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灰飛煙滅
天還沒有亮，駱霜晨和程恭年二人還在這個莫名的監牢裏和那個戴眼鏡的周旋。
“大佐，您到底有什麽事嗎？是提人還是檢查？”那個“眼鏡”被打懵圈了，用手捂著臉。
“你很糊塗，防守不嚴密，針對這些人要進行有效監管；再有，就方才那個大喊大叫的人，必須采取有效辦法控製住他。”駱霜晨慢聲慢語地教訓他，“我的一個手下的親戚被你們抓來了，我得把他找回去。”
“什麽親戚？不會吧？”
“事實確鑿，他的奶奶的弟弟家的三兒子的女兒還是我的弟弟的三叔的妹夫的兒子的老婆。你說這事我能不管麽？”
“眼鏡”立刻被繞蒙了，嘴裏仔細盤算著。
“快點，帶我巡查一下！”
“好的，大佐閣下，您隨我來。”說著帶著駱、程二人開始挨個監舍查看起來。
大約走了四十分鍾，從這個“眼睛”的介紹中，駱霜晨知道了，這裏是正在籌建的偽滿大陸科學院下屬的馬疫研究處的地下“實驗室”，其實就是研究各種危害牲畜和植物、人體病毒乃至XIJUN武器的，關押在這裏的都是從各地捕抓來的青壯男子，都是用來進行XIJUN實驗的原材料。
每個監舍都掛著“軍人收容室+序號”字樣，大約能關30-40人，每個監舍的對麵的小屋都是名為“實驗室”的地方，那陣子聽到的慘烈叫罵聲就是從這“實驗室”裏傳出來的；這裏地麵上就是被炸毀的雙德軍火庫，這裏也就是曾經關押清風堂的周久廷和周小天的地方。
駱霜晨心生震撼，我怎麽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裏？囑咐自己解救周久廷的時候，三哥說過這個雙德軍火庫的事，原來日本人為了掩人耳目，在軍火庫廢墟上建了一個所謂的“軍人收容所”，然而在地下暗自研究病毒和XIJUN武器，真是可惡又可恨，這是讓我們東北同胞亡國滅種啊！我得盡快逃離此地，一旦被發現就不好辦了，也會牽扯到三哥。想到這裏，大聲對那個“眼鏡”吼道：“我看了大半天，也沒發現我的那個親戚！哪裏有吃的，我餓了！”
“嗨，您隨我來。”“眼鏡”不敢怠慢，引領著駱霜晨和程恭年從這六角形的監區中心位置的小門向上踏著樓梯進到了地麵上一樓，又拐了兩個彎，來到用日文寫著“餐廳”的小屋，打開電燈，見四壁粉刷著白灰，中間是三張橡木方桌，旁邊分別有四個凳子，整潔如新。“眼鏡”很懂得招待長官，不一會從隔壁裏間端出三碗大米粥，六個饅頭，還有三碟鹹菜，“大佐閣下，我也有點餓了，廚師不在，咱們一起湊合吃點夜宵。”
“好的，您如何稱呼？”
“小的名字叫山口行健，是這裏的專職實驗員，今晚值班。”
“山口君，我們上來時，右手邊的白鐵門的屋子好像很整潔，裏麵都存放什麽東西？”
“別看您作為總司令部的特種作戰課長官，對這些您可是外行了。”“眼鏡”山口行健有些得意忘形。
“那是，我在東京帝國大學學習的都是軍事指揮學之類的，對於這病毒什麽的知之不多。”駱霜晨津津有味地吃著碗裏的粥。
“您有所不知，那個屋子裏存放的就是我們這裏的所有的研究成果，比如炭疽、傷寒、霍亂、結核、鼠疫等病毒等樣本，還有活體實驗標本等，這些東西製成XIJUN炸彈用到戰場上的話，可以抵上千軍萬馬！讓部隊徹底失去戰鬥力，用到鄉村，可以讓百裏之內，絕無人煙。為此，總司令部正在積極秘密組建XIJUN作戰部隊（即是後來的100部隊），這都是驚天的機密，您都不知道吧？”
“有那麽厲害？卻是驚天機密！那樣的話，我們大日本帝國可就稱霸世界了！”駱霜晨也真的是很驚訝。
程恭年看講這些話聽在耳朵裏，切恨在心上，看駱霜晨正正經經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別說，這家夥不愧是從日本留學回來的，裝起日本人還真像！
駱霜晨看程恭年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故意問：“山口君，既然這樣，黎明我還要有緊急任務去做，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說著的時候就向程恭年遞了一個眼神。
