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情如陌路
秋夜,風清月白。
開運街,“涅瓦河西岸”俄餐廳門口。
喬裝的郎鶴蘭站在門口,假裝等車的樣子,用眼角瞥著查春娥沿著街道踉踉蹌蹌地向前走。
邱紫坤早在程恭年風風火火離開時,跟著出去了;郎鶴蘭隻有按照邱紫坤在洗手間的暗示,跟著查春娥,看她去哪裏,是做什麽的。
郎鶴蘭尾隨著查春娥走了兩條街,眼看著查春娥進了千草町33號的家裏。
隱在暗處的郎鶴蘭沒有追進去,她不明就裏,隻得作罷。
就在她剛要往回走的時候,看到了程恭年披著風衣,走了過來。卻沒有看到邱紫坤。
郎鶴蘭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灼,迎了上去。
程恭年很是警覺,剛要拔槍,看清了是簡單喬裝的郎鶴蘭。
“你給我過來……”郎鶴蘭抓著程恭年的衣領,把他拽到了街邊樹下,“臭小子,果不其然,你到底做了什麽?你對得起紫坤麽?”
“蘭姐,你怎麽在這裏?”程恭年確實是一頭霧水,“我……我……”
“不用現編了,可憐我天天在她耳邊說你的好話,你可好,憋不住了,就起了外心!我真是看錯你了,是不是男人都是不甘寂寞的?枉你出身名門,一表人才,卻也幹出如此齷齪之事,難得陸黎那樣看重你,你這事不漏也好,不管啥原因,盡快處理好,你可好,腳踩兩隻船,我最恨的就是你這樣的男人。信不信我廢了你?”
“蘭姐,我……我也有難言之隱啊,知道你和紫坤情同姐妹,甚至比親姐妹還親,可你可知道,我們兩個怎樣才能回到從前?我去了你太白居多少次了?哪次不是吃了閉門羹?紫坤為啥就是不見我?為啥從不將春風得意樓的事給我好好解釋一下,哪怕我都信她,她就是編順溜了,我都忍了。我忍受了一切,接她回家,她回麽?可是她連解釋都不解釋。”程恭年滿麵愁容把肚裏的苦水倒了出來。
“春風得意樓?我隻聽龍四海說你和陸黎把她從那裏救了出來,砸了酒樓。別的事她也沒對我說啊,到底為了啥?”郎鶴蘭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鬆開了他的衣領。
程恭年靠在樹幹上,含著淚水把他和邱紫坤這兩年多來發生的一切一切傾訴出來……
聽了他的話,爽朗的郎鶴蘭無語了,她又不知怎樣來寬慰這個俊郎的男人。
“蘭姐,我是從心裏愛她呀,她的過去發生什麽大事,我能處理穩妥,不讓她操心。縱然她做出這樣的事,我還是選擇原諒她,我就求她給我一個明白的讓我寬心的解釋,過分麽?作為一個丈夫我連基本的知情權都沒有。我整日裏在軍政部糊裏糊塗混,下班在外喝悶酒,衣服沒人洗,家裏像個冰窖,她體諒過麽?關懷過我麽?您是愛護她,照顧她,我呢?去我舅舅家,除了看他醉酒後耍酒瘋、打罵女人,我哪裏有過幸福和溫暖?”
“看來,姐,真的誤會你了,恭年。我也不隻一次勸她和你好好談談,可她老是推辭,好像在回避什麽。她外麵真的是有什麽事,可我還不好意思深問,她也許真是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此前和別的男的有些被我的朋友看到,她也好歹解釋,我也信了。我一再忍讓,寬容她,還怎樣?那天我去太白居,你也知道,還不是把我晾在外邊?那夜我喝多了,糊裏糊塗地走到這裏……醉得人事不省,倒在她家花園外麵……然後夜裏就……那啥……”
“你呀,能不能回家休息?老是在外閑逛,能中麽?”
“蘭姐,我不敢回家。回到家裏,看到我們共同的小家,沒有了往日的溫馨,可是我閉眼就是紫坤的影子,還有得意樓那個‘鯰魚頭’的樣子……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心裏憋屈……憋屈……姐……”說著說著,程恭年拉著郎鶴蘭的衣襟大聲痛哭起來。
要是在往常,哪個男人敢拉她的衣襟?想都別想。此時,郎鶴蘭也為程恭年鳴不平,這是一筆剪不斷、理還亂孽債夙緣,不由得同情起這個七尺男兒,的的確確邱紫坤到底隱瞞了什麽呢?畢竟多年的結發夫妻呀!
“弟弟,別哭了,蘭姐誤會你了。姐知道你心裏苦,可是你考慮以後怎麽辦了麽?那個女人是做啥的?能和姐說不?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們,雖說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可姐是真的不忍心看你們兩個冤家總是這樣,是合是分,果斷處理好,對誰都好。可不知道,那個女人對你怎樣?她知不知道你的情況?別再把你騙了。”
“姐,她也是個好女人。叫查春娥……”
“啥?她就是查春娥?”郎鶴蘭有些難以遏製情緒了。
“怎麽了?你知不知道,她可是警察廳的陳驄的相好的,陳驄是誰?國務總理張景惠的私生子。你怎麽摻和他們這裏來?陳驄是什麽好東西?心中狹隘,陰險至極。我說你什麽好呢?”
“姐,她也是個苦命女人,她一兩個月前都已經和那個陳驄分開了,斷絕來往了。她的所有事,都對我說了,沒有欺瞞我,還說我如果留戀紫坤,她就當做一場夢,不會糾纏我,可她真心是對我好啊……也許我此時很空虛,可是我在她的身邊感覺真的很幸福……縱然牽掛紫坤怎樣?她不辯解,不溝通,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就是火炭一樣的心也被晾涼了呀!我和紫坤的事我也沒有瞞她。就這樣,她甚至鼓勵我主動去找紫坤把事情處理好,如果我還是放不下紫坤,她選擇默默走開,如果我們有個結局,她對我不離不棄。姐,我何去何從?你幫我拿個主意?”
“我也是……懵了……冤家弟弟,陸黎知道你這爛事不?說話!”
“……他……他知道的……他還……”
“他還怎麽?”
“沒沒……沒怎麽……他也沒說什麽……”程恭年有些支支吾吾。
這時,昏黃的路燈下,一個披著紫色鬥篷的女人站在街口向這邊張望,好像在等什麽人。
郎鶴蘭的眼睛是不揉沙子的,“人家看來好癡情,看看是不是等你呢?”
程恭年像犯錯的孩子似的,“嗯呢……是她……隻要我九點沒有回來,她都會在街口等我……”
“但願,她是真心對你。可我感覺能和陳驄好過,這人可靠?你得長點心!”
“姐,她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
“好好,我知道男人這時候是誰的話也聽不進去的,此時我不宜露麵,放心,紫坤我會照顧好她的,你們的事早些解決對誰都好,可姐不是容不下、養不起她呀!去吧,再把人家著急壞了,你就哪個也撈不著,咋辦?”
“蘭姐,逗我,拿我尋開心。那……我走了……紫坤煩你費心了……”
“去吧……冤家弟弟……囉嗦個啥?去吧……”郎鶴蘭含著淚花,看著這個可愛又可憐的家夥走向了翹首觀望的查春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