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坐沉海底
第二百四十五章 坐沉海底
深水炸彈不斷爆炸，海裏水波動蕩。聲納官暫時難以監聽對方艦船動向，但並不影響他專心收聽。
梅莎莉說道：“如果其它船艙需要幫忙，我們都不想閑著”。
艦長回道：“暫時不用，潛艇的空間不大，人多太擁擠，一切布局設施隻有船員最熟悉”。
瓦爾特說道：“我也想幫忙，但我更希望不用咱們出動”。
潛艇在暗流湧動中航行幾十分鍾，聲納官似乎聽到新情況。
聲納官報告喊道：“發現四枚魚雷襲來，方位1-9-5，2-1-0，2-2-5，2-4-0，速度19節，50秒命中”。
艦長念道：“右滿舵，開啟浮力艙上浮，首上十五度，尾上下十度，雙機全速”。
水手長馬上轉達指令，艦長接著說道：“左舷後方魚雷管開火，方位2-1-0，馬上”。
水手長再將命令轉告魚雷室：“發射左舷後方魚雷，方位2-1-0，立即發射”。
潛艇魚雷發射筒外門打開，冒出一些氣泡，一枚魚雷離開發射管。高壓空氣驅動魚雷螺旋槳，推動魚雷朝設定方位航行。
艦長接著發令：“發射反製誘餌彈”。
水手長將命令轉達給魚雷室，幹擾彈從發射筒彈射分散開。
艦長喊道：“大家站穩抓好，準備接受大幅度撞擊，10……1”。
聲納官、通信官、舵手三人馬上起身站好抓穩。
十秒倒計時結束，先是幾聲遠爆炸，後又是一個近爆炸。較大的衝擊波作用到潛艇尾部下方，潛艇受到外力失衡傾斜。航線和方向被改變，由上浮轉為下潛。
控製艙忽明忽暗，紅燈閃亮。船艙劇烈晃動，防爆燈被震碎。艦體傾斜致使梨花、薩美琳、洛萊梵三人沒扶好倒地。薩美琳頭部即將撞擊鋼鐵，洛萊梵見狀馬上伸手護擋，薩美琳碰到洛萊梵的手，洛萊梵手臂撞到鋼鐵，他發出疼痛叫聲。
艦長對同伴喊道：“快幫他們三個站起來”。
野犛牛、牽牛花、柯惟嫚、梅莎莉四人馬上扶三人起來。
薩美琳道歉說道：“不好意思，跌倒撞到你。受傷沒有”？
洛萊梵勉強笑著搖頭表示沒關係，撞擊的疼痛讓他難以馬上回答。武器官協助舵手讓潛艇恢複左右平衡，潛艇首高尾低往下沉，聲納官和通信官立刻回到工作崗位。
艦長說道：“報告受損程度，當前深度多少？動力和電力怎麽樣”？
通信官報告：“長官；第三艙和第四艙艦體受損，電力艙線路起火，發電機組故障，所有艙區照明係統全部失效。通氣閥門破裂，曲軸箱進水。燃料艙滲水，燃油櫃細流管泄漏”。
水手長報告：“當前深度五百英尺(152.4米)，我們正在下沉。建議雙機全速，啟動緊急上浮”。
艦長否定說道：“不，雙機停車，立刻停止推進器。全船啟動應急照明，加快滅火堵漏”。
水手長沒有馬上傳達口令，他和指揮艙所有人一樣大惑不解，都在看著艦長等待二次確認。
艦長重複一次口令，水手長立即傳達，通信官再將指令發送至每一個艙區。
潛艇兩具螺旋槳停止轉動，燃油從破損處溢出，在海水裏形成一條黑紅色的彎曲油帶。
艦長呼叫問道：“茜茜；潛艇附近的海床深度多少？現在海麵上是白晝還是黑夜”？
茜茜答道：“根據美人魚發回的海底數據，你們潛艇下方深度為802英尺(244.45米)。再過一小時左右，海麵進入黑夜”。
