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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假和尚的清苦生活(一)

  這一晚,在陳家村上空閃過的那一道白光,也就是村民們口中的火球,到了無名寺的上空後憑空消失了。那架勢,倒像是這道光被無名寺吸收了一般神秘。


  這白光照的寺裏的師徒幾人心中十分迷惑,又像是佛祖的召喚,幾人紛紛起床觀看。


  隻是,他們沒注意到的是,那個叫葉楓的孩子,那個一直昏睡不起的孩子,就在他們全部到了院子裏的時候,他的身體開始努力吸收那道白光。


  不過幾秒鍾時間,那道白光便徹底不見了。而這個叫葉楓的孩子,忽然睜開了眼睛。


  之前,他因為著涼渾身發抖冒冷汗,接著便開始發燒。那老和尚趕忙去林子裏采了些草藥回來,熬成濃濃的藥汁給他灌了進去。


  哪知,這藥卻並無什麽效果。


  這高燒是反反複複的,一會兒退一會燒,退了又升上去,升上去又降下來。但一次比一次厲害,到最後,那孩子的額頭燙得嚇人,嘴唇都燒幹了。


  而就在那道白光突然出現之前,他的喉嚨裏似乎飄出來一口氣,身子便慢慢地開始冷卻下去。


  直到吸收了這道白光,這才又睜開了眼睛。


  無名寺,顧名思義,籍籍無名,建在離陳家村不知道多少距離的山巔,孤零零地隱藏在林子裏,周圍全部是大片大片的森林。


  因此,這裏沒有香客,也沒有訪客或者前來交流的僧人。有的,隻有師徒四人。


  而就在這一晚,有人歡喜有人恐懼。


  歡喜的是陳家村幻想著能夠過上好日子的村民,恐懼的則是一個來自現代的靈魂。


  一年後。


  無名寺內,葉楓正坐在寺廟的院子裏發呆,任憑白月光灑滿自己不足十歲、卻裝著一個來自現代的成熟靈魂的身體。


  一年前,他不過是做誌願者結束後返回租住的公寓,結果無意間瞥見天空中閃過一道白光。這道白光攝魂奪魄,散發出的磁場異常詭異,他便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


  望著望著便覺得自己深陷了進去。


  然後,然後他就到了這裏了。


  除了名字一樣,其餘的,什麽都變了。


  好在這裏的生活十分簡單、清苦,每天隻需做些機械性的事情即可。沒有什麽適應不了,也沒有什麽可適應的。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到底算是融入了這種生活。隻是,一有空便發呆的習慣倒是改不了了。


  見葉楓又開始發呆,薛丹直接選擇了無視,自顧自進屋歇息去了。他這人就是這樣,表麵上看是有些冷情的,不愛搭理人。


  但相處久了就知道,他不過是不善於表達罷了。想了想,葉楓便覺得很有可能是環境造成的。畢竟,不管是誰,在這個近乎與世隔絕的地方待上十年,再活潑的人也會變得無比內向。


  更何況,還是從小便來了這裏。


  陰平則有些擔心自己的這個小夥伴,從去年開始,上早課幾乎每天都遲到不說,還喜歡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不但他和薛丹聽不懂,連師父聽了也搖頭。


  不過,他心裏篤定葉楓不是什麽異類,畢竟一到吃飯的時候他便會發揮出應有的戰鬥力,跑得比誰都快,還專門撈稠的吃。


  想了想,陰平便朝正在發呆的葉楓走了過去,溫和地問道:“三弟,你在想些什麽呢?”


  他們三個目前沒有法號,所以師父讓他們按照年齡大小來排序,又說了他們的俗家姓名,這樣一排,薛丹是大哥,陰平排行第二,葉楓最小。


  “沒呢,就是思考思考未來。”葉楓頭也不抬便知道陰平來了。一年了,寺裏連自己在內統共就四個人,光是聽腳步聲他便能知道是誰。


  葉楓心裏其實知道陰平是在關心他,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與之交流。剛開始的時候,這裏的話他學不會,他的話其他人也理解不了。就這個樣子,如何能交流呢?


