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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恨不相逢未嫁時

  丫鬟茴香見夫人和小姐重逢,也替她們開心。


  又聽米鹿說不能跟著回去,她心裏便有了些不好的猜測,以為米鹿現在不是自由身。想到這裏,也不跟她家夫人王氏稟告了,拔腿就往米家跑。


  她要去報信,她要去搬救兵。


  在青山縣,雖然米家算不得什麽高門大戶,但總歸是殷實之家。且米鹿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下麵還有一個弟弟,斷斷不能被人欺負了去。


  以前是沒有辦法,而現在,卻是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的。


  王氏先是狂喜,哭得撕心裂肺的。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卻又聽到米鹿說不能跟著自己回家,王氏隻覺得好不容易高興起來的心瞬間被劈成了兩半。


  與茴香想的一樣,王氏以為米鹿現在並不是自由身,又見她明明是婦人了,卻依舊作姑娘家的打扮,瞬間便有不好的猜想。


  想到這裏,王氏摟著米鹿就開始大哭道:“我苦命的女兒啊,怎麽會這樣啊!老天啊,你有什麽都衝我來,你放過我女兒好不好啊!”


  米鹿一聽,便知王氏誤會了,於是拿出絲巾給王氏擦了淚水,這才說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樣,女兒昨日剛剛……出嫁了,明日便要啟程去山西,所以不能跟著你回家。”


  王氏一聽,複又喜憂參半的。


  喜的女兒居然已經出嫁了,而且就在昨日。要是早一日找到女兒該多好,她和相公還能名正言順地坐在位置上接受女兒女婿的敬茶。


  至於擔憂的則是女兒已經出嫁了,的確是不能隨便跟著她回家去住了。女子出嫁從夫,曆來如此,娘家人也是幹涉不得的。


  “他是做什麽的,家是哪裏的?”其實米鹿早就說過一次了,但王氏太激動了,根本沒注意到。


  “布商,山西……”米鹿無力地說道。


  王氏一聽“山西”兩個字,瞬間又有了想暈過去的感覺。山西,饒是她一介婦人也知道,離這裏並不近,就算是坐馬車,也要坐上十多天吧。


  若是米鹿未嫁還好,現在都已經成親了,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是別人家的人了,王氏已經沒有任何理由挽留了。


  王氏隻覺得自己在短短的時間內便依次經曆了絕望、欣喜、希望、驚喜複又絕望的過程。她多麽想米鹿還未出嫁啊,這樣她就可以帶著她回家,給她梳妝,給她打扮,和她同睡一張床,聊天到天明。


  想到梳妝,王氏便道:“既已出嫁,為何頭發沒梳起來?是不是他們……”


  這個時空的傳統便是,女子一出嫁,便不能再留與未嫁女子一樣的發型,而是必須盤起來,以示區別,也避免不好的誤會。


  雖然有些地方不怎麽管這個,但是,像山西等地卻是非常嚴格的,若是被官府的人發現了米鹿這種情況,是要罰銀子的。如果家裏窮給不起銀子,那就隻能打板子了。


  見米鹿依舊留著姑娘的頭飾,王氏便以為是男方對米鹿不滿意,不讓她梳婦人頭飾。


  聞言,米鹿趕忙道:“不是的,娘,相公一家對我很好,公公婆婆也沒有嫌棄我。隻是女兒覺得這也許是在青山縣的最後一天了,便想著今天回去後再換。反正以後再也不能留這樣的發飾了。”


  聞言,王氏的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滾落。她覺得自己能夠理解米鹿說得這一切。想到這裏,王氏便道:“兒啊,來,坐在這裏,娘為你梳頭。”


  見米鹿似乎有些猶豫,畢竟就這樣大庭廣眾的,的確是有些怪怪的。但又見王氏堅持,便決定依她。


  米鹿乖巧地依言坐下,坐在那個臨時搭建的台子上,兩隻腳垂著。王氏則站了起來,站在米鹿的身後,從茴香隨時帶著的那個荷包裏拿出了一把梳子,開始為米鹿梳頭。


  而遠處,則是一大群人圍觀者。


  這個便問道:“那不是米家夫人麽,怎麽站在哪裏為那女子梳頭?那是誰啊?”


  “你剛來的吧,那是米家走丟了十多年的三女兒,剛剛與米家夫人在此相遇了。”


  “啊?你說的可是真的?那還真是一件大喜事啊,隻是,為何要當眾梳頭啊?”


  “你有所不知,那女子昨日剛剛成親,卻還梳著閨女的發式。這不,米家夫人要為她改妝。”


  “我明白了,真是可憐啊,剛剛見麵,又要分別。”


  “哎,要隻是分別就好了,我聽說她嫁的夫家是山西的。這一走,再想回來就難了。單單是路程,來來回回的隻怕要一個月。”


  “真可憐啊!剛剛重逢,卻又要分開。”


  “依我說,倒是要怪那該死的花子!若不是他們造孽,人家母女倆何至於此!”


