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臨行前(三)
等到車發動了,葉楓便使勁捧著盆景,緊緊地護著,生怕弄壞了。這車夫說話溫和有禮,但趕車卻是野獸派的,速度簡直要飛起來。
照他這樣的速度,若不是好好捧著,隻怕到了城裏,他這盆花也是無法看得了。說起來,人家知縣夫人隻送了薛丹兩套衣服,他便送出了這樣的回禮。
所以,看在知縣夫人送的這些衣服的份上,這盆花是一定不能有事。
到了城裏的時候,時間起碼少用了一般車輛的三分之一。也不知道這車夫到底是有什麽急事,需要幹得這樣急。剛上車的時候葉楓還為人少而暗喜,現在,他已經徹底喜不出來了。
全身最痛的地方,自然就是屁股了。剛剛顛的最厲害的時候,他一度還以為會翻車呢。
好在盆景完好無損,這也算得上最大的安慰了。
下了車,葉楓先是把盆景放下,活動了下筋骨,又扭了扭脖子,這才捧著花盆繼續往前走。而薛丹,一改車裏的閑適,這才開始拘束起來,亦步亦趨地跟著葉楓,生怕走丟了似的。
但葉楓知道,他不過是緊張罷了。
第一次去縣衙的人,哪裏有不緊張的?
想到這裏,葉楓便道:“薛呆子,你別怕。縣衙雖然是神聖的地方,一般人輕易去不得。但你隻要想一想,我們隻是去見知縣夫人而已,又不是去辦什麽事,根本不需要求他們做什麽的。”
薛丹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他們今天是來送禮表示感謝的,又不是要求那些衙役幫忙做事,根本不用緊張。想到顧惜惜那慈愛的臉龐,薛丹沒來由地放鬆了許多。
隻是,他根本不知道,顧惜惜臉上的確是有慈愛的表情,但那表情從來都是為了葉楓而存在,與他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到了縣衙,雖然沒有預約,門口的小哥見葉楓來了,便主動笑著打招呼道:“喲,這是什麽花,看著怪漂亮的。這位是?”
“這是我弟弟,跟我一起來和我義父告別的”葉楓笑著說道。這些人最是謹慎,陌生麵孔想要進去一般都得被盤查個半天。
而像薛丹這樣稱不上機靈的孩子,估計沒幾下便受不住了。真要那樣,那就不好了。
與其最後被卡在這裏讓顧惜惜出來接他們,倒不如說這個善意的謊言先進去再說。
那小哥看了看薛丹,看得薛丹低下了頭,這才道:“嗯,的確是長得挺像的。進去吧,知縣大人在呢。”
就這樣,兩人有驚無險地進了縣衙大門。
進了門就好說,葉楓是知道路的。
到了後院,早有眼尖的丫鬟見了,便欲前去領路。但是,不承想翠竹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及時阻止了那個丫鬟道:“你去做事情吧,這裏有我。”
別人不知道,翠竹卻是最清楚不過的,因為葉楓的出現,因為身份的轉變,惹得她家小姐屢屢失態。雖然最後不知道怎麽想通了,但心裏卻是不開心的。
就拿前天來說,自己一個人去了陳家村,居然死活不要她跟著,她當時就清楚得很,顧惜惜肯定是要去見葉楓。
果然不出所料,顧惜惜回來後便消沉了大半天,昨天好不容易正常一點了,現在這個葉楓卻不知道進退,還主動跑上門來招惹,真的是冤孽啊。
反正自己今天就守在這裏,找上些借口就是了,說不定那小子便知難而退了呢?
