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在春天等你(一)
見老太太在大哭,情緒激動,兩個小媳婦又忙著安慰她,且總是盯著他看。想了想,葉掌櫃便隻好站在一旁耐心地等著。
現在走,卻不是時候。
好在不過等了一小會兒,另外兩個看上去大約三十上下、看著倒和葉掌櫃年紀相仿的男子出現了,他倆先是確認了老太太是安全的,正常的,又與兩個小媳婦交換了意見,耳語了一番。
這才走到葉掌櫃麵前,感激地說道:“這位大哥,感謝你不遠千裏來這裏送信。按照你剛剛說的,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我家走丟的大哥。隻是,他現在在哪裏?還望你能帶路,又或者給我們指條明路。若經查實,定有重謝。”
葉掌櫃見這兩人穿著不凡,說話清楚,便知是商人類的。算起來,也算是同行。且人家也是著急找人,先前這樣,也算不得失禮。
於是誠懇地說道:“實在是抱歉,我沒法給你們帶路,因為我的兒子也走丟了,我正各地尋找呢。不過,你們可以從這裏出發去青山縣,他就在那裏。”
聽葉掌櫃開始說兒子的下落,老太太立刻停止了哭泣,認真地聽了起來,生怕漏掉一個字。
兩個小媳婦則是麵露委屈之色,隻因老婆婆剛剛把她倆教訓了一番,說她倆攔著她找兒子,險些耽誤了大事。
要說這事也不能怪她倆,隻因老太太這兩年老的厲害,有時候甚至是有些神誌不清的。
就拿去年來說,有騙子來到這裏,說是要帶老婆婆去找兒子,又說不能讓家裏人知道,需要帶上五百兩銀子。老太太依言做了,結果自然是被騙得精光。
雖說他們靳家不缺這五百兩銀子,但也不能總這樣被騙啊,且銀子是小事,若是那些騙子因此而對老太太有什麽不恭敬的地方,那就真的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了。
好在現在這事總算是有些眉目了,按照葉掌櫃所講,竟有八九分是真的。要說這些年來他們可接到不少線索,但沒有一個是真的。
而葉掌櫃說這個,卻一一都對上了,隻是姓金這一條,卻是有些奇怪的。她們家大伯被拐的時候已經好幾歲了,姓什麽卻是一定記得的。
“大嫂,你說這次會不會又是假的?要說雖然後麵那些特征都對的上,但是這一條,那人說自己姓金,這卻是對不上的。”
被小媳婦稱作大嫂的人還沒發言,不知怎麽的,這話就被老婆婆聽到了。隻聽她怒道:“平時我總說你蠢,你隻不信。咱們家姓靳,他發音不準也是有的,金和靳,這聽起來可不是一樣的麽。”
葉掌櫃一聽,倒是覺得這老婆婆說的有些道理。
要說那天晚上在縣衙大牢裏,他剛開始不過是因為好奇和無聊才會和那中年男子聊天的。且當時他的心態不對,聽錯了也不足為奇。
見自己誤打誤撞居然很有可能為那個男子找到了家人,葉掌櫃心中有片刻的黯然。為何人家尋親就這般容易,到了他這裏卻是這樣的難。
隻是他卻忽略了那中年男子已經四十多了,而眼前這個老婆婆看上去也至少六十多了。再不重逢,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還有機會了。
不過,他更多的是為那個人感到高興。
誰能知道他不過是和他聊了幾句,說互相為對方尋親也隻是互相安慰,哪裏能料到他就真的替對方找到了家呢。
想到這裏,葉掌櫃便道:“青山縣很好找的,你們隻需一路南下即可。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覺得必須得告訴你們才行。”
葉掌櫃隻顧著替對方高興,卻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而且,這事他最好還是現在說了比較好。雖然聽上去很痛苦,但總歸是要做好這個心理準備的。
如若他什麽都不說,等他們到了青山縣得知了真相,那才是晴天霹靂呢。
葉掌櫃原本就沒打算避諱老婆婆,所以聲音足夠大,這讓靳家老二和老三非常頭疼。很明顯,葉掌櫃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不會是什麽好話,他倆是不願意娘知道的。
可是,很明顯的是,他們的娘已經聽到了。
老婆婆姓王,人稱王老太太。
她這一輩子生了四個孩子,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兩個兒子就是眼前這兩人,女兒則早就嫁到了京城。至於在青山縣縣衙大牢裏的那個,是她丟失了三十多年的大兒子。
果不其然,聽葉掌櫃一說完,王老太太立刻說道:“你說吧,我老婆子還挺得住。這麽多都過去了,還有什麽想不開的呢。”
“這位大哥……”
“你不用管他,我說挺得住就挺得住。不管我兒現在是乞兒還是什麽,我都不嫌棄。”
聞言,葉掌櫃便道:“你家兒子早些年被花子拐了,剛好那花子是個梁上君子,專門做些雞鳴狗盜的事。所以,所以他也跟著……做這種事。”
見老太太的兩個兒子都討好地看著他,葉掌櫃說的便比較委婉。饒是這樣,老太太聽了,還是一臉的心疼。她的寶貝兒子,居然在幹這種事!