  麵對圍觀者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母女倆卻一點都沒受影響。王氏先是熟練地將米鹿的一頭烏黑長發散開,又用手理了理。那神情,倒像是在撫摸什麽絕世珍寶一樣。


  隻是,一邊撫摸,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女兒啊,長了這麽一頭烏黑的頭發。而那個荷包裏的胎發,卻是那樣的細。


  正要梳妝,就見一大約五十上下年紀的老婦走了過來,遞過來一瓶頭油道:“老身是隔壁胭脂鋪子的,叫我李大娘就是了。要說咱們女子出嫁後,改妝梳頭可是大事,沒有頭油卻是萬萬不行的。這是我店裏賣的上好的桂花油,不要錢,你們拿著用吧。”


  說完,轉身便離開了,一邊走一邊拭淚。


  她也是打小便被花子從外地拐了賣到青山縣的。隻不過她運氣好,做了人家的童養媳,婆家待她也很是不錯。隻是,等她生了幾個兒子,又等公婆去世,有能力了,這才開始找自己的母家。


  遺憾的是,找倒是找到了,但她的父母卻早已過世了。


  她這一輩子,都沒能由親生母親給她梳出嫁的發式,也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


  現在,見了米鹿有這個機會,既開心,又羨慕,更感動,便貢獻了一瓶桂花油,希望那頭發能夠梳得好看一些。


  有些遺憾,是永遠彌補不了的。


  王氏學著米鹿外祖母當年為她梳頭的程序和方法,一絲不苟地為米鹿梳著頭發。米鹿雖不能轉身,但聞著王氏身上的味道,隻覺得一切都那麽幸福。


  看米鹿頭發無發飾,王氏便拔下了自己的蝴蝶釵給她簪上。接著是銀釵和耳飾,等等。不一會兒,米鹿的發飾差不多梳好了,怎麽看都像是個人人誇讚的齊整小媳婦模樣。


  而王氏,則是亂發壞行,再沒有了往日的秀麗端莊。


  當米員外帶著三個兒子趕到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梳好了頭發的米鹿像極了剛出嫁時的王氏,明豔端莊。而王氏,則像是瞬間老了幾歲。


  隻是,她臉上的慈祥和滿足可以彌補一切。歲月可以輕而易舉地改變人的容顏,卻決計改變不了人的心。


  親人相見,又是一番哭訴衷腸。


  令人驚訝的是,根本不用人介紹,米鹿依舊記得她的大哥米曄和二哥米華。至於小弟自然是不認識的,不過才五六歲的年紀,和她被拐的時候差不多。


  當聽到米鹿說她被那買家虐待,三餐不飽還要遭受毒打的時候,幾個男人都恨不得立刻出發去到那人家裏狠狠地砸上一通才能解氣。


  當聽到米鹿說她早就逃了出來,這十年居然就住在青山縣時,幾人都沉默了。


  若說有奇緣,為何沒能早點遇到?這十多年年,他們就住在同一個縣城裏,卻是一次都沒遇到。


  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米員外試探性地問道:“茴香那丫頭說你現在……不是自由身,這是怎麽回事?”他不是那迂腐之人,若是米鹿真的淪落風塵,他也不怕被人言說,怎麽都要為她贖身的。


  哪怕是這輩子不成婚,他也養得起。等他過世了,他的兒子們自然是繼續養著妹妹的。如果有人不願意,那他就把財產全部留給女兒。


  見幾人都非常緊張,王氏趕忙道:“你在說什麽!你可別亂說,女兒一點事都沒有。茴香那丫頭之所以誤會了,是因為女兒昨日剛剛成親,日後她就要跟著夫家去山西了。”


  說到這裏,王氏的臉瞬間沒有了光彩。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再見何其難啊。


  米員外一聽女兒不是淪落了那種髒地方,隻是嫁到了外地而已,便高興地說道:“嗐,茴香這丫頭真的是……嫁到外地怕什麽,鹿兒,你且說說,你那夫家是做什麽的,現住在何處?既然成親了,自然要行歸寧之禮的。你先回去問問,能不能今日就回家的?”