艦長對潛艇官兵問道：“這艘船下潛的極限深度是多少”？
聲納官回道：“設計極限為650英尺(200米)，這類船曾經有過722英尺(220米)的最深記錄”。
艦長接道：“看來刷新記錄的重擔落在咱們肩上，關閉所有發動機和電動機，打開進水口，準備坐沉800英尺海底。如果咱們運氣很好，說不定還能聽見龍蝦在打架”。
潛艇官兵都以為艦長在開玩笑，紛紛對視露出笑容。
艦長解釋說道：“別誤以為是開玩笑，我的口令很認真。潛艇在漏油，這個時候下沉，可以瞞過對方，馬上下潛”。
水手長和通信官將這一命令傳達給各艙官兵，潛艇自由慢慢下沉。船艙發出鋼鐵被擠壓變形的聲音，破裂口凹陷增大，海水不斷滲入艙內。
通信官報告：“當前深度666英尺(203米)，預計80秒後觸碰海底”。
所有人站好扶穩，空氣和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凝固。潛艇不斷下沉，回聲探測儀傳回的頻率一直縮短。幾十秒後，艦體首尾先後觸碰海底傾倒，淤泥像煙霧一般在水中翻滾蔓延。
船艙內一陣大幅度顛晃，幾處電路過載；火花劈啪飛濺，壓力表和深度表的指針都卡在上限位。鋼板發出扭曲聲，個別螺釘脫落發出敲擊聲，最後艙內恢複平靜。
通信官報告：“儀器室和設備艙大量進水，水兵人數有限，他們請求人力支援”。
艦長囑咐說道：“傳達下去，盡快修複漏油，上浮之前千萬不要大力敲擊艙區任何金屬。現在潛艇如同握在手中的雞蛋，一個有裂痕的雞蛋”。
通信館傳達口令，艦長對瓦爾特說道：“你留在這裏，有事呼叫。有能力幫忙支援的人跟我來，活動時間開始”。
野犛牛對牽牛花說道：“小花；你也留下”。
瓦爾特和牽牛花點頭回應，梅莎莉、野犛牛、柯惟嫚、武器官、水手長帶上應急照明器，五人跟著艦長往下跑。
艦長邊走邊說道：“水手長；你跟武器官一組，她(柯惟嫚)也跟你們一組。我們三個一組。你們負責前方，我們負責後方”。
六人到達中層分頭行事，海水一直往裏滲。水兵們趟水作業，爭分奪秒與海水競賽。
一名水兵對艦長說著誰聽不懂的語言，艦長回道：“你們誰會說英語或塞語？麻煩幫忙翻譯一下”。
另一名水兵說道：“我懂英語，他說設備艙也在進水，裏麵有管道需要堵漏，我們幾個走不開”。
艦長立刻帶著野犛牛和梅莎莉到設備艙滲水處。海水從鋼壁一道裂痕湧入，機箱被水壓衝倒。兩條管道爆裂，地麵上的水位已漲到小腿處。
艦長說道：“裂痕隻能先用那塊艙板賭上，莎莉；你去找一根鋼條，需要靠鋼鐵做支架，我跟老牛先修補管道”。
梅莎莉走出艙室，艦長和野犛牛從損管箱搬出堵漏器，再取出扳手和螺栓螺帽等器材。
野犛牛說道：“水壓過大，一個人無法完成，需要兩個人配合”。
艦長讚同說道：“隻能這樣，你力量比我大，你先壓住，我來上螺絲”。
野犛牛點頭，二人將堵漏器扣上管道破損口。野犛牛雙手抱緊器材，用身體頂住水壓。艦長快速穿螺杆上螺帽，再用扳手鎖緊。事畢，野犛牛才鬆開雙手。堵住兩條管道裂口，梅莎莉扛著一支槽鋼回來。
艦長說道：“長短和大小還算不多，在哪裏找到”？
