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如約而至
“我也信！”
第二個開口的人是沈鉦。
其餘柴桁軍的將領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看向廖杭樞。
廖杭樞沉吟片刻，便問褚南歡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褚南歡便將早已想好的計策說了出來。
等褚南歡說完，廖杭樞也問了同樣的問題：“小歡姑娘，那你的勝算又有幾成？”
褚南歡穩穩開口：“三成！”
一成，是她對楊梟的重要性。
另一成，是楊梟對梁斐桓的重要性。
還有一成，是她的膽量。
周圍的將領們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覺得褚南歡存心拿他們開涮，有人覺得褚南歡什麽都不懂純屬在胡鬧，還有人覺得褚南歡是太過自信。
“你已經決定了嗎？”趙煜晗輕扶褚南歡的肩膀。
褚南歡拍了拍他的手：“借我五名神箭手。”
……
三日後，褚南歡如約而至。
隻是……
“將軍，她好像沒騎馬！”城牆上的李驂看著遠處的一個黑點驚呼道。
這個黑點在一柱香的時間裏隻移動了牙長一截路。
楊梟打了個哈欠，轉身拍了拍李驂的肩膀：“我去睡個回籠覺，快到了叫我。”
李驂一個人站在北風中，高大的背影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那日午飯時他問楊梟有何計劃，楊梟隻說讓他等著。
他足足等了兩日都沒等來楊梟的通傳，急得他在營帳裏繞了有幾千個彎子，好不容易才在昨夜等到了設伏的指令。
要他說一早這麽安排就完了，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還用得著絞盡腦汁地想計策嗎？
李驂不知道，即便是此刻，楊梟也還是沒想好要怎麽對付褚南歡。
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設下埋伏，等她自投羅網，可真要有這麽簡單，梁斐桓為何都沒能把她帶回碧虛城？
褚南歡快走到橋頭時，太陽剛好從雲霞中冒出來。
也不知道楊梟這個回籠覺睡得好不好，反正還沒等他派人去請，楊梟自己就過來了。
俯視橋南，褚南歡正站在橋頭前不遠處撐著膝蓋喘氣，似乎很是疲累的模樣，而褚南歡身後，真的空無一人，也沒有大量人馬行進的響動。
在這個距離，隻要讓褚南歡失去行動能力，周圍的伏兵就能立即上去將她擒住。
楊梟手邊就立著長弓和箭筒，隻需一箭射中褚南歡腿部，他就能將她帶回碧虛城了。
褚南歡休息了片刻，然後直起身子衝著城牆高喊：“楊梟，我數三個數，讓你的人趕緊撤回去，如若不然，你就隻能給我收屍了！”
李驂聞言迅速地掃了眼楊梟，拿不準褚南歡是猜的，還是真的知道他們在周圍設下了埋伏。
卻見楊梟虛目而視，緩緩舉起長弓，搭箭張弦，直指褚南歡。
褚南歡見狀，不由輕笑搖頭，似是在看一個頑皮的孩子。
突然間，遠處草叢中一隻長箭飛速而來，箭簇險險避開褚南歡的心髒，刺破了肩頭。
楊梟和李驂怛然失色，第一時間皆以為是埋伏在下麵的弩兵失了手。
緊接著楊梟就想起來，剛剛射來箭矢的方向在南側，那個位置並未在他設伏的範圍內。
於是調轉方向，對準剛剛射出箭矢的草叢，拉滿弓弦。
剛要放手，卻聽褚南歡高聲道：“你若射出這一箭，他們下一箭就會射穿我的心窩。”
楊梟持弓的手有些不穩，眉心微動，終是放下了弓箭，命人備馬。
褚南歡站在原地，從懷中取出止血傷藥，在肩頭撒了一點。
不一會兒，就見城門緩緩打開，楊梟獨自策馬而來。
行至褚南歡麵前，舉手微微向後擺了擺，就見兩側的草叢裏、石塊後、土堆下瞬間湧現出二十餘人來，個個手中都握著箭弩，這些人得到指令後紛紛撤了回去。
看得褚南歡忍不住驚歎：“嘖嘖嘖……楊將軍這是沒打算讓我活著回去啊！梁斐桓是想讓你帶隻刺蝟回去吧！”
楊梟下了馬，看著褚南歡一身利落的黑衣，輕輕喚了聲“小歡”，便不再言語。
此刻站在她麵前，才切身感受到了她的變化有多大。
他認識的小歡，聰敏伶俐不失純真，總是撲閃著狡黠的雙眸，與梁斐桓鬥智鬥勇。性子倔強不服輸，口齒伶俐惹人愛。
可此刻站在他麵前的褚南歡，眼眸透亮如一汪清泉，看不到情緒猜不出心思，明明一眼就能看到她心裏去，可她心裏卻是空白一片，讓他防無可防、算無可算。
褚南歡看著楊梟亦是心下悵然，曾幾何時，他也是一身戎裝站在穹皇宮的宮門前衝她低眉淺笑。
而今再看，他眼中的溫柔似乎還在，隻是極盡收斂。
“一直以為楊將軍是個君子，沒想到也會言而無信。”褚南歡說得輕鬆愉快，無半點責怪諷刺之意，就像好友間的玩笑。
“楊某可從未答應過不在周圍設伏，倒是小歡姑娘，說好的隻身前來，怎麽會有赤羽軍的人埋伏在此？”
楊梟看著褚南歡肩頭的傷，手指微顫，這才明白她為何一襲黑衣現身，原來是為了讓射箭之人更易瞄準。
“我可沒食言，我那日說了‘三日後的同一時刻，我保證隻身而來’，這些人兩日前就埋伏在此了，可不是和我一同來的。”
褚南歡原也拿不準楊梟到底會不會設伏，所以才會讓赤羽軍的神箭手兩日前趁夜埋伏在此。
足足守了兩日之久，果然見楊梟於昨夜派出了二十餘名弩手悄悄隱藏在石橋附近。
等今早褚南歡步行而來的時候，就有足夠的機會去觀察神箭手放出的訊號，從而得知楊梟是否設下了埋伏。
然後再視情況決定要不要向褚南歡放箭，以此來威脅楊梟撤回他布下的弩手。
褚南歡的原計劃是，如果楊梟未設伏，就說明他還顧念著和她的交情，那麽她也會考慮手下留情。
此刻看來，是她想多了。
楊梟畢竟是梁斐桓派來的，還是他最得力的幹將，相比之下，和她見過兩三麵的那點兒交情確實太微不足道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她就能放手去做了。
隻見楊梟側身抬手，“那日你說有話要對我講，我已備了好茶，咱們進去慢慢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