來償無緣無故的債孽而已。什麽狗屁東西,呸.……”
公孫玄溫眼看去:“人人都有私心,我這一勞永逸的辦法有何過錯。我確實手上沒沾血的殺了很多人,但何嚐不是替那些人解除痛苦了。世間修者隻占三成,若修者盡死,普通人感恩戴德的仍是我。就大義,我何錯之有。”
小圓被這滿口胡話,氣得反笑:“你也是修者,為何你不死。”
“世間需要一個掌控秩序的人。”公孫玄抿嘴輕笑:“我飽讀詩書,自然知道如何治世。若無修者,這世間歌舞升平,百姓安居樂業,一片安寧。我所做的事沒有任何錯。修者野心太重,隻會給世間平白無故的添殺孽。既有爭奪,便會起殺心,將其遏製在搖籃之中,方為正途 。”
小圓那說的過公孫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明動拍了拍小圓肩膀,平靜接話:“假若另一個墨煙紫來了呢,又假若這個墨煙紫是個弑殺有野心的主兒,與微生家一樣,你又該怎麽辦,憑你一個人嗎?你掌控這片天地,若有人能將這片天地自然也能毀了你營造的盛世。”
公孫玄停頓。
小姑娘拍手叫好:“他那有這個本事,連這個世間的事都捋不清楚,還想著守護,呸……癡人說夢話,迂腐過頭。”
“你活了多久?”明動再問。
公孫玄知道明動要說什麽,微微皺眉:“不看年歲。”
“不看年歲?”明動譏笑:“老人雖是固執,但是吃了很多虧。齊遠俠從五千前走到五千後,自然比你更清楚。齊遠俠在創立四國時,興許與你有同樣的偏執的想法。但沒有那麽做,而那時他就已看穿了太多東西。”
“誰都不會成為獨一無二的神人,解鈴還須係鈴人。”明動也起身拔起了秀刀:“一個人做不好的事,可以兩個人做,兩個人做不好,可以無數人來做。若看不穿盡頭,自然就不要孤身奮戰。”
小姑娘皺眉:“明動,你與他說這麽多幹什麽。我隻知道他若真的心係這個世間,就應該多出去走走。然而你看看他,嘖嘖嘖,千年之久就邁出去了屈指可數的幾次而已。這分明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打著仁義的幌子。莫說真小人,連偽君子都不如。”
“我就不知道了。他想有一個盛世,而如今的四國難道就不是盛世嗎?他就是心理扭曲了,才這麽講出來安慰自己。反正我若憂國憂民,我絕對會出去看看。”
明動愣住:“很有理。”
公孫玄亦僵住。
恰時攜著人間氣息的聲音滾滾而來,打破了這僅是紙上的妄語:“師父,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