  而現在,雖然學會了這裏的話,陰平還好,那個薛丹一開口就是類似於“我佛慈悲”、“佛祖有雲”什麽的,葉楓聽了,實在是沒有任何想交流的欲望。


  “什麽是未來?”果然,陰平一頭霧水地問到。


  “說了你也不懂。”


  “那去睡覺吧,院子裏這麽涼,回頭你又要生病啦。你不知道去年就是因為著涼……”


  一年前,葉楓清醒後不到一個月,不知道怎麽的就又生病了,還發起了高燒。在被師傅灌了一碗不知名的湯藥後,他在被子裏不停地喊著“爸爸”、“媽媽 ”、“院長”之類他們聽不懂的詞語。


  隻是,當聽到“媽媽”二字時,他和薛丹都有些怪異的感覺,仿佛內心被什麽狠狠撞了一下似的。


  “好啦,二平,你先去睡吧,我再思考一會兒人生。”葉楓到底是朝陰平笑了笑。他心裏知道,這傻子又怕他再次凍病了。


  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次發燒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他自己刻意設計的。為的,隻是想回到自己熟悉的那個環境中去。


  來到這個新環境已然一年有餘,可葉楓仍然覺得每天過得似做夢一般迷糊。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去看那道詭異的白光了。


  人家是因為在人群裏多看了對方一眼而滋生了一段情愫,他呢,隻是因為多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白光,然後就穿越了,說出去誰信啊。


  更重要的是,他心裏清楚,這具身體的主人,和他同名同姓的那個孩子,已經徹底的去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悲傷的事。


  他和自己一樣,還這麽小,卻因為風寒而被奪去了生命。自己也許還有轉機,而他,卻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


  於是,剛來的那幾個月,從最簡單的掐大腿捶胸頓足敲腦袋,到故意濕身著涼發高燒昏睡不起,再到很殘忍的用一根粗大的棍子想把自己砸暈……


  除了像瘋子一般自虐,又或者腦袋上鼓起的大包,他終究沒有能夠成功地回到自己生活的那個時代。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望著夜空中那顆距離自己遙遠的照亮世間萬物的明珠,葉楓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兩句詩來。


  是啊,於葉楓而言,天空中掛著的雖說是古今相同的那一輪月亮。但照亮的,嚴格來說卻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人了。


  煩惱和念想,終歸抵不住睡意和寒意,畢竟這具身體看起來還不到十歲,畢竟這是北方的二月之夜,畢竟淩晨四點就要起床。


  揉了揉眼睛,葉楓魂不守舍地進入禪房歇息。


  禪房內,陰平、薛丹早已入睡,隱約可聞淺淺的呼吸聲。


  薛丹蜷縮著身子,彎著蜷著活像一隻蝦。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想什麽,這與他白日裏穩重的表情不太一致。陰平則睡得極安穩,四仰八叉的,伴隨著陣陣輕微的鼾聲。


  兩人早已習慣了葉楓的“與眾不同”,一天到晚不發發呆,不對著月亮感歎幾句、不對著星星自言自語幾句是不會睡覺的。因此也不等他就寢,自顧自的睡了。


  葉楓也樂得清閑自在,反正他也沒打算將自己的“奇特”經曆告訴兩人。如果兩人時刻跟著自己,問東問西的,那才是麻煩呢。


  很顯然,比起葉楓,這兩個除了師父之外葉楓一年來唯一認識的人比他更適應這裏的生活。


  不過這也難怪,從和陰平的閑聊中葉楓得知,陰平、薛丹和葉楓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已經在這裏生活了足足十年之久。


  十年,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段不短的時間吧。就如《義海豪情》裏柴九說的一般,“人生又有多少個十年”。


  但葉楓,真正來到這裏隻不過一年而已。不適應,也是在所難免的。


  生活空寂無聊倒也罷了,沒有wi-fi、不能搶紅包、不能收快遞、玩遊戲這種事情也隻能默認。葉楓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整天沒法見到除了師父以及陰平、薛丹之外的人。