  在他看來,事從權宜也是可以的。


  一聽米員外這樣說,米鹿忽然便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瞬間覺得自己有了底氣。


  那日成親,當媒人高喊“二拜高堂”的時候,她在心裏呐喊著,若是自己的爹娘坐在上頭那該多好啊。也許是菩薩聽到了她的禱告,她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聞言,王氏便道:“對了,茴香那丫頭呢,怎麽沒跟來?我就說她怎麽轉背就不見了,原來是回家搬救兵去了。嗯,竟是個機靈的,我沒也白疼她一場。”


  自從米鹿不見了,王氏便把米鹿的貼身丫鬟茴香帶在身邊,算是某種情感寄托。去年更是親自做主,為她選了一戶農戶嫁了。成婚後,又把茴香的奴籍除了,卻讓兩口子依舊跟著他們生活。


  米員外便道:“我讓她在家準備準備。她也是府裏的老人了,知道鹿兒愛吃什麽,現就在做呢。”


  米鹿見王氏和米員外一人一句,一唱一和的,便知道兩人感情極好。正要說話,隻聽一個聲音道:“娘子,你在這裏做什麽?”


  來人正是翟為,早上他和米鹿出來買些布匹,結果轉眼米鹿便不見了。找了一路,這才聽人說前麵有個女子突然尋到了自己的親人。


  當時,他便隱約覺得是米鹿找到了娘家人。


  現在一看,應該是的。


  那兩個老者自然是他的嶽父嶽母,至於那三個男子,他暫時還看不出年齡,不知道怎麽稱呼。


  “相公,我在這裏。”說著,米鹿便站了起來。見米鹿忽然換了個發式,翟為心裏更加確定,眼前這幾人就是米鹿的娘家人了。


  一聽米鹿喚這人相公,米家人都開始以一種極其挑剔的眼光開始上上下下地打量翟為。米員外和王氏倒也罷了,更多的是探究和溫和。但是那三個男子,眼神一個比一個狠,似乎有很多不滿的情緒在裏麵。


  見狀,米鹿趕緊拉過翟為,指著他說道:“爹,娘,大哥,二哥,四弟,這是我相公翟為。”說著又指點米員外幾人道:“相公,這是我爹,娘,大哥,二哥,以及四弟。”


  再不彼此介紹下,她真怕這些人會發生點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真要那樣,那就尷尬了。


  作為晚輩,翟為自然要先拜見米員外和王氏的。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喚了聲“嶽父嶽母”,又與米鹿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見了平輩禮,這場認親才算暫時告一段落了。


  他剛剛在心裏悄悄地鬆了口氣,就聽米員外問道:“賢婿啊,按理說我不該提這個要求的。隻是,我們剛剛與鹿兒相認,你看能不能將歸寧日就定在今日啊?”


  翟為不期米員外會有這樣奇葩的請求,一時間便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說好吧,他還沒給他爹娘說呢,說不好吧,似乎又有些不近情麵。


  想了半日,這才說道:“嶽父大人的話,小婿原不該拒絕的,但家中二老還未知曉。嶽父大人,看這樣行不行,我帶著鹿兒現在趕回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二老,回頭再派人來告訴你們我們的決定。”


  算你聰明,知道用這一招,米曄在心裏說道,連他妹子的公公婆婆都搬了出來,他們家能不答應嘛!想到這裏,對翟為的印象便有些不好,覺得對方是一個投機取巧的人。


  要是翟為知道了,肯定要大喊冤枉,除此之外,他也實在是沒有任何更好的辦法。夾心餅幹什麽的,實在是很難做的。


  聞言,米員外想了想,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縱使再不舍,女兒現在已經是人家的人了,由不得他們胡來。


  且為了女兒的幸福,他們也不會亂來。


  想到這裏,忍痛忽略了王氏眼中的不舍和緊緊拉著米鹿的手,說道:“這樣甚好,你們快去快回,我就在這裏等著。”


  見米員外堅持在此處等著,也不提回家的事,翟為無法,便拉著依依不舍、三步兩回頭的米鹿走了。他心裏知道,若是他們不回來,人家也不會離開的。


  待回到家一說,翟家二老都有些意外,又覺得不可思議,拉著米鹿直問了好幾遍,這才相信了這一段奇緣。


  一時間,又感慨起來了。


  想了想,翟老爺便道:“歸寧既然是三日後,那便三日後再回去。這原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輕易破不得。隻是,你這兩日卻是可以帶著你媳婦去逛逛街買買東西的。”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確了,雖然米鹿不能在這兩日內歸家,但是,卻可以和米家人日日相見的。


  “謝謝爹,那我們出去了。”翟為高興地拉著米鹿的手便跑了出去。


  要說還是他爹開明,哪有新媳婦動不動就上街閑逛的。


  等兩人到了流雲軒的時候,原地隻剩下了米曄一個人。見二人高高興興地走來,米曄也開心起來,他還以為翟家二老同意了。


  等細細一問,雖然失望,卻也無可奈何,他心裏明白,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想到這裏,便對二人道:“爹娘他們已經回家去了,在家門口定了酒席。”


  米鹿便道:“這裏就不錯,為何要去家門口的酒樓?”到了家門口卻又不能進,米鹿怕自己到時候忍不住會哭。若是哭了,王氏又該傷心了。


  倒不如在這裏吃了算了,反正她不用為難。


  米曄便道:“你啊,打小就是我們幾個中最聰明的,現在出嫁了,倒成了最笨的了。家門口那酒樓裏有你最愛吃的芙蓉蝦。還有就是家裏做了不少菜,全是你愛吃的,端進酒樓也更方便啊。真要在這裏吃,豈不是要端著菜走好幾條街啊!”


