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瞄準後背的箭
一直沒說話的範閑忽然開口:“哼!我最討厭的就是背後捅刀子的人。”
王啟年有些莫名其妙,還沒反應過來範閑話中的意思,就聽到範閑再次開口。
“老王,去告訴言公子,之前說的事先停下,現在就集中力量去對付信陽和東宮便是,要特別強調,做此事不需留餘力。”
範閑覺得自己現在已經猜到第三方勢力來自何處,皇帝親自出手,自己雖然奈何不了他,但讓長公主和太子出點血還是不成問題的。
王啟年得了吩咐,點頭應答後卻並不離開。
範閑有些疑惑,扭頭看向王啟年,“你可是還有什麽事要回稟?”
王啟年連忙否認,接著帶些尷尬地說道:“大人,那個······王某見最近監察院的事也並不多,是否可以、可以告個假?”
“監察院的事兒不多,你怎麽看出來的?那你怎麽沒看見莫泉和言公子忙的整日見不到人?”
範閑憤憤地說道。接著他好像想起什麽,仔細打量起王啟年。
眼看這七月份的酷暑天,老王的脖子上卻圍著圍巾,當即心下疑惑。
迅速出手,扯掉了王啟年帶著的圍巾,看見他的脖子上有不少抓痕,這下王啟年更加尷尬。
範閑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暗想道看來王啟年妻子是個河東獅的傳言果然不假。
當下也不在為難王啟年,訕訕地開口:“那個,老王啊,你的告假我準了,回去好好休息,就等我解了禁足再回來吧!”
見範閑沒有直接點破,王啟年感激的道謝,伸手接過範閑遞回的圍巾。
“大人放心,您吩咐的事兒,王某這就去通知小言大人。”說完便快步離開。
看著王啟年離開的背影,範閑開始出神。
正如陳萍萍的提點,慶帝之所以插手這次的事,就是為了讓長公主和太子再苟延殘喘一陣子。
如果自己沒猜錯,接下來幾日,慶帝就會下旨結束此案,可能還會增強二皇子的勢力,以便他有足夠的籌碼與太子抗衡。
帝王心術不過如此,尊貴如皇子,也不過是旗子罷了!
果不其然,不過才過了三日,郭錚一回京,慶帝的旨意就降了下來。
範建轉移稅銀,中飽私囊,致使萬年縣官吏自盡,特降為侍郎,掌尚書職。
而被陸將軍所抓禮部和工部得到官吏,殺的殺,剩下被放的小部分人中,又有一大半都被罷免,僅有極少數罪責較輕的人被降職。
而禮部和工部此番產生了很大的空缺,又被慶帝用今科學子補上。重要的是,二皇子的心腹馮驥被升為工部尚書,林相的盟友,原太常寺權鴻瀘任禮部尚書。
慶帝的此番安排,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是為了平衡朝中勢力。太子和二皇子分庭抗禮,而林相則作為第三方存在。
但慶帝接下來的一道聖旨,倒是有些出乎範閑的意料。
經工部與禮部一事,可知京中並不平靜,要京都的個衙門自查一番,如有作奸犯科者送至監察院處理。
不過好事兒就是範閑的禁足也解了。
禁足已解,範閑立即前往王羲和袁嘉樹處。
原先是葉仁在這看守,後來又換了王啟年,而王啟年告假後,又換了高達前來,眼看高達在這已經守了半個多月,王羲好了很多,都能下地了,袁嘉樹也很老實。
看過兩人後,範閑又進了宮。
按照慶律,禁足結束後,官員需要進宮謝恩,範閑雖心有不甘,但不得不從。
來到慶帝跟前,見他穿著寬鬆的衣袍在射箭,一共八箭,雖然都很接近靶心,但卻有些無力。
慶帝雖為一國之君,但不是高品階強者,也隻能這樣了。
又過了一會,慶帝才放下手中的弓箭,望向範閑問道:“範閑,你此次禁足已有半個月,你在這期間可想明白些什麽?”
“回稟陛下,範閑愚鈍,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悟,之一句‘雷霆雨露,皆為君恩’”
範閑不卑不亢地回道。
慶帝雖然這樣問了範閑,但並未指望他能說出什麽,於是揮了揮手。
“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
豈料範閑並未直接離開,而是再次開口:“陛下,範閑有一事相求。”
慶帝有些意外,據他所知,範閑並不是一個喜歡求人的人,不知他此番一求所為何事?
於是點了點頭,示意他開口。
“陛下,臣請您饒一人性命,此人原為萬年縣捕頭,名叫袁嘉樹,受到奸人威脅,險些犯下大罪,所幸在關鍵時刻回頭,陛下大人有大量,還望能寬恕於他。”範閑拱手說到。
“人現在可在你哪兒?”慶帝在範閑說話間又拿起了弓箭,此時邊放出兩箭邊問道。
範閑也沒有隱瞞,直截了當的說道:“是的,臣把他安排在一出別院,也派了人手看著。”
私藏罪犯,是為重罪。但範閑沒有回避,所幸慶帝也並沒有要怪罪的意思,轉頭對侯公公吩咐道:“傳朕旨意,將袁嘉樹貶為庶民,再不錄用。”
“老奴這就去傳旨。”侯公公應下後便轉身離開。
侯公公離開後,見範閑還站在原地,慶帝皺起眉頭問道:“怎麽?還有事?”
範閑一下子回了神,搖了搖頭。
“沒有了,微臣這就告退。”
說完便行了禮退下。
走了不過幾步,卻覺得背後有一道來曆不明的氣息壓製著,極力克製住回頭探尋的欲望,緊握著雙拳,才避免兩股不同的真氣相撞而爆發。
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終於走出了宮牆,那道氣息才消失不見。
而宮牆內,慶帝微微鬆了弦,將那支一直對準範閑的箭射出,深深地射進了宮牆之內。
從入牆的深度可知,射箭之人必是用了實打實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