隻是聽到後麵的話,險些暈過去。
“他運氣算是好的了,好手好腳的。要知道,好些被拐的孩子都被那花子折斷了手腳,甚至還挖了眼睛,沿街乞討供他揮霍。隻是,隻是他在一大戶人家偷竊的時候被抓了個現行,被判了三十年的牢獄之苦。據他說他是十歲那年下的大獄,也就是說,明年就能放出來了。”
說完,葉掌櫃這才鬆了一口氣。明明是喜訊,但卻又要摻和著這個壞消息一起說。
靳老二和靳老三都非常緊張地看著王老太太,以為她會崩潰。哪知王老太太並沒有哭,隻是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個花子抓到了嗎?若是抓到了,你隻需告訴我他關在哪裏就是了。我倒是要做一件惡毒的事,方能消了心頭這口惡氣。”
聞言,葉掌櫃便道:“哪裏那麽容易抓到。據你兒子說,那花子拐他的時候就三十來歲了。若是還在人間,現在隻怕已經垂垂老也。想來這樣的人就更不好抓了。”
王老太太卻不放棄,執著地說道:“那我兒跟你說那人的特征沒有?”說到這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葉掌櫃便依著記憶說了。
“你,趕緊回家將這些特征寫下來,務必寫得詳細一些,分發出去。就說咱們靳家懸賞一千兩銀子,無論是誰,隻要能抓到這個惡賊,那麽一千兩銀子就歸他了。你,趕緊去縣衙把這些資料送過去,托你三叔想想辦法,將這些信息發布出去。”
不得不說,王老太太這會智商和氣勢均在線,不再是那個因為丟失了大兒子而偶爾瘋癲的瘋婆子。
這個花子弄得她兒子落得如此下場,白白蹲了三十年的大獄,既然這樣,她也要想方設法地將這個人揪出來,讓他在臨老的時候也嚐嚐蹲大獄的滋味。
有人不是說過麽,何以解憂,唯有報複。
做完這些,又感謝了葉掌櫃一番,這才帶著兩個已經嚇傻的兒媳回家去了。
王老太太的兩個兒媳,二媳婦姓張,三媳婦姓李,此刻都有些忐忑。原本因為她們素未謀麵的大哥的丟失,老太太已經開始出現了糊塗的征兆了,這讓張氏特別高興。
畢竟,老太太掌家大半輩子了,也是時候該退位讓賢了。她相公雖然不是靳家的老大,但隻要那個傳說中的老大不回家,那麽以後就一定會是她相公掌家。
要說這些年靳家沒少出人出力大範圍尋找靳家老大,可惜,他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毫無音訊。現在倒好,憑空出現了個葉掌櫃,還帶來了好消息。
可是,對於張氏來說,這哪裏是好消息,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眼看就要的鴨子,突然就要飛走了,任誰都不會高興的。
與張氏一臉的不高興相對比,王老太太可以說是十分興奮,一回到家便開始吩咐下人收拾東西。根本不用問也知道,老太太是急著趕去青山縣看兒子去。
可是,單單是從這裏去一趟便要十來天的時間,張氏和李氏都是不願意去的。但是,如果王老太太執意要去,她倆是不敢不跟著的。
光是不孝這一條壓下來,就靠休她們出門的了。王老太又不是要她倆挖肉給她做藥引,不過是陪著她去外地一趟罷了。無論是誰,都會支持老太太的。
想了半日,兩人還是不情不願地回了房,各自收拾東西去了。剛剛她們可是看見了,王老太太生起氣來,那簡直是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的。
與其與她對抗,還不如跟著去一趟青山縣當孝順媳婦。而且她倆也沒出過遠門,就當是跟著出去見識見識好了。
晚間,靳家老二和老三都回來了,俱言事情已經辦妥。聞言,王老太太點了點頭,這才說道:“做得好,這也算是我們能為你大哥做的唯一的一件大事了。你們都過來坐下,我有事要說。”
等兩個兒子和兒媳都坐下了,王老太太這才說道:“這些年來,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大哥了。當初如果不是我疏忽,他也不至於被花子盯上。要說他過得好倒也罷了,現在卻是還在大獄裏。三十年了,他在裏麵蹲了三十年了啊,你們說,人這輩子又有多少個三十年呢。”
“是啊,娘,大哥太可憐了。我們在家萬事都好,什麽都有,他卻還在蹲大獄。”
王老太太都這麽說了,靳老二和靳老三也趕緊表態。
“好在天可憐見的,在我咽氣之前找到了你大哥。白天的時候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明日一大早,我就去要一趟青山縣。我一個人去也是使得的,隻是,免不了有人戳你們的脊梁骨,罵你們不孝。所以,你們現在就商議一下吧,誰陪我去青山縣。”
