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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瀚帖兒部落

  “小範大人,來,酒多的很,敞開了喝!”


  “錫霍,查克瓦,還愣著幹什麽,快去敬小範大人酒啊!”


  ……


  在瀚帖兒部落的主帳裏,篝火點燃了黑夜,亮如白晝,在高台之上,巴特坐在主位,範閑居於客位,其餘人按照輩分來坐,氛圍好不熱鬧。


  篝火旁,瀚帖兒部落的俊男靚女,載歌載舞,不亦樂乎。


  一直到酒過三巡,大家也彼此更熟識了些,範閑向巴特問出了自己的心結:“巴特閣下,我曾聽錫霍說過,是您救得克爾摩?”


  “對啊,怎麽了?”


  聽到範閑這麽問,巴特回憶起了往事:“記得在不久前,我追擊右穀王,進入了北地草原,熟曾想,竟中了右賢王的計謀,想把我連同右穀王的軍隊一網打盡。”


  “就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一隊北蠻的騎兵突然出現,擊退了右賢王的隊伍,正當我們想好好謝謝他們時,他們的首領卻表示。”


  “想讓我去接應一個拖家帶口的啞巴,我覺得也不是什麽大事,就答應了下來。”


  拖家帶口的啞巴?

  這麽說,應該就是克爾摩了。


  範閑眼神閃爍,腦瓜子轉了起來。


  巴特又接著說道:“當時我帶兵繼續向前,這才發現了很是疲倦的克爾摩自家人,結果他們都是蠻人,克爾摩讓他的妻子訴說到,他想永遠生活在我的部落裏。”


  再然後的事,範閑大概已經知道了,巴特看克爾摩是個八品高手,便讓他留在錫霍身邊,守護他近二十載,這才換得永遠生活在這兒的機會。


  但這並沒有範閑想知道的關鍵線索,他望著巴特問:“不知閣下可否記得,那支隊伍中是否有腰帶雙斧的女子?”


  “腰帶雙斧?好像並沒有。”


  巴特否認了,回想著說:“但是,當時的騎兵首領說了一句話,說他們是奉鬆芝仙令的命令,特意趕來救我的,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鬆芝仙令是何許人也。”


  鬆芝仙令?不就是……海棠朵朵!

  果然,這件事確實和她有關係!


  範閑眉頭微微皺了皺,心中細想:根據他們說的話,應該是海棠朵朵不知為了什麽,特意取了個化名,在北蠻布局,隻是還不清楚她寓意何為?


  “小範大人難不成,認識這位鬆芝仙令?”


  巴特雖然年齡大了,可眼神並不差,一下子就注意到範閑的神情變化,於是出聲詢問。


  範閑搖了搖頭,端起了酒杯說:“不過是想起了一位湖人而已。”


  “哈哈,那大概是,這普天之下的英雄,大致都是差不多的吧。”


  看範閑並不打算同他多說,於是自圓其說,一句話掠過。


  接下來的篝火晚會,因為有範閑這麽一個貴客在,巴特一句話說的比一句好聽,一刻也未曾冷場。


  一直到酒喝了一多半,本來歡鬧的舞蹈,突然有些詭異。


  範閑微微眯眼,盯著巴特。


  巴特直接站起身來,一臉的嚴肅。


  “啪!”


  倒的滿滿的一大碗酒,直接被巴特摔在了地上,那些碗片四處飛散。


  “把罪人帶上來!”


  巴特一臉肅殺的高聲大喊。


  “帶罪人!”


  “帶罪人!”


  ……


  高台之下的人,把這句話一層一層的傳遞了下去。


  “咚!咚!……”


  鼓聲響起,一位頭戴雉雞冠的人,整張臉塗的五顏六色,身穿灰白紅三種顏色的衣服,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跳著奇奇怪怪的舞,有些神叨叨的,嘴裏喋喋不休。


  片刻後,一個外表奇特的石磨被抬了上來,在石磨的磨眼上,還架著一個四肢碳化的男子,此人正是劉單株!


