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頂天立地的人
花雨戰隊采訪實錄第五期：
記者：“王笑同學，聽你把王者榮耀製作團隊給告了，他們欺詐消費者，請問有這個事情麽？”
王笑，憤怒狀：“是的，我在這裏要嚴厲譴責美公司的欺詐行為，他們應該受到法律懲罰！”
“可以具體他們的欺詐行為麽？”
“好的，我來一下最典型的一條，就是他們遊戲裏有英雄皮膚出售，然後我就去買了，結果我買到的不是皮膚而是衣服，我要的隻是皮膚，為什麽給我衣服？特別是女英雄，比如妲己呀，貂蟬呀，我隻希望看到她們的皮膚，而不是衣服，所以黑心遊戲公司騙人，皮膚不是皮膚，而是衣服，所以我要譴責他們，我要告他們！”
……
下班了，王笑的爸媽提著飯菜走進病房。
“叔叔阿姨，你們好，”陶語欽落落大方迎上去接過飯菜，自家人一樣，把飯菜在桌子上鋪開，那麻利的模樣，看得王笑爸媽一陣發愣。
媽媽一邊和陶語欽打招呼，一邊皺眉瞪了王笑一眼，朝陶語欽呶了呶嘴。
王笑連忙介紹道：“她就是陶語欽，我前兩次行走江湖的時候，就是被她提攜的。”
聽到這話，媽媽頓時一怔，隨即眉開眼笑，上前和陶語欽聊著，兩人很有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感覺。
爸爸站在旁邊，黑著臉瞪著陶語欽，差點衝上去抓著她衣領把她提起來：“就是你毆打我兒子的是不是？你這丫頭膽子不呀，信不信我捶死你？”
“叔叔阿姨，你們坐，王笑交給我來照顧就行了。”
把飯菜分好，陶語欽招呼王笑爸媽坐下，那情狀，儼然成了這間病房的主人。
將飯菜分出一半端到病床前，陶語欽坐下來和王笑一起吃飯。
王笑一邊吃飯，一邊壓低聲音道：“你還真能裝呀，我要不是領教過你的拳頭，都差點相信你是個溫柔體貼善良大方的好女孩了。”
陶語欽瞪他一眼，也壓低聲音道：“我在外麵是霸道，但是我在家裏，從來都是很乖巧的好不好？”
王笑一口飯噎得差點背過去，趕忙喝了一口水，皺眉看著陶語欽道：“你居然敢自己乖巧，你快抬頭看看，有一頭牛正在上飛！”
“去死，我警告你，下次再這麽把我刻板化，心我揍得你連親爹都不認識！”陶語欽瞪著他道。
王笑趕忙住口，默默吃飯。
王笑的媽媽吃著飯，忍不住和陶語欽聊：“語欽呀，你今年幾歲啦？家住哪兒的？家裏還有姊妹兄弟嗎？”
女人嘛，聊家常無非就是這些家長裏短的話題。
陶語欽大方應對：“阿姨，我比王笑大一歲呢，我家住在濱江區，我家就我一個。”
“噢，你爸爸媽媽都是做什麽的？”
“我沒有爸爸，媽媽把我養大很辛苦，所以我很孝順她，經常做做家務。”
“噢——”
媽媽點點頭，不話了。
爸爸眼看場麵有些尷尬，連忙插了幾句話，這才緩解了氣氛。
直到此時，王笑才知道陶語欽是單親家庭，而媽媽對單親家庭的孩子一向有些偏見。
吃完飯，陶語欽搶著收拾房間，直到把房間都打掃幹淨了，她這才禮貌道別。
王笑的爸爸媽媽也好幾沒沾家了，見王笑狀態不錯，兩人就準備先回家一趟，房子總要有點人氣兒才行的嘛。
王笑目送他們離開，果斷下了床，一路朝外麵走去了。
來到樓下，王笑撥了陶語欽的電話，結果被按掉了，他並不氣餒，一邊往前走，一邊不停撥電話，最後總算聽到了一陣鈴音從路邊的涼亭裏傳來，過去一看，才發現陶語欽正怔怔地坐在那兒，滿臉都是淚水。
王笑在她旁邊坐下來，輕聲道：“對不起，我媽沒什麽見識，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陶語欽抹抹眼淚，失笑道：“沒事兒，我不是生阿姨的氣，我隻是感覺自己挺可笑的。”