  有些人天天幻想著要去與世隔絕的地方生活。其實哪裏有那麽容易。真要實現了,又有幾人能夠堅持。


  除了那些看破紅塵的人,又或者打小便這樣生活、不知世事的人,想來其餘的是很難適應這樣的生活的。


  畢竟,人天生便是群居動物。


  葉楓曾經幻想過,師父是世外高人,帶著自己這個菜鳥以及陰平和薛丹三個徒弟在這裏隱修。


  於是,剛開始的時候葉楓頗下了一番功夫去試探三人。可惜,葉楓左看右看,任憑如何試探,也沒發現三人有什麽所謂的武功基礎,更遑論什麽過人之處。


  而且,就在上個月,寺廟裏的柴火用光了,師父帶著三人去樹林裏砍柴。原本好好的,結果師父不小心踩到一塊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石頭,竟然崴腳了!


  試問,一個武林高手,會這般虛弱嗎?難道武林高手砍柴,不應該是拈花指輕拂之間,樹就倒下一大片的麽!


  葉楓甚至想過,這個師父是不是他們三個的親生父親,一家人躲避仇家避世於此。


  或者師父年輕的時候與人私奔,結果意中人過不了苦日子決絕拋棄他們父子三人。於是他又惡寒地看了看三人的長相,結果欣喜地發現四人之間卻是一點相似性都沒有。


  總不可能說,他們三個是師父與三個不同的女子分別生下的孩子吧?


  想到這裏,葉楓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


  太惡心了。


  如此這般,葉楓想了無數個可能性,然後都被現實無情地否認了。反正任葉楓想破了腦袋,想了這一年,也沒想出個符合現實邏輯的所以然來。


  再者,按常理來說,這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寺廟。既然是一個寺廟,那至少得有香客吧!要不然這個寺廟是靠什麽支撐下去呢?又或者,這是哪門子的寺廟——反正,葉楓是從未見過隻有和尚沒有香客的寺廟的。


  但是,這座無名寺卻真的做到了!

  無名寺,寺如其名,真的是籍籍無名,冷冷清清。反正葉楓在這裏生活這以年多來,還從未見過哪怕一個香客。


  就如自己看到的一般,寺外是大片大片連綿不斷的原始森林。在這交通狀況十分糟糕的時代,香客想要穿越這片森林前來進香,估計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情。


  師父作為這個寺廟的老大,眼光有這麽差嗎,會選址於這麽個奇葩的地方。


  所以,葉楓一直非常懷疑這十年來甚至更長的時間裏,這個寺廟是如何“經營”過來的。畢竟,他們雖然是和尚,但是有四個。


  每天如同凡夫俗子一般需要吃喝拉撒睡,拉出來的也是屎,而且也是臭的,並不是“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般不食人間煙火,更不是隨便摘幾個野果子就可以過活的。


  越是這樣,他便越佩服這個師父兼住持。


  想來想去,葉楓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師父絕對有他不知道的方法維持著寺廟的生計。


  也就是說,師父與外界其實是有聯係的。


  為此,葉楓還悄悄地跟蹤過他,想為自己的逃跑計劃打下堅實基礎。哪知,這死和尚的生活規律得很,不是給他們上課講佛經就是在禪房打坐,似乎根本沒有外出的痕跡。


  連續跟蹤了三個月,月月天天如此,葉楓便有些自歎不如,果斷放棄了。


  此外,對於每天淩晨四點就要起床這件事,葉楓自然是有千萬個不願意,更理解不了。


  畢竟,自己和陰平、薛丹都還沒有剃度,甚至,也和普通人一樣有名有姓,而不是叫什麽“玄慈”、“淨空”、“八戒”之類的,嚴格來說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出家人。


  既然這樣,為何還要遵守這所謂的佛門清規戒律?而且自己才堅持了一年而已,就已經快要受不了了,真不知道之前的“真身”是如何度過這九年多的時光的!


