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山寺杏花之尋親>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尋人(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尋人(二)

  做完這些,夫妻倆便依言到了前台。見那掌櫃的眼皮子都未抬一下,但祝氏卻是知道他早就看見自己了,於是便道:“掌櫃的,給我二人來兩個位置,通鋪的。”


  聞言,那掌櫃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複又低下,報了一個銀錢數目。見祝氏一副熟稔的樣子,便在心裏以為二人是經常趕路的,定是在這裏住過。


  於是也不疑有他,接過祝氏給的銀錢,喚過剛剛那個小二上前,帶著夫妻倆分別去了不同的房間住下。


  等到了大通鋪,兩人便都覺得店小二所言非虛。


  雖然這裏有股子味道不好聞,且人也多,但他倆需要的不過是一住處而已,睡醒了早早地又要起床趕路。


  兩人住下後便又走了出來,問清楚了附近客棧的信息。想了想,薛老漢又把銀票分了一半出來讓祝氏拿著,覺得這樣更安全些。


  祝氏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一人一半,哪怕是另外一個人被偷了,那還有一半。這些銀子可是他們的救命錢,可不能丟了。


  因此,兩人都互相叮囑對方睡覺不要太死,這才分別回了通鋪去。


  那店小二也說話算數,兩人不過略微等了一會兒,便見他端著一盆洗腳水進來了。


  祝氏還未說話,他倒是先說道:“嬸子,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你且先洗著。洗完了把水倒了,把盆放在門口就是了,我自己來拿。”


  聞言,祝氏便想,這孩子看著不大,倒像是出來做事很久了似的,眉眼間全是與年齡不相稱的圓滑。隻是,說是圓滑,對他們卻又這樣好,倒是說不通。


  總之,祝氏覺得這個孩子整個人都是矛盾的。


  但祝氏不知道的是,這個孩子的確是很精明,靠著一能說會道的嘴討些賞銀,一直攢著,就想等銀子攢夠了再離開,去尋找爹娘。


  也就是對她倆好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當祝氏夫妻倆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店小二早就開始上班了。見他倆要離開,又熱心地說了這附近的情況,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項。


  這些經驗可都是幹貨,不是常年經曆斷斷是不知道的。


  夫妻倆謝了又謝,這才離開了。


  不過,直到離開,祝氏都沒搞清楚為何這店小二要對他們這樣好。其實,原因很簡單,隻因為她長得像他親娘而已。


  就這樣,夫妻倆白天趕路,晚上在客棧大通鋪休息。由於每次出發前都做足了功課,問清楚了客棧的位置和距離,所以基本上都能找到住的地方。


  隻是,也有一次因為路途實在是太遠了,夫妻倆又舍不得坐牛車,於是便在一戶人家的屋簷下睡了一晚。


  早上起來的時候,薛老漢的嘴唇被凍得紫青,直把祝氏給嚇得。好在他不過是受凍了,身體並無大礙。


  不過這也讓祝氏下了決心,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寧願掏錢坐馬車也不要在外露宿了。