  米鹿一聽,眼淚又流了下來。


  做爹娘的做到這個份上,她卻什麽都報答不了。


  到了那酒樓,進了包間,果見一大桌子菜,讓翟為這個北方漢有些驚訝。在他看來,南方人吃飯就是講究,明明沒幾個人,卻要擺上那麽一大桌子。


  讓他更驚訝的還在後頭。


  等眾人歸座後,王氏便不顧長輩身份,硬要挨著米鹿坐,倒是把他擠開了。又把各色的菜都夾了些放在米鹿碗裏,堆得那碗像小山似的。


  這樣猶嫌不足,親自拉過蝦剝好,放進米鹿的碗裏。


  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把一種像青菜模樣的菜夾了起來,看了幾眼道:“我就說他們弄不好,你爹偏不信,你看吧,這裏麵還有筋,鹿兒最討厭吃這個筋了,一吃就吐。算了,我自己回去重新做一份。茴香那丫頭今日也不知道怎麽了,慢吞吞的,那哨子蒸蛋怎麽還沒端過來。”


  說完,喃喃自語地離開了。


  米鹿努力地將淚水包在眼眶中,終究是沒有哭出來。原來,她小時候竟是這樣挑剔,吃個青菜居然還嫌裏麵有筋。


  隻是,歲月早已改變了一切,王氏根本不用忙了。


  別說青菜裏有筋了,就算是隻有高粱飯,玉米糊,沒有任何好菜佐飯,她依舊能吃得香甜。剛賣到那家人的時候,她何嚐吃飽過?


  在家時,誰不是父母的心頭寶。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可是,一旦被花子拐了,悲慘的生活便會隨之而來。


  像她這樣的,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也虧得王氏從小便教她刺繡,否則,現在的她不知道在哪裏呢。


  一頓飯吃得米鹿味同嚼蠟,但每次見王氏期待的眼神,她都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然後說一句“真好吃”。聞言,王氏果然開心,又夾了不少進她的碗裏。


  總之,這一頓飯似乎隻有米鹿在吃,其餘人都是在看著她吃,看著王氏給她夾菜罷了。


  忽然,她覺得自己像是在演戲。


  如果說吃飯的時間過得慢,難熬,那麽吃完飯後的時間更難熬。因為王氏是熱切希望米鹿能夠歸家看一看的,看一看這個她離開了十多年的家。


  十多年前,她離開的時候還是有幼小的嬰孩,而再次歸來的時候,卻已嫁作了他人婦。


  為了防止王氏情緒發作,讓二人為難,米員外早就告知了王氏翟家二老的決定。因此,當從酒樓出來的時候,王氏到底是忍住了,沒有提出回家看看之類的建議,隻是也沒放開米鹿的手。


  既然不能回家,拉著女兒的手逛逛街自然是使得的。


  翟為和米鹿正是新婚,你儂我儂的時候,現在由於王氏的加入,他覺得自己才是最大的那個燈泡。因為無論如何,他根本說不過王氏,也不可能跟王氏搶人。


  見狀,米員外便對米曄使了個眼色。


  米曄已經定了親,因此是米家孩子裏最成熟的。見他爹使眼色,心裏自然清楚,怕冷落了他這個新晉的妹夫。於是,米曄少有得熱情起來,像翟為介紹青山縣的風土人情。


  雖然翟為這幾天也看見了不少,但是,跟米曄這個當地人比起來,那真的是可以忽略不計。


  從哪條巷子的豆腐好吃到哪家酒樓的菜色不錯,他一一列舉了出來,直把翟為聽得心花怒放,覺得這個地方竟然這樣好。等有空了,他非得一一去品嚐一番不可。


  見翟為心馳神往,米曄也打心裏開心。


  他這個妹夫麵上看著挺成熟的,其實心裏也是個愛玩愛吃的。隻要他不是油鹽不進就行,他自然有辦法將翟家拖住,在青山縣住上一段時間再回山西。


  這樣一來,也算是兩全其美,他家也能享受下短暫的天倫之樂了。


  米鹿自然是一點就通,立刻便明白了她大哥的心意。


  因此,路過米家的大門的時候,米鹿狠了很心沒去看。反正再過一日她便可以正大光明地歸家了,何必急於一時。她心裏清楚,王氏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若是她流露出想歸家看看的想法,隻怕王氏又要傷心了。


  逛累了,他們便去喝茶吃糕點,末了,王氏又拉著米鹿進了大小的鋪子買了不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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