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天命所歸，四象分流
竹屋之內，人平躺在竹床上，任憑如何呼喚，都沒有半點作用。
體內的力量正在流逝。
生機，亦如是。
“四象之力同時融入一人體內，在肉身之中攪動，其他力量難以生存，包括生機，都被破壞殆盡！”
太爺一歎，從青銅葫蘆中，取出四象聖典。
“他一個人修煉了四象聖典，想要憑借自己的氣運擋住災厄，卻遭受了最嚴重的反噬。”
“天命，不可忤逆啊。”
“老先生，現在該怎麽辦？”楚天堯身上，藍光閃爍。
珈藍催動殘餘力量，包裹楚天堯，盡量維持他的生機：“狄克絲得到了生命之元，找到她，能否救回楚天堯？”
“沒用的，生何等之難，摧毀卻輕而易舉，不拔掉四象根基，他永遠無法恢複。”太爺歎道。
“憑借老先生的手段，也無法將其拔除嗎？”
“隻能一試了。”
太爺說完這句話。
他緩緩的，閉上了眸子。
此前，還天放耗光，南北兩球都一片白的地球。
隨著他的閉眼，驟然變黑。
“發生了什麽？”人們又驚又懵。
嗖！
黑暗在加劇，從地球開始蔓延，一路波及而出。
稍許，地球表麵的世界，也暗了下去。
光，被吞噬了。
那些興奮的惡獸，突然就老實了下來，紛紛落地，趴在那懾懾發抖。
嗤！
光被吞噬，暗在蔓延，卻無邪惡氣息。
有的，隻是一股寧靜。
眨眼，整個地月星係，都陷入了無光之地。
一直關注此地的美婦和陰雲畫失色。
“地球之內，有這樣的絕世強人？”
“應該還是之前那人……”美婦凝眉，道：“傳說蓋代強者死去，會產生天地異象。”
“他死了？”
“很大可能。”美婦輕輕點頭，有些惋惜。
“這樣的人物，竟然龜縮於地球之內，讓人難以理解。”
太陽神宮中，一團光輝再起，射出一束神光。
“地球！”
聲音憤怒中帶著驚駭。
“地球有這般力量存在？”
那如何會容忍自己的攻伐？
“聖上。”離明拜倒在地，道：“地球之上，有一個絕強老者，但他無法走出方圓之地，會不會是此人作祟？”
“你是說，侵犯我太陽神宮的，便是這老者？”
“隻是推測。”
“這種可能性很高！”神宮主人怒哼一聲，道：“難怪這麽強，原來是一個早該死的人。”
“父親，此言何解？”清媗不解。
“有些人存世已久，早應死去，卻以秘法活了下來，藏在自己的領域，躲過時間的追捕。”
“他們雖然活著，卻不能走出一定範圍，也不能彰顯修為，一旦出手，歲月便會和他清算陽壽。”
“等待他的下場，唯有一死！”
神宮主人怒笑，道：“他為了對付我太陽神宮，搭上了自己一條命！”
“如今的地球，最大的靠山已倒。”
清媗聽得有些呆滯，須臾一歎：“不愧是曾經宇宙中最輝煌的地球。”
“你錯了，那個地球，指的可不是他們。”神宮主人哼了一聲。
黑暗中，像是有一隻隻無形的手，衝入楚天堯體內，欲將他體內的四象之力牽扯出來。
這種力量，越發強大。
地球之外的黑暗，像是在發抖。
這種黑暗，隱匿了他的一切氣息。
卻，還是被探測到了。
在太陽係之內，正對地球方向，浮現一團雷光。
砰！
雷光裂開，一隻豎眼漸漸睜開。
美婦玉軀一顫，連忙一手搭住了陰雲畫，驚而後退：“天罰之眼！”
那隻眼剛睜開時，黑暗開始退卻。
竹屋之中，太爺亦退後。
嘴角，一抹血跡溢出，苦澀搖頭：“不行。”
消息被太爺控製，隻傳給了最要緊的幾人。
徐素衣趕了回來，悄悄把楚天堯帶到了觀星台上。
太爺囑咐道：“四象之力，是遠古神明守護之力，後來被仙皇完善，用以守護地球。”
“帝道之下，這是最高級的力量，你要謹慎對待。”
觀星台上，群星閃耀，引渡萬千星光入體。