  畢竟,活著才有希望。


  過了大概十多天,清水鎮終於出現在了夫妻倆眼前。


  看著災後重建的清水鎮,夫妻倆都有些激動。離開時,這裏是滿目蒼夷,現在雖然還是比不上震前,但也恢複了不少。


  青山縣再好,也是他鄉。


  這裏才是他們的故鄉。


  雖然經過重建,這裏的街道大多發生了改變,不再是舊貌,但夫妻倆依舊能夠指出好些地方以前的模樣。那些攤主聽他們這樣講,便知道他倆是剛從外地回來。


  這段時間陸續地就有人從外地歸來,大多是之前出去避難的。基本上都是如夫妻倆這樣,對著一路上的新建築指指點點,試圖找出先前的模樣。


  到中午的時候,夫妻倆覺得餓得慌,又想到就要到家了,於是決定奢侈一把,尋了家賣麵的鋪子坐了下來,一人點了一碗臊子麵。


  要說這十多天他倆的肚子真的是受罪了,不是吃幹糧就是喝白開水。


  此刻,望著麵前熱氣騰騰的臊子麵,薛老漢先是喝了一口湯,閉著眼睛享受,這熱湯一路從喉嚨暖到胃裏,讓人十分舒爽。


  吃過麵,祝氏又買了些吃的,這才和薛老漢朝家走去。他們的家就在薛學義家附近,離鎮上也不遠。不過是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漸漸地,熟悉的村子便出現在眼前。


  這一帶的受災程度並不嚴重,但也視情況而定。


  比如薛老漢的大哥家受災情況就比較嚴重,人更是被掉下來的橫梁砸傷了。像祝氏家就屬於受災很輕的類型,所遭受的損失幾乎可以不計。略微整理一番,除去灰塵和蜘蛛網,也就能住人了。


  從包袱裏拿出鑰匙,祝氏率先上前一步將門打開,頓時,一股灰塵撲麵而來。屋子裏也是一股子黴味,家具什麽的雖然都完好無損,但卻是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堂屋正中更是有個小小的坑,裏麵還積著水。


  看到這裏,祝氏抬頭一望,便見頭頂有個肉眼可見的洞。看來,這就是漏雨的地方。


  “這屋子啊,沒有人住就是不行。”祝氏感慨道。


  要知道,她兒子走丟後,她經常覺得閑得慌,於是沒事便打掃和整理屋子,打發時間。平日裏幹幹淨淨的住處,現在卻成了這般模樣,祝氏有此感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這有什麽,收拾一下就好了。”薛老漢挽起袖子說道。珍寶齋住著的確舒服,但還是這裏讓他安心,“這是瓦被風吹錯了位,撿拾撿拾就好了。我去找找梯子,很快就能弄好了。”


  說幹就幹,夫妻倆一個打水,擦拭和收拾屋子。一個拿了梯子,上房撿瓦。不出半個時辰,家裏便又幹幹淨淨的了。


  隻是,祝氏潑出去的水卻是烏漆嘛黑的,可見屋子裏有多髒。


  打掃完衛生,還未來得及鋪床,祝氏便先去了灶房將鍋刷了幾遍,又用開水燙了,這才燒了壺開水出來,夫妻兩個就著剛剛買的餅吃了起來。


  現在家裏並無米麵之類的東西,還需要去采購。


  為了散發味道,薛家的大門並沒有閉著,而是大敞著。漸漸地,路過的人便發現了這個情況。不是說兩口子已經死在地震中了嗎,那麽,此刻屋裏坐著的又會是誰?

  想到這裏,眾人便有些好奇。


  夫妻倆不知道的是,此刻門前已經站滿了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著。猶豫了半日,薛學功家媳婦範氏便道:“依我說,咱們進去看看便知道了,何必在這裏指指點點的。”


  “這樣好嗎?”


  “有什麽不好的!那災禍如此大,想來弄錯了也是有的。若是祝嫂子回來了,我們去拜會一下也是應該的。若不是,也好認識認識。”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先前也有人被傳死在了地震裏,但後來卻被證實消息有誤。不過是外出逃難去了的。


  “要說也沒聽艾姐說過這屋子賣了,換了主人,也不知道這屋裏的人是誰!”


  她素來是個潑辣的,又仗著和祝氏是平輩,便率先走了進去,惹得圍觀的人一陣驚呼。他們也想進去看看究竟,但卻是沒有範氏這個膽的。


  要是這屋裏的不是人……


  範氏一進門,走到灶房,便見祝氏和薛老漢坐著啃餅子呢。見對方也盯著她看,範氏便鬆了一口氣,笑道:“大嫂子,你和大哥是何時回來的?也不告大夥一聲,倒唬得大夥以為是家裏進了賊。”


  大夥可不是單單屋子裏進了賊啊!


