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周洪濤(二)
周洪濤繼續講述,張也也來了興趣,隻聽周洪濤說:
“傑克遜沒拿氧氣罩給安琪拉戴上,隻把緊緊摟在懷裏,似乎認為,那樣就能讓安琪拉少受傷害。”
“我用英文對他說,你應該讓安琪拉帶上安全帶,雙手抱頭。因為如果飛機真的墜落海中,那瞬間的衝擊力,不是人力能夠抗衡的。”
“那小子哼一聲,非常不禮貌的說:‘請別妨礙我們,我知道該怎麽做。’”
“我看不下去了,讓安吉拉把她的眼鏡摘掉,脫掉高跟鞋,防止墜機時,這些物品戳傷了她。並讓她將小腿盡量後縮,頭部向前傾,盡量貼近膝蓋。”
“就這會功夫,巨大的波音飛機已經從萬米高空,陡崖似的下降到千米高度,海水迎麵撲來,突然機身劇烈一震,忽然又高高彈起,機艙裏一下冒起了濃煙。”
“就這一下撞擊,很多人就沒命了,沒死的乘客尖聲大叫,機艙裏一下成了人間煉獄,我解開安琪拉的安全帶,領著她以爬行姿勢,向‘上風口’移動。有風吹進來的地方,說明那裏有出口。”
“機腹在地板下裂開了一條一米左右的口子,下麵是蔚藍的海水。我跳下去,發現那海水隻有一人多深,眼前是一座鬱鬱蔥蔥的海島,原來飛機迫降在了沙灘上。”
“安琪拉跳下海時,因為姿勢不對,跌傷了腳,我抱著它遊到海岸上。一邊對眼前的災難感到痛心,可又有那麽一點,慶幸自己和安吉拉都活了下來。”
“不斷有乘客遊到沙灘上,突然有人將我一把推開,動作粗魯,我回頭一看,是安琪拉的未婚夫傑克遜,這小子竟然也沒有死。”
“他恨恨的對著我咆哮道,離開我的寶貝遠一點,你這個黃種人!”
“安琪拉大聲說:‘傑克遜,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不要這麽粗魯好不好?是這位先生救了我。’”
“傑克遜不由分說,拉起安琪拉就走,安琪拉痛哼一聲,說:‘我腳受傷了。’傑克遜一彎腰,一隻手插到她的腿彎裏,抱起來走。”
“安琪拉在他的懷裏,回頭朝我笑了一笑,這笑容帶著三分感激,三分羞澀,還有三分不可捉摸的意味。”
“我當時腦袋就一下空白了,就算在飛機墜海時,那生死的一瞬間,我也沒有這樣失神。”
“正在我神魂顛倒時,一個中年女人猛然撲到麵前,抓著我的手臂不住搖晃,指著飛機底下,聲嘶力竭地喊:‘快救救我兒子,他不會遊泳,求求你了!’”
“我一下回到了現實,身為軍人,我現在應該救死扶傷,而不是迷戀一個已經訂婚的外國女孩。”
“我不斷的往沙灘上救人,一直累到筋疲力盡,趴在沙灘上站不起來。”
“這次空難,480名乘客隻活下了205人,其餘的不是被燒死,就是在飛機墜海的那一刻,被巨大的衝擊力所震死。”
“墜毀的飛機烈焰衝天,到了傍晚,已經燒成了一個框架,但有一些散落的行李箱,被海浪推到了沙灘上,人們爭著去搶,希望能在箱子裏發現一些食物。”
“沙灘上淒厲的哭叫聲中,又夾雜著人們的叫罵和打鬥聲。為了一點食物,衣冠楚楚的人們撕下了文明的麵具。”
“可有一個女孩,遠遠的避開人群,躺在一棵椰子樹下,她神態安詳,對眼前的一起視若不見。”
“我走過去,問她:‘你不擔心沒有食物嗎?’”
“她搖搖頭,淡淡地說:‘我一點也不。’”
“我有些奇怪,問她為什麽。”
“她說:‘這麽嚴重的空難,我一點也不懷疑,救援力量不會在24小時之內到達’”
“‘你很沉得住氣。’我伸出手來,‘周洪濤。’”
“‘楊幕青。’她跟我握手,眼睛卻看向別處,我順著她的目光回過頭,見一個白人男子小跑過來。”
“這男子臉上棱角分明,青春帥氣,楊柳青眼睛裏露出欣賞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說:‘好一個帥氣的外國小夥,就是比華國人強……’”
“楊幕青的言行,讓我對她剛剛產生的好感降了幾分,隻聽那外國男子叫道:‘你們是醫生嗎?那邊有個旅客急需救治。’”
“作為一名野·戰部隊特種兵,我懂得一些野外急救知識,於是跟小夥子過去。見一名黑人老頭,手臂軟軟的垂了下來,我摸了摸他的關節,原來是脫臼了。”
“我抓著老頭的手,輕輕一拉,猛的向上一送。將他的關節恢複到了原位。黑人老頭大喜,用英文大聲叫喊:‘華國醫生!華國醫生!’”
“老頭這一叫喊,許多受傷的人都圍了上來,紛紛請求我給他們治傷。”
“我檢查他們的傷口,有些為難了,一些輕微的挫傷、割傷,或是扭著筋骨,我還能勉強對付。”
“但一些傷口嚴重的割破了血管,劃開了肚子,腸子都看得見了。別說我隻是一名懂得一些急救知識的特戰兵,就算專業醫生來了,沒有醫療器械也是束手無策。”
“我處理完十幾個輕傷病人,對那些重傷者。就隻能給包紮一下,安慰他們說,等救援力量來了,隨隊的醫生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他們。”
“太陽漸漸沉下海麵,夕陽的餘光猶如萬條金蛇,閃爍著魅力的光芒,風景好極了。”
“我站起來,隻見那棵椰子樹下,楊幕青已經投入了那名白人男子的懷抱。”
“夕陽、海風、椰樹,兩人相依相偎的身影是那樣的美好,但我對楊慕青的好感已經蕩然無存。”
“我真不明白,為什麽?我們的一些女孩子對外國男人就寧願倒貼,趨之若鶩呢?”
“沙灘上漂來幾十具死屍,那黑人老頭領著十幾個人,埋藏了他們。並在墳墓前豎起了十字架,做了禱告,後來我知道,黑人老頭原來是個牧師,叫做安德魯”
“安德魯告訴我,這些入土為安的人,都是跳飛機時溺亡的,沒跳出飛機的。都隨著飛機被燒成了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