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收拾行裝待科舉
哪怕張叔夜博古通今，博學多才，可他也想不起，到底有哪位老人說過，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句話了。
然而，仔細品味一下，還發現這話真的有道理。
如果不是通過實踐來驗證，難道靠自己瞎猜，或者光靠誰拳頭大，或者更奔放一點，靠誰更無恥些誰更能吹麽？
顯然是不能這樣的。
鄉紳對地方民間的力量的控製，哪怕在後世遭受過一刀切的打擊之後，都未見得完全消失。
或許，全麵城市化才是讓百姓擺脫鄉紳們控製的有力法寶。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任務。宋朝現在的城市人口就已經非常逆天的地步了。讓更多的人離開他們生養的土地進入城市，不再接受鄉紳們的領導，以大宋朝現在的生產力，還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
而且，在楊司鋒看來，鄉紳可謂是中華民族的特色之一，而且，鄉紳和家族的存在，還傳承和延續著中華民族的許多傳統的東西。
所以，他並不陰暗的以為，鄉紳存在就全部都是壞的，鄉紳們就全部是為富不仁、盤剝百姓對抗朝廷的存在。
人皆有善惡之分，鄉紳也是普羅大眾中的一員，他們當中自然也有好人有壞人。
楊司鋒也認為，就算鄉紳中有一群害群之馬，但這個群體中也一定有深明、顧全大義，體恤百姓的人。
殊不知，傳統中華民族傳統的忠孝禮義信的，是中華的宗族和鄉紳，不是什麽朝廷皇族，恰恰相反，皇族們恰恰是帶頭踐踏這些規則的人，除了宋朝這樣極少數的朝廷之外，其它的朝廷，似乎沒有例外。
還有一點，在官府不下鄉的前提下，那些修路架橋、興修水利、修建私學、賑荒濟災，許多也是通過民間的鄉紳們完成的。你可以說他們是在邀買人心，居心不叵測，但這些事情確實是他們當中的人在完成的這大概是沒有錯的了。
“所以，老師，學生知道自己現在還缺少許多的經驗，但學生願意去做嚐試，學生打算等這批秀才公們熟悉了我們現有的村保的運作方式之後，便把他們派到您剛剛劃給我們的那些保鎮去，讓他們先從這四個鎮開始，如果成了自然是好事，就算不成，對大宋朝的鄉保治理，也是一件有益的摸索。”
“你知不知道鄉紳的力量有多大？”張叔夜吃驚地說道，“你就這樣放他們下去，你這是在害他們不是在幫他們你知不知道。”
楊司鋒倒是聽說過不少鄉紳們私設公堂的事情，甚至對不服從他們的人進行殺害，這樣的事情，哪怕在如今比較寬鬆的宋朝都屢見不鮮。
“老師擔心得也對，所以，學生給他們每個人都派了一個都的軍隊，這些家夥閑得正慌，如果真的有不怕死的鄉紳敢觸我們的虎須，學生會予這些秀才公的授命，在他們所在的鎮上，他們可以代行學生的某些治權，如果真的有人敢違背他們的命令，朝廷養梁山軍這麽久，還沒有打上幾陣，也該是他們替朝廷替百姓做點事情的時候了。”
“如果是別的軍隊下去，老夫還真的不放心，隻怕他們做不成好事，還會禍害百姓，但既然是被你這個腦袋有坑的家夥洗過腦的梁山軍，老夫權且信你一回。可你也不要太奔放了，若是整出大事情來，你會連老夫都連累上的。”張叔夜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
當然，作為一個政壇老兵，還是曾經為相的老人家，這點正治智慧他還是有的。如果成了的話自然是好事，如果不成的話，還真的有可能把自己一輩子的名聲都賭上。
可他也知道，他這個學生是個真心想讓大宋朝好的人，他自己又沒有從中得到什麽好處？連學生都有這種情懷，一向自認是以天下為己任的張叔夜怎敢落於學生之後了。
所以，也隻猶豫了一下，張叔夜就做出了決定：“罷了，好好幹，就算沒幹出名堂來，不是還有老夫和你的老丈人替你兜底麽。”
楊司鋒心道，老師也變壞了，動不動就用自己的老丈人來背鍋，他難道不知道，趙佶其實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壞麽，他隻是有點偏聽則暗，給太多的奸臣們背黑鍋了，所以順帶的，他自己也成了昏君了。
至於這些秀才公們下去鎮上之後將要如何開展他們的工作，想必他們比自己大了這麽多歲數，也是一群不是讀死家的家夥，他們自然能找到突破口的。
於是，楊司鋒又閃爍其辭的說出了自己對這些秀才公們的承諾，然後定定的望著張叔夜。若是張叔夜不答應的話，他就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麵對人家了。
“你不要這樣小看老夫，雖然大宋朝以文才取仕，可你以為老夫象你一樣是個腦袋有坑，不知變通的人？你以為他們若是真的能有這種才能和本事，能摸索出一條讓皇權下鄉的路子來，讓他們做個縣丞主薄有什麽難的？如果他們真的有大功勞，豁出老夫這副老臉幫他們拚個前程，讓他們也在東華門唱個名，整個正兒八經的科舉出身，你以為老夫真的做不出來？”
張叔夜這話的信息量太大，某一刻，楊司鋒甚至都感到了某些暗示，就是說，如果自己真的考得不好的話，他真的能讓自己中舉人？
“不要這樣看著老夫，”張叔夜當然立即看出了楊司鋒的心思，“老夫是對你有大期望的人，而且老夫不怕告訴你，你若是真的想要實現你的願望，你還得真的要進入中樞才行。所以，你現在一定要謹言謹行，一定要通過自己的本事考中科舉，要走正道，不要想那些歪門邪道。你是老夫的學生，試想想，如果你通過歪門邪道考中了科舉，你自己就覺得光彩麽，你以為老夫丟得起這個人麽？”
楊司鋒倒是覺得，以自己的本事，才學了一年不到的古文，能考中科舉那才是真正的撞大了運了，考不中才是正常的。可是，老師這樣信任自己，他似乎隻有硬著頭皮也要上了。
當然，承諾是楊司鋒自己許下的，鍋也自然該他自己背。
所以張叔夜不假思索的拒絕了楊司鋒見一下那幾個秀才公的建議。走了一圈之後就嚷嚷著回到了楊府，然後毫不客氣的吆喝道：“那誰，老夫的徒弟媳婦，給老夫準備點酒菜來，這些天可累死老夫了。
然後，不知道是香香或是韓娟，立即屁顛屁顛的跑到後廚去忙乎去了。
楊司鋒的父母不在身邊，張叔夜就相當於他父親一般的存在，她們要是敢不招呼好張叔夜，那可真的是會被人罵的。
“我知道你小子想說什麽，就是想給人家一個定心丸，讓人家好好做事麽？”張叔夜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楊司鋒道，“可是這和考科舉有什麽關係？讓他們好好的不要把功課放下了，繼續努力去考個科舉，他們真以為就那麽難麽？你們就不想想，咱大宋以科舉取才，若是沒有這麽個過場，他們自己也不敢理直氣壯的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