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親事
寧翊寰覺得自己最近簡直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燕齊諧那家夥最近瞧見了自己一口一個“小寰子”一口一個“二妹妹”的叫,躲也躲不過,逃也逃不掉,隻能借口說給大姐姐看藥爐子才能躲過一劫。
“唉……”寧翊寰蹲在地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扇子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扇子,忽的她聳了聳鼻子,似是聞到了些甚麽奇怪的味道,寧翊寰丟了扇子撓了撓頭……
“壞了!藥糊了!”寧翊寰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想熄了爐子裏的火卻總也找不著門道,她把頭探出去,大叫道:“顏初!顏初!你藥糊了!”
顏初老遠就聽見叫喚了,滿麵無奈:“你才要糊了呢!”
寧翊寰:“……”
我才沒有糊。寧翊寰心道。
帳子中,陸冥之兩條長眉蹙起,歎氣道:“讓你看個藥爐子你都看不好。”寧翊寰捂著額頭哼哼唧唧不敢哭,她方才吃了她大姐夫一記爆栗,感覺頭都要被敲腫了,在她印象裏,自家大姐夫向來凶神惡煞,地獄修羅似的,這會子嚇得緊了,自然是隻管往寧翊宸身上湊過去,泫然欲泣的模樣。
陸冥之皺著眉,語調奇異,道:“燕小五找你呐。”
嚶嚶嚶我才不要去找那個兔崽子,寧翊寰往向自家大姐姐,眼中瑩光點點,皆是求助之意。
隻見自家大姐姐偏過頭去,頭上一支白玉響鈴簪,上頭玉髓珠子甩得劈裏啪啦,接著,她吐了,抬起頭來,臉青嘴唇白……
寧翊寰:怎麽,我很惡心嗎?
陸冥之見寧翊宸吐了,上前又是扶背,又是遞水,抬起頭來對寧翊寰道:“你還不快去。”
寧翊寰愣愣的,沒有反應,陸冥之剛將寧翊宸攬進懷裏,一抬頭瞧見寧翊寰還在那兒傻站著,鳳目一瞪,怒聲道:“你還愣在幹嘛?還不趕緊去!”
寧翊寰嚇得一個激靈,回頭拔腳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哭得哼哼唧唧。
誰知一出了帳子她就一頭撞上了人,整張臉都撞在了他的胸膛上,鼻涕眼淚撞了一臉花,她抬起頭來看,膚色微黑的少年郎生一雙桃花眼,眼中水光瀲灩,倒映的皆是她的影子。他笑道:“二妹妹這樣子,怕是想我想得緊了。”
寧翊寰一拳砸在他肩上,反倒把自己砸的生疼:“你混說些甚麽呢!”
燕齊諧不管,一把將她扛在肩上,任由肩上的寧翊寰哭得稀裏嘩啦上氣不接下氣:“你快放我下來!軍中那麽多人都瞧著呢!”可那軍中這般多的人,瞧見了的,卻沒一個管他們的,隻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由著燕齊諧扛了寧翊寰就走。
燕齊諧道:“二妹妹你這父母都不在了,便是長姐如母了罷。”
寧翊寰哭得快喘不上氣,喊道:“燕齊諧你個兔崽子嗚嗚嗚,你莫扯我大姐姐嗚嗚嗚嗚嗚……”
燕齊諧笑了笑,甚麽話都沒說。
忽的,寧翊寰感到天旋地轉,她頭朝下,腳朝上,被燕齊諧倒提了起來,燕齊諧幾乎一字一頓道:“你是嫁,還是不嫁?”
寧翊寰哭的滿臉都是鼻涕眼淚,抽著鼻子道:“我我我我我…我嫁!”
燕齊諧將她翻過來,鼻涕眼淚也不管,隻將她沒頭沒腦揉進懷裏,哈哈大笑起來。
燕齊諧狂笑,寧翊寰哭的稀裏嘩啦來,一時間場麵十分有趣,燕齊諧捧著她的臉,道:“哭得醜死了。”
寧翊寰:“嗚嗚嗚您哭的時候好看。”
燕齊諧揉了揉她的臉,道:“對,我最好看。”
寧翊寰:“……”
真是,好不容易把你個小東西捏在手掌心裏了。燕齊諧心道。
燕齊諧和陸冥之的桃花釀一批又一批的往薛廷璧哪兒去送,他二人和薛廷璧也越發熟絡,雖不至於領他二人去軍中轉悠,但也是能在軍營外頭朝裏望一眼的了,三人稱兄道弟,一起吃酒玩樂也不在話下。
燕齊諧對薛廷璧笑道:“弟弟我近日裏定了一門親事,等那姑娘及笄了便成親。”
薛廷璧笑道:“哦?不知我可否吃上你喜宴。”
陸冥之麵不改色的扯起謊來:“怕是吃不上了,到時小五是要回老家成親的。”
薛廷璧又道:“嘖。那倒是有些可惜了,還想著能去看看小五瞧上的姑娘生的是個甚麽模樣呢。”
燕齊諧一仰頭道:“我生的這般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我瞧上的姑娘自然也是十分好看了。”
陸冥之一臉嫌棄:“就你這樣的,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玉樹臨風呢?”
薛廷璧笑道:“小五的確是不如四郎生的俊俏。”
燕齊諧一撇嘴:“哼,就他生的那副妖孽的樣子,看他那五官跟個姑娘一樣的,哪家少年郎能生出他這般樣貌的。”
薛廷璧道:“我若是有四郎這個樣貌,求親的人還不從我家門口排到城門邊兒去,也不至於如今到了二十幾歲也沒有成親了。”
陸冥之道:“伯琮兄少年有為,家室在京中也算說得上的了,更何況身上又有功名,還愁說不上一門好親事麽?”
薛廷璧笑了笑,道:“不過是沒遇上有緣分的罷了,姻緣這種事情,還多半怕是要看緣分的,我這紅鸞星不動,不過是緣分未到,隻且看看天命罷了。”
燕齊諧道:“隻怕是有更好的等著伯琮兄呢,伯琮兄何必憂心。”
薛廷璧笑笑道:“是啊,就如同你一般。”三個少年郎說說笑笑,一會兒就到了分離的時刻,薛廷璧拱手別過了陸冥之燕齊諧二人,他二人直把薛廷璧送到軍營外頭才折回去。
“這一回的酒,我可照你吩咐動了些手腳的。”燕齊諧一挑眉,“瀉藥每個壇子都摻了些。”陸冥之一仰頭,道:“回去通知兄弟們,圍城。”
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