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局中周旋
此刻,範閑等人被困在包圍圈中。
隻覺得,眼前這一切似曾相識。
範閑麵不改色的詢問,一直死死的盯著褚尤的臉。
他注意到,當他提及劉老鬼時,對方的臉上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我果然猜的沒錯。”
範閑意味深長的說道:“那你可知?他當時和你用了同樣的手法,最後,手下的所有山賊,全部被虎字軍殲滅了。”
範閑自顧自的說道,隨後又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奧,還有,率領虎字軍的人,碰巧就是大皇子。”
範閑的這些話說完後,褚尤的臉色一而再,再而三的變化,聽到最後,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得意。
有關大皇子率軍離開虎門關之事,他也略有耳聞。
聽完範閑的話,褚尤陰沉著臉,冷冷的開口道:“你說這些?作何打算?”
“其實也不難。”
範閑看向了那些跪著的白馬義從,語氣平穩:“你也沒有對我手下的兄弟動手,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馬。”
“不過,有一個前提……”
“讓我交出劉老鬼嗎?”
還沒等範閑接著說,褚尤就搶過話茬道:“隻是,那個人現在並不在我這兒。”
“這麽回事兒啊。”
範閑思索片刻,點著頭緩緩說道:“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等你受了罰,要是還有一口氣,就將劉老鬼的消息全盤托出。”
說完,範閑輕輕揮手。
在他身側的高達,突然抽出一柄長劍,而另一邊的王啟年,則是一臉茫然。
大人,這是怎麽了?現在明明是他們被控製住了,怎麽還敢對人家動手呢?
“大人……”
王啟年的話還沒問出來,高達徑直衝上前。
身後的白馬義從也都拉開弓弩,這種弓弩,可是監察院特配的,整個偌大的慶國,都沒有幾支軍隊配有。
看到範閑他們的行為,褚尤的心思不禁沉了幾分。
他根本沒想到,在這種關頭,範閑怎麽還敢出手?
如今,這個京都來的大少爺,可是陷入了自己的包圍圈,怎麽還敢輕舉妄動?
他是瞎了嗎?看不清眼下的狀況嗎?
看到一臉平淡的範閑,褚尤隻覺得荒唐至極。
他一直以為,在這個虎門關裏,他已經是很猖狂的了,可現在和範閑比起,他真的不算什麽。
向來討厭文字的他,現在才真的懂得,所謂紈絝子弟,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個想法還未落下,高達提著長劍,已經朝自己逼近。
劍鋒直指要害,擺明是要將自己一擊斃命。
麵對這種情形,褚尤根本不用讓手下的人動手。
自己掂起腳尖重重一點地,整個人就朝後猛退一步。
等到劍尖指到褚尤身子的時候,他已經接連後退了很多步。
看到褚尤的舉動,範閑很是滿意的笑了笑。
他果然猜的沒錯。
這人擺出的陣仗,隻不過是唬人用的,真到了要動手時,他根本沒那個膽量。
之所以前麵會說那些狠話,也都是想擊退範閑的法子罷了。
隻是,有一點倒是讓人起疑。
他剛才提到,要用通敵叛國之罪,把自己收入監牢之中。
思索許久,範閑突然抬起頭:“現在看來,他們要做的下一步,就是將我困在這裏嗎?”
王啟年聽著範閑的話,回應道:“大人是說,他們想限製您接下來要做的事?”
“可能吧。”
範閑一隻手拽著韁繩,臉上依舊帶著濃鬱的笑意。
就在不遠的地方,高達和褚尤打鬥起來。
高達的實力眾所周知,既然能夠擔任虎衛,又怎麽可能被輕易搞定!
而褚尤,多年拚殺於戰場上,硬功夫也是不輸高達的。
而把這些人圍起來的那些士兵,沒有明確的指示,隻能在旁邊觀望,不敢輕易動手。
更何況,白馬義從這些人,每一個都手持弓弩,但凡他們有任何異動,就會當機被射殺。
兩人的打鬥中,褚尤被連連逼退,臉上的神色也愈發陰沉。
“欺人太甚!”
“真以為老子不敢動手嗎?”
褚尤實在是在麵子上過不去,在這麽多手下人麵前,竟然這麽慫包!
可他的對手,高達,眸子裏盡是冷意。
自從出了京都,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痛快的大戰一場了。
見高達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褚尤咬著後槽牙,向上抬手。
接收到指示後,周圍的那些士兵蜂擁而上,明顯是要動手。
“大人,這下怎麽辦,他好像被逼急了。”
一旁的王啟年,低聲提醒道。
“不礙事。”
範閑揮了揮手,讓王啟年不必憂心:“他,沒可能了。”
雖然虎門關,這個地方很大,可這城裏的三個人,卻能做到一手遮天。
比如放出消息的鄭卓,他在到達虎門關之後,這麽多年暗中謀劃,做的事可不是一兩天能說得完的。
王啟年聽完後,雲裏霧裏,可當他看到街頭,突然恍然大悟。
“果然還是大人英明。”
就在街口處,有一隊騎兵現身,走在最前麵的那人,一身華服,臉上帶著濃濃笑意。
他身旁的,是一位紫衣女子,盛世容顏,卻麵容冰冷。
“可以結束了。”
說這話時,鄭卓很是隨意。
但在周圍人聽時,就像雷鳴一般轟動,渾身有一股電流擊過。
尤其是,褚尤,因為這一句話,突然恍了神兒,一個不小心,差點被高達擊中。
緊接著一腳踹在高達劍上,順著這股勁兒,和高達拉開了一段距離。
“大將軍。”
看到出現在街口的人之後,褚尤的心思沉重幾分。
高達剛想順著機會上前,卻被範閑攔住了。
鄭卓來了,他就輕鬆多了。
“不知大將軍,這是幹什麽?”
無論是褚尤的語氣,還是麵部表情,都透著濃濃的疑惑。
可以很明顯的看出,褚尤並不知道鄭卓會來。
“怎麽會?末將赤膽忠心,可……”
褚尤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鄭卓伸手打斷了。
鄭卓騎著馬上前兩步,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哦?赤膽忠心?”
“我怎麽不知道?”
這句話直接問得褚尤啞口無言。
“我怎麽記得?你忠心的是京都裏的那位。”
“你真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
“這麽多年,你假意與我親近,可背地裏卻與京都和北齊私下交易。”
聽完這話,褚尤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他一直以為,鄭卓手中並無實權。
可現實,卻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