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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吳家少爺

  葉楓心裏十分清楚,陳五妹之所以會這樣冒昧,把這樣一件事關終身幸福的事告訴葉氏,完全是因為這個家甚至是整個陳家村,除了葉氏,沒有人會幫她的忙。


  有黃氏朱氏特別是劉老太太這三尊“名聲在外”的大神在,哪怕是查五嬸這樣的人也輕易不敢去得罪,更何況是其他人?


  且這事事關姻緣,可大可小。


  所以,與其說陳五妹是來求助的,倒不如說這件事實在是太過棘手,也算是看準了葉氏心軟這一點。


  但是,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這一次,葉楓都不希望葉氏出手。因為無論是葉氏抑或是葉氏這個小家,力量實在是有限,而且無論怎麽做似乎都是錯。


  其他的先不說,若是這一切不過是誤會,哪怕不是誤會,再過幾年,陳五妹如願如約嫁了過去,難保日後她真的會忍不住告訴吳家少爺這件事。


  那時,葉氏真的會裏外不是人。


  於是,氣氛再度陷入了沉默,沒有人開口說話。


  陳五妹說完自己的想法後便一直不吭聲,似乎是在等著葉氏拿主意。


  而葉氏聽完後也一直不說話,她心裏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很顯然,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但是,坐視不管又不是她的處事原則。


  於是,她在想一個辦法,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葉楓非常害怕葉氏在同情心泛濫之下會將事情一力承擔下來,更怕這件事情的主角陳五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很多時候,你想成功地幫助一個人,前提是這個人也有改變的意願並積極配合。


  就如心理谘詢的原則一樣,並非是谘詢師越權幫助來訪者做決定,而是幫助來訪者自己做決定。簡言之就是,助人自助。


  想到這裏,葉楓試探性地問道:“陳……”


  按照輩分,其實應該叫五姐。


  但葉楓心裏是有些抗拒的,不想搞得這麽親熱。哪怕是這一世他有自己親生的姐姐,就算他日重聚,他也未必叫得出口。


  而前一世,是親生父母拋棄了他。所以,即便找到家,也許他很長一段時間都隻能叫對方“叔叔”和“阿姨”。


  見葉楓這樣吞吞吐吐,雖然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但陳五妹還是挺直了腰背,認真地看著他。


  她心裏明白,在很多事情上,葉氏都是聽葉楓的。


  見對方這樣認真,葉楓倒是有些為自己的別扭而尷尬。不過,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叫不叫的無所謂。


  既然自己暫時叫不出口,那就用“你”代替好了。


  想到這裏,葉楓這才繼續說道:“我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明白的,你剛剛說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那,我是說如果。如果那個吳家少爺真的暴虐成性喜歡虐打他人,你是不是一定要退婚的?這件事情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聽到葉楓的話,陳五妹顯然有些痛苦。


  她這個年紀的姑娘,不管容貌如何,也不管出生如何,再過幾年總是會有人上門來相看的。更何況,她還是個打小便定了親的,聽慣了劉老太太和黃氏朱氏的念叨,總覺得姻緣天定。


  因此,和同齡的姑娘一樣,陳五妹的內心對婚姻有著天然而美好的向往。但誰知道,事實卻是這般無情,簡直給了她當頭一棒。


  這段時間,她是頗受煎熬的。


  見狀,葉楓便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對了。因為在乎,所以痛苦。但因為在乎,所以更需謹慎。


  但陳五妹的回答,卻讓葉楓覺得自己小看了陳五妹。


  “是的。如果,如果他真的如傳說中這般無恥,我是絕對不願意嫁過去的。若是娘和大嫂二嫂反對,硬要逼著我嫁過去,那我寧願一死。”


  陳五妹堅定地說道。


  聞言,葉楓在心裏歎道,這陳五妹果然是個心性堅定、有自己主見的姑娘。隻是這樣一來,事情就更難辦了。


  葉楓現在真的希望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不過是有人惡意摸黑那吳家少爺。要不然,誰都不知道這件事會以什麽樣的方式結局。


  “先不說退婚容不容易,你可是真的想清楚了?假使你最後成功退婚,但這到底於你的名聲有礙,這對你以後的婚事怕也是有些阻礙的,所以……”


  葉楓打算繼續問清楚陳五妹的真實想法,陳述這件事的厲害關係。他問的這些並非是胡編亂造,又或者臨時起意,都是有現實意義的。


  無論哪個時空,在道德層麵特別是兩性關係上,社會對女人的要求顯然是高於男人的。


  雖然還是個未嫁的姑娘,但陳五妹顯然比同齡人來的成熟。隻見她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堅定地回答葉楓的問題。


