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轉道的緣由
“我說,說大人怎麽如此鎮定自若,原來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白馬義從,真真的是一個好名字,大人真不愧是詩神!”
“大人,這支軍隊如果沒有領帥的話,在下……在下願意認領!”
這番話磕磕絆絆了好久,這才算是說完,饒是從來沒有誇過人,葉仁一番話說完,臉上出了許多汗。
範閑看了眼臉頰微紅的葉仁,範閑心中已經不知笑了幾回,平常都是十分豪邁,難得見他如此扭扭捏捏。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看見如此模樣的葉仁,範閑心中頓時感慨萬千。
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葉仁就是從軍隊下來之人,當然能看出白馬義從的厲害,自從奉命保護他以來,就再無接觸過軍隊,此刻恐怕是按耐不住心中歡喜了。
這就和範思轍喜愛銀子,是一個道理。
“別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心中雖然極度失落,但葉仁還是點了點頭。
王啟年扭頭看向船內,臉色十分的難看:“大人,為什麽我們放著好端端的陸路不走,非要走水路,我們不是有白馬義從的保護嗎,根本不……”
還未說完,立即就把頭探了出來:“嘔……”
李承平看了眼王啟年,眼神中盡是不屑。
“你就這點出息,做個破船都能暈成這樣?”
範閑無奈似的搖搖頭,然後緩緩說道:“這隻是按照原本的計劃行事,再加上白馬從義隻不過是一個幌子,所以隻能如此。”
白馬從義一出場,長公主所做的努力自然就白費了。
範閑派高達去給陳萍萍送消息,自己帶著海棠多多王啟年李承平走水路,向江南趕去。
等到監察院的人來到之後,白馬從義會護送三輛馬車前往江南,掩人耳目。
這樣一明一暗,分兵兩路,江南之行必定會輕鬆許多。
而且有一點十分重要,走水路不到三日便能到達江南,而走陸路大約得需要七日。
唯一不足的便是,水路之行不能直接到達蘇州,而是需要經潁州,才能到達江南。
這也正是王啟年不明白範閑用意的原因之一。
潁州地勢偏遠,四麵環山,東麵是江南城池,西麵則可通往慶國京都,地勢優越,但是今年的潁州似與往年大相徑庭,不但民生不好,商業也不景氣。
潁州去年秋季下了足足半個月的雨,而且都不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都是嘩啦啦的大雨,又是收成的季節,糧食全都衝到水中,老百姓一年的努力算白費了。
雨水太大,造成湖泊填滿,溢出水麵,衝毀了不少房屋,一時之間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自己辛苦了大半輩子的心血就這樣沒有了,那些人都是無精打采,根本沒有心思再做什麽。
但潁州以前是士兵落地之處,自古以來那裏的人都會些武功,平淡的田園生活已經無望了,所以隻能做起了山賊劫匪,以謀取些錢才。
而且潁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想要整肅風氣一時間難以做到。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盡管現在有想法,也無法整治。
王啟年實在不明白自家大人的想法,放著好好的陸路不走,偏要走盜寇成群的潁州,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盡管王啟年很想問清楚原因,但是他現在吐得是昏天黑地,根本再無精力顧及其他。
看見王啟年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範閑也於心不忍,就挑了一個自製的藥丸給了他。
這種藥丸是他在澹州時就做好的,隻不過一直沒有找人試驗過,沒想到王啟年竟然是第一個服用。
範閑擺手喊了下虎衛,立即攙扶著王啟年去了船艙休息,他這才緩緩登上甲板。
他們從京都出發到現在,大約是半響的光景,但為什麽時間過得這麽慢呢?
按照當前的船速,約莫傍晚時刻,他們便可到達潁州。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看見範閑走上甲板,海棠多多也跟著上來。
聽著浪花翻滾,感受著習習涼風,海棠多多看著範閑認真地說道:“你可別想用花言巧語蒙混過關,我知道如果要是走水路到達江南,有一條路可以直接到達,根本無需大費周章繞潁州一圈。”
“真不愧是北齊聖女,這一點都讓你看出來了。”
範閑樂嗬嗬的吹捧道,但語氣是十分漫不經心,海棠多多沒有多說什麽。
見狀,範閑認真地說道:“這次到潁州是有目的的,先接個人再辦件事,要不然你以為我想來此嗎?”
範閑此行前,到了監察院見了陳萍萍,外人眼中,他們隻不過聊了幾句便離開了,但是隻有範閑知道,他離開不久,便被影子大人追上了,還帶了一封院長大人的親筆信。
範閑每次想起陳萍萍的外號,暗夜之王,心中都不禁發笑,真慶幸生活在這個年代,沒有中二病這個名詞,否則可止小二夜啼的陳萍萍不得被人家笑話死。
“那你知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才讓潁州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天災,人禍!”
剛才王啟年和範閑的一番對話,海棠多多自然是聽見了,所以也由此得出了這個結論。
聞言,範閑直接搖搖頭,十分鄭重的說道:“不對,這不是天災人禍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為當地的官員!”
“百姓之所以成為賊寇,也是因為當地的官員沒有盡力幫扶。”
你說,人為什麽生病就要吃藥?
海棠多多直接搖搖頭,表示不知。
“其實道理很簡單,就是為了消滅體內細菌。”
海棠多多依舊是一臉疑惑的模樣,範閑無奈的接著說道:“像是莊稼遭遇蟲害,農民需要打藥似的,懂嗎?”
海棠多多下意識的點點頭,但還是一頭霧水的表情。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此行目的是為了解決當地官員?”
範閑低頭,沉默不語。
他們一行人在船上,隨意吃了點東西,靠岸時又換了一艘大船,朝著潁州前進。
水麵平靜,大船也相對平穩,再加上剛才吃了範閑遞給的藥,王啟年不覺著暈船了。
“大人,這艘船得花不少錢吧?”
王啟年左摸摸右看看,簡直是愛不釋手。
“還行吧,背後有範思轍這個金主,過的還是可以的。”
“範二公子啊?”
王啟年滿臉笑意地說道。
他和範思轍才是真正的知己,皆是愛財如命的性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兩是一家人呢!
範閑向前看了一眼,已經看到了潁州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