  行刑開始了……


  範閑目光閃爍,把眼神移向了台下。


  看到了有兩名監察院官員,正在努力撐起林居瞿的眼皮,讓他親眼看著台上發生的一切,範閑很是滿意的點頭。


  “呼……喝!”


  等到巫師落下最後一個字,在石磨旁的勇士便開始推動磨盤。


  “啊——”


  劉單株淒厲的叫聲傳遍了每個角落,劃入每個人的心底。


  ……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月亮已經高高掛起。


  巨大的石墨,下令的巫師,都已經沒了蹤影,現場隻留下了尚未清理幹淨的血跡,似乎還在訴說著剛才在這兒發生的一切。


  瀚帖兒部落裏的人,個個都激情四射,似乎早就習以為常,端起了酒杯慶祝。


  剛才肅殺的舞蹈,也變得熱鬧,喜慶起來。


  但以範閑為首的慶國官員,全都是一臉的煞白,臉上的紅暈都被衝散了。


  更是有不少人,中途看不下去了,直接衝出去,慌亂的找了個角落,差一點就要把黃膽水給吐出來。


  範閑恍了神,端起酒碗,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按照慶國對待歸化部落的常規規則來看,確實應該把人交給瀚帖兒部落,畢竟劉單株擄走了瑪索索,還害得她差點被辜盛鴻玷汙。


  瀚帖兒部落的人,向來嫉惡如仇,對待自己的仇人,一定會用最殘酷的磨刑來處置他。


  會發生這些,範閑有預料,但他之所以沒有製止如此殘酷的一幕,還是為了利用這慘絕人寰的場景,把林居瞿的嘴撬開。


  但實際上,當他真的看到劉單株,被一點點折磨至死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就算是閉上眼睛,劉單株一聲比一聲高的慘叫聲,自己不斷地懇求聲,都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


  “哈哈,小範大人,這個罪人不僅擄走瑪索索,還殺了不少征西軍,害定州陷入包圍,用這種方式殺了他,想必長生天一定會讚揚我們的!”


  巴特滿臉興奮,高高舉起酒碗,走到範閑跟前,用他的方式安慰範閑。


  範閑一臉勉強的笑著,和巴特碰了碰杯,接著一幹而盡。


  痛飲了這一碗後,他確實覺得心裏舒服了點。


  巴特笑眯眯的看了看範閑,接著陰沉著臉,側過頭說了一句:“索索,還不快給你的恩人敬杯酒!”


  當初在部落門口,連正要都不願意看她一眼,如今張口閉口都是索索,想必也並非是真的不願要這個女兒了。


  另外一邊,瑪索索正在同一位眼睛泛紅的中年婦女坐在一起。


  這位中年婦女同瑪索索的樣子,倒是有幾分相似,不用說就應該猜得到,是瑪索索的母親,母女分別良久,終於見麵,想必已經痛哭過了。


  聽到巴特的話後,穿著瀚帖兒服飾的瑪索索,端莊的走到範閑跟前,端起了酒碗。


  “再次感謝範恩人的救命之恩。”


  瑪索索說完後,連幹了三碗酒,可謂是誠意十足?


  範閑向來謙讓,於是也陪了三碗。


  連著三杯酒水下了肚,範閑整個人有些許的恍惚,同時,也對這位看起來柔弱的公主殿下,有了新的認識。


  巴特極擅長同人交際,聯絡起眾人,把場子熱了起來。


  剛才還被磨刑嚇到的監察院官員,都將那殘酷的一幕拋在了腦後,被活躍的氣氛帶了起來。


  一直到酒宴快要結束時,一位看守林居瞿的監察院官員,輕輕走過來,對範閑耳語道。


  “大人,林居瞿說他要戰招供,還說願意接受慶國法律的製裁。”


  聽到這個消息,範閑微挑眉毛。


  隨後手指在桌子上輕叩幾下,思慮片刻後說:“先不著急,就說等酒宴結束,若是我還沒醉,就過去,要是醉了,就讓他好自為之吧。”


  “遵命。”


  這位監察院官員領了命退下。


  範閑神色恢複正常,對著巴特舉杯笑到:“巴特閣下,範某敬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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