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吐血,皇帝的無原則偏袒
“主子,宮裏出事了!”
楚漓手中的筆微微一頓,紙上的“靜”字尾端便暈染開,直接溶了一團墨色。
他抬眸,看向門口的書語,後者喘了一下,才道,“皇上吐血了!”
吐血?
楚漓眉心一攏,上次吐血還是因為李妃,按理說這會兒就算是強弩之末也在師父的丹藥吊著下,能撐一段時日,怎會又吐血了?
他將筆擱下,“宮裏現在怎麽樣了?”
“惠王在宮中,他宣了太醫……”書語抿著唇,道。
楚唯?
楚漓眉心的褶皺深了深,他抬手揉了揉眼角,“皇上可有宣我?”
他問這話時,麵上卻並不帶希望之色。
果然,書語搖頭。
“惠王是在皇上吐血之前入宮的,恰好皇上吐血時他去請安,然後便將宮人都封鎖起來,不讓人出皇上寢宮,宣了太醫後,消息也封鎖了。”
這就是不希望他進宮了。
如果封鎖消息的情況下他還能知道皇上吐血進宮的話,那就說不通了。
好一個楚唯,沒想到他反擊的第一手,居然是直接朝著皇宮的。
“不對——”楚漓抿著唇線,搖了搖頭,“他的目的,是師父!”
楚漓麵色微微一變,“師父那邊如何說?”
宮裏的消息,當是從師父那傳到書語手裏的,要不然封鎖消息了,沒這麽容易聯絡。
書語答:“先生隻差人帶了五個字——‘莫輕舉妄動’。”
莫輕舉妄動……
楚漓坐回椅子上,動作有些頹然,神色沒能因此放鬆下來。
師父這話到底是有把握還是沒把握?
但師父既然說了這樣的話,就是不希望他進宮了,搞不好還會壞了師父的計劃。
至於師父的計劃……楚漓思來想去,怕是還是和丹藥有關。
如果昏庸的老皇帝就是要保師父呢?
那楚唯的算盤便是要落空了。
事實上,還真如楚漓所猜想的那般,此時的宮內,一片肅然緊張。
太醫說皇上是服用了不該服用的丹藥才會致急火攻心,楚唯便言辭懇切地求皇上不要再服用所謂的江湖術士煉的丹藥,恐會傷及龍體。
宮人們一個個跪著,根本不敢吱聲。
灰袍男人,自皇上吐血,宮人驚慌奔走,惠王當機立斷地宣太醫將一幹人等拘在殿內,再到太醫來診脈,道出這段話,一直都立在龍床前,不卑不亢,一聲不吭。
就算最後矛頭指向了他,他也隻是麵具下的麵容微微動了動,嘴角勾起,一抹似乎早就料到的笑掛在唇邊。
“惠王仁孝,隻是,非是在下的丹藥有問題,而是有人存心構陷罷了。隻苦了皇上,才將養得不錯的身子,被這麽折騰。”
他說著,直接越過太醫,在對方伸手之際,抬手扣住,然後太醫臉就白了,手完全抬不起來地被男人淡淡地丟開。
然後,一根金針紮在皇帝的虎口處,碾了碾,再拔出。
“你,你大膽!”
“妖道,你到底對父皇做了什麽!”
楚唯阻止不及,不禁震怒,他內心更多的是擔心,這個灰袍道人,看起來很不簡單。
“不得……對先生無禮。”
下一瞬,卻隻聽見床上吐血昏迷的皇帝驟然轉醒,睜開了眼,他麵上泛著老氣和死氣,青白灰敗之色,似是一瞬老了不少。
但眼中逐漸恢複了清明,他轉了轉眼珠子,看見一旁慢條斯理地將金針收起來的灰袍男人,不禁抬手,大監立即上前扶著他坐起來。
楚唯和太醫皆是一怔,隨後跪拜。
楚唯則是跪在床邊,,麵上滿是關切,“父皇,父皇您可算醒了!”
內心卻是一片驚駭,這道人當真是邪門了……
這都能一針就見效,比沈寄年還誇張,但後者是神醫傳人,這道人卻是個查不到來曆的神秘男人,怎麽看都危險。
他不禁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這個人,不能留!
“朕沒事……你,你不得對先生無禮。”皇帝喘著氣,說話都犯難,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隻覺得一陣氣短,便求助地看向灰袍道人,“先生,朕,朕喘不上氣來……幫幫朕……”
他前後的語氣是截然相反的,對著楚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威嚴的父親的做派,但對著灰袍男人,卻極是信任和依賴。
語氣裏居然都有幾分懇切了。
這般就差求人的態度,叫楚唯額角青筋微微暴起,直覺自己這次的計劃很難成功了。
父皇現在居然這般依賴這個道人,這還如何除掉他?
“父皇……方才太醫說了,您不能再服用丹藥了,這對您的龍體無益啊!”楚唯硬著頭皮說道,又給了太醫一個眼神示意,後者立即磕磕巴巴地附和。
“是,是這樣的,皇,皇上……”
但他的緊張磕巴,卻正中了男人的下懷。
他嗤了一聲,“在下不知,惠王和這位太醫為何一口咬定在下的丹藥有問題,在下沒記錯的話,皇上這之前身子都養得不錯了,偏偏今日惠王進宮,皇上喝了一碗禦膳房送來的湯就出事了。真是巧了。”
他半點都不拐彎抹角的,直接當著皇帝的麵就這麽說他的兒子,還直接懷疑惠王了。
這話叫楚唯不禁皺眉,自然是立即反駁,“先生此話,本王是絕不能認的,本王掛念父皇前來請安,宣來的太醫也是大監宣的,難道本王還能串通太醫構陷你不成?父皇,兒臣憂心您的安危,一時情急才會對先生無禮,但先生的丹藥……為安全起見,還是不要服用的好。”
哪知,皇上忽然喘不過氣來,他錘著胸口,聲音嘶啞,帶著幾分怒火地衝楚唯砸了一個玉枕過去。
“混賬東西!你想,想害死朕,不成……先生,藥,藥……”
丟完玉枕,他便失去所有力氣地靠回床上,一隻手朝男人伸出,眼裏滿是惶惶之色。
男人掩下眼底的暗芒,諷刺和冷漠一閃而過。
而後從容地從懷中拿了黑色的瓶子出來,倒出一粒藥遞過去,看著皇帝像是狗一樣搶過去,往嘴裏塞。
嘴角勾了勾。
看向那邊被玉枕砸中額頭,立馬破了個口子的楚唯。
不由得眼裏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冷笑。
這個冷笑,毫不避諱地叫楚唯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