於是,支走了別人,翠竹自己像尊神一樣在門口把守著。葉楓和薛丹此刻就在門外,想著肯定會有丫鬟經過,好幫忙通傳。
但是,等了許久,竟是沒有一個人出入。
可是,作為兩個半大的小子,他們就這樣直接進去卻是不合適的。畢竟,這裏是內宅。
正想著要不要先去見見白知縣,由他引路進去,顧惜惜自己倒是出來了。她在屋裏算了半日的賬,理了理還沒有告別的世家,又指揮著丫鬟小廝將一應物事裝箱,實在是有些累了,便想著出來走走。
這幾日,白知縣將工作交接的差不多了,她也將涉及女子這邊的事情處理的七七八八了。原以為處理事務更難,現在看起來,搬家才是難的。
就他們這些家當,估計單單是馬車就要十多輛。可若是太多了,卻又實在是有些打眼。所以,她準備和秦氏商議一下,要不然人先走,家私什麽的後麵再來。
翠竹見了,心裏便有些著急,若是其他人,她自然是攔得住的,可是,顧惜惜本人出來,卻是有些麻煩的。
就在翠竹想借口孩子的事將顧惜惜吸引開時,顧惜惜眼尖,已經看見了葉楓在門口來來回回地走著,手裏似乎還捧著一盆什麽東西。
顧惜惜便道:“你們一個個的都在做什麽,有了客人也不知道通傳一聲。且不說這孩子是我的義子,單單是知縣大人就很器重他,由不得你們這樣放肆!”
聞言,眾丫鬟頓時麵麵相覷,這明明是翠竹吩咐的,她們有什麽辦法?誰不知道,翠竹是她的代言人啊!
好在翠竹立即道:“小姐,不怪她們,倒是我自己要在這裏守著的,結果剛剛我瞌睡,便沒看見,我這就去將他請進來。”
一邊走一邊在心裏感歎,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這句話還真是有道理。隻是,自己今日一定得全程跟著,防止這孩子作妖。
離開這裏去京城,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斷斷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出什麽事情。
秦氏扣著她全家的那幾年,她心裏不能說不恨。
但是,漸漸地,她便想通了。特別是近幾年,秦氏不知為何將她的家人放了,又賞了銀子,而她也是打小便跟著顧惜惜的,也為了保護顧惜惜學了一些身手。
漸漸地,顧惜惜便有些像她心中的大姐姐一樣,越來越像親人了。雖然明麵上不敢這樣想,但在翠竹心裏,卻是實實在在的將顧惜惜當作了親人看待。
特別是前段時間,白知縣升遷的命令下來後,秦氏更是將她叫到跟前說了不少話,其中一條便是到了京城後,會給她尋一門親事。
至於是嫁家裏的這些小廝,還是嫁出去做個正頭娘子,幫助顧惜惜打理京城的鋪子,就由她自己選擇。
所以,就算是為了自己的下半生考慮,顧惜惜也絕不能出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秦氏這些話的前提,便是顧惜惜一直安穩。
見了葉楓,翠竹上前假意說道:“葉公子,對不住了,都是奴婢的不是,剛剛沒能第一時間看見你們,為你們通傳,還請恕罪,讓你們白等了這許久。隻是,這位是?”
怎麽自己來還不夠,又帶了一個來?翠竹心裏非常的不高興。所以,雖然嘴上是道歉的話,但她這態度,哪裏是做錯了事情的表現?
葉楓心裏覺得好笑,卻不欲與她計較,一個丫鬟而已,今天過後,想來一輩子都不會見了,何必惹事呢?雖然他不常來,卻也偶爾聽一些丫鬟小廝的抱怨過,說這翠竹最是霸道不過。
想到這裏,葉楓便道:“沒事的,我們也沒等多久。說起來也是小事一件。昨日義母來陳家村處理事情,順便給我和我弟弟帶來不少衣服。為表謝意,我們今天特地帶了一些小玩意來表謝意。這是我弟弟,薛丹。”
聽到葉楓介紹自己,薛丹趕忙點頭示意。隻是,全程低著頭,不敢看翠竹,更不看亂看四周的景致。
翠竹聽了,葉楓這話說的沒有任何毛病,想挑刺都不行,於是一邊噘著嘴,一邊將二人往裏帶。
隻是,他何時有了個弟弟了?
