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驚駭,細作招供了?
“衾小姐,如、如姨娘那邊好像出事了!”衾嫆從內室沐浴後回到房中,小桃從外邊端著廚房的燕窩進來,放下托盤後,就上前替衾嫆打理頭發,一邊壓低聲音,和衾嫆分享自己從小廚房聽來的最新消息。
“什麽事?”
衾嫆對如姨娘出事並不意外,但她想知道最後的結果具體怎麽樣了。
小桃小聲地回著,“聽說……老爺審問了如姨娘身邊的丫鬟,挖出了府上兩個小少爺早夭的真相,居然是如姨娘下的毒手!老爺一氣之下,不僅打了如姨娘,還將她身邊的丫鬟都毒啞了賣出去……這會兒,如姨娘被關起來了,據說老爺要嚴懲她了。”
她說這話時也沒有打了她的人落了個罪有應得的下場而幸災樂禍的神色,隻是唏噓和有些害怕。
衾嫆不由笑了下,“她罪有應得了你不高興?”
對於如姨娘的下場,衾嫆想,如果隻是打罵殺了下人,或許田縣令還不會趕盡殺絕,畢竟刀沒捅在他身上是不會疼的。
而對於田縣令這樣姬妾成群的男人而言,後院女人再怎麽鬥都沒關係,他寵愛如姨娘,便由著如姨娘作妖。
可是子嗣問題就不一樣了,如姨娘多年生不出孩子來,衾嫆就知道當中可能有些貓膩,再聽小桃說起田縣令曾經兩個小妾生過哥兒,隻是一個生下來就咽氣了,還有一個沒滿周歲就掉湖裏淹死了。
這麽巧,當中沒鬼才怪。
衾嫆耳濡目染了兩世高門大戶後院的這些手段,自然是猜到了如姨娘頭上。
“解氣是解氣的,畢竟如姨娘如果還得寵,府裏這些個丫鬟啊,都膽戰心驚的沒有好日子過……”小桃拿著梳子,輕輕地替衾嫆梳頭,麵上帶著幾分歎息地說著,“不過,奴婢隻是沒想到,如姨娘手上居然有那麽多條人命……連小嬰兒都不放過。”
這也太狠毒了。
聞言,衾嫆隻是淡淡地說著,“那也是你們老爺自己引狼入室。”
說到底,還是田大人識人不清,又太寵一個妾,給了對方無法無天的依仗。
聽著衾嫆如此淡定平靜的話,小桃一時有些怔愣。
隨後卻忍不住問了一聲,“衾小姐,是不是在京城,這樣的事……挺多的?”
衾嫆挑眉,看著鏡子,麵上依舊淡淡的,眉宇間卻多了幾分無奈,“是挺多的。”
可說到底都是男人的錯不是麽?知道女子肚量小,還要一個又一個的往後院塞,塞完又不管這些人的死活。
最後讓這群女人廝殺爭鬥,踩著對方的屍骨上位。
“哎……”
小桃聞言,想說些什麽,最後隻是深深歎了一口氣。
她隻是忽然有些擔心,如果以後端王後院也有姬妾,就算不多……像衾小姐這般寧折不彎的性子,怎麽受得了?
似乎是從鏡子裏看出小丫頭的煩憂,衾嫆不由笑了聲。
“少瞎操心了,王爺說了,他隻會有我。”
她看著鏡中自己的容顏,唇角勾起,“我也不會給別的女人和我分享丈夫的機會。”
既然不是大度的人,何必一開始裝模作樣、委屈自己地接受丈夫納妾?
不,她衾嫆不管重活多少世,都無法大度,她愛的男人,就隻能有她一個。
事實上,她想起上輩子,就算她一直傷害楚漓,沒有回應過他的感情,但端王府卻是真的隻有她一個女主人。
小桃被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話給驚得,手中梳子直接掉地上。
她愣了好一會後,才壓低聲音焦急地對衾嫆道,“小姐,這話可不能再說了,尤其是有外人的時候!要是叫旁人聽見了,對您的名聲不好的!”
當世女子三從四德為美德,像衾嫆這麽理直氣壯說自己容不下丈夫納妾的,實在是不多見了。
何況她要嫁的不是普通人,是皇帝的兒子,一國的王爺。
衾嫆被她小心翼翼的樣子逗樂了,端起一旁的燕窩,喝了幾口後放下。
潤完了嗓子,才安撫地對她說道,“無妨,世人眼光很重要麽?我自己過的開心,無愧無心就好。更何況,這些本就是王爺親口答應的,他不會騙我。”
是了,楚漓從不騙她,隻要答應她的事,都會履行。
這下,小桃才鬆口氣,轉念便是替衾嫆開心,這說明,小姐是真的找了個好夫婿,至少,王爺肯這麽保證,不論日後能不能做到,這番決心便很感人了。
說起楚漓,衾嫆想到那個細作,便急急忙忙地讓小桃給她梳妝,去找楚漓了。
楚漓剛從禁房出來,就碰到尋來的衾嫆。
他下意識衝她溫柔地笑起來,“早,用過早膳了麽?”
書語見他明明之前還微微沉著臉,此時見到了未來王妃,立馬就換了個臉色,不禁歎了聲。
要不怎麽說,隻有衾小姐才能叫主子方寸大亂,不像他自己,卻又最像他自己呢。
衾嫆走到他身側,點著頭,“用過了,你呢?”
楚漓剛要開口,書語便咳了聲,“主子昨晚審了那細作後,今早不放心,沒用早膳就來了。”
原本要說“用過了”的楚漓,瞬間有些尷尬,他微微回頭睨了眼書語,“你話變多了。”
書語低頭,立馬老實巴交。
但衾嫆卻蹙著眉心,輕聲訓起了楚漓,“你別說書語了,你自己這麽大人了,怎麽不知道用過早膳再忙呢?審訊而已,也不差你這一時啊。”
書語接了句,“細作死了。”
這也是楚漓覺得不對勁一早便趕過來的原因。
衾嫆頓時啞然。
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蹙著眉,“死了?”
這回是楚漓回的她,“嗯,昨晚招供後,趁守衛不注意咬破了藏在牙下的毒藥,服毒自盡了。”
招供後自盡?
衾嫆咬了咬唇,看了眼小桃和書語,後者立馬將小桃帶著站在原地,給了二人單獨說話的時間。
“是誰派來的?”
衾嫆壓低了聲音,問楚漓。
楚漓:“一開始不肯招,後來書語用了刑,招供說是——楚暘派他來,目的就是不希望我立功回去。”
楚暘?
衾嫆眉心擰了擰,怎麽又牽扯到了楚暘?
他不是和楚唯最不對付麽?
“但今早就服毒自盡了……會不會這當中,其實是栽贓呢?”
衾嫆對楚唯的印象看來是真的很差,但凡是有什麽陰謀詭計,都算到楚唯頭上。
楚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無奈,但他隻搖搖頭,“我反而確定了,這當中有楚暘的手筆了。”
招供後再自盡,死無對證之後,正常人都會懷疑幾分,隨後就推翻了死者死之前的供詞。
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但破綻也不是沒有。
就比如,楚漓清楚,自己的敵人,楚唯。
他雖然城府深,卻不至於做這麽令人惡心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