  “這世上總有明事理的人。我爹爹過世得早,娘一個人拉扯我們不容易。所以我打小便明白,凡事還得靠自己。所以洗衣做飯,喂雞喂豬,下地幹活或是做女工,我都可以。”


  也許是有些激動,頓了頓,陳五妹這才繼續說道:“若真的因為退婚而有損名節,日後,若是有那不挑我的,哪怕是家徒四壁我也願意。若是人人都不問緣故便開始嫌棄我,那麽我就算是孤獨老死也無怨無悔。”


  陳五妹這番話讓葉楓心潮澎湃。


  佩服她小小年紀便有誌氣,不願屈服世俗誤終身,也無端就想起了《紅樓夢》裏王熙鳳對庶女探春的評價。


  “將來不知哪個沒造化的挑庶正誤了事呢,也不知哪個有造化的不挑庶出得了去。”


  以陳五妹這樣的人品,雖比不上探春的才情,但卻當得起“賢惠”二字,持家什麽的根本不成問題。若是果真退了婚,誤了聲名,的確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局。


  見陳五妹這般堅決,葉楓便下定決心要幫幫她。


  雖然力量有限,但總比坐以待斃、什麽都不做的強。


  葉楓正要說說自己的想法,沒想到聽葉氏突然說道:“我們想想辦法吧!若是那吳家少爺真的喜歡虐打人,那真的是要不得,嫁過去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哎,我們女人命苦啊!你也先放寬心,我會和你哥哥商量的。若是傳言屬實,娘還要逼你出嫁,我就算拚了命也要幫你一把的。”


  聽葉氏這樣說,陳五妹突然就想起葉氏當年鬧分家的事。雖然那時她的年紀還小,但這麽些年黃氏朱氏沒少添油加醋的說這件事,她也就基本還原了現場。


  她是相信的,這個家裏也就葉氏敢與自己的娘理論一番。


  於是,原本因為聽見葉楓的分析而一潭死水的眼裏燃起了火花,仿佛看見了希望。她十分感激地抬起頭望著葉氏,這位自己並不是特別了解的三嫂。


  雖然平時礙著劉老太太與朱氏黃氏兩位嫂子未能與之有深入的交流,但她今日這番話卻著實是掏心掏肺為自己著想,可見素日所見是不錯的。


  越想便越感動,因哭著說道:“今日之事的確是我冒昧了,讓嫂子為難了。若是嫂子能成全了我,我此生若無法報答這份情,來生做牛做馬也必定報答。”


  說完便跪了下去。


  葉氏趕緊將陳五妹拉起來,拿著布巾給她擦臉。要不然一會兒回去,劉老太太定是要問詢的,可不能露餡。


  劉老太太雖然不好相處,但對自己的兒女是真的好。


  陳五妹的這一下跪,葉楓便知道,這下算是徹底完了。不管自己和葉氏願不願意,又要再次走到劉老太太的對立麵去了。


  葉楓是最不忍心見女人哭哭啼啼的,何況眼前這位還是自己名義上的親戚,且葉氏剛剛的狠話已經放了出去,也算是覆水難收了,想了想便說道:“既然五妹你心意已決,我們也必將全力以赴助你。隻是,關於這個吳家少爺,你再多說說他的事情,我們也好有個算計。”


  想了想,葉楓又說道,“你且一並將你所有知道的事情一一道來。若是知道他家的私隱,一並說來即可,不要有所隱瞞。”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至於私隱,有時候更是突破口。


  得了葉氏和葉楓的承諾,加上哭了一場,陳五妹忽然感覺這幾天的煩惱一掃而空。雖然她也知道葉氏二人未必能幫得上自己,但他們至少是支持自己的,現在還幫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


  於是,陳五妹不再猶豫,將自己知道的並那聽來的事情如圓筒倒豆子一般統統說了出來。


  她不知道,但黃氏朱氏和劉老太太卻是知道的。


  原來,陳五妹的未婚夫吳家少爺家就住在離陳家村不過七八裏地遠的吳家村。因為家中姓吳,頗有錢財,於是村民們都稱吳家當家的為吳老爺。


  這吳老爺得了祖產,加之自己的一番努力,不但沒有將祖產敗了,反而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到了他這一代,家產更是翻了許多倍,也算是十分富足,在吳家村頗有勢力。


