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容回避
這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程恭年、郭鹿、田二楞幫著丁得友把七刀的遺體運到了吉長總商會,丁得友盡哥們情誼,含淚安置靈堂,在郭鹿和田二楞協助下,祭奠亡靈等等,暫且不表。
我們隻說程恭年。當他離開吉長總商會的時候,已是天明。他也很困,就在大街上失魂落魄地走著,連日以來,他最怕的就是一個人獨處,縱然去了幾次太白居,不知道是愧疚還是淡漠,邱紫坤也從沒表示要回家住的意思,他也怕妻子尷尬,看著她和郎鶴蘭處的如同親姐妹一樣,自己也就不好意思說別的了。也不知道陸黎這小子到底是怎麽安置那些弟兄們的,好幾天了,就是沒動靜。好在他預料的還真準,張景惠因為要拉攏人,爭當國務總理,隻聽說是邢士廉的外甥和於芷山的親戚酒後鬧,才砸了春風得意樓,無外乎損失了點錢,比起政治來,也算不得的什麽了,何況這張景惠也不缺錢,張霖佑畢竟要靠著老子活著,他還有他的“夢巴黎”歌舞廳。至於二人炸了馬疫研究處,又大鬧關東軍司令部,搞得烏煙瘴氣,四鄰不安,他們哥兩個搞得這麽大的動靜,日本人查了三個晚上,就無人追查,不了了之了。為什麽呢?因為三天後,也就是1934年(昭和9年)11月初,日本軍部就傳出消息,二度就任關東軍司令官菱刈隆將被離職,他第一次就任關東軍司令官是1930年,與繼任者南次郎從屬於兩個陣營,正當交接的當口,自然也就沒人去認真管這事,更別提順藤摸瓜研究是何人在琢磨著他們了,曆史有時也是如此巧合。再加上滿洲國肇建之初,雖然都是漢奸,但各方勢力卻也魚龍混雜,程恭年的“霧鬆計劃”雖然在駱霜晨幫助下拿到手裏,他已經安排嚴格去實施了,還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反饋回來。自己差點讓“霧鬆計劃”流產,那個暗藏的複興社站長“佛爺”總是在暗處發號施令,自己感覺也是很怪,從沒接過頭,單單通過電台,卻仿佛對他所有的行動和心情了如指掌,在這個神秘的佛爺麵前真的像啥也沒穿一樣,把他這個“雪鴞”控製得牢牢的。
唉,神秘的邱紫坤,神秘的“佛爺”……
程恭年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騎著自行車從前方駛了過來,單手扶著車把,右手提著一包東西,徑向右邊的胡同裏去了。
程恭年心想,此時雖然剛剛天亮,但沒有霧,很清楚地看得到,這不是那個混蛋穀茂林麽?天剛亮他進這胡同裏幹啥去?不用問,這是夜裏又沒幹好事。反正也沒有多少事要做,總是不由自主地有事願意和陸黎商量,如今陸黎不在,何不去看看這小子幹啥去了?
想到這裏,程恭年略微放慢了腳步,順著牆根也拐進了胡同裏,看路牌顯示——“桑槐胡同”。
遠遠地,程恭年看到穀茂林推開了胡同底一個黑鐵門,推車進去了。
這是哪裏呢?他進去做什麽呢?總不能是又養個小老婆吧?程恭年想著。他抬頭看了看,眼前是一個四間房的封閉院落,兩側都是民房。
程恭年側耳傾聽,什麽也沒聽到,他翻身越上南側鄰居的院牆之上,然後踩著牆頭,像狸貓一樣,“噌——”跳到了房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