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京都
範府老宅。
範閑兩人一同出來，在走到大門前的台階上時，範閑往院中看了一眼，像是說與自己聽，又相思湖說與範建聽。
“若是日後有機會，我會將奶奶給接到京都。”
聞言，範建笑了笑，“那你這想法，許是一輩子都遙不可及了。”
“為什麽？”
“老太太向來過慣了這閑雲野鶴的生活，你讓她回京都，那些爾虞我詐，你還是讓老太太多活兩年吧。”
盡管是玩笑話，但聽在範閑耳朵裏，卻是極為認真思索一番。
沒再言語，剛走出大門，範閑便看到之前收服的那些千餘私軍正跟在紅甲騎士的後麵。
“這是？”範閑看了眼範建。
範建捋了捋胡須，倒沒解釋太多，隻是淡淡說道：“以後便讓他們跟隨紅甲騎士一塊訓練，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也可問我。”
範閑微微詫異，道：“父親大人還會練兵？”
說起這個，範建好似周身會發光般，熠熠生輝，頗為自豪的語氣說道：“那是，這些紅甲騎士，比起陳萍萍的黑騎甚能更勝一籌。”
若不是範建如此說，範閑根本不敢相信。
而令他微微驚訝的是，對於這些私軍，範建並未多問，甚至幫著一同操練。
澹州離京都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此次因為路程順利，倒是縮短了路程。
京都。
“唉……”
從酒樓中走出來的搖頭歎息的某人，不是王啟年還能是誰！
“真是可惜了我那五十兩銀子啊，這跟著範大人一次銀錢還沒領過呢，就成現在這般模樣了。”
王啟年一邊說著，一邊哀歎連連。
他最近這日子是越發不好過嘍，自從上次回到檢察院後，就被陳萍萍安排在府中休養，不僅一分銀錢都沒有，還整日在家中被夫人責備。
此時此刻，王啟年心中是愈發的想念範閑。
不過牢騷歸牢騷，這生活啊，還是要繼續的。
他揣著一厚遝東西往前走。
“哎呀，您是這剛來京都的吧，是不是找不到目的地了，地圖在手，天下我有……”
不等他說說完，便被對方給推開，“起開起開，不要不要！”
王啟年笑容滿麵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現在的人啊，真是愈發精明了。
不過在他極力的推薦下，雖然地圖沒賣出去幾份，但是範閑寫的詩集倒是賣出去三四份。
王啟年笑得如沐春風，臉上堆滿褶子。
他晃了晃手中的鋼幣，滿意點頭，“果然還是小範大人好使啊……”
“王啟年！”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範閑的聲音。
“小範大人……”
王啟年幾乎是條件反射，回頭笑嘻嘻的叫了句。
然而短短的一秒鍾後，他臉色瞬間就變了。
“小範大人，饒命啊！”
王啟年身子一顫，轉身就跑，口中還念念有詞，“算計您的是謝必安嗎，動手的是言冰雲，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冤有頭債有主，您要報仇，可千萬不要來找我啊！！”
結果還未跑動兩步，身後便再次響起範閑略帶好笑的聲音，“五十兩銀子還要不要了？”
“要的，要的！”王啟年立馬便停了下來，轉身看向範閑，滿臉堆笑。
範閑隨手放下簾子，“上車。”
“好嘞！”
王啟年笑嘻嘻的一躍上了馬車。
“我啊，就知道小範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出事的。”
剛上馬車，王啟年便拍著馬屁。
範閑雙手抱胸，看了眼他手中正晃著的銅板。
“誒誒誒，小範大人，你可別想著打我這銅板的主意，雖然是用你寫的書賣出去的，不過可是我辛辛苦苦說來的。”
王啟年嘴碎的說著，隨後他便看到坐在馬車上的司理理，驚喜叫道：“理理姑娘。”
司理理微微一笑，“見過王大人。”
他又將視線落在海棠朵朵身上，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鬱，“想必這位就是北齊聖女海棠朵朵了吧。”
海棠朵朵雙手抱袖，看了他一眼，也沒吭聲。
他倒也不在意，對著範閑比劃個大拇指，笑嗬嗬道：“不愧是小範大人！”
範閑白了他一眼，往後靠去，說道：“少廢話，說說現在京都的情況。”
說起這個，王啟年臉上的笑意減輕幾分，微微歎息，道：“如今京都正值多事之秋，小範大人著實不應該選擇在此刻回京啊！”
看王啟年臉上的表情，倒是像真為範閑思慮的模樣。
範閑淡淡一笑，道：“不回京都，如何報仇？”
言畢，他又指了指之前被刺傷的位置，臉上笑意盡失，道：“這裏，可是在時時刻刻提醒著我。”
王啟年臉上的表情微微變了變，隨即又恢複成滿臉笑容，“小範大人受苦了。”
範閑冷笑一聲，繼續說說道：“這一切都是拜二皇子所賜啊，讓我成長如此之快。
他們加注在我身上的，我都會一一還回去，還有那位被貶到信仰的那位，滕梓荊之事，她首當其責！
至於我母親葉輕眉的死，跟頂頭那位……也勢必脫不了關係！”
言畢，馬車中一陣靜默。
王啟年訕笑兩聲，撓了撓頭，說道：“小範大人，您這仇人有點多啊！”
“先不說其他人，就這單單一個言冰雲，如今已是四處主辦。”
“不如，咱們還是從長……”
“言冰雲不用在意。”
範閑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他的話。
經過前幾次和言冰雲見麵，範閑已經可以斷定，言冰雲並不是二皇子的人，至於其他的，他也不奢求太多，隻要得知言冰雲不是他的敵人。
如此，便可！
聽及此，王啟年笑了兩聲，往範閑麵前湊了湊，抬著眼皮，道：“那小範大人的意思是，要先找二皇子報仇了？”
“你害怕了？”範閑瞟了他一眼。
“看大人這話說的。”
王啟年擺了擺手，立馬表忠心，道：“我這不是怕大人遇到危險嗎？
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我覺得我們……”
話未說完，外麵便傳來一陣兵甲碰撞的聲音，接著便是馬車被攔住，外麵隨之響起一道聲音，“小範大人，二皇子求見。”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範閑看了海棠朵朵和司理理一眼，道：“你們兩人先走，前麵會有人接應你們。”
之後，他眼神剛停在王啟年身上，王啟年便幹笑兩聲，立即說道：“小範大人，我就不去了吧。”
範閑挑了挑眉，隨意道：“你剛剛表忠心的勁哪去了？”
見狀，王啟年梗了梗脖子，道：“那行。”
說著，他便率先在範閑前麵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