王老太太的話很明顯,兄弟倆隻能留一個,另外一個是必須跟著去的。
隻是,該怎麽選呢?一時間,兩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不知道怎麽辦。
“對了,我們這一去,可是要去青山縣住下來的,租個院子,在那裏住上一年。等到明年春天,你大哥出獄,我們就帶著他一起回家。”王老太太補充道。
可以說,幾人早就猜到了王老太太會去一趟青山縣,隻是,他們都沒想到這一去就是一年。
張氏和李氏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仿佛被雷擊中了,撫著胸口搖搖欲墜的。要說隻是十天半個月的,她倆怎麽著都能忍。現在倒好,這一去就是一年,一整年啊。
兩人都開始在心中哀嚎。
按照王老太太的意思,二房和三房是有一房要留下來的,畢竟家裏的生意離不了人。那麽問題來了,到底是哪一房留下來呢。
說實話,沒有人願意跟著去青山縣。這一走就是一年,也就意味著遠離了靳家的生意。雖然有分紅,且一分都不會少,但是,親手掌握著家族的生意才是正經啊。
這種事情,不親自經手,怎麽都無法放心的。
見無人吭聲,王老太太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半響才說道:“我也知道要你們跟著我去青山縣住上一年是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在大牢裏的不是別人,是你們的親大哥啊。之前我不是說過嗎,在我百年之後,你們四兄妹可以繼續合作,也可以分家。如果不分家,那就繼續按照三三三一的股進行分紅。現在,我要改變這個決定。”
聞言,二房和三房都有些驚訝,要知道,這個決定可是當年靳家老爺子去世時與王老太太商議的結果。這麽多年了,大家都是按照這個比例來分紅的。
至於老大那一份,則由王老太太拿著,說是等找到他的時候一次性給他。但是,大夥都知道,老太太精明得很,並未死死存著,而是買了很多田產和鋪子。
現在那些錢,也不知道有多少了。他那個大哥說起來是受了很多苦,但是,一旦出來,就可以享福了。
現在,王老太太居然要重新劃分這個分配比例,直接關係著自身利益,二房和三房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一副若是分得不公平就會立即反對的樣子。
王老太太一副看戲的樣子,並不急著公布自己的最新決定。她算是看出來了,什麽狗屁的親兄弟,利益麵前談什麽都是虛的。
剛剛不是都低垂著頭生怕被她點中跟著去青山縣嗎,現在怎麽個個都跟吃了人參一樣精神抖擻的。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一個利字。
等吊足了大夥的胃口,王老太太這才說道:“你們中無論是誰願意跟我去青山縣住一年,帶著你們大哥一起回家,從明天起,分紅自動增加百分之十。相應的,不願意去的那一房從明天開始便減少百分之十的分紅。”
這一招不可謂不狠。
要說靳家的產業還是挺大的,百分之十的分紅已經相當可觀了。不過是跟著青山縣住上一年而已,在此期間肯定是會有不少損失的。
可是,這隻是一年的損失而已,卻能換來此後一生的每年多出百分之十的利潤來。
想到這裏,張氏毫不猶豫地說道:“娘,我和相公陪你去吧。當然,我可不是看中那些銀子才陪你去的。我是想著大哥也可憐,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大牢裏。我這個做二嫂的,自然是要去看看的。娘,我的包袱已經收拾好了,明日一早就能出發。”
張氏的話讓李氏恨得牙癢癢,偏偏又挑不出什麽錯來。誰讓她反應慢了一拍呢。且張氏一口一個大哥的,搞得她好像一心一意是為了靳家大家著想一樣,讓李氏根本沒有辦法下口咬她。
王老太太自然是不信張氏的話的,但是,她不需要相信什麽,她隻需要結果。
靳家老大在大獄蹲了三十年,即便是明年跟著她回家來了,畢竟是有汙點的,且對於生意一竅不通,一定不可能做到當家人的位置上去。
她能做的,隻有保他一輩子衣食無憂。
至於老二和老三,早已成親,也做了爹娘。
老三被她慣得有些不成樣子了,老二卻多少有些樣子,生意也做得不錯。若是她走後他們四兄妹能夠團結得起來,做到不分家,自然是最好的結局。
但若是分了家也沒什麽,老大的那份分紅這些年她一直打點著,買了不少地和鋪子,幾乎不用怎麽管就會有豐厚的回報。