  吳老爺到了娶妻年齡,由母親龍氏做主,娶了龍氏娘家的親戚、吳老爺的遠房表妹李氏,即吳夫人李氏。


  這吳夫人麵龐圓潤,身材微豐,看著倒不討厭,也不是短命相。特別是某些部位非常,嗯,健康,拿龍氏的話來說就是有宜男之相。


  結果,也許是龍氏找的那道士是有些真本事的,也許不過是誤打誤撞,總之,李氏進門一年就生了吳家長子,喚作吳開德,直把一家人高興的。


  特別是吳家老太太,將其視若珍寶,吳開德不過三個月大的時候便硬是從李氏那裏奪了去自己撫養。


  可惜好景不長,這吳開德竟然是個癡傻的,饒是今年二十多歲了,智商也不過三五歲孩童般,竟是個不中用的。


  這倒也罷了,以吳家的實力自是養得起。隻是成日家的流著三尺長的口水,不管誰見了都要躲開一丈遠,不想與之扯上什麽關係。


  其實主要是怕口水粘在自己身上,惡心。


  吳老太太倒是愛惜孫子,一直養在膝下,從不嫌棄,更不許下人們說。


  吳老爺夫妻倆並不灰心,本著“隻要能生就一定能生出兒子”的想法,奮力耕耘,接著又連續生了兩個孩子。


  可惜天不從人願,都是女兒。


  幸運的是,女兒們個個都是心智正常的。


  李氏自然不甘心,一直在努力,心裏知道除非自己能夠生出一個兒子來,要不然這偌大的家業還指不定被誰奪了去。


  隻是可惜,無論她如何努力,吃多少偏方,受了多少罪,自此便一直無所出。


  吳老爺想著自己諾大的家業不能沒有人繼承,軟磨硬泡、恩威並施之下,李氏原本是堅決不從的,奈何吳家老太太金絲楠木拐杖使勁一頓地,使出了全身的威風,又是許了一些好處,李氏一時屈服,到底也是底氣不足,自己生不出兒子也怪不了誰。


  吳老爺便趁機娶了兩房小妾。


  原以為可以就此開枝散葉,卻不料兩個小妾進門之後就一直無所出,直氣得吳老爺一次醉酒後大庭廣眾之下便罵之為“不生蛋的母雞”,一怒之下還要將其提著腳給賣了。


  關鍵時刻,倒是這李氏及時雨般出現了,苦苦哀求,到底是把吳老爺給勸住了。


  從此以後,這倆小妾將李氏深深引為知己,成日“姐姐”上“姐姐”下的叫著。要是那不知情的,倒要以為這是親姐妹無疑了。


  但正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李氏做下的那些惡事,到底是傳了出來。


  一日恰是李氏生辰,與李氏親如姐妹的兩位小妾自然是要去喝酒為之慶賀的。倆小妾中喚作嫣紅的不小心喝多了,因不勝酒力,也不想當眾失態,其丫鬟便借更衣之名拉著她先行一步。


  行至中途,嫣紅才記起自己的沉香木串電氣石手鏈放在了李氏耳房的小幾上。這手鏈可是她未出閣時一相好所送,意義自然是非比尋常,因此趕忙改道去取。


  當初若不是她貪慕吳家的繁華,也不至於親手毀了這段姻緣。隻可惜,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回頭路,感情的世界裏尤其如此。所以,她能珍惜的,便隻能這串手鏈了。


  因眼紅回去便是要歇息,丫鬟便率先回房準備去了,任由嫣紅自己去李氏房中娶手鏈。


  她當丫鬟多年,倒是從未見過李氏這樣大度的主母。


  嫣紅強忍住不適,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好不容易來到耳房,因一路上吹了風,現在隻覺酒勁上來,厲害得很,頓時渾身無力,天旋地轉的。


  想著平日裏也曾在這裏歇息過,與李氏徹夜長談也是有的,故而也不避嫌,尋了一處軟榻便躺著休息。


  另一邊,宴畢,李氏也有些醉意了,走路都不利索,便由著大女兒吳開花扶著回房休息。


  李氏的大女兒、吳家老二被取名叫吳開花,老三叫吳結果。要說以吳家的財力,是斷斷起不了這樣的名字的。但是,單從字麵意思也看得出來,這李氏是多麽渴望再生一個兒子。


  隻是,她和吳老爺似乎都忘了,這個家姓吳。吳在音上通無,那麽……


  吳開花因與家中小妾不合,當眾扇了其幾個耳光,想著下下她的麵子,樹立自己第一女主人的權威。不承想這小妾是個有手段的,枕頭風吹得厲害,隻三言兩語便哄得自己的丈夫大怒,還當眾打了自己一巴掌。