此時已經天寒,花園裏早沒有了花草。倒是有幾株鬆柏長得不錯。這植物原本就是這樣的,天氣越冷,反倒是越有精神,也難怪自古的文人都愛。
讓二人坐了,顧惜惜這才說道:“難為你們還想著來謝我,其實大可不必,說起來,那些衣裳不值什麽的。”
聞言,翠竹撇了撇嘴,不值錢?嗬嗬,其他的倒也罷了,也就值個幾百兩銀子而已。但是,其中有一條皮草,卻是頂級貨。
葉楓將花盆往桌子上一放,這才說道:“夫人,這花是昨日飲料店二樓桌子上放著的那盆,我得了你的衣衫,卻無以為報,也隻好拿一盆花來湊數了。你瞧,這衣衫多好看啊,大家都說我穿著好看,說有精神。”
聞言,顧惜惜果然來了興致,便道:“你站起來,轉個圈,對,轉一下。嗯,的確不錯,很適合你。”
不得不說,這身衣裳與葉楓很配,倒顯得葉楓是個大小夥子了,又精神又有氣質的。
當然適合了,翠竹看了,在心裏表示不滿。她昨日才知道,這些衣服都是顧惜惜三天之內準備好的,而且事先是問了葉楓尺寸的,簡直就是量身定做的。
不過顧惜惜這一次倒是聰明,做衣裳之前找了個機會對白知縣道:“我們馬上就要去京城了,我想著葉楓那孩子是個不錯的,這次的事情他也出力不少,加上天氣越發冷了,反正馬上要給孩子們做衣裳,不如順帶著給他做幾件吧,你看合適不?”
聞言,白知縣道:“這些都是你們婦道人家的事,你做主就是了,不必跟我說。不過你說得對,葉楓這孩子這次的確出了不少力,為他做幾身衣裳也是值得的。”
顧惜惜便道:“總歸是你們爺們的事,我覺得還是跟你說一下比較好。你倒好,倒開始嫌我煩了。”
白知縣又哄了她幾回,顧惜惜這才笑著去了。
這樣一來,這事便成了白知縣的意思。
“這樹很好養的,見幹就澆水,一次澆透就是了。京城那裏的氣候我倒是不知道,但是咱們這裏卻是每七天澆一次就足夠了。”
葉楓對顧惜惜說著養樹的注意事項。
聞言,顧惜惜便道:“你這孩子,真是細心,連這個都想到了。行了,到了京城我會細細養著的。”
且不說這盆景就叫“母子”,又是葉楓送給自己的唯一禮物,又修剪的這樣精致,哪怕是一盆雜草,隻要是葉楓送的,她也會好好珍藏的。
這一世的母子情分隻能到這個地步了,那麽,就讓她好好照顧著這盆景,以後想葉楓的時候就看看這樹,也權當是一種精神寄托了。
見薛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葉楓這才轉過身道:“夫人,這是薛丹,你還記得嗎?其實這次來給你送盆景,也是他提議的。他說前天晚上回去便試了試這衣服,非常合身,眾人又說好看,便要來親自謝謝你。”
“哦,是麽?薛丹,你有心了。這衣服你喜歡就好。咦,你穿著倒的確是挺合身的。”顧惜惜客氣地說道,這語氣可沒有和葉楓說話時那樣閃著光。
那光閃的在一旁的翠竹非常不舒服。
聞言,薛丹這才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顧惜惜說道:“夫人,我在寺廟裏住了十年,後來,和陰平下山了,又去另外一個寺廟住了一年。原以為自己這輩子是回不了家了,但是幸好知縣大人心慈,幫助我找到了家。夫人您又親自來了村裏,送了我衣裳。說句不怕夫人生氣的話,我看著夫人非常親近,非常舒服,非常願意和夫人說話。隻是想了想,我一無銀子,二無珍寶,隻有一份自己在寺廟裏時親手抄寫的《南華經》。這經是放在菩薩麵前供奉過的,慧緣大師也曾為之加持,所以,現在我將它轉送給夫人,祝夫人長命百歲,祝少爺小姐們身體健康,祝夫人一家如意安康。”
