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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黛眉緊鎖

  夜一如往常的暗黑,燈火灼灼之處,卻是虛無的繁華與難以自拔的醉夢。


  泛亞大都會裏,隨著陳驄押著“佛爺”潘生渠的離開,也恢複了此前的熱鬧景象。


  張霖佑站在門前,望著陳驄他們的卡車消失在夜色當中,心中仍然是疑慮重重,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盯上了潘管家?莫非這潘管家真的是潛入家中的異己分子?他帶著電台來此是真的有重要人物要接頭?他不可能帶著一堆女人內衣到這個地方來,這於情於理也說不通啊。


  他的隨從寇三兒提醒著說道:“二爺,陳驄少爺送您的車子在那邊停著呢,我看了,嶄新得很,氣派的很。”


  “好吧,這小子還知趣得很,但願他別把老潘的事搞得臭氣熏天就好,我感覺他的心理始終是扭曲的,琢磨不透他,這樣你讓幾個生麵孔的兄弟把他給我盯好了,別讓他亂搞,他怎麽折騰我不願意管,就是不能危及到我們張家,做得隱秘點,別怕花錢,兄弟們想吃什麽玩什麽,二爺我管夠,就把他給我盯住了,包括他的一切行蹤。”


  “明白了二爺,送您回府,我就立刻安排。”


  “事不宜遲,你坐黃包車抓緊去辦吧,把鑰匙給我,我自己開車回去。哦……對了,今晚的事和我讓你盯他的事絕對不能讓老爺子知道。”


  張霖佑帶著疑慮,駕駛鋥新的小汽車走開了。


  穀茂林從一個黃包車裏探出頭了,冷笑一聲:“真是螳螂捕蟬……”


  大都會大堂裏恢複了正常。舞池裏鶯歌燕舞,燈影綽綽。


  此時此刻,駱霜晨和祝雲鵬、程恭年、邱紫坤坐在二樓的貴賓室裏喝茶。


  室內奢華的家俱在通明的水晶吊燈映射之下顯得尊貴典雅。


  祝雲鵬的手術刀循環著在右手食指和無名指間打轉兒,看了程恭年不住地笑:“眼下你可真是腳踏兩隻船了,而且都那麽對你死心踏地,齊人之福啊,到底怎麽搞?寒生不回來,我也不好意找你,今天的局麵你也都知道了,那個潘生蛆就是來見紫坤的,要不是我讓人偷著換下電台,那個陳驄能善罷甘休?就是便宜那個生蛆了。今天在坐的都不是外人,都是經曆過生死的,飛鴻,你放心,慈小姐那裏一定會把控好,查小姐肯定不會過來鬧,下麵怎麽辦,擺布清楚吧,有難一起扛,有時我看著你們也很痛苦的,何必呢,你看寒生,後院多麽安靜。”


  “我是叫祝叔叔,還是叫你祝大哥,別為老不尊。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何著我後院就不能安靜?我們把老程的事搞明白,每次他都是爛醉如泥,可夠愁人的。再有,你看那個那個生蛆,一定不是個好東西。”駱霜晨也想把迷一樣的邱紫坤搞明底細,這個女人身上太多的秘密了。


  “我最想說的就是,我程恭年為人一直以來都是光明磊落的,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可是就不知道為什麽,,老天為什麽捉弄我,先是父親在去南洋的貨輪上遇難,後是母親鬱鬱而終,來到了東北以後,我投奔的舅舅也是酒中癲狂,過著人狗不如的日子,到頭來,我的妻子卻卻……”


  “飛鴻,別說了,是我對你不好,你別這樣,看著你痛苦,我何嚐不是心中欠疚萬分,我承認都是我的錯,祝先生和陸副廳長作證,我們正式分手吧,從此各奔東西,互不相欠。”邱紫坤不愧是記者,表述清晰,不著絮語。