  但,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陰平倒也罷了,總歸還能聊聊天,說說話。師父叫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要不然就是睡覺。要是喝粥的時候能夠喝上稠的,他也就心滿意足。


  反正他十分滿足於現在的生活,拿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要不然還能怎麽樣呢”。


  就薛呆子那個樣子,要叫上他一起“罷工抗議”爭取自由,用腳趾頭想想也是決計不行的。而若是葉楓一個人去“抗爭”,估計會直接被無視甚至鄙視,畢竟孤掌難鳴。


  他小小的一個人,若是離開了這寺廟的庇佑,又能去哪裏呢。


  與其鬧得尷尬而不得結果,倒不如先退而求其次,先按兵不動。等待機會成熟,一擊而中,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反正啊,自己是肯定會離開這裏的。雖然現在年紀還小,但等他再長大一點,有了能力與那老和尚抗衡,何愁走不出這小小的寺廟。


  不敢再多想,葉楓趕緊臥榻睡覺。


  再不睡,一會兒就該起床了。


  從倒上床倒睡著,葉楓花了不到十分鍾。


  寅時,也就是差不多淩晨四點的時候,雖然睡意朦朧,但葉楓還是自然地醒來了。隻是,他沒有立刻就起床,而是躺著發呆。


  這該死的生物鍾以及慘無人道的清規戒律讓他徹底告別了一覺睡到自然醒的美事。要是以前,他倒是可以翻個身繼續睡,但現在顯然不行。


  按照現在某些專家的意見,人剛剛醒來是不能立即起床的,要在床上躺一會兒才有利於養生。這也成了葉楓偷懶的借口。


  不過,雖然葉楓已經跟薛丹和陰平兩人說了無數次,但兩人均是不信,根本不會也不敢賴床,一醒了就立即起床。


  抬頭一看,毫無意外的,身旁的兩張床早已幹淨整潔,陳舊簡陋的床抹得十分平整,仿佛根本沒有人睡過一般:陰平和薛丹早已經洗漱完畢。


  薛丹靜靜地坐在那裏等自己,而他的等待,不是翹著二郎腿,或者舒適地躺著,而是盤腿閉目,一動不動仿如老僧入定。


  陰平則在門口比劃著什麽奇奇怪怪的動作。


  葉楓仔細觀察過,原本以為這也是一條線索。但其實沒什麽神秘的,倒像是一種強身健體的體操。很明顯,這是那老和尚教的。


  葉楓趕緊翻身而起,麻利地穿衣和整理床鋪。


  他心裏清楚得很,薛丹雖然閉著眼睛,但足以洞穿一切。隻要他做完這些,他自然而然地就會睜開眼睛同他一道出門,根本不用時不時的瞟一眼。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的眼睛長在後腦勺或者有什麽特異功能。


  剛來的時候,葉楓也發以為他是睡著的,而且內心無比篤定。這麽早起來,四周環境又這般安靜,加之小小年紀正是瞌睡大的時候,能不睡著嗎?

  於是惡俗地拿手在他眼前晃啊晃。


  正當得意於自己的“聰明判斷”時,冷不丁地就聽到一個聲音:“趕緊洗漱吧,要不然遲到了,我和陰平也要一起受罰的。”


  師父規定,遲到一刻鍾,便需多“學習”一刻鍾。


  頓時,嚇得葉楓還在揮動的手都忘了該要如何收回。


  對於這個小夥伴,葉楓是有些疏遠的。


  就這半年來的觀察,他總是那樣平靜,沒有任何怨言,也沒有任何歡喜的表情,更沒有悲傷:似乎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因此,在葉楓看來,叫他呆子,應該都是侮辱了“呆子”這兩個字。


  畢竟,你掐一下呆子,他自然會痛。


  可是你去掐一下薛丹試試,也許他連動都不會動一下:好幾次,葉楓就曾親眼見過幾隻大蚊子在薛丹那並不肥美的胳膊上賣力地吸血,可人家依然一動不動地坐著抄寫佛經。


  這豈止是呆子?!