程恭年心領神會，立刻站起身轉到“眼鏡”身後，用右胳膊狠狠將他的脖子夾住，一用勁兒，這個“眼鏡”的眼鏡就掉在了地上，順勢將他腰間的鑰匙串摘了下來，把這“眼鏡”的屍首拖到廚房裏去。
兩人一前一後返回到地下監舍裏，駱霜晨有進入到他們初到的倉庫裏，打開牆邊的木箱子，拿出了四把手槍，若幹發子彈，又拿出來八顆手雷，兩人分別拿好帶在身上，快步出來就奔那個存放標本的房間來。
“哥們，我毀了這個標本室，你去把其他關押的人都放了吧？”
“那……那……有的身中病毒的人怎麽辦？到外麵……”程恭年這樣的思維方式很像國民黨的思維方式。
“費什麽話？那也總比死在這裏強啊？”駱霜晨有些怒火中燒。
程恭年無語了，拿起鑰匙串挨個打開了關著人的監舍。
一時間，這走廊裏可就熱鬧了，一股腦，全都湧到出來。
程恭年這時很是冷靜，“大家安靜！不要吵，我不是壞人，我是中國人，是來救大家的！現在外麵還有很多日本兵把守，大家要聽我的，排隊往外跑，千萬不要亂！”
此時駱霜晨從標本室出來了，緊接著就聽見“轟隆——”、“轟隆——”、“轟隆——”三聲巨響，接著就是各種玻璃器皿破碎的聲音“嘎查——”、“嘩啦啦——”一時間，濃煙滾滾，烈焰升騰。
駱霜晨大聲說：“這些人要想保命，從門口肯定出不去的，門外都是重兵把守，先回到咱們走出來的那個水道裏，那裏一定還有別的通風口，快點返回到23號監舍去！”
這時的程恭年卻是真的佩服駱霜晨臨危不亂的氣度和風範，“好嘞——大家和我來——”說完就率先向他們進來的23號監舍跑去。
駱霜晨大喊：“哥們——把牆角的那個鐵桶給我軲轆過來——”
程恭年也沒有空問他做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由他折騰吧，和一個逃跑的小夥子一起將鐵桶滾了過來。
人心齊，泰山移。大家把那塊蓋著洞口的厚重鐵板挪開後，就陸續向水道裏鑽。這時是保命要緊，哪裏還管什麽髒和濕呀，都比較順從的，彼此默契地排隊在水道裏行走，哪怕水近脖頸了，沒有人叫苦，沒有人叫冤，因為他們在裏麵吃盡了苦頭，每個人從來都沒想到會有人來救他們。
此時的駱霜晨殿後，待他把那一桶汽油淋灑四處之後，點上將一個手雷向空中一拋，他自己也縱身躍入水道，隻聽得“轟隆——轟隆——”巨響將水道中的水震蕩得都嗆入人們的口中。
可想而知，這個還沒有徹底建造完畢的馬疫研究處連同日本專家們苦熬多年的研究成果就這樣被駱霜晨炸得灰飛煙滅，片羽不留。
（後來，日本人又於1936年8月在寬城子附近重建了軍馬防疫廠。1938年在新京城南10公裏的孟家屯建設新廠房。1941年起，改稱秘密番號“滿洲第100部隊”，又稱關東軍獸疫預防部。這是後話。）
“哥們，告訴大家別停下來，說不定又搞了這麽大的動靜，日本關東軍有可能傾巢出動了，我們得抓緊找新的通道，這樣大的地下軍事要塞不可能隻有一個通風口或通道。大家不要停啊——”
就這樣，這八十多人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勁兒，一步不停緊跟著程恭年向前走著……
當這群人又來到水道的入口時，程恭年沒有了主意，“老弟，下一步怎麽辦？往哪走？”
駱霜晨從後麵趕過來，渾身濕漉漉的，“你還問我？這個入口就是你發現的，仔細聽，哪裏滴水多的地方就會有出口，隻要不向著反方向走到司令部和那個大出口就中。”
“大家隨我來——”程恭年帶著眾人在黑暗中向司令部方向走去。
大約走了一公裏的路程，程恭年大喊：“找到了！快過來！”
在通道的右側又通風口，也是很狹窄，看不到，隻能用手摸索著。
眾人無不歡欣雀躍，一個人按捺不住興奮之情，“二位英雄，你們就是活菩薩呀，太感激你們了！”
另一個說：“俺娘還以為俺失蹤了呢！這回能回家看老娘了！太好了！”
程恭年也有些沾沾自喜。
駱霜晨大叫：“什麽？還想著回家？你們回得去麽？”
眾人愕然了！
程恭年臉也變色了，“什麽意思？你！你要幹嘛？不讓他們回家，還救下他們？合著我們玩呢？啥忙活？你吃飽了撐得難受？這可是八十多條生命啊！什麽意思啊？你說清楚！”
“這不是拿咱們開玩笑呢？為啥啊讓我們回家？哪還救我們幹啥？”
“就是，倒不如被日本人做肥羊宰了呢！”
眾人由喜轉哀，彼此怨憤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