  祝氏趕忙站了起來,拉著範氏的手說道:“嗐,我和你大哥這不剛回來嗎,結果家裏亂糟糟的一股味,剛打掃完,準備安頓好再來找你們說話的。”


  範氏卻是懶得聽這些的,眼前拉著她手的祝氏一看就是活人無疑,根本不用懷疑和害怕,於是拉著祝氏便出了門,對著圍觀的人群道:“大家瞧瞧,哪裏有什麽古怪,人家祝嫂子和薛大哥歸家了!”


  說完便不再言語,隻是等著祝氏自己解釋。


  聞言,祝氏便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住各位鄉親了,我們這也是剛剛回來,在屋子裏打掃呢,所以沒有聽見動靜。往後還要各位多多照顧才是。”


  薛老漢也不知道何時從屋裏走了出來,站在祝氏旁邊,謙卑地笑著,算是回應。他向來不喜歡說話,眾人倒也不計較的。


  “要說你倆這是去哪裏了,這一走就是大半年的,大夥還以為……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人群中有人出言問候道。


  祝氏知道這是大部分人心中的疑問,與其不吭聲,倒不如當眾說了,倒也便宜,省得一個一個解釋了,於是便道:“哎,能去哪裏啊,還不是出去找我兒去了。”


  眾人見現在就祝氏夫妻倆個,便知道肯定是沒找回來,於是都識趣地不再詢問。


  倒是有個人像想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大喊一聲到:“糟了!當日你倆不辭而別,害得你大哥家以外你倆已經遇難了。這不,墳都給你倆修好了,據說艾大嫂還時不時地去祭拜呢。要是知道了你倆還活著,她指不定該多高興呢。”


  聞言,祝氏夫妻便都有些意外,的確是他倆疏忽了,不該不辭而別。於是,跟眾人寒暄了幾句,祝氏便表示自己要去艾氏家看看。


  眾人心知這就是變相的逐客了,且也實在是沒什麽熱鬧可看了,便一一散了。要說這幾個月裏時不時地便有人們認為已經消失的村民突然回來,早就沒什麽新鮮感了。


  鎖了門,祝氏和薛老漢便趕緊去了薛學義家裏。


  薛艾氏正在屋簷下納鞋底,低垂著頭,所以並沒有注意到祝氏兩人的到來。如今,她的視力越來越差,如今做針線活必須這樣低垂著頭才能看得清楚。


  饒是這樣,也經常紮到手。


  “大嫂,你這又是在做鞋吧。家裏又不缺這個,你媳婦也是能幹的。依我說,你倒是該休息休息。”祝氏出聲問詢到。


  眼前的艾氏似乎更老了,但看著倒是健健康康的。


  見此,祝氏倒是放鬆了些。若是因為他倆的不辭而別讓大哥大嫂有什麽損傷,那就真的是罪過了。


  猛地聽見有人叫自己大嫂,聲音又是那樣的熟悉,艾氏便驚了一下,趕忙抬起頭一看,不是祝氏又是誰!

  丟開針線,艾氏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祝氏跟前,拉著她的手便道:“你們這是打哪裏來?我和你大哥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著你們了,以為你們已經……”


  說著便哭了起來。


  聞言,祝氏便道:“說起來也是我們的不是,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告訴你們一聲。當時,我見瘟疫蔓延,每天都有人死去,糧食又貴的要命,便死活拉著你二弟出去了。我就想啊,要是就這樣死了該多不值啊,我還沒找到我那苦命的兒子呢。”


  說著說著,祝氏也哭了起來。


  這幾個月的艱辛與失望,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缺口似的。


  看著哭泣的祝氏和艾氏,薛學明兩兄弟倒是淡定了許多,隻是淡淡地坐著,也不說話,望著對方。半響,薛學義才歎了一口氣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親人之間就是如此,把該說的說了,也就隻好沉默。