王笑連忙道：“你別這麽，其實我覺得你挺好的，特別是你剛才的溫柔樣子，真的很好，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你不知道我有多驚訝。”
陶語欽沒有話，許久才突然問王笑：“知道我為什麽要學散打嗎？”
王笑一怔，搖頭不知道。
陶語欽苦笑，雙手捂著臉，許久之後才哽咽道：“我從記事開始，唯一記得的就是我爸打我媽，那是一個畜生，他每次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就用拳頭拚命地打，我媽柔弱嬌的身體被他如同皮球一般踢得滿地滾。我怒吼著，尖叫著撲上去咬他的腿，他把我提起來，抓著我的腳，把我頭朝下提出窗外，那是十八樓，要不是媽媽跪下來求他，我就變成肉餅了，所以我很恨他，我恨不得將他割成一塊塊的。後來，我長到六歲大，我媽征求我的意見，問我希不希望她和我爸離婚，我毫不猶豫答應了，我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那個混蛋，可是，你知道嗎——”
陶語欽泣不成聲，不下去了，抽泣了許久，才繼續道：“可是，那個混蛋壓根就不準備放過我們，即便法院已經判了，已經警告他不許接近我們，但是他還是陰魂不散，每次喝醉了，都來踢門砸門，在門外破口大罵。無數個日夜，我和我媽躲在臥室裏，瑟瑟發抖。我媽每次睡覺都會攥一把剪刀，睡前她會告訴：萬一門破了，你就跑，什麽也不要管，我會和他同歸於盡！”
王笑沉默了，不知道該些什麽，他掏出紙巾，輕輕幫陶語欽擦著眼淚。
陶語欽一把抓住他的手，神情激動道：“你知道讓我感到最可怕的一件事情是什麽嗎？”
王笑看著她，沒有話。
“那時我剛上初一，有一我放學，那個混蛋在半路上攔住了我，捂著我的嘴，把我扛起來就跑，我拚命掙紮，踢打，撕咬，但是我的力氣沒他大，還是被他拽進他那狗窩一樣肮髒陰暗的屋裏，我想跑，他就打我，我都不記得到底挨了多少下巴掌，總之我後來臉都麻木了，我隻是恨恨地瞪著他，任憑他拳腳相加，我和他過，總有一我會親手殺了他，我會讓他不得好死！”
陶語欽緊攥著雙手，失聲大叫道：“我被他關了整整三，那簡直就是地獄一般的記憶，我最後是餓昏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救出來的，總之，醒來之後，聽他已經逃了，警方也沒有抓到人，這件事情隻能不了了之，但是，我心中的恨，永遠無法磨滅，除非他死了，而且是死在我手裏！”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練散打了吧？因為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陶語欽看著王笑道。
王笑點點頭，對她道：“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
“理解？”陶語欽輕笑：“你理解不了。你爸媽也理解不了。他們隻會認為單親家庭的孩子心靈上有缺失，卻看不到我們的自強，我從到大，什麽都靠自己，因為我不想讓媽媽為難，不想看到她傷心的模樣，我隻希望她開心，所以，無論在外麵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回家都不會一個字，因為我知道，這個女人已經夠慘了，我作為孩子，不能再給她添麻煩，我要自強，我要爭氣，不管是學習，還是打架，我都把自己當成男孩子一樣，我要做一個頂立地的人，我要支撐起這個家，我要保護她，讓她再也不會受到傷害！”
【還有討厭陶語欽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