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玄池異事
“人呢?都給我出來!”
“快,快,快!”
“把這個妖言惑眾的妖女,立刻處死!”
喊話的太後,一臉驚恐,手忙腳亂的一通亂喊,完全失了儀態。
而四周的下人,依舊不為所動,對她的說辭,不管不顧。
就連站在一旁的侍女,都一臉輕蔑,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周圍沒有人回話,太後依舊慌亂的喊叫:“洪四庠,洪四庠呢!”
“趕快,把這個人殺死!”
太後四處呼喊,守在殿門外的洪四庠依舊杵在原地。
找不到洪四庠,太後也顧不得別的,神色慌張的從寢殿裏跑出。
隻是,太後剛從門簾裏出來,就看到洪四庠的表情,一臉輕蔑。
“太後,如此慌張作甚!”
這句話有些目中無人,直擊太後心靈,太後好像見鬼一般,當場暈厥。
“太後,您怎樣了?”
隱約聽著有輕微呼喊聲,太後緩緩醒來。
一睜開眼,然後那股慌恐的感覺還未消散,直到確認對方是常年服侍自己的侍女,這才放下了防備狀態。
“剛才那些……都是夢嗎?”
“太後您可算醒了,剛才您一直嚷著要殺誰?”
有服侍經驗的侍女,細心的幫太後擦拭臉頰,輕柔的問道:“不知太後可是做了什麽噩夢?”
太後下意識地點著頭,緩了片刻:“洪四庠在哪兒?”
“太後。”
太後話音剛落,洪四庠就出現在門簾外。
接著,太後伸著腦袋,看清了洪四庠的麵容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方才,是否有刺客過來?”
“回太後的話,並沒有。”
洪四庠一臉的恭敬,躬著身子說道:“我一直守在這兒呢!”
看洪四庠如此斬釘截鐵,太後這才放寬了心:“這樣最好。”
太後將目光掃向了四周,周圍的侍女跪拜在地,太後示意眾人退下。
待寢殿裏的人都散盡,太後一臉惆悵:“你說,會有人死而複生嗎?”
“回太後,自然不可能。”
洪四庠精明心細,隻通過太後透露出來的這些,便能猜出個大概,於是,為了安撫太後:“太後不必心慌,老奴會一直守在外麵,您大可放心。”
太後已經緩過了神,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你可知道,範閑,現在身在何處?”
“估摸著,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滄州附近了吧。”
太後深居後宮,向來不理朝堂之事,自是不曉得發生了什麽。
停頓片刻,洪四庠輕聲開口問道:“不知太後為何提及範閑?”
說罷,洪四庠緩緩抬頭,神情冷酷,語氣淩冽:“難不成,是他讓您受了驚嚇?”
“既是這樣,可否需要……”
“不必如此。”
太後歎了口氣,擺著手說道:“陛下那邊都沒有說什麽,想來是另有打算,咱們就不插手了。”
“我忽然想起,許久未見婉兒了,她可有來過?”
洪四庠一臉恭敬,拱手說道:“婉兒郡主沒有來過。”
“那好,明日讓她過來陪陪我吧。”
說完後,這才示意洪四庠先退下,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許是心事重重,這才讓這夜顯得格外漫長。
同樣覺得格外漫長的,還有身在折戟城的範閑,之所以會這樣想,還是眼前這些突然出現的麻煩貨。
這些人的行為動作,奇奇怪怪,範閑的表情也跟著暗沉下來。
膽小的王啟年一直躲在範閑身後,湊近範閑耳語道:“大人,你說他們是想幹嘛?”
“我哪知道。”
見此情形,範閑當機立斷,小心翼翼的抽出匕首,低聲說道:“要是有什麽意外,你立刻趕往客棧,讓海棠朵朵過來幫忙。”
“遵命!”
範閑這樣部署,倒是符合王啟年的心意。
這些黑影離他們越來越近,範閑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當這些人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雙目無神,好像根本看不見他們一樣,依舊是沒有交流,搖晃著往前走。
眼前的所有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卻沒有攻擊性的行為,二人這才舒了口氣。
隨之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疑惑,王啟年忍不住開口道:“大人,我怎麽覺得這些人有些不對勁兒?”
“確實有些古怪。”
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一切,範閑一時間也搞不清楚,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他,跟著前去看看。
這座城,在他們來之前,就被告知,遇城不進,果然出現了怪事,若是不將這件事情,搞清楚來龍去脈,擱在心裏屬實難受。
“大人,你這是要?”
王啟年見範閑依舊不為所動,又接著哭喪著一張臉說道:“我說大人啊,你看看這些人,明顯不正常,咱還是……”
“別廢話,快跟上。”
範閑回過頭,沒好氣的對王啟年說著,王啟年這才哼哼唧唧的跟了過來。
王啟年心裏一直犯嘀咕,但也不能不陪著。
隨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跟上那些奇怪的人,輕手輕腳,約莫走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那些人這才停留在原地。
“這裏是……”
王啟年的眼神向來最賊了,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個建築:“好像是慶廟。”
依稀可以辨出,這座建築和慶廟外的布置,簡直如出一轍,隻是看著沒有慶廟大一些,但瞧著廟門上的痕跡,還有牆磚上的色澤,可以看出有些年頭了。
誰能想到?這些人的目的地,竟然會是在慶廟。
這個世界的所有廟宇,一不拜天,二不拜地,廟裏供奉的都是一些傳說。
這個奇怪的現象,也是範閑到京都之後才意識到的。
“大人,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王啟年側著腦袋,仔細揣摩這些人,良久後才說道:“你看他們,好似沒了三魂七魄一般,你是大規模聚集,深夜祭拜請廟。”
“這裏處處透露著可疑,我看就咱們兩個,恐怕有些危險。”
王啟年將話都說到這份上,算是說出了心聲。
其實他這些話說簡單點兒,就是此地不宜久留,趕緊撤!
聽完王啟年的話,範閑不禁回頭瞪了他一眼,隨後緩緩靠近。
“大人!”
王啟年根本沒喊住,範閑獨自一人朝慶廟趕去。
自己都說到這兒了,範閑還是執意上前,王啟年也沒有辦法,隻好跟了一起過去:“我說,大人,這裏真不能待呀。”
聽著王啟年廢了這麽久的話,已是耽擱了範閑不少時間,當他們再進去時,那些百姓們已經開始祭拜。
仔細看去,這慶廟裏竟然隻有一處壁畫,不過畫工倒是精良,比起京都青廟裏供奉的那些,都要好過百倍。
“神廟顯靈,佑我安康。”
“順吾心意,神廟功高。”
“……”
這些人中領頭的那個,嘴裏嘟囔著些話,依稀可以聽清,頻繁出現的是神廟這一詞。
看著這些,範閑倒是更加疑惑了。
由於王啟年是晚了一會兒進來的,剛好錯過這些。
當他偷偷溜進來時,不知怎的,腳下一滑,踩碎了一塊磚頭。
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幾乎所有人都聽清了。
領頭那人突然回頭,神情嚴肅的喊道:“是誰在那兒?”
眾人的目光,都隨著領頭人說的話,全部回頭,整齊劃一。
倏然間,範閑和王啟年二人,被無數雙眼睛盯住了。
回頭的這些人,眼神空洞,活似傀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