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吃醋,他居然被冷落了
衾嫆麵色緊繃,眼眸不由朝主營帳望去。
“衾小姐放心,沈大夫無恙,隻是現在這片要隔離了,衾小姐還是回去吧,萬一有個什麽閃失,卑職無法向王爺交代!”
聽說沈寄年沒事,衾嫆一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來些。
如今整個澧城,她能相信的大夫隻有沈寄年了,老禦醫尚且撐不住,其他大夫……她不敢往下想。
隻求沈寄年千萬不要有事,如果他倒下了,楚漓就危險了。
衾嫆不想給這些人添麻煩,還是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一番,將換下的衣裳遞給丫鬟,拿去沸水浸泡殺毒。
自己則是淨了手,重新描了眉妝,去前院。
隻是她在院子裏守著,戚繼北要和將士們在外邊吃飯,楚漓倒是記掛著衾嫆,所以推辭了。
大概是擔心女魔頭一個人在衙門會興風作浪,戚繼北十分配合地幫他掩護,讓他先回去了。
楚漓一進門,就瞧見俏生生立在院子裏等候的小姑娘,不由眼神一軟。
麵上的疲倦風塵一瞬被洗去。
他踏著晚風而來,朝著他心愛的姑娘走去,麵上是遠山的靜,溪水的澄明,春風的柔。
“姣姣,怎麽在這等著,當心著涼。”
他原想解下自己身上的鬥篷,卻想起,自己是從外頭奔波了一天回來的,於是,手放下,腳步微微往後一步,拉開了些距離。
衾嫆心裏想著事,倒是沒留意到他這點。
“你恐怕是還不知道……營帳那,出事了。”她擰著細眉,神色間帶著幾分低沉,“方禦醫他……染上疫症了。”
她聲音有幾分艱澀,想來是吹風吹得有些久,又不怎麽開口說話所致。
楚漓聞言,眉心微微一蹙,但麵色卻不見慌張之色。
想伸手撫平她眉心,但又生生忍下,隻對她溫聲道,“去廳裏等我會,嗯?”
他嗓音溫柔細膩,帶著幾分詢問的意味,端的是將她放心尖上尊重寵愛。
衾嫆微微點頭,懨懨的,強打起幾分精神來,想到他立了軍令狀,卻還這般什麽都不懼的,頗有些“皇帝不急太監急”的煩躁來。
不好表露出來,隻垂著頭,走到廳內。
她事先換過衣裳淨過手,倒是不在意地坐在廳裏,等楚漓步伐微微加快地離去,她才恍然明了什麽。
不覺嘴角牽起一抹甜蜜的笑容來,隻是想著方禦醫的事,笑容裏添了幾分苦澀憂愁來。
待楚漓重新換了一身天青色長衫,披了件披風,手中還挽著一件淺紫色的披風時,衾嫆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他微微一愣,隨即上前,將披風抖開,彎身,給她披上。
衾嫆一驚,抬頭見是楚漓溫潤柔和的眉眼,才抿唇微微笑了笑。
“頭發怎麽不絞幹些再出來?”
她抬眸望見他頭發還是微濕的,不禁起身,擔心道,“天冷,這樣容易風寒和頭痛的。”
“無妨,我們說會話,一會我便回去絞幹。”
衾嫆看了眼廳內,也就一名丫鬟伺候著,神色微動,“走吧,去你院裏,我看著你絞幹。”
見她執拗,楚漓也不好再說什麽,隻一個“好”字,百依百順的姿態。
丫鬟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麵,心中不無驚訝,這對快成婚的璧人當真是情濃,世間男子少有這般聽妻子話的,更莫說是位高權重的王爺了。
不過衾嫆對她說了不用跟著,她便乖乖退下,知趣得很。
無人時,楚漓方不再忍耐,伸出微涼的手,去牽衾嫆暖暖的小手,剛握住,又擔心自己的手不夠溫暖似的想要放開。
“不怕,我手很暖,剛好。”
衾嫆卻主動勾著他將要分離的手指,眉眼間倏然淺笑,紅唇輕輕彎了彎,語氣欣然。
“別擔心,姣姣。”楚漓抿唇,眸子裏滿是星輝落落,柔情滿懷,他道,“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他說,相信我。
眉眼都是暖色,麵容沉靜如水,帶著無限可以信賴的鎮定淡然。
“嗯,我自是信你。”
衾嫆點點頭,眼裏卻還沒有什麽神采。
楚漓無奈歎氣,抬手,輕輕曲起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嘴上說著相信,可你的眉間愁緒不減,眼底煩思不滅。”
他對總是擔心他這個,憂心那個的衾嫆既無奈又心疼。
無奈的是,感覺自己所作所為,在她麵前沒什麽說服力。
心疼的是,多在意才會這般繃著一根弦,時時刻刻緊張?
衾嫆輕輕摸著額頭,自我反省地沉吟了聲,“抱歉,我有心杞人憂天……主要是,時日不多,如今方禦醫又……我擔心沈寄年那邊不順利,會影響到你。”
說來說去,不管是憂心百姓,還是擔心疫區的大夫們,最後的落腳點都是牽掛楚漓。
這份心意,楚漓如何接收不到?
就是因為接收得到,才心疼啊。
“傻姑娘,我說過沒事便會沒事。原本如果沈寄年不來,我有八成把握,如今,我想隻要天不亡我,便無所懼了。”
他無法和她解釋,自己也是帶著記憶重來之人,並且是知道些內幕的,他在等一個契機,這個契機或許會在最後關頭才出現,但如今沈寄年的到來,是如虎添翼的助力。
而她在他身邊,叫他感受到這座壓抑的死氣沉沉的澧城,有了一絲溫暖和生機。
他願為撫平她眉尖愁緒,而還一城安然無憂。
他沒有什麽大愛,所有的愛,不過都是為這一人罷了。
“好,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楚漓不知道衾嫆已經知曉他的秘密,所以當他這般說時,衾嫆雖不知他在準備什麽,但卻一塊大石頭落地,總算一身輕了輕。
“大小姐,神醫回來了!”
這時,殷老二步履如風地走來,大氣不喘地大嗓門說著。
衾嫆一聽,眉梢一抬,立馬鬆開了楚漓的手,“走,去看看!”
一下子被冷落了的端王殿下,無辜地看了眼空落落的手心,無奈苦笑。
雖說知道她忙活一場都是為了他,可一想到她因為另一個男人回來就這麽鬆開他的手跑出去的樣子,心裏就,宛如醋瓶子打翻了似的。
酸溜溜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