梅莎莉說道：“雖然費點時間，但總算切割到一條，沒發現有現成可取”。
野犛牛說道：“你辦得真漂亮，等我跟艦長抬艙板貼上去，你馬上用它支撐好”。
艦長和野犛牛抬起艙板，到水柱末端往裂痕口移動。水柱衝射在鋼板上的壓力增大，二人低頭推著鋼板舉步維艱。海水往四周噴灑，艙內如同下陣雨，三人被濺得全身濕透。
野犛牛喊道：“艦長；水壓太大，我感覺艙板可能無法靠近艙壁”。
艦長回道：“我們兩個先試試，確實不行再呼叫支援”。
柯惟嫚說道：“我好像聽到你們說需要支援”。
水手長、武器官、柯惟嫚三人跑進艙室，水手長和武器官加入堵水。四人頂著水壓趟水推進，鋼板貼著裂縫，柯惟嫚和梅莎莉用槽鋼頂住艙板，槽鋼另一頭頂住艙壁牆角。滲水量大副降低，六人才離開艙區。
大家火速跑回指揮艙，隱約能聽見水中個別爆炸聲。
通信官報道：“輪機長報告，一具引擎癱瘓，隻有等回船塢才能修複”。
聲納官也報告：“長官，艦隊已經改變航向離開，但是有一艘驅逐艦還在”。
艦長問道：“驅逐艦有沒有做Z型運動”？
聲納官否定回道：“沒有，艦船漂浮在海麵，螺旋槳停止，距離七海裏，他們亂投深水炸彈。”。
艦長猜道：“對方到底是故意還是故障？如果指揮官不是笨蛋就是高明”。
瓦爾特問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艦長搖頭說道：“我也不確定，但是驅逐艦肯定不知道咱們潛艇的位置。如果這個時候，我們發射兩枚魚雷，其中一枚有95%幾率將對方擊沉。代價是暴露我們的位置，潛艇短時間無法逃掉，更別說負傷潛行，但是誰也不希望那樣做”。
洛萊梵問道：“不是發射兩枚魚雷嗎？另一枚命中率多少”？
艦長答道：“對方發現魚雷襲擊，肯定會采取機動規避，其中一枚肯定會被避開。如果驅逐艦是一位資深老船長指揮，另一枚5%幾率近距離掠過船身”。
瓦爾特說道：“如果身處敵我海戰中，潛艇指揮官肯定會發射魚雷。此刻我們不是在打仗，這樣冒險不值得”。
聲納官疑惑報告說道：“長官；我好像聽見莫爾斯密碼，距離很近，聲源就在前艙”。
艦長忙問道：“密碼內容是什麽”？
聲納官仔細傾聽密語的頻率，他臉色大變說道：“魚雷準備，目標距離……”。
艦長喊道：“不好，快去前艙看看，有人在使用離間計”。
瓦爾特、水手長、武器官三人帶上武器往前艙跑去。
梨花小聲問道：“潛艇的位置是不是已經被泄漏”？
艦長猜道：“應該還沒有，方位隻有我們自己知道。如果泄密者經驗豐富，或許能根據潛艇的損壞程度，判斷下潛深度。再根據深水炸彈的爆音，也可以猜測出大概距離”。
聲納官報道：“長官；驅逐艦螺旋槳發動，方位1-8-0，正在做Z型運動靠近，還在投深水炸彈”。
又有幾十顆深水炸彈分散下海，方位和距離與潛艇偏差太大，對潛艇沒任何影響。
瓦爾特等人走回來，他說道：“是大副在搗鬼，我們已經擺平”。
艦長問道：“你們怎麽處理”？
水手長回道：“不用擔心，隻是讓他暫時安靜下來。我們是水手，不是殺手”。
所有人繼續保持安靜等待，潛艇也停在海底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