  “分手也中,我知道我們已回不到從前了,可是你在這裏舉目無親的,誰來照顧你?那個鯰魚麽?”程恭年心中還是忿忿難平。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的事?你還說生是我程家的人,死是我程家的鬼。和我分開了,你要是真的遇到一個真心對你好的人,我也安心,可是,你和那個五十多的鯰魚糾纏不清算是怎麽回事?你想過沒有?更可氣的可疑的是他帶著一部電台找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到底是做什麽的?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祝院長換下了電台,攔住了你,你和他都會成了陳驄的籠中之鳥;再有此前,四海已經查到是你殺了鐵行街益豐堂藥鋪裏的四個夥計,這都是怎麽回事?你知道的,我的東西都是擺放有序的,你是不是動過我的書箱?你到底是誰?你在做什麽?”程恭年猛然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對呀,嫂子,你也別再想著蒙混過去了,我此前就當飛鴻說過了,我的人以前還在關帝廟中遇到過你和一男人見過麵,細節就別說了,當著真人不說假話,也沒有意思,你說你過得多累?”駱霜晨也想助推一下,幫著哥們擺脫痛苦。


  “陸副廳長,你說的是什麽呀,這……這都哪跟哪呀。”邱紫坤心中還是有太多的顧慮,“就是那個潘生渠,我就直說了吧,他是國民黨力行社在新京的站長,他以前來過我們報社,發過幾次《尋人啟示》什麽的,我還讓他幫我找幾個廣告讚助單位,他也幫忙了;後來,一個南京來的陌生男人找到說,說我的母親和弟弟在他們手上,讓我加入他們組織,這樣才能保住我母親和弟弟的命,那人還讓我看到了母親和弟弟的照片,還通過長途電話聽到了母親的聲音,我……我沒有辦法;那個陌生男的後來就是再也沒有找過我,可是給了我一個聯絡地址就是關帝廟,以後每次他們給我任務都是在那裏,時間長了,那個潘生渠對我還見色起意,說心裏話,我很矛盾,也很痛苦,我……我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可能陸黎的兄弟在關帝廟遇到我的時候,就是我最屈辱的時候吧;再後來,飛鴻你就知道了,可是我沒有加入他們組織,就是被他們脅迫著做些事,還有就是殺益豐堂藥鋪的夥計的事,都是他們讓我做的,我沒有辦法呀。”


  “那你為什麽還要在家中翻看我的東西?”程恭年是想一下子把真相弄清楚。


  其實人的一生,都是在探求真相的路上。


  “那……那還不是你很久不回家,我想知道哪個女人把你勾上了,我隨便翻的。”邱紫坤還是沒有把自己是力行社的潛伏人員的真相說出來。


  “紫坤,從我認識你,你就是柔弱的女學生,你哪裏學來的功夫?你騙了我好苦。”


  “我在讀書時,就和文體老師學了功夫,為了防身的,有你在身邊,我還要功夫什麽用?”


  “嫂子,就以你的身手還能受製於潘生蛆?一個糟老頭子,你就打不過他?”駱霜晨聽明白了這個邱紫坤的背影遠不是那麽簡單……


  “對呀,你可以和我說呀,我早就把他殺了,哪有這麽多的事。”


  “他的功夫,深不可測,我對抗不了,也逃脫不得。”


  “紫坤,我也不瞞你了,他們是騙你的。你的母親在我們來東北的民國十七年秋天就被人殺了,隻是我不知道凶手是誰,給你看看這個……”說著程恭年從懷裏拿出一個羊脂玉綿羊吊墜,放在了邱紫坤的手中。


  “這個?你怎麽有這個?”邱紫坤麵露驚詫,黛眉緊鎖。


  “記得離開南京的那天,我們約好11點鍾在下關火車站會合。然而我要先去雞鳴寺把母親逝世前托付的禮佛之物安頓好,你說你去把借的書還到金陵女中的圖書館去,哪裏想到當天早上雞鳴寺的鬆岩禪師到家中來取了,我想我還有時間,就到你家中接你,可是我進門的時候,見到你的母親倒在了血泊中,她老人家在餘息中把這個吊墜交給我,讓我照顧好你,說還有人在追捕你的弟弟,說你弟弟在銘時鍾表店修理座鍾去了,讓我把他也帶走,不要我多停留,沒有辦法,我給了鄰居陳森伯伯一些錢,讓他務必把你母親安葬好;可當時,全城都是特務在搜捕,我怎麽帶你小弟走呀,沒有辦法我讓遠達貿易商行的同學丁兆白幫忙,想方設法把你弟用貨輪送到國外去,然後我才火速趕到下關火車站與你會合。”


  “那這些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邱紫坤聽了這些,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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