  今日是李氏的千秋,於是回來賀壽。方才當著眾人麵不好訴苦,這下自以為四下無人,便開始哭訴。


  說到動情處,又嚶嚶哭了起來。


  不料其聲音實在是太過嘈雜,吵醒了沉睡的嫣紅。她正準備說話,出言安慰一下,卻不期聽見吳開花說起自己挨打的事情,於是趕緊裝睡。


  作為妾,她深深的知道,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為妙。


  李氏今天原本就因多飲了些酒而有些頭疼,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女兒隻知道哭,便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出閣前教了你那麽多,如今看來隻是我白費心機,你也是當耳旁風罷了。當日,你但凡聽我一句,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這個地步。我隻問一句,那個狐狸精得寵,你覺得最重要的是為何啊?”


  “人家肚子爭氣,進門一年多便生了個兒子,而我至今也無所出。可是我有什麽辦法,相公十日裏倒有八九日歇在那賤人的房內,我倒是想生,可是我拿什麽生呢!”


  說著又委屈地哭了起來。


  雖然不是兒子,吳老爺對她也就是麵上的情,但李氏這個娘待她卻是好的,從未缺過她什麽。隻是,這嫁做人婦和做女兒家的確是不一樣的。


  聽到這裏,李氏再也忍不住,指著吳開花便罵道:“你個蠢貨慫貨!我給你的那些藥呢?你可別告訴我,你不忍心下手。但凡有些手段,就算是懷上了又怎樣,生出來長大了才是造化!”


  吳開花心裏佩服起自己母親的未卜先知,可嘴裏卻說著“娘啊,女兒實在是不敢下藥啊,怕相公和婆婆發現了會休了我。再說我也實在是找不到機會。你都不知道,那賤婢精的很,處處防著我,但凡我送去的東西,隻說沒胃口,留著日後再吃。可是,等我一離開,立即就倒了。女兒也是沒有辦法啊……”


  待還要說下去,李氏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似笑非笑地說道:“說你是個笨的,你還隻不信。你隻看家裏這倆隻狐狸精,哪一個是好相與的。但我還不是照樣讓她倆神不知鬼不覺的絕了育,再也生不出孩子。可你看看,她倆現在還不是待我如親姐妹。”


  “娘,你快教教女兒,我實在是受夠了那賤婢。你不知道,現在相公一有空就去抱著那賤種,若是以後由著她得了勢,女兒隻怕再無立足之地啊。”


  原本嫣紅就隻是裝睡,及至聽到母女倆說道的都是小妾的事,又狐狸精長狐狸精短的,臉上便有些掛不住,畢竟自己的身份不光彩。


  但這些事情向來就有,也不會因為自己而改變,因此心裏雖惱,卻也沒有什麽爆發的跡象。


  這些話不過是娘倆的體己話,她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好了,於是繼續裝睡。


  可當她聽到李氏說“什麽藥粉,什麽絕育”時,再也忍不住,立時爬起來,仗著酒勁,衝過去便將李氏供在案上的白玉送子觀音打了個粉碎。


  吳府上下皆知,這可是李氏花高價求了來,拉著她倆日日參拜的。以前,她隻當自己命中無子,福薄罷了,卻不知道原來竟是這個緣由。


  自己就算是磕破頭,這輩子也決計求不來一男半女。


  一不做二不休,這嫣紅仗著酒膽撒起潑來,將李氏屋裏的擺設痛快地砸了個稀巴爛。但是,心裏卻知道這事必須要告訴了吳老爺才有效果。


  於是,砸完這些,也不管李氏母女二人臉上或精彩或驚恐的表情,一路上哭哭啼啼,披頭散發地直奔了吳老爺的屋子去。


  結果可想而知,說是捅了馬蜂窩也不為過。


  另一個小妾姹紫不多時自然也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氣得渾身發抖。此後幾天,以嫣紅為首的兩個小妾不是跑去與李氏對罵,便是拉著吳老爺訴苦,直說那李氏的黑心腸,害的吳老爺絕後。


  礙於吳老太太的麵子,吳老爺麵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一麵卻使人找了專攻婦科的大夫上門來。


