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為難
猶豫片刻後,直接問道:“是因為我母親大人……對嗎?”
麵對林婉兒的詢問,範閑沉默不語,足足良久。
見狀,林婉兒隻得再追問道:“是不是因為母親大人的原因,所以你才把若若他們倆送走的?是不是?”
範閑依舊保持著沉默,他不願意傷害到林婉兒一絲一毫,可是林婉兒不依不饒,接連問了數遍。
“是不是母親大人對你做了什麽?”
“還是說你已經聽說了什麽,所以說要提前做些準備?”
在林婉兒的接連不斷的追問下,他實在不願騙婉兒,一直至最後,範閑這才默然的點了點頭。
“長公主是絕對不會讓我這麽輕易就接手內庫的。”
聞言,林婉兒如遭雷擊,心情瞬間變得有些糟糕起來,即使心裏設想過,可如今確認了,仍然有些接受不了。
她要抉擇的,一邊是母親,一邊是自己的相公,自己夾雜中間,左右為難,而此時的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看著婉兒的表情,範閑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重了。
隨即,範閑平複了一下情緒,又放緩了語氣,輕聲的說道:“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長公主肯放手,我決定不會太為難她的。”
說罷,範閑對著婉兒笑了笑,牽起林婉兒的小手,輕輕的捏了捏:“我也不想事情變得太糟糕,也想一切相安無事,人人都能和平共處。”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夠理解我。”
聽著範閑這番言論,林婉兒沉默不語,她是能夠理解的,隻是擔心有人會受傷,無論是誰,她都會很痛苦。
良久後,林婉兒這才抬頭看向範閑,美眸中夾雜著些許無奈:“不過,我要你向我保證,你不會以身犯險!”
自從二人成親,一直到今天,林婉兒都無法忘記在成親那天遭遇的刺殺,每每記起,林婉兒都覺得心中一陣恐慌。
看著婉兒擔心的神情,範閑十分堅定的說道:“我保證!”
話剛說完,範閑直接伸出手,林婉兒便被範閑直接攏進懷中,不由得尖叫了一聲。
兩人新婚燕爾,花好月圓。
足足被耽誤了許久的新婚之夜,直至今日,才算是有了些許繼續發展的苗頭。
隻不過這邊還沒等到範閑做些什麽,外麵便有範府下人敲門,頓時氣氛全無,甚至有些少許的尷尬。
“少爺,老爺回來了,讓您去書房見他!”
這下可好。
範閑聽罷,滿頭黑線的起身,心裏卻早就炸開了鍋。
此時的林婉兒,正在床榻上,用被子遮住了麵,並不能看不清容貌表情。
即使用被子遮住了臉,範閑也能想象的到,那被子底下的嬌容一定是紅霞滿麵。
這邊被攪了好事兒的範閑,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裏去,去書房的一路上,範閑都是氣鼓鼓的樣子,等到臨近書房的時候,還是黑著一張臉。
從未見過範閑這幅模樣,範建難免有些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於是開口問道。
“怎麽了?誰招惹你了這是?”
“那倒是沒有。”
範閑無奈的擺了擺手,畢竟他總不能告訴範建,自己正準備行那周公之禮的時候,卻被人直接攪黃了吧?隻能安慰自己時機未到。
收了收情緒之後,範閑開口問道:“是不是在禦書房的時候,陛下又下了什麽命令?”
因為單憑範閑對範建的理解,按照範建的性子,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麽大事,絕對不會剛剛回家就喊他過來的。
再聯想到早些時候他跟慶帝的那番對話,不難猜出範建的目的,一想到這,他就能猜到,恐怕不會是什麽好事兒。
“陛下下了口諭,說要讓北齊過一個安穩新年。”
說著,範建自顧自倒了杯熱茶一飲而盡,隨即籲了一口氣後,又繼續說道:“另外,陛下還給你安排了一個官職。”
說話間,範建又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聖旨。
這邊範閑聞言後,就要打開看看裏麵是什麽內容,不過還沒等到他碰到聖旨,範建就直接了當的說道:“其實也就沒必要看了。”
“陛下封你為太學奉正,屬於五品官銜,等到你什麽時候有了空閑,直接去太學述職即可。”
不知為何,當範建說起這些話的時候,臉色也顯得有些陰沉,看起來心情很是糟糕的樣子。
見狀,範閑內心有些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件事,是有什麽問題嗎?”
“何止有問題。”
範建一臉的憂慮,隨即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道:“這裏的問題,簡直大了去了。”
接著範建開始解釋了其中的情況,直視著範閑說道:“你原本隻是有爵無職,單單一個爵位,已經足以表露出陛下對你的器重。”
“可現如今,陛下卻主動開口提出給你一個奉正的官職,你就不覺得這裏麵有什麽問題?”
“你的意思是,陛下這樣的安排,實際上是別有目的?”
聽範建這麽一說,範閑也反應過來了,隨後下意識的往深處想了想。
眾人皆知,帝王心性,向來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複。
這不,慶帝前腳才答應不再掀起戰火,但隨後緊接著又給自己安排了這麽一份官職。
眼前的這一切,正如範建所說的那樣,這件事情裏,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含義。
隻不過,還是讓範閑有些搞不明白的是,原因到底出在了哪兒呢?
看著範閑臉露思索,範建的神色也有些凝重:“在給你官職之前,陛下倒是曾提了一句,早些時候,你說出了自己對邊境戰事的看法。”
“可有此事?”範建一臉惆悵的詢問起範閑
“有。”
隨即,範閑朝著範建點了點頭,便直截了當的給出了答案,說道:“隻不過,這些又和陛下讓我去當太學奉正有什麽關係?”
“武則戰,文則安。”
範建的表情有點讓人捉摸不透,話一說到這裏,範建又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若是不出所料的話,陛下應該就是這樣打算的。”
說話間,範建又扶著桌子站起身來,見狀,範閑趕忙上前扶著。
等到範建站直了身子,這才捋了捋胡須,對著範閑感慨道:“自從你開始去醉仙居以來,我就知道你心裏一定藏著事兒。”
“現在的情形,你想去做什麽,就趁現在趕快去做了吧。”
“趁著現在陛下沒有改變心意之前,趕快去做吧。”
範閑聞言愣了愣神,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立即回應道:“是。”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歇著吧。”
聞言,範閑隨之躬身行禮,範建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這邊等到範建離開後,房間裏隻剩下了範閑一人,隨即,範閑抬頭看了看門外空無一人的過道,心中突然升起了幾分別樣的情愫。
這範府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貌似自從範思轍走了之後,這個家就變得安靜了許多,再也沒有從前的那般氛圍了。
仔細回想,曾經範思轍整天鬧騰,倒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整個院子都是熱熱鬧鬧的。
隨後,範閑搖著頭,笑了笑,這才抬腳走出了書房。
麵對慶帝突然給他安排了,這麽一個太學奉正的官職,倘若是放在最開始的時候,他或許還真搞不清楚其中的意味。
可是當房間隻剩他一人,經曆了這麽一會兒的獨處思索,範閑已然搞清楚了,慶帝此舉到底有何用意。
外聯想起,早些時候,陳萍萍曾經送過來了一封密信,上麵工工整整的寫著“明年開春,春闈”六個大字。
這春闈乃是慶國選拔文官的重要途徑之一,原來慶帝這是想給自己建立朝堂勢力鋪路啊!
這下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早些時候的苦肉計,到現在,才算是看到了一些顯著的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