至於老二和老三,他倆自己的本領雖然不大,手下卻是有一批能人的,做好投資也能活下去。至於老四,早就出嫁冠了夫姓,也是個厲害的,這些年置辦了不少莊子和鋪子。
所以,王老太太並不反對張氏的熱情和這個決定,反正不管怎麽分,這銀子依舊是在靳家內部流動而已。
想到這裏,王老太太便慈愛地看著張氏說道:“好孩子,還是你有孝心,我代你大哥感謝你。那就這麽定了,大家散了吧,各自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一大早我們就出發。”
靳家老二單名一個昊字,老三則是一個誠字。到了此刻,老太太忽然覺得,二人的名字應該互換一下。畢竟老三又奸又滑的,實在是當不得一個誠字。
這不,王老太太剛在丫鬟的攙扶下回了房,靳誠便攔住靳昊道:“二哥,說起來還是你厲害啊,不聲不響地便做了這個決定,搞得我措手不及的。”
張氏再厲害,那也不過是小聰明,說到底,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罷了。在下人麵前耍耍小聰明還行,在行家麵前卻是不行的。
所以,今天這個決定,絕對是靳昊做出來的。
他早就看見了,王老太太剛說完話,靳昊便一直給張氏使眼色。為的,可不就是這個事情。
聞言,靳昊便道:“三弟,你這樣說,要是被娘知道了,娘可要生氣了。都是親兄弟,一家子骨肉,我陪著娘去青山縣等大哥出獄有錯嗎?我知道你要是想搶,我根本搶不過你,但是,那種生活那種地方卻是不適合你的,因為你根本待不住。所以,以後再也不要說是我搶了你的機會,因為這根本就是你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
麵對靳誠的咄咄逼人和混淆視聽,這一次,靳昊選擇了直接回擊。
被自己的二哥揭穿,靳誠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笑著說道:“那麽,我就在此先祝二哥一路平安。”
靳昊說的對,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著去。這裏的生活比外麵舒服百倍,且靳昊和王老太太不在的這一年裏,他和李氏可以撈到不少好處,想想也差不多值了。
李氏更是早就想通了。王老太太一走,她便可以正式當家了。說起來,她被張氏壓了這麽多年,也是時候出口惡氣了。
第二日一大早,王老太太便精神抖擻的準備好了一切。原本她隻準備了一輛馬車,卻因為她帶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所以隻好臨時又加了一輛車跟著。
這些東西裏有她和二房一家平常使用的東西,但更多的是王老太太為靳家老大準備的。例如,各類家鄉的小吃,他小時候穿過的衣服,玩過的小玩意,等等。
對此,張氏心裏非常不舒服,可是,她卻一點不滿都不敢顯示出來,畢竟這是她自己提出來要跟著去的。
她有本事鬧,王老太太說不定轉身就會把她踢下車去。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她這個婆婆,年輕的時候可是出了名的厲害,要不然,也不會在她公共去世後守住了家業,還發揚光大。
這種人,絕對不好惹。
昨天晚上她便和靳昊爭吵了半天,怪他為何要作出這個決定。靳昊一反常態,並沒有和她爭吵,隻是說了一句話:“你娘家還有適齡未嫁的女子嗎?”
聞言,張氏卻是立刻懂了,識趣地閉上了嘴巴,在腦海裏迅速地將娘家的親戚挨個梳理了一遍。
她那現在還在蹲大獄的大哥,說起來已經是人到中年,說直白一點就是很老了,能不能生育還真的不好說。
靳家這一代子嗣極其艱難,除了已經出嫁的靳家老四生了兩個孩子,她和李氏這麽多年了依舊無所出。
靳昊的意思她明白,大哥出獄後肯定是要成親的,雖然年紀大,但勝在家資豐厚,要娶親根本就不難,多的是人想嫁進來。
這樣一來,無論是對她家還是老三家都不是好事。
畢竟事無絕對,萬一人家一索得男呢?那就是靳家這一代唯一的嫡孫。拿屁股想也知道,王老太太會怎麽做。
老太太原本就對大哥心存內疚,雖然他做不了靳家的當家人,但若是他生了嫡孫,老太太定是會將掌家權交給那個孩子的。
但是,若是大哥的這個妻子是出自張氏的娘家,那就又不一樣了。現在張氏幫了她,她自然會投桃報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