  兩個女人哭過之後,情緒都好了許多。薛艾氏便道:“你們那屋子大半年沒住人,想來和二弟還沒吃飯吧?我這就去給你們弄一點。”


  聞言,祝氏趕忙阻止道:“不用了,我們在回來的路上買了些餅將就著吃了。隻是家裏空蕩蕩的,啥吃的都沒有,一會兒還得去買些米麵才行。”


  艾氏便道:“先在我們這裏拿一些吧,等安置好了再去買。你看你倆瘦的,這一路沒少受罪吧。走,咱們去地裏摘些菜,晚上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她越看,就越覺得祝氏兩人這一路肯定經曆了不少大事,加上祝氏一貫節約的性子,隻怕是熱飯都吃得少。


  這樣好的人,卻要遭這樣的罪,沒天理啊!

  說著,艾氏便站了起來,拉著祝氏就往外走。剛走了一步,祝氏便看見了剛剛艾氏丟在地上的針線,便出言道:“大嫂當心踩著那針。”


  那針線上可是還插著針呢。


  薛艾氏便彎腰將之拾了起來,放在凳子上,隻是,又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又覺得非同小可,便拉著祝氏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有件事,想了想還是得告訴你才行。你們走後,我和你大哥找了半日,以為你倆遭了難,便給你倆立了個墳。有日我去墳前拜祭,因為太累了,便暈倒在了墳前。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是兩個小和尚將我救醒的,便拉著他們到家裏來吃了頓飯。咳……”


  “誒,你慢點說,我聽著呢,不著急。”


  “吃完飯,我見其中一個小和尚的衣服破了,想著他小小年紀的不容易,便幫他縫補。哪知他懷裏掉下來一樣東西,看得我心驚。你道是什麽,是一個錦囊!”


  “錦囊?”祝氏疑惑地問道,她實在是不知道艾氏說了這麽大一堆話的用意是什麽。


  “要說單單是一個錦囊自然是不稀罕的。可是,你知道這錦囊像什麽嗎?像極了青兒她奶做的,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你知道的,上麵刻著一個“薛”字。雖然我不識字,但那字我看著都是一樣的。我和你大哥一合計,便覺得那小和尚和你長得有幾分相似,當日他又問了我們這附近最近的寺廟在何處,我便隨口說了大佛寺。於是,那日我和你大哥便趕著去了一趟大佛寺,哪知卻沒有任何結果。我們也問了一個小和尚,他說寺裏並沒有來過什麽小和尚。我們也就回來了。”


  說到這裏,薛艾氏便覺得有些遺憾。


  “你說的可是真的?”祝氏激動地問道。


  要說艾氏說的這個線索十分可信,因為錦囊可以一樣,但是薛字就太巧了。且她婆婆的針線實在是不敢恭維,特別是繡的那個“薛”字,實在是算不得端正。


  天底下哪裏有這樣巧的事!

  聞言,艾氏便道:“當然是真的,隻是那小和尚說大佛寺哪幾日裏並沒有新人進去啊。我和你大哥也就帶著青兒回來了。”


  祝氏便道:“一個小和尚知道什麽!就算是有人進去,他一時間不知道也是有的。再者,萬一那孩子是在你們之後再去的呢!一定是這樣的!不行,我得再去那大佛寺一次,再去問問。”


  她不願意放棄任何的線索。


  前幾年,她和薛老漢倒是接到不少的線索,都一一趕過去確認了。雖然最後證明都不是,但至少他們在努力著。


  現在有了這樣重大的線索,她是必須要去確認一下才放心的。


  見祝氏一臉激動,雖然不怎麽抱希望,但艾氏還是誠懇地說道:“弟妹啊,這樣吧,你看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先拔幾顆菜回去做飯,然後再去找一輛牛車,明日一大早就去大佛寺。”