  這大夫也是個厲害的,有些真本事,替兩位小妾一把脈,便直搖頭,說二人已經喝了*秘製的絕育湯。此湯藥效極強,非常霸道,一喝便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此生生子無望。


  聽人說是一回事,聽大夫親口說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得到大夫的親口證實後,吳老爺氣得不行。李氏這樣做,往小處說是拈酸吃醋愛妒忌,可往大了說,那就是毒害子嗣,要斷了吳家香火。


  加上兩個小妾沒日沒夜的在他跟前哭鬧,一怒之下,吳老爺便欲休了這李氏。饒是如此,龍氏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出麵幹涉。


  雖然是親戚,但李氏做得的確太過了。


  偏偏這李氏命不該絕,聽到吳老爺要休了自己的消息後當即就嚇得暈倒了,因為吳老爺這樣做可是有根有據的,的確是自己有錯在先,哪怕是自己的娘家人鬧上門來也是沒有辦法的。


  因此,消息一出,她便嚇得暈了過去。


  休妻畢竟是大事,所以李氏的娘也在。


  她這人見多識廣,渾身都是心眼子,斷沒有眼睜睜看著女兒被休棄回家的道理。


  她先是找李氏的心腹丫鬟去龍氏的院子裏務必要將那個癡癡的外孫拉來,然後又對吳老爺說道:“姑爺,我女兒做錯了事,我這個當娘的也不會為她辯白。隻是,她之所以這樣做,還不是因為賢婿你偏愛那兩個狐狸精,她也是被氣得昏了頭才做下這等錯事。念在二十多年夫妻的份上,就算是要休了她,能不能等她醒了再說?”


  她並不知道李氏已經有了身孕,隻不過是想幫忙拖延時間罷了。現在李氏暈著,連求情都不能。


  而自己求情,到底是隔了一層。


  等自己的女兒醒了,到時候拉著那個癡兒一起求情,想來吳老爺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是下不了這個決心的。


  吳老爺一聽,也是這麽回事,他要的是李氏心服口服。又見她一直暈著,便叫來了大夫替其診治。


  結果大夫一查,卻說李氏有了身孕。


  於是形勢瞬間轉變,李氏有了肚子裏那塊肉做擋箭牌,氣勢漸長。為了子嗣,休妻的事吳老爺也隻是說說罷了。


  一家人如此這般熬了七八個月,李氏一朝分娩,結果是個健康的男嬰。


  吳家上下一派喜氣洋洋,吳老太爺更是親自將這個男嬰喚作吳宣華,也就是陳五妹幾人口中的吳家少爺。


  李氏自然是把這個孩子當作是自己的命根子,其實是救命恩人。因為自從生產之後,她也真的是母憑子貴,地位固不可搖,至於吳老爺之前所說的要休了她滾回娘家,不過是個誤會罷了。


  據查,那嫣紅不過是嫉妒成狂,失了心智,不過胡言亂語罷了,故而被遠遠地被送去了尼姑庵常伴青燈古佛。


  當然,這是官方的說法。


  有人就曾看見吳家下人、李氏的心腹吳良新連夜將一個年輕的婦人砸暈,用麻袋裝了扔進了湖裏。不過也不會有人關心這些,這年頭,富貴人家裏死兩個人,那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


  而吳老爺,則是把這兒子當做了眼珠子,吳家的金叵羅。畢竟,這是他財富的唯一合法繼承人。他百年之後,這家業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因此,吳家上下,無不對其寵溺。


  就算他要的是天上的明月,估計吳家也是要搭著梯子去夠的。


  聽了陳五妹的敘述,葉楓隻覺得頭大。


  難不成富足之家都不能好好過日子,非要搞得跟那些狗血電視劇一樣複雜才行。且不說這吳家少爺是不是紈絝子弟,單單是這樣複雜的環境,陳五妹嫁過去後就未必能夠駕馭。


  而且,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又能好到哪裏去。


  有了李氏甚至是吳家上下的溺愛,這位吳家少爺吳宣華的性子估計是好不到哪裏去的。這樣一推斷,看來陳柳枝表姐的話便多半是真的。


  葉楓看了一眼陳五妹,頓時明白她為何鐵了心要退親。


  就陳五妹這種性子,又不是肯服軟的,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香消玉殞。到時候吳家隨便借口陳五妹得了急症暴斃,再給劉老太太和黃氏朱氏等準備鬧事的人塞一些銀子,估計事情也就塵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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