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火候,順妃的心機手段
李妃忽然的發難,有些出乎人意料。
畢竟,最初得知被打入冷宮時,李妃反應還算是冷靜的,比起當初大喊大叫天崩地裂了一樣的德妃,她可以算得上是忍辱負重的隱忍了。
哪成想,這會兒才發作。
嬤嬤是得了楚唯命令的,知道該怎麽做,便勸慰道,“娘娘,您忍耐下,殿下一定會救您出去的……此時皇上正在氣頭上,您唯有忍耐等待,才能有盼頭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妃若是還執意作妖,才是將自己的退路給掐死了。
作為從前親手將德妃送進這座冷宮,親眼見證過她的下場的李妃,情不自禁地捂著自己的胳膊,有些魔怔似的念念有詞,“報應麽……是她,她在報複本宮……皇兒會救本宮出去的,對麽嬤嬤?”
她抓著嬤嬤的手臂,神情萎靡卻少了先前的激動之色,滿麵都是期待。
說白了,就是想從嬤嬤這,得一劑定心丸。
嬤嬤自然是忙出聲安撫,“娘娘放寬心吧,且受幾日委屈,等咱們殿下想法子接您出去。”
對於楚唯的能力,主仆二人皆是不會懷疑的,這也是李妃為何心甘情願入冷宮,吃了這個啞巴虧的原因了。
她知道前朝的爭執,心中將魯莽衝動的兄長罵了個狗血淋頭,便更知此時唯有謹小慎微,待皇上怒火平息了,才能等到皇兒救她出去。
隻能說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了,想當初她在冷宮中冷眼看著德妃受辱時,豈知她自己也會有今朝?
李妃被嬤嬤扶著在羅漢床上坐下,喝了一杯去火氣的茶,才壓下心頭的忐忑不安。
區區一個順妃,竟是將她逼得如斯地步,李妃想著就悔不當初,可是認證物質皆是指向了她,誰能想到那麽柔柔弱弱的一個順妃,能虎毒食子親身下場做局陷害她呢!
李妃越想,心頭這股鬱氣越是難以驅散,隻恨不能將順妃扒皮抽筋放血得好,才能泄心頭之恨。
“等皇兒風風光光接本宮出去,本宮定要,定要那賤人的命!”
將手邊的茶盞打翻在地,李妃一雙眼裏滿是怨毒的恨意,神情狠厲猙獰。
隻是,等了一日又一日,李妃數著日子,三日了!整整三日,她被拘在冷宮中,哪都不能去,除了嬤嬤和兩個看守的太監、侍衛,便隻有兩個伺候的宮女在側。
李妃哪裏受得了這般苦楚?
但楚唯一心都在在即的春闈上,便隻差人送了用度,雖不是比照著從前李妃的待遇,但也算是應有盡有了,不過李妃見不著楚唯,心中便無法放下這塊大石頭,人也眼見著有些浮躁了。
儲秀宮中,如今一人獨大的順妃,聽聞冷宮中李妃的情形,隻是低眉,輕慢地看了眼塗著鳳仙花汁的指甲,伸手撫了下。
語氣漫不經心地說了聲,“這把火燒得還不夠旺,去吧,好好給她一點樂子,可別怠慢了。嗬嗬。”
輕輕笑了聲,順妃抬手輕輕按在眼尾處,那雙眼裏沒有溫柔繾綣,隻有冷得不化的冰霜。
如今順妃做事也不怕了,她提拔了全然沒有背景的幾個宮人,而李妃那邊人倒猢猻撒,還是有些叛徒叛到她這的。
順妃也不傻,明麵上找不到證據的為難,她就交給這群人去做,反正也不親自下令,隻模棱兩可地暗示下,這群人便能為了在新主子麵前得重用而自行發揮,給李妃添亂。
對於這樣的勢利小人,順妃隻睜隻眼閉隻眼了。
但也有她提拔的心腹,就好比現在,她安排的一個小太監,就是得了順妃一些恩惠,如今效力於她的。
她所說的“火”,小太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隻掐著嗓子應了一聲“是”。隨後便下去了。
但小太監下去後,卻又是拐了個彎,去了一個僻靜處,將懷裏的一卷成紙筒的密信遞給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太監。
交換了一個極短的眼神後,那老太監便忙隱身離去。
小太監這才若無其事地朝冷宮去了。
對此,順妃並不知情。
至於這小太監接觸的老太監是誰的暗樁,就不得而知了。
順妃被如今李妃這落魄的處境蒙蔽了心智,隻覺得整個人通體順暢了。
當天夜裏,冷宮裏的李妃魔怔了。
說是冷宮裏有鬼,遇到了德妃的鬼魂索命,李妃瘋了似的要換一個宮殿,還嚷著要見皇上。
是夜,皇帝夜宿儲秀宮,因為他要修身養性,而順妃因為小產身子還虛著,所以儲秀宮於公於私都是皇帝避難的一個好幌子。
他鐵青著臉,一旁的順妃親手替他布菜,見狀,忙走到皇帝身後,抬起纖纖玉手替他按揉眉心和太陽穴。
溫聲軟語地寬慰著,“皇上息怒,這……李妃姐姐畢竟未吃過苦,冷宮處境不比寢宮舒適,一時……有些怨言也是能理解的。”
怨言?
這個詞,叫原本享受著順妃按揉閉上眼平息怒氣的皇帝立馬眼睛一睜,怒道,“哼,她還敢有怨言?要不是念在惠王的麵上,朕早就將她處置了!什麽李妃,朕早就褫奪了她封號,不過是沒有走最後一步章程罷了!”
順妃這個眼藥上得好,皇帝自然是不可能去冷宮見李妃了,甚至還口出惡語,“她說她遇見鬼了?怎麽德妃的鬼魂不去找別人,偏生纏上了她?如果不是她心裏有鬼,又怎會夢見德妃的鬼魂索命?依朕看,她都是咎由自取,活該!”
“皇上息怒,莫要因為這些事,動氣傷身。”
順妃適時地遞上一杯溫度適宜的茶,輕輕地撫著皇帝的胸口,給他順氣,低眉順目地安撫著。
皇帝自是一頓柔情蜜語,拉著她的小手,說了幾句體己話。
等皇帝睡下後,順妃睜開眼,看了眼身側睡得死沉沉的男人,眼底一片冷峭,起身,披了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娘娘。”
“繼續。”
“是。”
短短的幾個字對白後,順妃又若無其事地回到寢宮中,而床上,皇帝依舊無知無覺地睡著,她掩去眼底的厭惡,輕悄悄地爬上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