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世的初次相遇

  坐在這入宮的馬車上，我不禁想起前世與李煜初見時的種種，隻希望這次入宮，我與你可不複相見……


  《菩薩蠻》其一：


  蓬萊院閉台女，畫堂晝寢無人語。


  拋枕翠雲光，繡衣聞異香。


  潛來珠鎖動，恨覺銀屏夢。


  臉慢笑盈盈，相看無限情。


  公元964年時，姐姐病重，我奉太後旨意入宮侍疾，原本姐妹二人簡單喜樂，卻不曾想到會在某與李煜在姐姐宮中相見，翌日他便派人將這首詩偷偷送到了我的手中。


  而我作為精通音律的周府二姐又怎會不知李煜這詞中之意呢？不知思考多久，我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姐姐，又看了看手中的這詩，好一句“相看無限情“啊，寫得那麽含蓄，又那麽濃烈，隻那一刻，我就好像突然之間便墜入了無限的遐思之中！

  我不禁想起李煜昨日吃飯時所的大舜、娥皇與女英三人之間的故事來，莫非李煜那會便向我暗示他乃大舜再生，而姐姐與我就是娥皇和女英？不然，為什麽李煜的眼睛與那大舜一般都是重瞳，而姐姐恰好也叫娥皇……


  “敏兒。”正思考間，突然被姐姐的聲音打斷，我看向床邊，姐姐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我趕緊起身，將詩藏於袖中，一時間驚慌失措。


  “姐姐醒了，我這就給您倒杯水。”我倒好水向姐姐走去。


  “敏兒剛剛在看什麽？竟如此入神。”許是見我剛剛如此失態度，姐姐好奇的詢問了起來。


  “沒什麽，不過是我無聊時自己抄的詩句罷了。”


  “是嗎？”看著姐姐的眼睛，我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罷了，即是如此，姐姐信你便是，妹妹又何必如此驚慌？“姐姐停了一會，見我不曾回答又開口道：”扶我去窗邊坐坐吧，躺了一個下午倒感覺身體更乏了。”


  姐姐眼裏的猜疑我自是知道的，畢竟我與她從親近，彼此間的一言一行早就逃不過對方了。我刻意避開姐姐的眼睛，將她扶到窗邊的椅子上坐下，自從仲宣去世以後她總是更願意靠在窗邊盯著那滿院的玫瑰，一坐就是半。


  我站在桌前看著姐姐瘦弱的背影，想起中午的詩句，不禁在心中暗罵自己，她如今身患重病又痛失次子，我怎可以橫刀奪愛？


  “姐姐，我去膳房看看您的藥好了沒有。”沉默了許久以後，我率先開口道，我實在是無法忍受這無邊的寂靜。


  “去吧。順便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麽甜食可以一起拿過來。”姐姐回答我的時候並沒有轉身，兩眼依然緊盯著窗外，就好像眨眼便會錯過什麽一般。有時候我甚至在想，這窗外的玫瑰是不是那鬼魅所幻，具有勾人魂魄的功效。


  “好的。”我用力握了袖中的紙張，轉身向膳房行去。


  當夜，躺在床上的我卻滿腦子都是膳房中那紙張在火中化為灰燼的場景，翻轉間竟無法入睡。


  如此一段時間以後，我起身點了燈，坐在案前細細的給自己磨起墨來，不一會兒，那霸占腦中的詞便躍之紙上：

  蓬萊院閉台女，畫堂晝寢無人語。


  拋枕翠雲光，繡衣聞異香。


  潛來珠鎖動，恨覺銀屏夢。


  臉慢笑盈盈，相看無限情。


  我放下筆，看著紙上的詞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果然，不管現實如何，我們終究還是無法騙過自己的內心。


  咚咚咚咚，正發呆的時候，房裏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我在這宮中隻識姐姐一人，這麽晚了會是誰呢？


  “誰啊？”我聲詢問道。


  “是我，皇上身邊的柳心姑姑。”柳心姑姑？這人我聽姐姐過，是皇上的乳娘，一直在皇上宮中管事，這大晚上的她為何會到我這邊來？

  “柳心姑姑這大晚上的前來可是有事？”


  “奴婢奉了皇上旨意，特來給姑娘送一樣東西。”柳心姑姑在門外答道。


  聽到如此，我隻得起身向門口走去，原本我並沒有開門的打算，但現在依柳心姑姑所言是皇上有物件相送，那麽我是斷然不能拒絕的。


  “不知皇上托柳心姑姑所送為何物？”我開門對柳心姑姑道。


  “給，皇上姑娘看了就明白了。”


  “謝過姑姑了，還辛苦姑姑這大晚上的跑一趟。”我接過柳心姑姑遞來的物件。


  “不必言謝，姑娘沒事吩咐的話，奴婢就退下了。”


  “好的，姑姑慢走。”


  我看了著柳心姑姑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剛接過的信函，這一次，李煜給我寫的又會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