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訪啟祥宮
“我們是不是見過？”許久，李煜的嘴裏蹦出了這麽一句話。“皇上笑了，這是臣女第一次與皇上見麵。”我知那日李煜醉了，所以並沒有打算與他十歲那年的初次相見，我走回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想利用桌麵的物件耍玩來擺脫自己一絲窘態。
“可我看著你，就好似認識了許久，與君初相識，猶似故人歸……”我看著李煜的樣子，不禁心酸起來，他大概是在我身上瞧出了千尋的影子罷了。
“可能是我與姐姐太過相像，所以讓皇上生出了故人之感。”我顫顫答到。
“不，你與皇後不是一類人，又何來相像，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來自人間……”李煜起身向我走來，難道他看出什麽了嗎？我一時間竟緊張了起來。
“皇上笑了，若沒事，臣女就先告退了。”我趕緊起身後退了一步答到。
“罷了，”李煜擺擺手接著：“明晚便是仲宣的生日，到時候我會命人在皇後府中設宴，早就聽聞周二姐精通音律，你記得帶上琴一起過去。”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窘境，李煜完以後便自行離開了。
“砰”身後的門開了又重新關上。一時間這佛堂就空落落的隻剩我一人，我想起了前世被囚禁在開封的日子，想起那時的我總喜歡坐在佛前，不跪不拜，就那樣日複一複的坐在裏麵感受香火氣息。我輕歎一口氣，為何會這樣？這九年間，我曾經想過無數次我與李煜相見的樣子，如今見著了，我為什麽會沒有一絲高興、也沒有一絲重逢的喜悅……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尚文的影子，想起第一次與他狗洞前相見的日子，想起與他在周府無數個習武的日子，也許，重生後的命運有在悄悄改變著什麽也不定啊。
“佛祖，你會給我最好的安排，對嘛？”我朝佛祖虔誠的跪拜以後，起身離去。
剛到瑤光殿，我便看見姐姐帶著琉璃出了門來。
“二姐回來啦，皇後正準備去尋你呢。”琉璃趕緊跑過來拉著我的手到，我看著琉璃默默點頭。
“進去吧。”
我上前扶了姐姐向殿內走去，然後將今日佛堂所發生的事都細細講了出來，我還是刻意隱瞞了李煜把我留下來的事情，前世一場夢，我知姐姐的擔憂。
“你覺得是嫻妃在陷害於你？”姐姐聽完對我道。
“不，不會是她，以嫻妃的性格，肯定會在看到我的第一時間揭發我，而不是等到第二，所以我懷疑嫻妃是受人蒙騙，錯信了他人，才會認為埋下人偶的人一定是我。”
“照你這樣也有點道理，但嫻妃素來跋扈不與人親近，又怎麽會輕易相信她人呢？”
姐姐的這個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這樣吧，琉璃你現在幫我去打探一下，看今日嫻妃娘娘從佛堂出來以後去了哪個宮中。”我轉生對琉璃到。
“妹妹這是為何？”姐姐不解的問道。
“您晚些便知道了。”我拉著姐姐快步向房內走去，並不打算繼續解釋。
沒多久，琉璃便回來了，告訴我嫻妃今日從佛堂出來以後，便徑直去了慎貴人宮中，兩人還大鬧了一場，當時沒有下人在前麵伺候，所以無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聽嫻妃離開的時候嚷嚷著要告發什麽的。
“我知道了，你先去姐姐那邊吧。”
琉璃下去以後，我打開了自己從家中帶來的包袱，那日我瞞著柳若姑姑悄悄讓檀香在裏麵放了一套夜行衣，這夜行衣是尚文給我晚上出府準備的，去年開始，我就總瞞著爹爹在夜間偷溜出府找尚文習武，畢竟在林中練習輕功比周府方便多了。
好不容易等到深夜，我悄咪咪的從瑤光殿溜了出去，這次我的目的地是慎貴人的啟祥宮，如果這事真的是慎貴人所為，那麽，我肯定能在裏麵找到蛛絲馬跡。
好在這裏是後宮，所以守夜的侍衛並不多，加上輕功學得好，我基本上沒有費什麽力氣便進了啟祥宮。
“奇怪。”我看了一眼慎貴人的寢殿聲的嘀咕起來，這麽晚了，她房中居然還亮著燈？