如果說顧惜惜先前對薛丹隻有疏離之意的話,那麽此刻卻是有些感動的。她顧家在這裏幾十年,上門來送禮的,不是珍寶便是銀子,又或是許以好處。
但是,像薛丹這樣的,卻還是頭一個。
這孩子看著呆呆的,但細細一看,卻是很耐看的,就這長相,不應該是這樣的。想來應該是在寺廟裏待久了,人便成了這個樣子。
“你這孩子,不過是兩套衣裳,不值得你這樣做。這經書我收下了,謝謝你的好意。以後啊,你和葉楓兩人好好的過。我雖去了京城,你們若是有什麽事也不要著急,我會關照心來的知縣照拂你們的。若是有什麽大事,就給我寫信,給康夫人寫也行。”顧惜惜誠懇地說道。
想了想,顧惜惜又道:“翠竹,你進屋去把那個楠木盒子拿出來吧。”
聞言,翠竹心裏其實有一萬個不願意。那盒子裏裝的是什麽,她心裏自然清楚。而現在,她居然要拿出來送人。
送給這個呆小子倒也罷了,看得出來人家是誠心實意的。但是,送給葉楓卻是不值得的,不過是送了一盆花,哪裏配得這樣好的東西?
但是,顧惜惜的話她又不好違背,隻好進屋去了。
想了想又釋然了,反正再值錢的東西又怎麽樣,顧家是不缺這些的。而且薛丹這孩子的確是老實又可愛,送的東西也貼心,不像這個葉楓,就知道送盆景,或者是長生果,哼,他們有的是銀子,難道買不到麽?
待拿到盒子,顧惜惜當眾打開了,葉楓和薛丹便聞到一股幽香。隻是這香味不似一般的花香,也不是草木香,更不是胭脂味,聞著倒讓人突然平靜。
“這,這是檀香?聞著倒是很熟悉,有點回到寺廟的感覺呢。”薛丹突然說道。
他記不起自己曾經在哪裏聞過這個味道,但是,卻敢肯定一定是在大佛寺,畢竟,無名寺是沒有這樣名貴的香的。
“你的鼻子倒是靈,果然是在寺廟待過的人。”顧惜惜笑著說道,“不過卻不是檀香,這是上好的沉香。據說是迦南國上貢的,宮裏流出來的東西。”
顧家和秦家在京城的親戚聽說白知縣升遷的事,又聽聞全家人即將全部遷回京城,除了幫著他們將京城的舊宅子翻修了,打掃了,還送了些禮物過來。
京城的人眼界高,最是勢力,向來是先敬羅衣後敬人。於是,他們便送了不少京城時新的東西過來,這兩串沉香珠子也是其中之一。
說著,顧惜惜便打開了盒子,葉楓和薛丹一看,盒子裏墊著一層柔軟的絲綢,上麵靜靜地躺著兩串手串。按照顧惜惜說的,便是那什麽沉香木做的。
“這可不是普通的沉香珠子,而是用迦南國最頂級的沉香木,在百種藥材裏浸泡後,又經秘法炮製,然後才開始車珠子。據說啊,差不多要一百斤沉香裏麵,才能出這麽一串珠子。由於這珠子是經過特殊方法炮製的,因此,帶在手上蚊蟲鼠蟻不敢近,且最是養脾養胃,養氣凝神。”
翠竹見葉楓和薛丹不懂其中的關竅,像機關槍似的開始往外掃射話語。要是她不說出來,她真怕這倆傻子轉身就拿去送人。
葉楓聽了,這才明白,這珠子著實珍貴。
聞言,顧惜惜嗔怒地看了翠竹一眼,這才說道:“珍貴不珍貴的,還不是人為強加於它的。要我說啊,它就是一串手珠,沒有你說的那麽神秘。你們來送我這麽珍貴的東西,我自然也是要回禮的。這兩串珠子,你們一人一串吧。”