  說實話,她真的是怕祝氏現在就想趕著去大佛寺,更怕她失望。她倆這一路沒少受苦,再折騰一下,要是病了就麻煩了。


  聞言,祝氏半響才道:“大嫂你說得對,我們明日一大早再去吧。”她好薛老漢葉實在是累了,需要休息好才能上路。


  且牛車什麽的都還沒聯係到,要是走著去,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她恨不得現在就飛過去看看。


  晚上,吃飯的時候,祝氏將艾氏的話複述了。


  在得到薛學義的確認後,薛老漢一臉的激動。他和祝氏一樣,覺得這是他們這十多年來收到的最靠譜的線索了。


  退一萬步想,就算是線索模糊,他們也會去確認的。想當初,有人不過是告訴他倆附近的村子有個大約一歲的孩子被父母打罵,他倆便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因為在他倆看來,天下間哪有爹娘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一宿無話,一宿無眠,雖然極度勞累,但祝氏和薛老漢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期待著天能夠早點亮起來。他倆都沒有說話,因為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類似的情景在這個家裏已經發生了無數遍,他們心裏也沒有底。但是,到底是一個線索,也是一種希望。


  隻是,這一次,老天沒有再辜負他們。


  這一次,他們終究會見到一個孩子,一個丟失了十多年的孩子。


  第二日,一大早,祝氏和薛老漢便起床了。


  隻是,他倆沒有急匆匆地趕去鎮上乘牛車的地方,而是開始打扮起來。看著鏡子裏自己兩鬢斑白的模樣,祝氏有些慌亂。


  這才多久啊,她竟是這樣的憔悴。


  想了想,她便拿出了姚無雙之前賞給她的銀簪子,梳好頭發後,認真地簪在了發間。又換了一件嶄新的衣裳,督促著薛老漢剃了胡子,換了新衣,這才往坐牛車的地方趕去。


  艾氏和薛學義早就等在此處了,他倆心知祝氏夫妻倆今天是必須要去一趟的,於是一大早便來這裏占了位置,付了車資。艾氏還貼心地買了兩個燒餅並一些幹糧,就怕二人沒有吃早飯,以及今天的午飯要在路上吃。


  見二人煥然一新的樣子,艾氏沒有來由地便覺得心裏一陣心酸。很顯然,二人是覺得這一次肯定能找到那個孩子,想給那孩子留個好印象。


  說起來,二人這樣做並不是沒有道理。


  她曾經聽範氏說過一件事,一件真事,那就是範氏娘家那邊有戶農家早些年丟了個孩子,也是被花子拐走得。結果,當那孩子長到十多歲的時候,便被親生爹娘找到了。


  也是這孩子運氣好,被賣到了不能生育的大戶人家做養子,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因此,隻死活不肯認自己的親生爹娘,還說什麽生恩不如養恩大。


  那戶人家原本就窮,又老實巴交的,見對方死活不肯承認,又見孩子過得好,也隻好作罷。


  隻是,村民卻不想饒了那孩子,覺得他忘了祖。倒是那對可憐的夫妻,遇到有人說兒子壞話,還幫著一一解釋,說是孩子不懂事,不能怪他雲雲。


  薛艾氏當時就和一家人討論了這件事。


  大夥一致覺得是那孩子不對,不應該因為自己過上了好日子便忘了親生的爹娘。如果找不到也罷了,現在找上門來了,卻是不該不認的。


  俗話說得好,兒不嫌母貧。不管那戶人家再富裕,終究隻是抱養的。


  不管那對夫妻再窮,終究是他的生身父母。


  當然,也有為那孩子說話的人,覺得他也挺可憐的,打小便被花子拐來賣了,養在了別人膝下,並不認識那對夫妻,自然也就沒什麽感情可言。


  且孩子還小,一直以為養家便是親生爹娘。猛地得了消息,被驚呆了也是有的。他一直習慣了富裕的生活,現在卻要去過窮日子,抗拒認親也是有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