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底線
大早上的，都忙著做飯，也沒時間聊天，沒一會這群婦女就回去了，倒是左巍的傳呼機一直滴滴的響。
左巍趁著買早飯的工夫去小賣部回撥電話，全是賣鹽的時候結識的村長。
小賣部裏，左巍拿著電話本，撥打電話九六：“喂，你王李村嘛？我找一下李村長。”
電話那頭：“左巍吧，你起的還挺早的，叔就想問問你化肥的事咋樣了，馬上就要種地了，村民都開始從集市上買了，你那邊還沒個信呢，我這頭都壓著呢，說小左有便宜化肥，你給叔個準信，這事到底咋樣了。”電話那頭也顧不及噓寒問暖，都覺得電話費挺貴的。
“我最遲明天給您準信吧，我這邊也在聯絡， 沒想到今天種地這麽早。”左巍說道。
“可不是嘛，今天暖和，雪化的快，農村人都還有個習慣，早預備著，免得後麵漲價。”電話那頭的村長說道。
“得嘞，明天肯定給您消息，第一個給您行不行？”左巍說道。
後麵的電話無一例外，都是一樣的問題，左巍的回答差不多一樣。
左巍前腳剛買完飯回來，後腳二柱就提著大包小包氣哄哄的回來了，看他那個樣子，似乎是要搬回原來的小屋子了。
“二柱，一大早上的，你這是怎麽了？”左巍主動問道。
二柱本來不想和左巍說話的，見左巍先開口，他也隻能回應：“沒啥事，從今天起我搬回來了，大柱以後在華茂沒有我這個弟弟，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看樣子是又吵架了，左巍不好挑撥親兄弟的關係，話音一轉：“你還沒吃飯呢吧，把東西放回去去我那吃點東西。”
還在氣頭上的二柱，抱著自己的包走了，火氣十足。
果然，剛回到出租屋，左巍就在家門口見到了跑回來的大柱，大柱已經不同往日了，見到左巍說話已經不是一口一個左哥了，畢竟人家的身份現在也是不會左巍曾經的生意小弟。
“呦，左巍啊，租這了，這好啊，我以前也想著租金到期了租這的，後來我跟著國華哥幹就走了，這幹淨，已經是個買衣服的小姑娘租的。”二柱表麵上還是那個客客氣氣的二柱，隻是說話怎怎麽有點不中聽。
左巍也不說話，伸手不打笑臉人：“是啊 ，那小姑娘挺幹淨，牆麵都貼的平整著哩，你來找二柱啊，我剛才看到他過去，打招呼 也不怎麽搭理我。”
“二柱脾氣暴，說他兩句就跟我置氣了，二柱要是有不對的地方，我跟你道個歉，二柱就那脾氣，你也別挑他理，不懂事，這麽著，我就先走了。”
“好嘞，改天聚。”
“改天聚改天聚。”
客氣歸客氣，誰都知道坐不上一桌的人永遠不會再聚。
回到屋裏的，麻球坐在桌子前，拿著一根油條，好奇的評論：“這人一看就是不是啥好人，兩麵三刀，笑麵虎。”
阿冬不解：“你咋知道，我看他說話挺客氣的，跟我哥認識。”
吸溜一口麵條的麻球道：“我跟你說，看人不能看他說了什麽，要看他做什麽，也不對，要看他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也不對，反正阿冬你聽我的話沒錯，咱都是一個地方來的，我不能騙你，你不要輕易相信那些人，你放心，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左巍一聽就不樂意了：“你保護個錘子，一會給你買張票，自己回去，還想在這白吃白喝我的。”
“我不，我不走，我要賺錢，我要賺好多好多的錢。”
“你還能賺好多好多的錢？一分你都賺不到，今天麻溜給我滾就去，免得你爸媽報警還以為我是人販子把你賣了呢。”
“沒事，一會給我爸打個電話就行，我自己有錢。”
“沒地方給你住，你麻溜給我回去，錢我也不用你還了，我說你小子聽不懂是咋地？”
麻球委屈巴拉的：“我家裏窮，吃飯都快吃不起了，我媽生我妹子的時候，我妹被什麽臍的繩子勒住了，是個傻子，我們家養不起，我爸媽想把我妹子給養出去做童養媳，我不想把我妹子送出去，我想掙錢養她。”
“你啥時候又多個妹子？”左巍無語道。
回答他的不是麻球，改成了阿冬：“他有，他確實挺可憐的，咱過年回縣裏，你走第二天，麻球他爸就帶了他來縣裏說謝你救了麻球，你沒在。”
“你老子還知道謝謝我。”左巍冷冷的說。
“左哥，你就讓我留在這吧，我真想掙錢。”
“不行。”左巍一口回絕，不過沒把話說死：“你要真想出來，家裏人同意再說，我也跑不了。”
“我打電話跟我爸說。”麻球說道。
“不行，回家說，讓你爸給我打電話，否則什麽都別想。”左巍想著麻球也就十多歲，家裏怎麽可能放心呢，肯定罵回去。
麻球不說話了。
大柱與二柱也不知道說了啥，左巍吃飯的工夫，就聽到兩個人在外麵吵了起來。
“我以後咋樣都跟你沒關係，沒有你我也能在華茂市活下去，你要跟著國華哥幹那是你的事，我不想跟著，我沒那腦子也做不來。”二柱的聲音吵得整條街都聽到了。
“二柱，我跟你好好說你不聽是不是，二柱你摸著良心講，從小到大，我騙過你沒有？好吃的可著你吃，好玩的可著你玩，我哪一樣沒讓過你，二柱你現在說話怎麽不講良心了，你說你說搬回來就搬回了，你讓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住呢，咱爸知道了，還覺得我不管你呢，二柱，你就跟我回去能咋了，你不會滿滿學嘛。”大柱說話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為了二柱，不懂事的都是二柱錯。
果然不會說話的二柱就敗了下風：“我就不會去，我就要自己自食其力，反正房子我續租了，你們愛咋地咋地，我不跟你們幹，不跟你們幹我也餓不死，你回去吧，我死不了，甭擔心我。”
周圍鄰居的勸解統統偏向大柱。
在出租屋裏看戲的左巍卻不這樣想，他覺得大柱肯定是觸及了二柱的底線，或者他們的生意觸及了二柱的底線。
不管怎樣，大柱始終不滿左巍，左巍不想做這個出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