我避開門口守衛，順著牆角來到窗外，心翼翼的透過窗戶縫隙觀察房中的情況，他們怎麽會在裏麵？看清房裏的人以後，我稍微楞了一下，難怪門口會有守衛，我剛看到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
此時的房裏一共有三人，李煜，慎貴人以及柳心姑姑，如果隻是李煜在的話，這很正常，畢竟這是他的後宮，但是柳心姑姑為何也在此處？想來李煜與我想一處去了。
也是，這麽明顯的事情連我都看出來了，何況是久居宮中的柳心姑姑呢？隻怪這慎貴人選了一個不太聰明的隊友。我將耳朵貼在窗邊，試圖聽清裏麵的對話。
“皇上還是不肯相信我的嗎？”開口的是慎貴人。
“不是朕不信你，是所有證據都表明此事是你所為。”李煜看了一眼桌上的針線盒子道。這麽看來我是錯過了一場指正大戲了。
“若不是受人指使，臣妾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何人？”
“臣妾真的不能，我今日若是了，那這後宮便真的再也容不下我了。”
容不下？如果慎貴人沒有謊的話，那指使她的人一定擁有極高的地位。而這後宮之中能掌管生殺大權的隻有一人……難道真的是她所為？
“既然如此，朕知道了。”李煜這句話的時候，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殺機，我知，李煜這是要殺人滅口了。
“求皇上看在背後之人的份上，可以繞臣妾一命。”慎貴人也察覺到了皇上的變化，趕緊跪下。
“若是因為她，我便更不能饒你了。”李煜完便轉身離去。
慎貴人見挽留無果，幹脆直接癱坐在地上。
“慎貴人，喝了吧。”柳心姑姑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藥瓶。
“為何會如此，她明明會保我無事的啊！”慎貴人喃喃自語，像是給柳心姑姑，又更像是給自己。
“這是後宮，你該比誰都明白。”
“嗬嗬，好一個後宮……”慎貴人大笑，然後搶過柳心姑姑手裏的藥瓶一飲而盡。
“是為了她嗎？為了她才必須不能留我嗎？”喝過藥的慎貴人緩緩的向床邊走去。“和皇上，將我送回江南吧，我娘親隻會知道我想葬在哪裏。”
“是。貴人安心去吧，至於貴人的心願，奴婢自會告知皇上。”柳心姑姑完就轉身離去。
確定柳心姑姑已經走遠以後，我翻身進了房內，此時的慎貴人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看來是慢性藥，畢竟李煜剛離開，自然是不會讓她立刻死去的。
“是你？”看到我，慎貴人掙紮著想要起身。
“躺下吧，等會藥發時沒有那麽痛苦。”我緩緩開口道。
“像，果然是像極了，你來也是想要問我真相嗎？”
“不需要問了，在這後宮之中，除了她還能有誰有這能力呢？”
“那你來是想看我笑話？”
“不，剛剛發生的所有，我都看見了，我救不了你，更不會笑你。我來隻是想知道一件事，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我邊邊將袖中的胭脂拿了出來，“臉色不好，抹點吧。”慎貴人並沒有拒絕，我將胭脂一點一點的抹在她的唇上。
“為了你。”沉默了一陣以後，慎貴人盯著我一字一句的了這三個字。
“為了我？”
“是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從你還沒入宮開始，這一切就早已準備好了，哈哈哈哈……”慎貴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表情迅速扭曲，藥效發作了。
“你別笑，別激動。”看到藥效發作的慎貴人，我一時間竟手足無措起來。
“回去吧，你慢慢的就知道了，她沒有害你的心思，咳咳咳……”慎貴人突然咳了起來，鮮血不斷從她的口中流出。
“慎貴人，您睡了嗎？”門外傳來了丫鬟的聲音。
來的真不是時候，我看了一眼床上的慎貴人，轉身向窗外翻去。
“啊……”恍惚間，我好像還聽到了丫鬟的尖叫聲以及陶瓷掉落到地上的破碎聲。這不是我要的結果，但這事由不得我，就如柳心姑姑所，這裏是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