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 九十七章 步步緊逼
虎門關內,因為太康參的死而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城主府內,大皇子聽到太康參的去世的消息後,更是連身形都站不穩。
“你再說一遍,老師……老師這麽會……”
而一旁的範閑臉色也好不到哪裏,一是因為太康參的死,二是因為聽到來報信的書童說在太康參屍體旁邊有“範閑害我”這四個字,還是太康參的親筆。
範閑的第一反應是有人設計栽贓自己。
能用到這一方法,看來這設計之人想要利用太康參的死來離間他和大皇子,而現在看來此人的目的達到了。
因為現在大皇子正一臉陰冷的盯著他,問道:“範閑!這件事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皇子已經動怒了,畢竟太康參在大皇子心裏的地位是無法比擬的。
“範閑不知道這件事的原委。”
事到如今,範閑相信不論他說什麽,大皇子都能聽不進去,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沉默。
大皇子現在整個人都處於盛怒的狀態,而範閑也並不知道太康參的死狀和死因,想要調查這件事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殿下,不如先去看看太康先生的遺體,看看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我想範閑不會害太康先生,畢竟這件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
鄭卓一看情況不對,就到大皇子的耳邊輕聲的說道。
聽他這麽說,大皇子猛地甩了一下衣袖,經過範閑的旁邊時大聲道:“走,去虎門關書院!”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門,朝著虎門關書院的方向走去。
鄭卓見狀到範閑的身邊朝他使了個眼色後,兩人就這麽並肩出發。
他們這些人都是騎著快馬朝著書院的方向奔去。
揚忠因為自身的體型原因,比他們落了一步,就對著駐守在這裏的軍校說道:“你先去把任會長抓起來,等殿下回來後再審問。”
吩咐完了以後,便坐到他的專屬的八馬拉的鐵轎,也隻有這個轎子才能拉的動他的身軀。
過了一會,大皇子一行人剛到虎門關書院門口,就聽見裏麵的哭啼聲。
“先生,你怎麽能就這麽離開啊?”
“先生,您不在了,這虎門關以後可這麽辦?”
“先生,書院不能沒有您啊!都是範閑的錯,他怎麽能對您下手啊!”
……
太康參的小院子裏此時充滿了書生,所有的人都是穿著一身的喪服,跪在地上哭的十分傷心。
哭訴的言語中不難聽見對範閑的咒罵,還有一些年少的書生還嚷著要殺了範閑給太康參償命。
大皇子本就因為太康參的死心情不好,見到這景象臉色更加的陰暗,心情變得更加煩亂。
“殿下,您終於來了!”
人群中走出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儒生,見到大皇子的一瞬間,馬上就走了過來。
走來的人是書院的新一任的院長,荀鶴軒。
因為太康參無論是知識還是威望都遠勝過他,所以在太康參在世時書院的弟子有什麽問第一時間都會來找太康參,而不是他,時間久了他就慢慢的變成了類似於管家一樣,負責處理書院的事務。
但是現在太康參已經不在了,他怎麽說都是書院院長,所以也好由他來迎接大皇子。
“太康老師的遺體在哪裏?快帶我去看看!”
大皇子見到他後並沒有過多的客套,而是直接說了這麽一話,就急匆匆的向小園的深處走去。
範閑、楊忠、鄭卓三人在後麵緊步跟著。
他們穿過小院的時候,就有不少的人認出了範閑,都是一臉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但是因為大皇子也在,所以都沒有動作,不過要是眼神能殺人,範閑都不知道死幾次了。
不過範閑本人倒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十分淡定的走過人群。
此時太康參的屍體早已被人安排在了床榻之上,身上有一張白布輕輕的蓋著。
“太……太康老師……”
大皇子看著床榻上的人形,抑製著眼眶的淚水開口道,而後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揭開蓋在太康參身上的白布。
白布下還是熟悉的臉龐,但人卻再也睜不開眼睛了,而他的脖頸處有一道明顯的勒痕。
屍體旁邊的桌上,平放著一張宣紙,上麵的字讓範閑心驚,因為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範閑害我!
字體如鶴一般的飄逸,其中也充滿著硬朗,而這正是範閑創的字體——天鶴骨體。
“老師,您怎麽能食言,您說過君子耄耋成道,您說過您一定會成道,而弟子也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可您今年才是花甲,怎麽就離開了?”
大皇子此時緊緊的抓著白布,甚至身形都在微微的顫抖。
此時見到太康參遺體的他再也抑製不住眼裏的淚水,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沒有一點皇子的樣子。
“想來弟子原來沒少惹您生氣,您手裏拿著戒尺,用它來威懾弟子,讓弟子學會忠孝禮儀信,但從頭到尾,您手中的戒尺卻是一下都不曾打過弟子。”
房裏,隻剩下大皇子的說話聲,此時大皇子坐在地上小聲的說著話,已經是悲傷到了極點。
範閑等人看見大皇子這個樣子,也感到了傷心。
畢竟太康參對於太康參而言非常特殊的存在,是老師也是父親,每次隻有和太康參有關,大皇子就會不理智。
不過……
範閑此時低著頭一言不發,看著是十分的悲痛,而腦子裏卻是在飛快的思考著太康參自殺的真相。
“殿下,太康先生一直是知足樂的,在下認為如果沒有人一直逼迫,像太康老師這樣陽光的人一定不自殺。”
荀鶴軒說完還看了一眼在一旁的範閑,明顯是意有所指,然後才對著大皇子低聲的說道。
即使荀鶴軒說話十分的小聲,但還是被範閑聽見了,範閑就這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見到範閑怎麽看自己,他頓時有些害怕,但是看見大皇子在身邊,不自覺得又挺直了腰杆。
大皇子聽他話中有話,看見範閑冷冷的看荀鶴軒,已是馬上回瞪了一眼範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然後才看向荀鶴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在下遵命。”
荀鶴軒聽見大皇子怎麽說,於是繼續說道:“殿下有所不知,太康先生一向醉心於學術研究,對朝政上的手段接觸的較少。”
“而範公子卻利用這一條件,先是給太康先生得意弟子齊言安上了通敵的罪名,就是為了讓太康先生去求他,然後就以此為條件強迫太康先生出麵,促成了於您的見麵。”
“事成之後,他還將這件事到處宣揚,太康先生名節因為這件事被人誤以為是通敵的假學者。”
“我想太康先生一定是因為這件事,先生一定是最後忍受不了世人的非議,一時間想不開,才……”
荀鶴軒說道一半,就難以抑製心中的悲痛,於是就掩麵的痛哭起來。
範閑見他說得頭頭是道,於是冷笑道:“那麽荀先生認為是範某設計害了太康先生?”
荀鶴軒否定道:“荀某隻是一介書生,豈敢亂說。”
於是馬上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看先大皇子道:“殿下,請看這裏有太康先生私下給我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