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回:救人
寧翊寰從昏迷中醒來時,手腳被緊緊困住,丟在一個類似於柴房的地方。
她掙了掙,脫不開。
環顧四周,還有幾個和她一樣手腳遭捆的女子,老少不一。
嘶……她扭了扭,捆得真緊,那繩子又粗礪,磨得生疼。
她回想起方才的事兒,還心有餘悸,她不知自己如何生出這樣大的膽量來的。
她被土匪綁了,扛在肩上,她便扯斷了手串一路丟米珠,若燕齊諧回來,總歸是能瞧見的。
她閉上眼睛,滿心慘然,她該知此次被捉去,當會遭遇些甚麽。
她猜的是對的。
那賊人綁她回去,便要淩辱。
她記得燕齊諧教過她,人身上脆弱之處不過兩處,倘若抓住了這兩處,遇到比自己強大的多的對手,凡是還能近身的,就還能拖延一二。
一是插眼。
二是撩陰腿。
燕齊諧不像陸冥之,沒學過甚麽套路章法,打架全靠實戰性,多會些下三濫的招術。
寧翊寰當時來不及思考太多,隻想起燕齊諧教她的話,當即狠狠一提膝,又伸出爪子來朝他臉上抓去。
那家夥下頭挨了一下,又被寧翊寰的長指甲抓了個花臉,險些將眼珠子摳出來,弄得他彈身而起,不知捂上還是捂下。
寧翊寰從地上爬起來,朝後退去,尋找著有沒有能逃出去的地方。
這一個人她尚能占到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先機,那再來幾個呢?
她從屋裏隨便拎起一把小杌子,打算用來砸人。
寧翊寰退到了門口。
還沒等她開門出去,就進來兩個人。
手裏拿著繩子。
為首那人喝道:“早同你說了,著急吃不到嘴裏,就你不聽,違令也要來。”
那土匪還疼得滿麵青紫,顧不得回他的話。
寧翊寰趁機把手裏的小杌子就砸在那人身上了。
那人吃痛,撲將上來,將寧翊寰捆住了,拎小雞兒一般拎起來。
那人扯著嘴角露出不知是笑還是哭的表情,道:“和原先那群丟到一起,餓個三五天,不怕不聽話。”
再後來,她就在此處了。
她扭動脖子看了看四周的人,皆是餓得麵黃肌瘦的模樣。
她們關在這裏的人,每日不給飯,隻給一點水喝,保證死不了就成了。
從這兒出去的,但凡給點兒吃的,全都言聽計從,溫順得像綿羊。
寧翊寰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但願燕齊諧能看見他留下的求救信號,盡快趕來。
她猜得不錯,燕齊諧已領著陸冥之到了。
大軍埋伏在林中。
陸冥之對燕齊諧道:“不曾想這關帝山中有這麽大一群草寇。”
燕齊諧臉色發黑,哼哼道:“看他們行徑,八成就沒做過甚麽好事。”
陸冥之抬眼看了看,道:“既然大越朝廷不管,那我便替他們管一管,免得等今後還得再收拾一回爛攤子。”
陸冥之伸手,點了點前方的一團迷霧,道:“剿了。”
兩隊兵士出發,尖刀似的紮了進去,一隊去尋找寧翊寰,另一隊將窩在山坳子裏的山匪全都趕殺出來。
燕齊諧向來領著的是神機營,可這一回,神機營盡數都留在了外頭。奈何燕齊諧也不想等著他人出來再嚼一遍他人嚼爛的食物,便跟著這隊人一起進了。
前鋒兵士精壯力大,皆手持狼筅,人牆似的排在前麵。那狼械形體重滯,械首尖銳如槍頭,械端有數層多刃形附枝,呈節密枝堅狀,頭與杆均由鐵製,約有個七八斤重。
狼筅兵衝在前鋒,土匪們揮舞的刀就卡在了枝節上,向前刺不得,朝後也退不得,刀卡在裏頭晃得當啷當啷的響。任憑那賊人再生氣,也無法掙脫。
狼筅兵的後方跟一大隊長矛兵,在賊人們的刀被卡住時,出矛前刺。此時賊人的刀被卡住,要麽就是反應不及中了招,要麽就是棄刀而走。
但棄刀而走就會變成赤手空拳,哪裏是手持利刃的昭軍的對手。
燕齊諧下令道:“給我留個活口。我好問他話。”
前方的狼筅兵猛地一抽手,扯過了一個賊人來,左右兩人用狼筅卡住他的脖子,使他動彈不得。
燕齊諧上去就扯住他的衣領,問道:“你們捉來的女子都在何處?”
那人不說話。
燕齊諧哼了一聲,道:“是啞巴嗎?要舌頭有何用,把他的舌頭給我拔了。”
那賊人險些嚇得魂魄升天,結結巴巴道:“我說我說。”
燕齊諧心道,這也太不禁嚇唬了,還沒動手呢就嚇得魂飛魄散了?
那賊人道:“沿著我們修的小道一路向西,有一間柴房,不算小,門口四五個看守。近日裏捉來的女子盡數都在那。”
燕齊諧道:“來幾個人和我走。”幾個兵士應聲出列,要朝西行去。
燕齊諧想了想,又回頭道了句:“那賊人你們看著處置罷,不必再向我匯報了。”
幾人沿著方才那人說的路前行,走了一會兒,果然是瞧見了他說的那個柴房。
柴房門口守著的人方才知道有人攻進了他們的老巢,大喝一聲便要迎敵。
燕齊諧從腰間抽出長劍來,二話不說便要迎戰。
那幾個看守雖說看著人高馬大,力量不凡,但在燕齊諧麵前委實討不著好處。
燕齊諧不顧那麽多章法套路好看不好看,招招狠辣,俱是殺招,那幾個看守在他手裏沒堅持幾個回合,就斃了命。
解決了看守,燕齊諧上前一腳踹開了柴房的門。
正在窗口破損處磨自己手上的繩子的寧翊寰大驚失色,一連朝後退了好幾步。
待看清眼前來人時,她才不朝後退了。
抽抽著啜泣了兩下就哭出聲來了,越哭聲音越大,還邊哭邊罵道:“你是烏龜嗎?怎的現在才爬過來。”
燕齊諧上前給她解繩子,邊解邊哄:“我不是兔崽子嗎?怎麽又成了烏龜了。”
寧翊寰罵:“龜崽子……”
燕齊諧將她攬到懷裏安慰著:“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你的龜崽子救駕來遲了,其罪當誅,好不好?”
寧翊寰大哭:“不好。”
燕齊諧笑道:“有何不好?”
寧翊寰哭出了一個鼻涕泡泡,趕忙吸溜回去,接著哼哼唧唧:“誅了你,月哥兒沒爹。”
燕齊諧繼續忙著哄人:“好好好,那等回去了我給你當牛做馬謝罪,你看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