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楊司鋒可以不在乎糧商們是如何想的，他也可以根本不在乎那些糧商背後的大佬們如何看自己。
隻要趙佶能幫自己扛住壓力，隻要張叔夜能理解自己，他就可以有了懟這些不法糧商的底氣。
但當張叔夜也感到為難的時候，楊司鋒就真不知道怎麽是好了。
張叔夜又來到了梁山，檢查了楊司鋒的學業之後，張叔夜徹底的滿意了。以他如今的成績，他錄了楊司鋒的話，已經根本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了。
“你小子，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懟那些糧商，會讓老夫很難做的，老夫當然知道，那些糧商都不是好人，可是，這個時候根本不是懟他們的時候，你怎麽就沉不住氣呢。”看了楊司鋒的經義和策論之後，張叔夜終於緩緩地說道。
也確實是這樣的，在大宋朝根本不禁止糧食買賣的情況下，隻要楊司鋒確保自己的治下沒有餓死的人，外地糧商把梁山的糧食買走了，隻要不是強買強賣，人家打算賣到哪裏，或者賣什麽價格，根本不關楊司鋒的事情。
不管楊司鋒是不是知情，他隻需要閉著眼睛什麽都不管，也絕不會有人因為這事而彈劾他的。
也不知趙太祖真的隻是讓將門能將日子過好一點，畢竟，太祖是鼓勵將門信兼並土地的，同樣，他們家裏也是糧食最多的，讓他們的糧食能賣個好價錢，也算是對他們放棄軍權的回饋之一。
可是，宋太祖他真的不能這樣奔放啊，他難道不知道，不管是將門還是糧商，一旦他們張開獠牙，糧食的安全問題真的會死人的。
“老師的用意，學生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學生仍然不能忘記，就在去年，江南的數十萬百姓被方臘裹挾造亂的那一幕，學生以為，那些人可能有些是一心使壞的壞蛋，但更多的百姓，他們隻是過不下日子，想要替自己討一條活路而己。如今，江南還沒有恢複過來，就又遭受洪災的肆虐，如果繼續放任這些糧商們不顧吃相，學生擔心，去歲的戰火又將燃起啊，”楊司鋒痛心疾首地說道。
“老夫當然知道你的用意，可是你知不知道，可能不管這事，會讓你良心難安，可你知不知道，你就隻圖一時之快，讓那奸臣上位，會讓更多的人因此而受災的。老夫個人得失事小，可更多的江南百姓們活下去，才是大事啊。”張叔夜無奈地苦笑著說。
楊司鋒愣愣的望著張叔夜，不知他為何會有這種說法。
“何執中那老匹夫死了，朝中無相，兗兗諸工們的意見，不是老夫，就是那王甫接任，你能明白麽？”張叔夜說道。
“王黼？就是那個在任職知縣的時候，報出過那啥畝產十萬斤的貨色？”楊司鋒吃驚地說道。
趙佶不知道一畝田能產多少，這不能怪他，畢竟他是皇帝，又沒有真正的下過田，體驗過糧食產量的多寡。
甚至不能怪王甫，他不誇大到這麽多的數字，也不會引起朝堂兗兗諸公們的留意，以獲得晉升的機會的。
可是，朝廷的兗兗諸公們，他們真的就一點兒都不知道，一畝田它到底能產出多少糧食麽。到底是他們太無知，還是他們太無恥了？
果然果然是他X的驚人的相似啊，隻是苦了那些背鍋的老百姓們。
“老師，你知道麽，”楊司鋒失神地說道，“王黼他說畝產能上十萬斤，學生一點都不奇怪，學生痛心的是，朝堂上上上下下都有上千名大臣了吧，難道就沒有一個眼睛清明的，識過人間煙火的？就沒有一個人知道一畝田地到底有多少產出的麽？他們的口號喊得是漂亮，似乎光憑嘴炮就能實現全天下人吃飽肚子的，可隻有老百姓們才知道，他們的肚子是騙不了人的。”
“所以啊，所以說你這小子太欠考慮了，若是沒有這件事的話，老夫入中樞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可是，”張叔夜失神地說，“就算你是對的，就算老夫什麽都沒做，但因為你是老夫的學生的緣故，朝堂中那些諸公也不會讓老夫入朝的，你應該知道，一旦讓王甫那廝進入中樞，天下百姓還將麵對怎樣的災難。”
楊司鋒當然知道了，雖然現在的大宋朝看似歌舞升平，國泰民安，可也隻是回光返照而己。
一理真的讓王黼為相，那真的是讓瀕死的大宋朝，再挨上一刀，那是真的要死得不要再死啊。
可趙佶不知道，他聽著畝產能上十萬斤的產量人，他還真的以為他的大宋朝根本不缺糧食，老百姓也都和汴京的百姓們一樣過得富足呢哪裏知道大部分的百姓們的日子過得有多苦。
“江南百姓之禍殷鑒不遠，朝廷諸公們，難道就沒有一點警醒麽？”楊司鋒無力的歎道。
“你以為呢，若是他們都有老夫一半這樣的良知，你以為老夫瞧得上你這不學術的弟子。”張叔夜白了楊司鋒一眼道。
楊司鋒又是無辜中槍了，貌似自他本人穿越之後，還沒有做過一件紈絝的事情吧，自己要替那位楊司鋒背鍋到什麽時候去？他都這麽努力了，還是洗不白？
然而，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楊司鋒想了一下，小心問道：“老師，既然何相死在了任上，就算是作為對他的尊重，王甫想要上位，也沒有那麽快吧。”
“朝堂諸公已經確定了下來的事情，王甫那廝遲上位和早上位又有什麽差別呢。你小子還是太年輕了啊，若是你過了科考，現在也有三十幾歲了，老夫和商英那廝，再聯絡幾位不願死心的老臣，把你小子推到那位置上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師，那怎麽能，”楊司鋒嚇了一跳道。
他可是一個小屌絲啊，當上大宋朝的宰相，他何德何能？
可仔細一想也是，若是他不坐在那個位置上去，他憑什麽來實現他的願望，讓這驕傲的大宋朝，能繼續延續下去呢。試問哪一個人作了宰相之後，能沒有點他自己的想法，願意完全聽從楊司鋒的建議呢。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隻有厚著臉皮任他們罵了，隻是苦了江南百姓了了。”張叔夜老氣橫秋的一聲長歎道。
“老師，或許事情還沒有咱們想的那麽糟糕呢，”楊司鋒突然說道，“老師，若是咱們證明，咱們能憑借一己之力，幫助江南百姓度過這個災荒，讓朝堂諸公們看到，糧食在官府的手中，遠遠比在奸商的手中更能幫助江南的百姓，那咱們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呢。”
“你小子，你以為朝堂是你開的，你以為江南的官府是你家的，你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除非等你自己當了宰相，那或還有可能。”張叔夜沒好氣地說。