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家宴,早就處於漩渦中
因為是自己人,就是家宴,除了兩個大老爺們免不了要喝酒,其他不是女眷就是稚子,老夫人因為最近服藥,大夫叮囑過不宜飲酒,所以衾嫆將從澧城帶回來的果酒拿出來,這個果酒不算酒,她便和容央還有衾楓姐弟三人當糖水喝。
容老夫人見了,嘴饞,眼巴巴地看著衾嫆杯子裏粉粉的液體。
“姣姣啊,這什麽味的?”
老人家好奇心很重,看著就像個小孩子似的。
衾楓捧著溫過的果酒,小口地舔了舔,然後甜得眯起眼,“外祖母,甜的!草莓味!”
草莓是番邦的東西,但澧城離邊關不遠,這幾年番邦同邊關這些大小城通商比較頻繁,久了後,澧城百姓也有學會種植這種酸酸甜甜的紅色果子的果農。
這是楚漓問了田縣令後,覺得衾嫆應該會喜歡,便尋來了幾盅果酒。
冬日嚴寒不適合種植這種果子,加上瘟疫泛濫,這幾盅得來不易。
衾嫆也沒都自個兒留著,知道容央肯定也會喜歡,便帶了兩盅過來。
“端王可真是有心了。”聽完衾嫆說的這果酒來曆,容央嘴角翹了翹,端起杯子嚐了一口,果然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她打趣衾嫆道,“要說戚繼北就比不上端王心細體貼了,他倒好,給我送了澧城的熏肉還有一堆有的沒的……”
言語間毫不掩飾她的嫌棄。
衾嫆好笑道,“你還說呢,那天他被澧城百姓圍著,不少婦人要將自家閨女牽線許給他——”
“什麽?真有此事!”
衾嫆本是說笑,一開口,容敬和容老夫人就目光看過來,而容央一瞬坐直了,皺著眉,眯著眼,一副被搶了男人的戒備怒狀。
不動聲色地就給戚繼北那個家夥上了眼藥的衾嫆,抿唇樂。
但當著長輩的麵不好過火,便咳了聲,解釋道,“但他都拒絕了,你是沒看到啊,那些小姑娘聽說他們府上隻能娶一個,斷然不納妾後,捂著臉就哭著跑開了。”
聞言,容老夫人滿意地直點頭笑了,容敬神色鬆了鬆。
容央哼了聲,明明麵上已經軟和了,眼神也帶著滿意的笑了,偏生一張嘴還是得理不饒人道,“說得好像我嫁他是我高攀了一樣,要不是自小定的親,誰瞧得上他呀!”
“咳咳咳——”剛放下心來喝酒的容敬,被她這一番話成功嗆到了。
嚴肅地瞪了一眼說話不把門的容央。
然而容央不以為然。
隻是心情看起來就很不錯了。
說著說著,容老夫人便很是欣慰地歎道,“要不怎麽說,你們兩個孩子雖然命苦,都沒有娘親照顧……但總算是都找了不錯的夫家。戚將軍家風正教子有方,繼北那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脾性大,但對央姐兒倒是一直很忍讓護著。
至於端王,就更難得了,姣姣是嫁入皇室中,對方身為皇族卻能這般看重,且不是逢場作戲……外祖母真的很欣慰……”
隻可惜她的女兒看不到了。
容老夫人飛快地抬手抹了下眼角,怕被大家瞧見自己一瞬的失態。
聽著老人家欣慰的話,衾嫆和容央一左一右地摟著她的肩。
“祖母(外祖母)……”
“好了好了,家宴上別這麽傷感,咱們啊,說些家長裏短的都是開心事。”
容老夫人見兩個孫女一副要哭的樣子,忙笑著緩和氣氛。
容敬也道,“你們啊就別黏著你們祖母了,都吃吧,楓哥兒應該餓了。”
說著看向一旁捧著個杯子,不解地望著兩個姐姐和外祖母的衾楓。
這才喚回祖孫三人的神來。
可比當著孩子的麵說這些有的沒的。
容老夫人忙笑嗬嗬地看著衾楓,“楓哥兒,在外祖母和舅舅這,想吃什麽就說,啊。”
“恩!”衾楓放下杯子,彎彎眼睛,重重點頭。
然後指著桌上的西湖醋魚,“我想吃這個——”
“誒好!”
容老夫人慈愛地拿起公筷,給他夾了一筷子魚。
“楓哥兒,外祖母是長輩,不能無禮。”
一旁,看著衾楓心安理得地接了魚肉的衾瀟,忙板著臉,低聲嗬斥著。
衾楓嚇得忙將筷子放下,眨著大眼,有些害怕地望著自己的父親。
“自己家裏怕什麽?在外祖母這,可沒有你們鎮國公府那一套的規矩!沒事,楓哥兒想吃什麽就吃。”
容老夫人輕飄飄地瞥了眼衾瀟,話裏不無內涵衾老夫人的意思。
衾嫆的祖母不喜歡這對姐弟倆,她是知道的,那老婆子總是和自己鬥氣攀比,連帶著也不喜歡他名下的孩子。
雖然生氣,但容老夫人也沒辦法,隻能這麽輕描淡寫地含沙射影一下。
衾瀟立馬有些尷尬地點頭,“嶽母說的是……”
麵色訕訕地望了眼旁邊悠閑自在地喝酒的大舅哥。
護國公容敬,悠哉地喝著酒,裝不知道的樣子。
等用完了晚膳,容央帶著衾嫆還有衾楓去老夫人的院子小坐,而衾瀟終於尋著機會找容敬問話。
“大哥為何那日在朝堂上,要為惠王說話?”
衾瀟憋了一肚子的話,總算是可以問出來了。
一問出來,就覺得話匣子打開了。
尤其是容敬還不說話,就坐在書桌後,慢條斯理地倒茶。
他便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但你也不像是要幫忙的樣子……你當日說完,陛下的臉色就變了……大哥你莫非是——”
說一半留一半。
容敬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詫異於這妹夫居然學會了這一茬。
他舉起茶杯,“喝一杯?”
衾瀟最是煩他們文臣這點,見狀直接從椅子上坐起來,走到書桌前。
“你就直說,是不是因為端王和你說了什麽?”
容敬不禁搖頭,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來。
還是有些沉不住氣。
“端王沒找過我,但我知道,我可以成為他遠離兩王之爭,並且幫他一步的那把刀。”
他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很慢,叫衾瀟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
“你……”
衾瀟歎氣,“你何時也攪入皇室紛爭了。”
容敬嗅了嗅茶香,語氣帶嘲,“不是幫誰,而是自救。你莫要忘了,先前惠王對付你,成王想借機拉攏你的那樁冤案。”
他抬頭,看著麵色一點一點嚴肅起來的衾瀟,“我們早就在紛爭漩渦當中了,被動和主動,後者才能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