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半生不熟的人
“大哥大呢就是類似於電話的東西,沒有線,走到哪帶到哪,我手裏這東西就相當於大哥大的孫子,這些數字都是暗號,隻有我們這一片的能懂。”
二柱摸著後腦勺,在消化大柱說的事,似乎在他的認知裏麵,還在計較的是爺爺和孫子的關係,當中肯定有個爸爸,有了爸爸還有了媽媽,所以問話問不到正題上:“那大哥大的兒子和媳婦呢?”
大柱雖然也不懂,他打斷了二柱的話:“這都是高科技的東西,咱哪懂那個,往後咱也整一個就啥都懂了。”
“對了,大柱這話說的對,等你們有了啥都懂了,現在不懂沒關係,往後再不懂就說不過去了,行了,別那麽多問題,今天你們 哥倆就是吃好喝好玩好,玩就行了唄。”
……
國華帶著兄弟倆去了一家比小館子高級不少的大飯店,四層樓,玻璃門,從外往裏看還能看出飯店中間的一隻金色的牛,出入飯店的人大多都是正裝,門口還有門童。
這氣派,這高檔,就是大柱二柱做夢也夢不到的地方。
“一會挺直了腰板,別總是低著頭,有點自信。”國華吩咐倆人,拿過倆人死活都不舍得丟的衣服,大步朝酒店內走去,倆人互相看看,聽了國華的話,直挺挺的往前走。
國華走到門口,將手裏的東西往門童一送,門童很有眼力見的接過來,可是把大柱二柱急壞了,可也不敢說什麽,怕給國華大哥丟了麵子,跟在國華身後走進去,眼睛時不時的瞄一眼門童把他們的舊衣服送哪去了,舊衣服兜裏還有幾毛錢呢。
跟著國華去了二樓的一個包間,包間裏已經坐了兩個男人,一個瘦的跟個猴一樣,這不是自行車廠的瘦猴嗎?另一個長的跟帥能沾上點邊,可梳著個馬尾辮子,在這個年代就屬於不男不女的,這倆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好人。
“呦,華哥來了,趕緊的,就等你了。”瘦猴對這個華哥很是客氣,與之前左巍攤主見他的樣子判若兩人。
國華走近包間,吩咐兩個兄弟坐在自己左邊,自己則挨著瘦猴坐。
“怎麽個情況啊?帶上倆小弟過來分一杯羹?”紮著辮子的男人把自己麵前的煙盒帶打火機丟到國華桌前。
國華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點上,舒舒服服的吐了個煙圈,笑不滋滋:“還能不能好好吃飯,咱仨的生意就是咱仨的生意,我是看生意忙,怕你們吃不消,找倆打下手的,給個工錢別說你錢爺給不起。”
所謂的錢爺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聽了國華的話,冷笑一聲:“我說呢,華子不能幹這麽不地道的事。”
瘦猴打斷倆人:“來吧,上菜吧,老子快餓死了,
錢爺伸了伸懶腰朝著門口大喊:“妹子,來,給哥看看你們店有啥好吃的,餓死哥哥我了。”
一個穿著灰襯衫的服務員走了進來,年紀十七八的樣子,劉海卷卷的,紮著的馬尾也卷卷的,臉上畫著不熟練的妝,走到錢爺身邊把菜單遞給錢爺:“幾位想吃點什麽?”
錢爺一手拿著菜單,一手朝女服務員屁股上摸了一把,女服務員羞澀的一躲:“別這樣,人家都還在呢。”
“怕啥,你是我錢爺的女人,我就是親你一口也是我的事。”
這話一出,女服務員的臉就更紅了。
“把你們店裏的招牌菜來上幾樣,拿瓶紅酒。”錢爺把菜單往女服務員手裏一送,順勢還捏了一把。
大柱二柱看的直咽唾沫。
等飯菜上桌,一大桌子的菜,大柱二柱甩開了膀子吃,吃完後,國華又以商量大事為由和瘦猴錢爺先走了,約定晚上去接倆人,結果就隻剩下大柱二柱倆人麵對一大桌子的殘羹剩菜,兩人在包間裏糾結了許久,大柱抹不開麵子隻好吩咐二柱去找服務員打包回去,想著著晚上再喝一頓酒,二柱實誠,大柱說什麽他都照辦,大柱一度覺得自己有華哥的氣派。
等兩人回到出租屋,大柱看著自己的出租屋又破又小,關上門也能進冷風,內心無比的嫌棄。
恰巧左巍整個點睡醒了,出門溜達溜達看到兄弟倆穿著一身小新衣裳進了出租屋。
“大柱二柱。”左巍招呼道。
二柱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左巍,笑著臉回應:“左哥,啥時候回來的。”
大柱順著二柱的話茬笑笑沒說話。
“你們哥倆這忙的,哪有時間麵見我這平頭小老百姓,換衣服了,好看。”左巍誇讚道。
二柱憨憨的嘿嘿了兩聲:“我也覺得好看,大柱的最好看,我本來想和他買一樣的,但是大柱說買兩身不一樣的,我們哥倆也能換著穿。”
“大柱說的對。”左巍客套。
大柱:“左哥這是幹嘛去啊?”
“去買點飯菜,中午在富強那屋喝點酒,看你們哥倆剛吃完回來吧,要不再去富強那喝點?”左巍道。
大柱下意識的把提在手裏的飯菜往身後靠了靠,這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不了,我們哥倆剛在外麵吃過。”
“那成,你們哥倆先歇著。”
……
左巍走遠,心裏想著這哥倆肯定有跟他們那個本家兄弟聯係上了,以他對哥倆的了解,別說是時髦衣裳,就是在地攤上買個便宜外套還得好好盤算盤算。
正想著,左巍走出出租屋,自己最常去的那家小館子今個也不知道怎麽個情況,竟然關門了,就近幾個飯館他也吃過,不怎麽對胃口,左巍隻好走過一條長街,準備去稍遠的地方看看。
在一條街道的拐角處,左巍見到了一個半生不熟的人,這人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一身筆挺的小西裝,梳個大背頭,帶著個小眼鏡,小眼鏡上海耷拉了條鏈子,手裏有還拿著個小提琴,盡管沒什麽藝術頭腦的左巍也覺得拉得還挺像那麽回事,這個哥們是當初火車上遇見的猥瑣男啊,此時的猥瑣男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幹淨利落不說還多了門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