白衣飄飄，如謫仙於世，體現玉脂光。
身體的每一寸，都晶瑩剔透，無比可人。
啵！
潔白至纖塵不染的身軀，忽而出現一點墨光，就像是在一杯牛奶中滴入墨水。
隻是一瞬，黑暗遍布全身。
潔白的衣裙，瞬間變得漆黑如墨。
垂落的白色長發，亦漆黑一片。
在徐素衣臉上，都騰起一抹邪異的黑色氣息。
玉手輕動，撫過白玉尺。
白玉尺變化，形成一口白色的無珠算盤。
手指落在上方，輕輕撥動，一顆顆算珠，像是棋子一般落下。
啪嗒！
算盤成型。
黑白兩色的光，自觀星台頂部一蕩而出。
這一刻，所有探往地球的精神力，被直接毀滅。
“噗嗤！”
美婦吐血，臉色一白，險些栽倒在地。
“師尊！”陰雲畫扶住了美婦，驚問道：“怎麽了？”
“不知。”美婦搖頭，有些惶恐：“突然出現一股力量，將我的探識直接掃滅，沒有任何訊息傳回。”
這種毀滅的力量，太過霸道！
就連力量從何而來，她都沒弄清楚。
啪嗒！
觀星台上，算珠不斷敲響。
帝力勃發，於黑白交替中，變得柔和。
嗖嗖嗖！
一道道光，注入楚天堯體內，欲將四象之力驅逐。
吼！
很快，楚天堯體內浮現四象虛影。
他們在咆哮，被迫拔出。
可緊接著，一道金色的光影被帶了出來，也要隨著四象離體，而崩碎。
“快停下！”
珈藍女王緊急出聲，道：“四象和他徹底融合，動用蠻力，會導致他也崩碎。”
噗！
在楚天堯咽喉位置，直飆出一抹血。
徐素衣迅速收手，四象再度歸於體內。
她皺起了眉頭：“不行，必須讓四象主動離體才行。”
“談何容易。”
“找到更好的宿主，與四象命運捆綁的人……”
說完這句，徐素衣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算盤懸在她頭頂，釋出一縷縷黑光，融入她體內。
算珠消失，算盤再次變得潔白無瑕，化作一柄玉尺，落在徐素衣身上。
“找到更好的宿主……”
楚天堯，再次被帶回了竹林。
“四象本有宿主，在他們身上，四象聖典會發揮最重要的作用。”
太爺一歎，道：“與之同來的，是悲慘的命運。”
楚天堯之所以自己修煉，就是為了給這四人擋下劫難。
如果這時候把他們喚來，楚天堯的心血便白廢了。
“那四人是誰？”珈藍女王問道。
“可以的人有很多，但願意犧牲的人，不多。”太爺搖頭，道：“他很清楚，誰對自己最為忠誠，永遠不會背叛。”
“也正因為此，他不忍心犧牲他們。”
“他素來以大局為重。”珈藍女王不解。
犧牲四人，換回楚天堯，雖然有些自私，但對於整個局勢而言，卻是向好的。
“從個人道義角度而言，他不能去犧牲忠誠於自己的人。”
“從大局而言，他又該去犧牲這四人。”
“正是為了兩者皆兼顧，所以才會有了天外的大戰啊。”
珈藍女王沉默了。
他們沒有主動去找任何人，人卻找上門來了。
在當天，白奎、朱琳、青陽、玄應四人來到徐家。
“吸出四象之力就會死？”玄應大咧咧的問道。
“不會死。”太爺搖頭，老眼中精光璀璨，道：“非但不會死，還會讓你們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
“讓你們的生命，爆發出最為耀眼的光輝。”
“那這哪是犧牲，簡直是饋贈！”青陽大笑，看著昏迷的楚天堯搖頭：“楚帥你這就不對了啊，想著自己吃獨食，結果撐成這樣。”
啪！
朱琳一巴掌拍在他頭上：“你還有心說笑！”
隨即，她有些凝重的看著太爺：“太爺，我們不在乎犧牲。”
“但我們想知道，所謂的犧牲，到底是何含義？”