  因此,經過幾次主動攀談而預冷後,葉楓打消了找薛丹聊天的想法。多數時間他也沉默著,要是實在受不了了他便找陰平聊幾句,證明自己不是啞巴。


  此時,天還未亮,連蒙蒙亮都不是,萬籟俱寂。要不是有淡淡的月光,根本看不見路。入耳的,隻有寺牆外不知名的蟲子在低吟。


  看吧,連蟲子都不願意進來,大概他們也知道這寺牆內不過是古井波,不得自由。


  葉楓還沒腹誹完,三人便已到達佛殿。


  而師父,早已經坐在蒲團上等著他們了。


  看師父的表情,葉楓便知道這次又遲到了。哎,都怪昨天晚上自己發呆太久了。


  葉楓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要不是自己磨蹭,也不會遲到。當下趕緊和陰平、薛丹坐下,聆聽“教誨”。


  聽著聽著,葉楓便又走神了。


  這該死的佛經,真搞不懂幹嘛非要這樣晦澀難懂。字不好寫倒也罷了,連讀起來都是那麽拗口。單個看都是漢字,可是組合起來便不知道何意了。


  到底是誰發明的呢?


  難道遁入空門必須要有一定的文化修養?又或者,這道門也不是人人都能跨進來的?因為如果不會念經,那自然就不是好和尚……


  聽著聽著葉楓便開始神遊太虛。


  這一年來,每當聽不進去佛經的時候,葉楓就開始懷念以往的生活。想的最多的,居然是所謂的垃圾食品:kfc、燒烤、臭豆腐、海鮮大排檔……有時候睡著了夢見自己突然成功回家,瀟灑地點了一大桌子的東西大吃特吃,醒來的時候徒留下一臉的口水。


  雖然又多學了兩刻鍾,但由於葉楓根本就不想學,所以時間過得也不是那麽難。早課就這樣在葉楓的腹誹中慢慢度過了。


  所以到了吃早飯的時候,雖然鍋裏的依然是萬年不變的清湯寡水的稀粥,早已饑腸轆轆的葉楓,端起碗便狼吞虎咽起來,引得薛丹一陣側目:他正慢條斯理地“品嚐”著碗裏的清粥。


  那神情,仿佛吃到的不是一般的粥,而是人間美味。


  陰平則還是老樣子,既不似葉楓的狼吞虎咽,也不似薛丹的優雅緩慢,仔細看來,倒有點像師父的樣子。


  葉楓可不管這呆子的目光,畢竟照例,中午是不吃飯的,要等到傍晚才能吃今天的第二頓飯。


  在葉楓喝第三碗粥的時候,薛丹早已洗好了碗,自然是又坐在一旁等著葉楓。


  這讓葉楓十分的不自在,原本想著師父及陰平、薛丹都不吃了,自己可以去鍋裏剩下的清粥裏舀一些幹的來吃了,也管飽些。但人家就那樣坐在那裏等你,且全無怨言的,你還好意思繼續吃嗎?

  越想越不舒服,葉楓也就懶得管了,拿起勺子便開始撈幹一點的飯粒。最後實在是撈不起來,索性端起鍋,把寡水清湯倒了個幹淨,樂顛顛地舀出了鍋底的幹飯。


  雖然少,但總比喝一肚子的水好。


  長胖又何如?

  說句不怕得罪佛祖的話,要是自己以後沒有任何門路隻能當和尚的話,長得胖胖的也是沒有錯的—從佛祖往下數,你見過哪個得道高僧甚至一般和尚瘦不拉幾弱不禁風的!


  在葉楓看來,佛門裏慈眉善目與凸肚都是必不可少的,仿佛醫生的白胡子,教授的黑框眼鏡,都是不可或缺的標配。


  嗯,自己這是在打基礎,而不是貪吃。


  陰平有些羨慕的看了葉楓那碗稠稠的稀飯。要說葉楓就是聰明,居然想到這一招。自己就沒想到。


  就這一碗稠稠的粥,吃一碗就可以頂那種清湯寡水的好幾碗了。這樣一來,下午就不會那麽餓了。


  飯後,休息片刻,等葉楓洗完碗筷,緊接著,三人又去了後院,澆水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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