葉楓趕忙道:“這也太貴重了,我們不敢收。”
要真如翠竹所言,這珠子鐵定是死貴死貴的,而且還是有銀子都買不到那種。在這個時空裏,葉楓還未接觸過沉香,但是在現代,他卻是知道的。
那些不知道真假的木頭被車成珠子後,往往能賣到一個極其可怕的價格。更別說眼前這個,貨真價實不說,還是進口的。
而自己不過是送了一盆盆栽而已,對於別人而言也許值幾個錢,但是對於葉楓而言,不過是找到合適的樹,適當進行創作修剪而已。
對此,顧惜惜假裝生氣說道:“不行,難道就許你們給我送東西,我就不能回禮了?我說了要送給你們的,不能推辭。”
說完,便將手串拿了出來,趁著葉楓和薛丹還沒有反應過來,親自給葉楓帶上了,想了想,不能厚此薄彼,又拿著手串給薛丹帶上了。
“那就多謝了”葉楓起身謝道。薛丹卻是呆呆的,沒有反應,摸著手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又聊了一會兒,顧惜惜便道:“好了,我就不留你們了,一會兒我還有事情要做。翠竹,一會兒你送他們出去吧,對了,用我的馬車送他們回村。”
葉楓和薛丹都站了起來,朝顧惜惜致謝。
“夫人,我們也不知道你們何時離開,想來也沒有辦法來送你們。就先在這裏祝福你們一路平安。謝謝夫人這段日子的照顧,我也會好好生活的。”
離別在即,葉楓忽然有些傷感。對他好的人,現在看來,顧惜惜也算得上一個。若真是為了他為白知縣出謀劃策而感謝,卻是不必這樣隆重的。
薛丹卻是沒有說話,隻是跟著葉楓一起行禮。想到以後不能再見了,他的心忽然很痛,想著想著,一滴眼淚便流了出來。隻是,他低著頭,顧惜惜和翠竹的關注點都在葉楓身上,便沒有被發現。
見氣氛有些傷感,翠竹趕忙領著二人出了門,又一副抱歉的樣子道:“不好意思啊,兩位,我才想起來,夫人的馬車早上便出去了,因為老夫人要用,現在還沒回來呢。要不這樣,我帶你們去坐車?”
她心裏打定葉楓不會勞煩她的。而且,她是一刻都不想再看見葉楓了。就他剛剛說的那幾句話,顧惜惜險些哭出來。
果然,隻聽葉楓道:“不必了,我們自己去坐車就是了,外麵多的是去陳家村的車,就不勞煩姐姐了。”雖然不知道翠竹為何這樣討厭自己,但葉楓的確是感受到了。
“如此,那我便回去了,告辭。”將二人送出縣衙,翠竹覺得一身輕鬆。
這兩人總算是離開了。
出了門,二人直奔坐車的地方而去,很快便找到了合適的車。坐上車後,二人都沒有說話。薛丹一直將手放在手串上,仿佛能感悟出什麽來似的。
葉楓倒是將手串靠近鼻子聞了聞,不得不說這味道的確是很好聞。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珍貴無比的沉香。
回到家中,葉楓便將手串摘了下來,放在一個盒子裏放好了。他幾乎日日都要幹活,戴著這個倒是不方便的。而且,這珠子價值不菲,若是有所損壞倒是不美。
既然這樣,那就好好放起來就是了。
薛丹卻是日日戴著,一直不曾取下,直到他和葉楓都七老八十的時候。這手串還一直戴在他的手上。
經過歲月的洗禮,或許又吸收了人體的滋潤,這手串倒是越發的亮了,就連味道,也比葉楓那串始終放在盒子裏的更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