“在你們實現人生最為極致的輝煌時，將會承受最大的磨難，且永遠無法解脫。到了那時，死亡對於你們而言，都是一種奢望！”太爺目有不忍之色，歎道：“或許，他現在的結局，是最好的。”
一個人的逝去，可以挽回四個人無邊的磨難。
白奎大笑起來，道：“這不正是我們所追求的嗎？”
“極致的輝煌，是每個軍人都癡迷的榮耀。”
“無盡的痛苦，可以打磨堅定的內心。”
“若有一日我們走了出來，亦或者徹底死去，那都擁有一顆強大的內心。”
“這一世，也不算白走了！”
太爺一臉讚賞，道：“內心堅定是好事，但我要提前告訴你，徹底將你們解脫，讓你們死去，那都需要有人創造出奇跡。”
“而讓你們逃出升天，那幾乎再無可能了。”
“太爺，動手吧！”朱琳直接道。
“我動手無用。”太爺搖了搖頭，拿出四象聖典。
光華一閃，一分為四冊。
“你們各持一本，找到對應的位置。”
“一旦融入四象本體，他體內的四象之力便會離去，主動找上你們。”
“刻不容緩！”
四人點頭，沒有任何猶豫，轉身便出門了。
每人一角，奔向地球的四個角落。
“老先生，極致的痛苦，會是這樣的痛苦？”珈藍問道。
“當活著就是為了追逐死亡的時候，那就是極致的痛苦了。”太爺輕歎：“追逐死亡，都需要舉地球之力。”
“這種死亡，何其奢侈。”
“這種生命，何其悲哀。”
珈藍沉默許久，再次開口時，聲音中亦有不忍：“注定這種命運的，又是誰呢？”
“天……”
“天嗎？可我似乎知道，有人在天之上，天履行人的意誌，那此人又是何等目的？”
“你知道的很多。”太爺眼神變了。
火焰祭壇之上，一道人影從高空躍下，高跟鞋踏在祭壇之上，玉腿微彎。
朱琳站穩了身子，凝視前方那口深淵一般的洞口，眸子裏的光顫了顫。
她拿出了許久未曾用過的通訊，翻找出一個個生活中的朋友、親人。
“算了。”
她忽然一笑，一滴淚光卻隨之落下。
“又不會死，沒什麽好在乎的。”玄應的聲音從中傳出，滿是不在乎。
“死又如何？”白奎聲音冷冽：“隻有死亡，才能見證我們生命的價值，才能賦予我們至高的榮光！”
“從來沒把死放在心上過。”青陽嘿了一聲。
朱琳最先抵達，一把抓住了深淵口懸著的鐵鏈。
身體往前一傾，倒了下去。
入眼，一片滾紅。
鐵鏈的另外一端，是無盡的岩漿！
靠近，火焰逼人，讓她身上香汗淋漓。
除了那一身火紅色的皮衣之外，肌膚也被逼的滾紅。
岩漿，就在麵前。
朱琳閉上眼睛。
這一刻，太爺不會死的話，已徹底淡忘。
零點幾秒之後，自己便成了一團灰吧~
砰！
就在朱琳這般想的時候，火焰炸開了，當中衝出一頭火焰神鳥，發出凰鳴之聲。
朱雀宛如從畫中而來，存於現實，又不在現實。
它通體為火，處處為真。
獨在眼珠位置，那裏一片空白！
它沒有眼睛，便沒有身材，不存在真正的生命。
直到，它和朱琳撞在了一塊。
砰！
滾燙的火，將兩人包裹，完全吞噬。
“啊！”
一聲嘹亮的叫喊聲，從此地衝出，傳入地球每一個人耳中。
清晰無比。
嘩啦！
火焰退開，朱雀再度震動翅膀，順著鐵鏈，往上飛去。
這一次，它變了。
多出了一雙極好看的眸子，當中有璀璨的神靈之光。
越飛越高，即將脫離了深淵。
它的氣勢，也越發恐怖起來。
鐺啷啷！
穿過它身體的鐵鏈，將它束縛，上麵的符文閃出冷光，阻止了它的繼續前進。
“南方丙丁火，離卦生朱雀！”
竹林之內，太爺目光凝聚，迅速書就一張竹符，衝著楚天堯眉心一按。
砰！
一頭朱雀虛影，從楚天堯眉心飛出，進入竹符之內。
轟！
竹符燃燒起來，脫手而飛，衝著朱琳所在方位，急速而去！
火光熊熊，帶去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