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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忌日,不讓他獨酌舔傷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端王殿下的腿好了!堅持走幾個月,就可以恢複普通人那般行走無礙了!”


  太醫從內室走出來,拱手衝老皇帝道喜。


  老皇帝撫著胡須,想著最近楚漓幫忙處理的些小事也還算可圈可點,就心情微妙起來。


  “好,賞!都有賞!”


  雖說他對楚漓這殘廢了的雙腿還能好表示有些驚奇,但高人都說了是他真龍之身庇佑,才讓楚漓這個真龍之子也跟著福澤綿綿……


  老皇帝如今這個年紀,就覺得,這是他真龍天子的福澤庇佑,完全沒毛病。


  而楚漓是最受用的,這證明什麽?他親兒子,真龍之子……


  這叫老皇帝膈應在心底許久的疙瘩,不得不說,消除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緣故,老皇帝如今覺得自己子嗣單薄並非好事,可又有心無力,這麽久了,後宮女人不少,但能懷上的寥寥無幾。


  如今他見到楚漓也沒那麽厭惡了,到底是親兒子,又救過自己,算了,給一點恩寵又何妨,左不過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楚漓坐著輪椅出來,眼底淡淡的,但看得出眼神有光,他向老皇帝行禮謝恩,麵上有幾分喜悅。


  這叫老皇帝愈發心中滿意,看看,不過是一點小賞賜,這孩子就這麽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想想他那兩個哥哥,天大的賞賜在麵前,還要向他討要其他更多的。


  這麽一對比,老皇帝笑眯眯地上前,伸手拍了拍楚漓的手背,“好孩子,等你徹底好了,父皇定委以重任。”


  “兒臣——多謝父皇!”


  楚漓忙垂首,掩住激動似的,抖著手行禮。


  等老皇帝走了,楚漓去了一趟冷宮,他母妃生前住的院子。


  他一直拭著手背,仿佛被什麽髒東西碰了一樣。


  書語推著輪椅,他卻抬手,“算了,走吧。”


  斯人已逝,就算對著她曾住過的寢殿睹物思人又如何?到底是不在了。


  他看著自己的手背,狠狠地用潔白的帕子去擦拭,直到擦到紅了,他才將帕子捏成一團,扔了。


  楚漓回去路上一言不發,回到端王府後,更是將自己關在房中,讓木槿端上來一壺酒,一個人在那喝了起來。


  “出去。”


  月華如水,他卻像塊將自己封存起來的冰。


  溫潤秀雅的臉上有些鬱色。


  書語和木槿無奈,出去,木槿看了書語一眼,才壓低聲音道,“今日……是……那位的忌日。”


  經木槿一提醒,書語方想起來,是了,以往每年這個時候,主子都很壓抑,一個人關在房中喝悶酒。


  他也從不祭拜生母,端王府先前耳目眾多,皇上又對王爺心存偏見芥蒂,若是被發現……


  今日皇上宣召主子進宮,卻隻字不提那位娘娘,可見是根本不記得了。


  而主子卻要強顏歡笑,裝作父子情深感激涕零的模樣,回來後,心裏定然是更難受的。


  “我去廚房看看,一會給主子弄點醒酒湯……”


  木槿說著,就朝廚房走。


  “木槿啊,貴人來了。”


  這時管家看到木槿,高興得衝他招手,然後指著後門低聲道。


  管家口中的“貴人”,自然指的是衾嫆了。


  因為還未出嫁,她雖不在意名聲,可也不能大張旗鼓地往未來夫君府上跑,可她又實在是擔心楚漓,便偷偷溜了出來。


  木槿忙迎著全副武裝,戴了鬥笠穿了黑色披風的衾嫆進門,麵上和心裏都是一樣的熱情笑容。


  “衾小姐你可算來了——”


  他後麵的話沒好說出口,畢竟那位的忌日到底是個忌諱,衾小姐想來也是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的。


  不,衾嫆當然知道。


  重生後,她特意去了解了下楚漓的一切可追溯的事情。


  比如,他生母。


  她知道,今天是她的忌日。


  也想起前世,每每這個時候,楚漓好像都沒出現在她眼前,有一次,她心中憋屈,又找不到人說,最後鬼使神差地,跑到楚漓的院子。


  不顧書語木槿的阻攔,衝進他屋中,原本是要羞辱他一番來解氣,甚至是希望他可以和她吵架,讓她不至於這麽憋著。


  哪知,看到楚漓醉醺醺地握著酒壺,眼中卻含著淚,在看到她進來後,雙眼迷離地失了會神。


  “母妃……你會來看我了麽?”


  她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當時,她不知為何,直接落荒而逃了。


  她想,這個人也不是都笑著的,她見過他哭的時候。


  見過他脆弱不堪的一麵。


  就好像當初得知娘親死時,她躲在房中,抱著被子一個人嚎啕大哭時一樣的,狼狽,卻不想讓人瞧見。


  衾嫆想到那畫麵,心裏就發緊。


  她就忍不住。


  她想,管他願不願意她來陪,這回,她就是要強勢地陪著他舔傷口,絕不叫他獨自飲酒痛苦。


  “我知道,你去廚房弄點醒酒湯,我去看看他。”


  木槿一聽,她知道?衾小姐知道什麽?

  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木槿就覺得有了主心骨,忙點頭,“好,屬下就去,衾小姐,主子心情不大好,麻煩你多擔待,陪陪他。”


  衾嫆頷首,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披風,讓跟來的春花和木槿一道去廚房忙活了,她提著燈籠,獨自朝著熟悉的楚漓的那間房走去。


  到門口時,書語抱著手臂守在外麵,見她來了,先是怔愣,隨後卻是有幾分鬆口氣的意味,上前見禮。


  剛要出聲,就見衾嫆掀起鬥笠,豎起一根手指抵著唇,衝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書語見狀,老老實實地退開。


  衾嫆便步履輕緩地走到門前,伸手推開門。


  “不是說了出去麽?”


  楚漓沒有抬頭,手裏端著一杯酒,微微低著頭,另一隻手撐著額,語氣冷淡又綿長。


  看起來,喝得不少了。


  衾嫆心裏低歎一聲,合上門,摘下鬥笠,緩緩解開了披風,走到了他麵前。


  麵前多出一道陰影,楚漓一抬頭,就見絕豔無比的少女,將鬥笠和披風放到一旁,坐在自己對麵,捧著臉頰,一對瀲灩會說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


  眼裏都是柔情蜜意。


  楚漓愕然,放下了酒杯,少女無聲無息,安靜如畫。


  他覺得,就像夢一樣。


  是……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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