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區區鼠爺
芒碭山外，秦望楚用折扇捂著口鼻，眉頭微皺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昨夜追查朱氏兄妹的十幾位捕快，連同趙捕頭的屍首，此時就擺在他的麵前，那些屍體臉上甚至還帶著驚愕，就像是死前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他們的刀甚至都沒出鞘，顯然是毫無準備就被幹掉了”
秦望楚看著十幾位同僚的屍體，心情有些沉重。
城中妖捕一次死了大半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能一次幹掉十幾位通脈境的修士，想來隻有上玄境的妖物了吧。”
想到這裏，秦望楚突然一翻手，一柄通體由白玉鑄成的長劍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長劍出鞘，直指芒碭山入山的徑處。
“看了半，該出來了。”秦望楚微微眯眼，語氣毫無波動。
話音還未落下，劍指的方向，密林中便一陣嘈亂，緊接著一個老鼠腦袋的家夥便從中走了出來。
鼠爺麵色不善，老鼠鼻子嗅了嗅，訝然道：“上玄境？你是監司的巡檢？聽大秦王朝北方正鬧異族之亂，監司的大部分人手都在那邊，怎麽巡檢來的這麽快？”
聽到對方的話，秦望楚卻微微一歎。
難怪對方敢如此肆無忌憚，原來是早就摸清楚了情況。
監司如今的大部分力量的確都在北方，而波府這南方大城數百年無恙，自然也讓監司對於這裏的掌控有些放鬆。
按理來，波府這樣的大城，至少該有一位上玄境的巡檢坐鎮，可偏偏波府是個例外。
然後，例外便出事了。
秦望楚掃過另一邊的十幾具屍體，輕聲道：“雖然平日裏相處不算融洽，但大家總歸都是同朝為官，今日，我便替你們報了這仇吧。”
聽到秦望楚的話，鼠爺卻不屑一笑：“替他們報仇？子，還是讓我送你去見他們吧！”
話音落下，鼠爺的身周瞬時刮起一陣狂風，他整個身子都隱沒在狂風之中，在塵土漫裏不見蹤影。
“平日裏鼠爺是不屑吃你們人族的肉的，但想來你這細皮嫩肉的上玄境巡檢，味道當要比普通人美味不少，今日鼠爺便拿你打打牙祭！”
而回應鼠爺這話的，則是秦望楚的一道劍光。
秦望楚挽了個劍花，衝進了那漫的狂風之中。
“這是你的賦神通？未免太弱了些。”感受著妖風對身體的侵蝕，秦望楚卻有些不屑。
這點傷害，與撓癢癢沒什麽區別。
不過就在這時，秦望楚微微皺眉，他突然發覺，在進入妖風的範圍之後，他體內的玄氣便開始不斷消耗，他原本以為隻是手中玉劍的原因，但現在看來，似乎還有這妖風作祟。
想到這裏，秦望楚心知不能怠慢，而就在這時，他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破風之聲！
秦望楚揮劍擋在身後，一聲脆響之後，鼠爺又不見了蹤影。
“你能擋住一次，難道還能次次都毫無破綻？在我這妖風之中，你弱一分我便強一分！鼠爺我時間多得很，子，下輩子莫要如此莽撞了！”
鼠爺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聽得秦望楚一陣無語。
“合著你這麽大的陣仗，到最後隻是把我耗死？”
此言一出，四周妖風的呼嘯聲頓時停止了片刻，緊接著便愈發的暴躁，與之一起的，還有鼠爺惱羞成怒的聲音。
“子，你找死！”
似是被秦望楚那副不在意的模樣所激怒，又或者是被秦望楚戳到了痛處，鼠爺下手愈發的淩厲，一時間，讓秦望楚看起來應接不暇。
也隻是看起來。
秦望楚此時心中思索的，卻是要不要留眼前這猥瑣的妖物一條性命。
在來芒碭山的路上，秦望楚又接到了監司新的命令，讓他將芒碭山的妖物清掃一遍。
所謂清掃，就是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看來監司的確對這件事無比憤怒。
可是此時秦望楚想的，卻是這些妖物為何如此行事，要知道波府城可不是好闖的，為了區區一條縛龍繩，從此讓監司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
“該是有什麽陰謀吧，隻是單單憑借通玄界內的妖物，他們怎麽敢？”秦望楚緊緊皺眉，一邊抵擋著鼠爺的攻勢，一邊思索著。
想了半，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實在是知道的信息太少了。
“既然想不出，就按照命令行事吧。”
打定主意之後，秦望楚發現自己體內玄氣在這短短幾分鍾，便已經消耗了三成，看來這妖風的確不可覷。
秦望楚突然站定，渾身上下氣勢一陣，眨眼間身形便消失不見。
發現眼前的目標失去了蹤影，鼠爺心頭一跳，暗感不妙，可是還不等他有所應對，一柄通體白玉的長劍卻已經從他的背後沒入，將他貫穿。
噗嗤！
長劍入肉，血流如注。
漫的妖風黃沙也霎時間消弭於無形。
“這怎麽可能？你不是上玄境？”鼠爺愣愣的看著自己胸前的劍鋒，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秦望楚曬然一笑：“現在還是，不過很快就不是了。”
聽到這話，鼠爺眼中泛著迷茫，有心發問，不過貫穿胸口的一劍卻已經徹底斬斷了他的生機。
殺掉一名上玄境大妖，秦望楚心中卻沒有絲毫波瀾，甚至有些後悔。
當然不是後悔殺掉眼前的鼠妖。
他擁有上玄境巔峰的修為，平日裏卻裝成通脈境的普通修士，整日裏三打魚兩曬網。
這也就罷了。
可昨晚妖物大鬧波府城，他明明有能力當場抓住朱氏兄妹，卻刻意放水，想讓監司查自己一個辦事不利，從而脫離妖捕的行列。
結果卻造成了波府十幾位妖捕命喪黃泉，哪怕凶手已經斃命，但這些昔日的同僚終究是沒了。
“世間總有萬般無奈，如果我昨晚留下朱氏兄妹，想來你等也不必冤死在這裏了吧。
可在此之前誰能想到，區區一件縛龍繩，便會讓你等落得如此下場。”
秦望楚微微搖頭，將趙捕頭等人的屍首入土，隨後便向著芒碭山深處行去。
雖然平日裏不算融洽，但是事情因他而起，他總該做些什麽。
既然如此，那便蕩平芒碭山妖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