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重回京都
將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一起後，範閑是明白了這個中緣由。
到了接近傍晚時分，陽光已經沒有那麽火熱了。
海棠朵朵騎在一區好馬上。範閑手握韁繩，兩人都沒有言語，就這樣默默走出了滄州的北城門。
越是走出城外，人煙就越是稀少。
一直到了五裏亭，整條路上隻剩下了兩個人，一匹馬。
“就送到這兒吧。”
全程沒有說過話的海棠朵朵，突然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
聞言，範閑停下腳步，寬大的手掌溫柔的撫摸馬頸，輕輕抬起頭，看向了海棠朵朵：“既然這樣，那就……過段日子，北齊見吧。”
“好。”
海棠朵朵聲音有些顫抖，答應了下來。
其實兩個人都知道，這不過就是一句客套話，短時間內恐怕是不可能相見的了。
範閑回了京都，就是有突出貢獻的大臣，慶帝不可能會再讓他出京都了，更不用說是去北齊。
海棠朵朵回到上京城之後，要是沒有了苦荷的命令，也就找不到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能夠繼續待在範閑身邊。
這一次的分別，再見之日便是遙遙無期。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海棠朵朵聲音有這顫抖的說道：“範閑，再會！”
隨後，她高高揚起馬鞭，縱馬狂奔，根本沒有回頭。
既然是江湖兒女，就得有些灑脫情懷不是？
不過馬匹還沒走出去多遠，就很清晰的聽見範閑的呐喊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範閑的語調，好像是在哼唱一首鄉間的民謠一般，朗朗上口，直擊心靈。
海棠朵朵努力克製自己想停下來的想法，一直到聽不清範閑的聲音之後，這才放緩了步伐。
“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海棠朵朵身心低沉的念著範閑寫過的詞，眼神也變得清澈了些，回過頭堅定的說道：“範閑，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再相見的！”
……
範閑一邊用力的呼喊，一邊運用真氣，去聽遠處的馬蹄聲，直到徹底的聽不見了，這才收回聲音。
他有些惆悵的望著海棠朵朵離去的方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龐，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等到回到滄州城城門時，王啟年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看到範閑回來，王啟年趕忙湊了上去，說道：“大人，三司的大人們都已經準備妥當了，此刻正在等你一起商討回京一事。”
“好，我知道了。”範閑隨意的應答了一聲，一邊朝府衙的方向走著，一邊開口說道：“邱不器那邊。可有什麽動靜嗎？”
王啟年聞聲回答道：“並沒有，邱大人從昨日一直到今日，都和平時並無不用，沒什麽特別之處。”
範閑輕輕點頭附和，保持沉默不語，低頭趕路。
不一會兒，兩個人就來到了小院中。
沒見到三司的大人們，倒是看到了一席白衣，英姿颯爽的言冰雲。
“小言公子？”範閑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將目光定焦在言冰雲身上，滿臉疑問的看著言冰雲喊到。
言冰雲自然知曉範閑在想些什麽，隨後說道：“三司的那三位大人，左等右等等不到你，就先走了，說是等到明日卯時二刻離開。”
“還有就是這樣他們說，你要是有什麽別的安排，直接去驛館知會他們一下就好。不耽誤明天趕路就行。”
範閑聽罷，輕挑眉頭。
他感興趣的並不是剛才言冰雲所複述的三司的話，而是他剛才開口說的第一句。
事實恐怕是，這三個人見到惡名在外呢言冰雲，渾身難受，這才匆匆忙忙的離開。
“老王，你去告訴三位大人，明日卯時二刻。準時出發，地點南城門外。”
範閑轉過身吩咐王啟年。
“好嘞。大人。我這就去。”
王啟年應了一聲，就飛快的跑了出去。
範閑坐在言冰雲對麵，直奔主題：“是不是有關於邱不器的消息了？”
言冰雲點了點頭：“邱不器八年前到這裏來的。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妄議陛下家事被貶，實際上是在八年前的中秋。他曾順著獻賀，遞上了一封密奏。”
“那封密奏的內容。除了慶帝，無人知曉。”
言冰雲繼續看著範閑說道：“並且。邱不器這些年來的考評，都是上中等，無一例外。”
這就很奇怪了，按理來說，早就應該擢升了才對，可他卻一直在這個位置上。
“恐怕。那封奏章裏，寫的就是如何處理柴家，還有馬政，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現象。”
範閑臉上的神情，好像是譏笑一般。輕挑眉頭說道：“能夠耐著性子蟄伏八年，對國的熱愛，可真是深沉啊！”
言冰雲聽罷，眸中閃過一絲亮光，並沒有說些什麽。
和範閑待久了。他早就習慣了範閑言語的突兀。
“查清楚了，這段時間可真是辛苦小言公子了，你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同我一起回去。”
範閑說完後，站起身來，輕輕拍打衣袖，滿麵笑容。
不一會兒，王啟年也從驛站回到了小院中，說道：“大人，小的已經將消息送到三位大人耳朵裏。請大人放心。”
“提及回京。就你最上心。”範閑輕瞥王啟年一眼。說道：“你再去跑一趟。把高達，葉大哥，趙將軍都叫過來，一起商討明日回去的路線。”
王啟年輕輕拭去額頭上的細汗，點了點頭，回應道：“是，大人，小的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